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楊個性懶散,討厭負責任。但楊所發出的命令永遠都是最簡潔,最有效。而且必要的話也很不擇手段,卑鄙甚至是……殘酷。實際上,楊的行事作風非常符合第三風紀監察會的暗黑性質。
冥月星對這種個性的楊,竟然發出如此與其性格明顯不相符的指令感到很奇怪,便趁有一天自然歷史研究社的高層幹部都在的時候,當眾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楊指了指決策書,這樣回答道。
「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只不過是從七歲到十四歲每晚必做的練習題,我寫在上面的也不過是習題的答案而已。我從十二歲開始,這種習題的得分便從來沒有少於80分。我已經盡量在用理性控制了,沒有完全投入。很多問題的答案也只不過是60分左右的水準。」
「那麼,你完全投入會是什麼樣子?」紫瞳問道。
楊的視線掃過眾人,考慮了一下,說道。
「舉一個最簡單的例子,你們都是我的好朋友好同僚,我在正常情況下寧可犧牲一百個不相干的人,也不會希望你們受到什麼損傷。」
影牙和紫瞳點了點頭,他們也是這樣認為的。
「不過,在我完全投入的開始解答這些習題的時候,是不存在所謂的感情的。即使考慮到感情的因素,它也是被當做一個量化了的指數,來決定是否對成功有幫助。如果犧牲一個我認識的哈里而不用犧牲兩個我不認識的哈里就可以解決問題的話?」楊指了指手上的決策書接著說道,「上面寫的答案一定會是犧牲掉我認識的那個哈里。」
四週一片靜寂。
「你平時還不是經常犧牲我,難道那時你也是完全投入嗎?」哈里笑著說道。氣氛開始又輕鬆起來。
楊也恢復了平時散漫的樣子,笑道:「那不叫犧牲,那是物盡其用。」然後楊又說道:「其實完全投入也同時是喪失感情,失控的代名詞,在那種情況下所做的決定絕對不是最好的。只不過,如果你能夠知道怎樣做才可以真正在最小犧牲下達到目的的話,那麼在面對結合感情後自己的選擇,就可以更加理智一些。」
「而且,」楊又笑著說道,「這些東西,在以前都是我晚上交上去,被某人隨便打一個分數早上又隨隨便便的被扔回來的廢紙,我也沒有想到,它真正實行起來,真的會那麼有效。」
「你把第三風紀監察會當作實驗品了嗎?」冥月星佯怒道,準備借題發揮,增加楊的工作量。
楊迅速看穿了冥月星的險惡用心,縮了縮脖子,諂媚的笑道:「我也希望冥大會長能夠和我們的影牙多一點時間在一起呀,所以我才竭盡所能(注意是竭盡所能)的抽出我寶貴的時間(在月星眼裡,楊大部分的寶貴時間都是在用來混吃等死)來幫助你嘛。」
「哼!」看到自己接下來的話被楊堵死,冥月星知道自己的企圖被看穿了。只好生氣的哼了一聲。
「再說,月星你總不回第三風紀監察會,這樣一直待在我們社團行嗎?」楊又說道。
「我也是自然歷史研究社的特別生活委員呀,待在這兒有什麼不對?」月星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與身兼第三風紀監察會特別顧問,平時在監察會「神龍見首不見尾,只見簽名不見人」的歐陽楊不同。冥月星是真正做到了以自然歷史研究社為家。身為研究社的特別生活委員(特別為影牙服務的生活委員),月星現在待在研究社的時間要遠大與她待在第三風紀監察會會長室的時間。
「監察會的那麼多事務,你就這樣放著不管行嗎?」哈里也說。
「沒有問題。」月星答道,「事實上……」
「事實上,怎樣?」楊的心中升起了不妙的預感。
「事實上,我準備把辦公桌搬到這裡來,在這裡處理第三風紀監察會的各項事務。反正我真的是非常喜歡這裡的景色和環境。」冥月星遠眺著窗外的智慧森林,平靜的說道。社長室樓下由天然溫泉供水的泳池在陽光下看起來好像是一塊漂亮的巨大綠色翡翠。偶爾有一條天生能夠適應溫水的炎鱗魚躍出水面,火紅的鱗片閃耀著星火般的光芒。楊他們的這所會館所處的環境,確實是全奧特學園中最好的。
「不好吧……」楊哀叫著試圖勸服月星放棄這種打算。但是……
三天後,冥月星的豪華辦公桌就已經搬進了楊他們的社長室,而且自然歷史研究社社長室的牌子旁邊被不客氣的又掛上第三風紀監察會會長室及第三風紀監察會特別顧問室的兩塊牌子。冥月星除了每月一日出席第三風紀監察會的例會以外,其餘的日常事務幾乎都是在這裡處理完成。幾年後,第三風紀監察會及其所控制下的社團和組織被戲稱為自然歷史研究社的附屬社團。雖然是個玩笑,但是這個玩笑中其實也包含著百分之一百的真實性。因為從數年後的不知什麼時候起,第三風紀監察會的所有重要指令幾乎全部都是由歐陽楊簽發。
現在的自然歷史研究社社長室,呈現出一種怪異而又和諧的美。雖然,平時大家都有各自的課要上,白天能夠全都聚在社長室的機會並不多,但是當歐陽楊,哈里,影牙,紫瞳,冥月星全員到齊的話,如果有人在門外仔細觀察,就會發現社長室內的氣氛宛如一幅優美的靜態寫生畫。
五邊形的社長室非常寬敞,即使是同時容納數十人也不會給人以擁擠的感覺。正對社長室大門的寬大辦公桌後面坐的是歐陽楊,楊的身後是一個寬大的書櫃,裡面整齊的擺放著關於阿卡波夫星球自然生態物種的特徵,分佈以及相關演化史的書籍和最新期刊。書櫃旁邊的檔案架上是自然歷史研究社及風紀監察會的相關文件,以及需要楊處理的計劃書。不過,楊在白天是從來都不碰它們的。楊最大的愛好就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沖上一杯咖啡,靜靜的坐下來看一本好書。沉迷於書本的楊,臉上看不出一點平時的那種散漫的表情,反而是一臉的專注和認真。
楊的左首的豪華辦公桌後,坐的是冥月星。專心處理第三風紀監察會大部分事務的她也是一言不發,只聽得到批改文件時,筆尖沙沙作響的聲音。偶爾遇到棘手的問題,冥月星便習慣的皺了皺眉頭,毫不猶豫的將它抽了出來,甩給歐陽楊。停筆休息的間歇,月星總是會偷看一眼悠閒的坐在身旁暗影裡的影牙。
影牙雖然也有自己的桌子,但除了楊有重要事情需要全體幹部開會時,他很少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比較習慣的是坐在後面寬大舒適的沙發上,拿著酒杯,躲在陽光照射不到的陰影裡,慢慢的品味著杯中的美酒。
和影牙不同,哈里總是喜歡直接沐浴在陽光下,他面前與其說是辦公桌,到不如說是布道台,對哈里來說,能夠在一個如此靜謐的氣氛下,享受陽光的溫馨,無疑是神的恩賜。
紫瞳在處理完社團後勤的相應問題後,天性活潑的她便習慣性的為大家忙碌起來。給楊再衝上一杯咖啡,為月星和哈里泡上一壺新茶,幫影牙從外面的酒櫃中再拿回一瓶葡萄酒……實在無事可做的紫瞳兒,便無聊的趴在桌子上,歪著小腦袋認真的觀察旁邊的歐陽楊。「楊看書的時候也滿帥的嘛。」紫瞳在心裡這樣想。
通過外圍大樓通道來到社長室門口,送報告給楊和月星的自然歷史研究社及第三風紀監察會的幹部們,都不忍心破壞這種和諧的氣氛,悄悄把文件放在冥月星及楊的桌子上,便一聲不響的退了出去。如果說還有什麼能讓這幅完美的圖畫在更具藝術美的話,那也是楊身邊多了紫蒼圓,哈里身邊多了莉莉紗。貝蒂以後的事了。
不過,能夠很好的破壞這種氣氛的東西倒是有一隻,那就是幻貓卡金。
卡金已經快兩歲了,它的惡德性已經開始暴露了出來。卡金開始將社團附近長得稍有幾分姿色的少女貓一隻隻的勾引回社團,正確的說是勾引回社團的會長室,並當著大家的面開始卿卿我我。考慮到卡金只是一隻貓,並且已經到了青春期,楊也並不認為卡金做的有什麼錯。但是,卡金公然在楊的桌子下面開房間,那就很不對了。每次當楊的桌子下面傳來嘰嘰咕咕的聲音的時候,楊的額頭上都好像有青筋在冒出。對這種情況,大家的反應不一。
影牙不置可否。
冥月星說:「這是卡金對你的信任。」
哈里說:「卡金執行的是一項神聖的義務。」
紫瞳兒滿心期待的說:「我好想早點看一看卡金的小baby耶!」
至於歐陽楊,如果不是顧忌到影牙和紫瞳會翻臉,他幾乎想把這只好色無恥之貓瞬移到窗外的游泳池中淹死!!!
與此同時,學園另一角的某個房間,暗影中有人在竊竊私語。
「冥月星是真的愛上影牙那小子了嗎?枉費了我以前的一番心血。」
「影牙那小子一定要……」
「學生會的會長……」
風暴在緩緩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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