第22章揚眉吐氣(一)
不知道是誰尖聲喊了一句「殺人啦」,包廂裡面的人便紛紛往外奔逃,無不驚恐之極。
段立山見弟弟被人當場砍死,登時懵住了,雙腿在劇烈地戰抖,手也開始不住地抖了起來,注視著那殺人男子的目光之中滿是駭然,不知所措,縱使他在黑社會裡經歷了血雨腥風,沒少見過砍人殺人的場面,但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親生弟弟也會有被人活活砍死橫屍就地的一天!
「段立山,現在輪到你了,你也罪大惡極,我今天就當是在為民除害!你兄弟倆欺人太甚,罪有應得!」那男子右手倒拖著血淋淋的菜刀,血水在不斷地往下掉落,染紅了一大片雪白的地板,他聲音依然嘶啞不堪,聽上去是那麼地生疏怪異。
「你……你……你想幹什麼……」段立山面臨著殺弟兇手的逼近,頓時種種害怕湧上心頭,誰人不畏死,在這生死關頭,除了求生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重要的。
「你敢過來……我跟你拼了!」
段立山霍地從身上摸出了一把疊式的匕首,一展開已成為一柄鋒芒畢露的短劍,橫在胸前,那副故作凶狠的樣子卻怎麼也掩蓋不住那強烈無比的膽怯、恐慌。
「只要你有那個本事!段立山,你欺人在先,我要今天要了你的命!」那男子冷哼一聲,陡然衝了過去,砰地一掌,左手按在段立峰的胸口上。
「噹啷」聲響,段立峰手上的短劍掉落在了地上,口中猛然噴出血來,人便支撐不住,轟地一下癱軟了下去。
赤紅的雙眼睜著,死不瞑目!
斬草要除根,別了,可惡的段家兄弟,別了,這份積壓在心中已久的仇怨!
眼見到段立山斃命之後,那男子當即轉身,拉起怔怔出神的李靖丹便跑出了「大長城」。
「你……你殺人了……求你,不要殺人了……」
酒店一側的街道上,李靖丹倏忽站住了腳步,掙扎著甩開那人的手臂,她驚慌、擔心、無助……種種不安的情緒波濤洶湧般向她壓過來,她覺得自己不應該跟著這麼一個殺人惡魔四處亂跑,自己始終是無辜的,不要捲進這場恐怖的殺局中來,自己要回家,要回到那個溫馨而平靜的家裡去,陪伴著父母親,陪伴著弟弟,那才叫幸福,平淡的幸福,外面的一切動盪起伏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我只是一個局外人!
「你很善良……可是,他們該死。我只殺該死之人。報仇了,你以後用不著擔心害怕了。好好過吧。」那年輕男子卻是心平氣和地說道,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你……你是誰?我們認識嗎……你快走吧。警察就要來了,再不跑,你會被抓的,你會坐牢判死刑的……快走……」李靖丹心裡慌亂一片,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天晚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面前陌生古怪的男子殺人又好像是為了保護自己,他到底是什麼來頭,為的什麼及時出現在自己的身邊,而又拿起刀子毫不留情地殺了窮凶極惡的段家兄弟!
「可能他真只為了替天行道……」
李靖丹想著,又顫聲喊了一句:「快走!」
她不敢去碰對方,她心亂如麻。
「我是誰。你總會知道的。再見了,好好保重自己。這個世界上是不會再有什麼會讓你感到害怕的了,勇敢地去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你身邊,我隨時都在。」
那男子說完這番令李靖丹感到莫名其妙的話時,眼中流露出了那絲僅有的微笑,就在他抬起右手準備轉身離去的那一剎那,一縷耀眼的黑色光芒在明亮的五彩路燈之下顯得格外地奪目。
李靖丹忽然一驚,映入眼簾的會是一隻那麼熟悉的黑晶石手鏈子!
「小超……」她完全忍不住地,脫口而出,聲音顫抖,低沉。
「你說什麼?你喊我什麼!」那男子聽到李靖丹的呼聲,眼神一震,語聲好似十分激動,定定地凝視著她。
「沒什麼……不可能的……你快走吧。以後不要殺人了,不要再做傻事了……」李靖丹晃過神來,她在心中嘲笑自己的傻氣,怎麼可能,自己的弟弟和他長得完全是兩個樣啊!
那男子像是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是失望還是什麼,他朝李靖丹鄭重地點了點頭,然後轉過身子去,快步消失在了遠處的那條暗巷中……
距離事發點十里之外的一棟高樓裡,任逸超站在水龍下,任憑嘩啦流淌的涼水往自己頭上衝來,一直洗刷到腳底,除去面具卸下偽裝的他異常冷靜。
他內心深處只在不停地吶喊,段立峰死了,段立山也沒命了,這兩個惡霸是葬送在自己手上的,從此以後,姐姐李靖丹不會受到任何的害怕和委屈了。
任逸超心知肚明,無毒不丈夫,自己剛才如果放掉了段家兄弟當中的任何一個,那便是放虎歸山留下無窮的禍患,只有這樣斬盡除絕,才能夠永除隱患!
「姐,放心,他們是絕對查不出我的。我只存在於那一刻……」
任逸超洗得乾乾淨淨之後,方才換好衣物,不慌不忙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大樓,直往家的方向趕去。
「小超,你剛剛上哪兒去了?這麼晚才回來?」任母正在客廳裡拾掇東西,她見了任逸超,不由得嘮嗑兩句,這孩子,平時晚上只知道守在自己的房間裡燜著發呆啊。
「我出去跑了一下步。」任逸超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朝著母親點頭微笑道。
「跑步?不錯啊,小超。你也是該鍛煉一下了。看你姐姐,女孩子家的身體都比你的要好。」坐在輪椅上翻著軍事報紙的老李笑呵呵地說道,眼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神色,年輕人,不多多運動,等到上了年紀會後悔的。
任逸超答應一兩句,爾後走進自己的房間,先好生將易容的用具藏好,然後翻上床去,盤腿坐在那裡運氣吐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