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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
在遙遠西方大陸那一望無際的黑暗森林深處,有一座幽暗深遠的古堡,古堡最深處一間有著淡綠色窗簾和粉色流蘇的房間裡,住著一位從小被惡魔幽禁的美麗公主。
在這位公主十八歲生日的那一天,一位騎著白馬的俊帥王子,遵從魔法師的指點,在一隻伶俐寵物的幫助下,趁著惡魔城主要首腦離去,防衛空虛的間歇,打倒守衛,救走了美麗的公主。然後,他們……
差不多每個孩子,在他們的童年,都會聽到過類似的故事……
在這個時候,所有聽故事的男孩子都不免幻想著自己就是那名騎著白馬,打倒惡魔保姆,拯救美麗公主,最後人財兩得的英俊王子。
而女孩子,則將自己的親人迅速轉換為惡魔保姆的曖mei角色,帶著有朝一日和英俊王子一同並騎遠走的美好憧憬,進入玫瑰色朦朧的夢鄉。
那個時候,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都不會有人將自己想像成為惡魔,也不會有人顧及到被奪走公主後,惡魔們的心情究竟會是如何。
但是,在遙遠宇宙的一顆綠色行星,阿卡波夫星球,中央大陸奧特學園的現實世界裡……
自然歷史研究社的群魔們已經開始發狂了。
一貫以情聖自詡,用校花攀折數來彼此誇耀的色狼社員們,竟會被人抓住社團會館防衛空虛的空擋,闖入社團本部,打倒留守人員,從容無比的奪走了……
研究社的無價瑰寶……
社團會館中最璀璨的一粒明珠……
自然歷史研究社的夢幻吉祥物……
整座奧特學園裡數一數二的名花……
位階為第一女王的紫瞳兒女王陛下……
一個寶貴的約會承諾。
這個恥辱,對自然歷史研究社幾乎所有男性成員而言,差不多可以將他們將近一年來的獵艷成績一筆勾銷。
古人曰:『士可殺,而不可辱。』
還曾說:『是可忍,孰不可忍。』
詩又云:『慟哭六軍皆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
事實上,如果不是身為社長的歐陽楊先行一步,對當天留守的六名社員以『防衛不利,處置失當,先啟敵釁,後墜己威。』的罪名,給予『每人罰掃廁所三個月,到冥月星會長的第三風紀監察會協理會內事務半年。』的處斷了事的話……
那六人都有可能會被急於出氣的同僚們帶到會所後面的森林中加以私刑。而此時,自然歷史研究社五樓社長室裡的氣氛更是緊張熱烈到足以烤熟一枚鴕鳥蛋。
在這種狂熱氣氛的感染下,不單是早一年入學,自尊心極度受挫的前輩學長,就連入社不到一個月的新進社員們,也是顯得殺氣騰騰。
「真是太過分了!」
「這種侮辱怎能容忍!?」
「就是,竟然對我們做出這種事來,今後我們的面子要往哪裡擺!?」
「這簡直是咱們自然歷史研究社創社以來的最大恥辱。」
「我現在可以感覺到血管中血液的高速流動。」
「現在我們能夠做得事情只有一件!」
「不要猶豫,楊大人,現在就請您下命令吧!」
「不錯,社長大人!請您立即發動……」
「社團友好交流!!!」——
與面前馬上就要燃燒爆發達到臨界點的熊熊怒火相應,從一個小時之前,便一直坐在座位上,一語未發,面帶微笑,靜靜傾聽部下們提出種種復仇大計的自然歷史研究社社長歐陽楊,沉靜的就如同是極地大陸的一塊萬載寒冰。
現在,當社員們的陳述告一段落,他終於揚了揚眉,放落手中的茶盞,開口道……
「你們……」
「想讓我們自然歷史研究社……」
「……淪為全奧特學園的笑柄嗎!?」
「………………………………」
「這……這怎麼會成為笑柄?」被歐陽楊的話語壓制陷入短暫沉默後,社員們終於再次爆發。
「為了名譽而戰,可是我們阿卡波夫星球最拉風的決鬥理由。」
「那個叫……叫什麼……對了,叫蘇曜陽的囂張小子,今天做作的種種暴行,已經嚴重損害了咱們社團的名譽。」
「打了我們的人,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
「現在我們是受損失的一方啊!」
「就算是為了同僚義氣,也不能這樣放任不顧啊!」
「這樣忍氣吞聲的話,我們自然歷史研究社會被人看不起的。我們要做的,只是在捍衛名譽的旗幟下,踏平……」
「什麼名譽?」還沒等下面的人說完,楊已經打斷了他們的話語。
「情聖的名譽?」歐陽楊笑道,「這種理由,可無法令我接受。再說……」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全部都很清楚了。」向自己右首邊掃視一眼,他接著說道:「這次事件,歸根結底……」
「全都是紫瞳不對!」
「什麼!?我不對!?」此言一出,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坐在一旁,手托香腮,笑盈盈以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態注視事態發展的紫瞳兒,立馬兒就拍起了桌子……
「為什麼會是我不對!?我又哪裡做得不對啦!?」瞪著歐陽楊,她氣沖沖的質問道。
「關於經濟協調委員會第一秘書蘇曜陽的資料,我已經仔細看過了。」深深的看了紫瞳一眼,歐陽楊這樣說道。
「從既往的種種表現看,蘇曜陽這個人,幾乎可以堪稱是我們奧特學園傑出青年的典範。從這個人踏入奧特學園的第一日起,便沒有做過任何一件超出道德規範之外的事情。這樣的人,絕對不會蓄意上門滋事。他會選擇在今天登門拜訪,顯然是有人對他做出了某種約定。而既然已經做出了約定,卻又在約定的那一天忘得一乾二淨。那麼很明顯,從一開始,某人就是存心不良。」歐陽楊說道。
「什……什麼某人?你說得某人,就是在指我啦?」因底氣不足的關係,聲音立即軟弱下來的紫瞳反問道,「如果是指我的話,我究竟又怎樣存心不良啦?」
「你原本的打算,是想讓咱們研究社的在場人員教訓一下對方吧。」看了面前請願的那些人一眼,歐陽楊說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一直以來,我們社團的很多男性成員,對那些找上門來,試圖在這座活動會所對我們社團女孩兒直接展開追求的人,態度很不友好。所幸這段時間,這樣的人已經很少見到。即便是有,也多半不屬於我們奧特學園的學生系統,而以相關社區服務行業的新進僱員多見。」
「他們在路上見到了我們社團的女孩兒,沒有順暢管道查到她們的詳細資料,就冒冒失失的跟到我們自然歷史研究社,作些蠢事。你們對其施以適當的教訓,我也不便加以禁止。」歐陽楊道,「但這一次不一樣。這次不但是我方提出的見面約定……」
「什麼見面約定?我可沒說。」眼見歐陽楊的分析對將自己推向越來越不利的位置,紫瞳打斷了他的話說道。
「那麼,都是你都說了什麼?」楊反問道。
「我當時只是說……我當時什麼也沒說。我……我以前根本就沒有見過他。」險些說走嘴的紫瞳急忙辯解道。
「這次事件,對方的應對讓我找不出半點過錯,相反,我倒得感謝對方手下留情。」對紫瞳那輕易便可被拆穿的謊言不予理睬,歐陽楊接著說道:「如果是相反的情況出現,是那位經協委被你們打倒的話,我現在恐怕就得去醫院向對方賠禮道歉。」
「而令到經協委的第一秘書收到嚴重暴力傷害,一個處理不當,就可能會演變成為奧特學園的a級事態,到時候,不單單是我,連風紀監察會的冥月星小姐,都不能不為此向經濟協調委員會方面低頭。」
「而因為自然歷史研究社的瑣事讓月星低頭的代價,必然會使我陷入第三風紀檢查會事務的更深泥潭。」這句潛台詞,楊雖然沒有當著他們的面說出來,但自然歷史研究社的內部成員都已心知肚明。
「你們差點惹出這麼大的麻煩,放出這麼大的野火不算,竟然還在這裡給我火上澆油,唯恐事情鬧得不夠大不成。」一貫語氣和緩的楊,言語中已經帶有幾分責問。事實上,歐陽楊之所以對當天留守的那六人進行處罰,與其說是在處分他們守備不力,還不如說是在懲罰幾人擅自對來訪者動手。
「什……什麼嘛,才沒有這回事吶。」垂下眼簾,不敢正視楊的目光,紫瞳吞吞吐吐的說道,「你……你有什麼證據?」
「證據?」冷哼一聲,板起臉,歐陽楊冷冰冰回道:「除了要證據,你還用不用請律師?」
「總之,對你的這些指控,人家一條也不承認。」放棄辯解,紫瞳嘻嘻一笑,抬頭朝歐陽楊扮了個鬼臉,然後,紅著臉,競自跑回樓下的房間。
暗地裡歎了一口氣,對因為心虛而逃走的紫瞳兒,歐陽楊也沒有好的的辦法,畢竟,這次事件無論是起因還是到目前為止的後續發展,都還沒有偏離它實際運行的軌道。
除了紫瞳兒幾天後那場堪稱紀念珍藏版的首次個人異性約會之外,其它的方面和他每天要處理的社團發生的大小麻煩相比,也算不得特別值得關注,只要處置得當,歐陽楊並不認為這次事件會產生什麼重大後果。
因此,楊對社長室的群情激奮,有著年輕人獨有的無窮精力急著等待發洩的請願者們做出了如下鄭重警告……
「總之,這件事到此告一段落。不管處於怎樣的動機和理由,我都不准你們就此次事件對蘇曜陽和他所在的經濟協調委員會方面有任何行動!」
「即便是以個人的名義行動也是不行!!」
「如果你們中間有哪一個人膽敢違反命令,擅自採取行動的話……」
「立即退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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