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本章前面的話:明天,2003年7月7日,就是中華民族偉大的抗日戰爭全面爆發86週年的日子,因為明天沒空上網,昨天熬夜寫出一章。在此,向為了中華民族的存亡而犧牲的無數先烈們表示最崇高的敬意。偉大的抗日戰爭萬歲,偉大的抗日先烈們永垂不朽!)
「不要激動!趙隊長。」大介洋三冷冷對著趙廣文說道。
大介洋三雖然明知肖彥梁的話有些牽強,但道理是明擺著的,卻也不由得他不動心。本來他對便衣隊、巡警隊的政策就是相互利用,相互牽制。他對於肖彥梁、張旭的能力還是很欣賞的,只是兩人對他還沒有對黃長羽那麼絕對服從;趙廣文他忠心倒是忠心,但是卻有些忘乎所以了。現在他有些後悔讓趙廣文暫時負責警察局的決定了。肖彥梁今天這一說,日後便衣隊和巡警隊更是難以相處。現在帝國在徐州和中國政府軍打得正激烈,近期有一批傷員要路過這裡,他一定要防止便衣隊、巡警隊內訌這種事的出現。
「皇軍士兵在城裡被殺害的事,的確和趙隊長督管部下不嚴有關,」他擺擺手阻止了趙廣文的申辯,「但是,抓住兇手是最重要的。便衣隊、巡警隊都是幫助皇軍進行聖戰的重要力量,不可以出現矛盾!趙隊長要嚴管部下,認真負責城裡治安,嚴查進出城的人。張隊長、肖隊長,你們便衣隊要加緊城外的巡邏,『共產』黨在許子鄉的勢力被剿滅,但是他們的力量還在,要嚴防他們東山再起。」
「明白。」張旭、肖彥梁、趙廣文一起答到。
離開大介洋三,張旭、肖彥梁來到黃長羽家裡。
下人帶著倆人來到黃長羽的臥室時,黃長羽正躺在床上和老太爺說話,見兩人進來,半撐著坐起來,張旭趕緊上前扶住黃長羽。
「坐吧。」黃長羽有氣無力地說了一句。
門口的丫鬟馬上搬了兩根凳子過來。謝了一下,兩人坐了下來。
「老爺子,你回吧,我和張旭他們說會話。」
張旭、肖彥梁趕緊站起來。老爺子長歎了一口氣,轉身出去了。
「局座,您的身體怎麼樣了?」張旭坐下就開口問道。
「還能怎麼樣,」黃長羽搖搖頭,「早上大介洋三過來看我,見我這樣,要我好好休息幾天,說暫時讓趙廣文負責警察局,要我別著急。媽的,我這樣子還不是昨天嚇的。這一閉眼,許子鄉幾百人就在眼前晃!和老爺子說了半天,把他也嚇得夠戧。你們說,這大介洋三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怎麼殺起人來就跟掐根草似的。」
「是呀,」張旭接口道,「你沒瞧見,肖老弟聽見槍響就開始吐的那樣!」
「不是我膽小,」見張旭沒說出他當時死死拽著自己,防止自己忍不住掏槍殺鬼子,肖彥梁給自己找了個台階。
「在南京,日本人才是叫殺人如麻。好端端地在路上走,『啪』一槍就給打死了,日本人還在邊上哈哈笑。日本人在南京拿中國人當靶子練槍法,用活人練刺刀,我呀,好不容易才逃出來。昨天一件日本人那架勢,局座又沒勸住,我就知道會發生什麼事,那還能支持住。」
「肖兄弟說得沒錯,我一見就嚇壞了。媽的,當年就是殺*也沒像這麼殺的。只可惜我沒能說服大介洋三。造孽呀。」黃長羽低下頭,似乎還在為昨天的事懊悔。
「局座,您用不著責怪自己,我想許子鄉的幾百人地下有知,也會對您感激不盡的,畢竟您已經盡了力。」張旭給黃長羽端了一杯茶安慰道。
「就是,局座,這不能怪您。」肖彥梁接著說,「要恨,最可恨的就是那個趙廣文,這王八蛋,壞注意全是他的。要殺就殺,他狗日的居然還給大介洋三出主意蹂躪那些女人。」
說著,肖彥梁一拍大腿,「媽的,什麼時候找個機會做了他。」
黃長羽呆呆看了看肖彥梁,把手裡的杯子交給張旭,說道:「局裡其他兄弟怎麼樣?趙廣文今天知道自己負責警察局,是不是很得意呀?」
「局裡兄弟也是嚇壞了,今早上個個都無精打采的。都是土生土長的,誰能不難過?」張旭接過杯子答道。「趙廣文這王八蛋當然得意了,不過,」
說到這,張旭看了肖彥梁一眼,「他得意沒多久,他的麻煩就來了。」
「麻煩?什麼麻煩?」黃長羽接口問道。
「今天發現有六個日本士兵被殺死在城裡。」
「哦?怎麼回事,快說說。」黃長羽一下子精神了許多,坐直了身子問道。
「是這麼的。」張旭源源本本地把白天發現鬼子屍體,他和肖彥梁如何指責趙廣文的,大介洋三如何說的告訴了黃長羽,最後說:
「媽的,咱們前天剛說到怎麼樣弄他,事情就來了。我看吶,老天也在幫我們。」
「是這麼回事。」黃長羽並沒有表現出多少高興,在張旭的攙扶下,他下床,來回走著,心裡不知想些什麼。
張旭、肖彥梁靜靜看著,竟不敢說什麼了。
「你們說,這事是誰幹的?」良久,黃長羽停下步子,問兩個人。
「這……」張旭看著肖彥梁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雖然他是黃長羽的心腹,但是和肖彥梁近一個月的接觸,加上黃長羽到底是怎麼想的,使得他並不是很願意對黃長羽說出肖彥梁的真實經歷。
「這個我們也不是很清楚。」見張旭於言又止,肖彥梁知道他並不打算說實話,那只有他來說謊了。
「不過要殺日軍的,我想不過有三種人,第一種,**的散兵,只是城裡不大可能混進來;第二種,『共產』黨;第三種,市民反抗。」
「還有第四種。」黃長羽接過肖彥梁的話接著說。
「第四種?」張旭、肖彥梁異口同聲地反問道。
「是,就是軍統的人。」黃長羽點點頭,接著說。
「當年**從上海撤退,就在那裡潛伏了大批的特工準備對日軍進行破壞,後來蔣委員長還不斷地向被日軍佔領的地方派遣特工。」
「有這種事?」肖彥梁驚訝了,他沒有想到,國民政府撤出南京,前線還在打仗,還有能力向被佔區派遣特工。
「是呀,利用中國地方大,人多,日本人少的優勢,一方面,可以打擊日軍的氣焰,表現國民政府抗戰的決心;另一方面,可以招募從前線潰散的士兵,組織他們對日軍進行打擊,同時還可以和『共產』黨爭奪民心。」黃長羽忽然對肖彥梁一笑:
「這些是南京失守前政府就佈置的,不過日軍佔領一地,必先屠城,我看也沒幾個人能潛伏下來。不瞞肖隊長你說,當初要不是你我認識,你當初的樣子也像一個逃難的,我還以為你也是被派遣的特工。」
「啊?」肖彥梁怎麼也沒料到黃長羽當初會認為自己是被派遣的特工,要不是自己還記得他……背心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
「你們大概不知道吧,」黃長羽喝了一口茶,坐到床上:
「目前國民政府在徐州組織了幾十萬部隊和日軍激戰正酣,聽說徐州南面的日軍被阻擊在蚌埠一帶不能前進一步,北面號稱日軍精銳中的精銳的第五師團被張自忠的五十九軍打得大敗。現在徐州呈現出膠著狀態。我看日軍要吃大敗仗。」
張旭、肖彥梁這次是真正的大吃一驚了。好一會,張旭才問道:
「局座,這些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黃長羽一副得意的樣子。吊了一下胃口才說道:
「早上大介洋三來看我,表面上是慰問我,實際上他另有要事。他並沒有說出目前日軍的失敗,但我從日軍在蚌埠停留不動,就推出日軍戰事不利。我想,並不是他不動,而是他根本無法動,這些當然就是**的戰績了;何況,北面的**還有張自忠這樣的猛將。有張自忠在,哪有日軍的好果子吃。日軍在上年底就發動了打通津浦路的戰役,到現在,四個多月了,還沒有結果。自古道,士氣三而竭,我看,日軍在徐州已是必敗無疑了。」
原來如此!
張旭想了一下,問道:「局座,您說的張自忠,是不是在北平投靠日本人的那個張自忠?怎麼又他又是五十九軍軍長?」
「哈哈,不錯,此張自忠就是彼張自忠。至於他為什麼當初在北平投靠日本人,我也是在後來才想清楚的,他的投靠肯定是緩兵之計,去年7月,日軍炮擊盧溝橋,和第二十九路軍發生激戰,後來戰事不利,為了部隊能安全撤離北平,他被留下來,假裝投靠日本人,當二十九路軍全部安全撤離後,張自忠將軍就逃出了北平,到南京向委員長負荊請罪。你們想像一下,要不是張自忠將軍是假裝向日本人投降,而他又沒什麼真本事,委員長還會讓他當軍長?」
「張自忠將軍有多厲害?」肖彥梁問道。
「那張自忠將軍在23年(指民國23年,既公元1933年)在長城喜峰口就和日軍打過一仗,殺得日軍屍橫片野;使日本人第一次領教了中國人的厲害;你說厲不厲害?」
說到這,黃長羽看看張旭、肖彥梁驚訝的樣子,繼續說道:「聽大介洋三的口氣,整個日本軍隊好像對張自忠將軍非常忌諱,連大介洋三都對第五師團不看好,可見張自忠將軍的厲害了吧。大介洋三來,就是要我準備一下,可能徐州那邊的日軍傷員會有一部分先到我們這,再上船回國。」
「這張自忠將軍真是一條好漢子,我張旭和肖兄弟一起暗中殺鬼子,也沒有墮了中國人的臉。和肖兄弟的事是徹底不能告訴局座了。」張旭心裡是這麼想的。他對自己忽然不信任黃長羽的想法有些吃驚。
一邊的肖彥梁聽者黃長羽對張自忠的講述,心潮澎湃,想著張將軍臨敵指揮的風采,日軍在他面前抱頭鼠竄的樣子,不由得想放聲長嘯!
偉大的將軍,偉大的軍人,在國家生死存亡的時候,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抗擊著武裝到牙齒、凶殘無比的禽獸,他們是何等的高尚!
「自己只有多找機會,多殺日本人,才能對得起前線的千千萬萬的**將士!」肖彥梁在心裡告訴自己。
見張旭、肖彥梁兩個人呆呆地看著自己,意料中的「局座分析的好…」之類的恭維話沒有聽到,黃長羽不免有一些淺淺的失望。看來他們是被自己的話嚇住了,是呀,當時大介洋三告訴黃長羽第五師團凶多吉少的時候,黃長羽自己也是嚇了一跳。向來大介洋三對日軍的戰鬥力推崇之致,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實屬罕見。
黃長羽咳了一聲,拉回了張旭、肖彥梁的思緒,說道:「日軍徐州一敗,我看國際上反對日本人的呼聲就會高漲起來,說不定**就此會開始反攻。我的確是有病,但之所以向大介洋三抱病,也有看看風向的意思。我不在的時候,警察局的二百來兄弟還要靠你們帶著,不要再讓趙廣文領著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了。」
「是。」二人答應一聲。
張旭接著說:「我們會隨時向局座匯報的,他趙廣文是什麼東西,有我們兄弟在,警察局由不得他說了算。」
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張旭、肖彥梁起身告辭離開了。
回到家,高翠兒已經做好了飯,坐下後,張旭看了高翠兒一眼,說道:「翠兒,你要記住,以後沒什麼事,盡量不要出門,吃的、用的,我和肖兄弟會帶回來。」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得肖彥梁和高翠兒一楞。
很快肖彥梁反映過來,對高翠兒說道:「大哥說得對,翠兒,現在外面非常危險,你要是在遇到什麼事,可就沒上次那麼好的運氣了。」
高翠兒手一顫,「叭」的一聲,竟沒拿穩筷子,掉在了桌上。幾天前的經歷在她心理上留下了很深的烙印。
「我明白,」高翠兒拾起筷子,說道。「謝謝兩位大哥的關心。」
歎了口氣,張旭端起碗,又問道:「這裡你還住得慣吧?做飯、洗衣,真是辛苦你了。」
「就是就是,怎麼樣,住不住得慣?」肖彥梁也關心地問到。這是自前天高翠兒住進來後三個人第一次在一起吃晚飯。
「習慣。做飯、洗衣是我應該做的。我還有謝謝兩位大哥的救命和收留之恩。」高翠兒把頭埋得很低說著。
「哈哈,高翠兒,我沒騙你吧,我大哥人還不錯吧。」見有些冷場,肖彥梁開起了玩笑。
「去,」果然,張旭的臉色緩和起來,那天肖彥梁開他的玩笑,他沒在意,可是經過許子鄉的血腥殺戮,他真是覺得空虛了。三十好幾了,還是一個人飽全家飽的日子,也不好過。
不知道高翠兒是不是明白了什麼,臉忽然紅了,頭埋得更低了。
一頓晚飯,就在這莫名其妙的尷尬中吃完了。
吃過飯,張旭、肖彥梁坐在院子裡,取出酒,兩個人開始邊喝邊聊。
「真沒想到,**竟然會大敗日軍,看來日本人也不怎麼樣嘛,**的武器可是差遠羅。」張旭喝了口酒說道。
「是呀,真想見見張自忠將軍。大哥,你說,張自忠將軍聽到我們的事會怎麼說我們?」肖彥梁拿起杯子,沒有喝,他整個心思全沉侵在對張自忠的嚮往中。
張旭當然明白肖彥梁說的「事」是指殺鬼子的事,不是當漢奸的「事」。
「張將軍見了我們,那還不豎起大拇指誇咱們。」
「是呀,他准說『好,不錯,是條漢子,是個中國人的樣『」肖彥梁模仿著張自忠的語氣說道。
「哈哈哈,肖兄弟,有福氣見著張將軍再說吧。對了,我看你前天說的事,就是收拾巡警隊裡幾個打傷我們兄弟的人的事可行,你說怎麼辦?」張旭阻止了肖彥梁的幻想。
「這事嘛,得好好和計和計。」肖彥梁沒有責怪張旭把他從幻想的天空拉下來。畢竟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擺在面前。
「現在我們不能對那幾個兔崽子下黑手,不然擺明是我們做的。這事不能急,過陣子再說。」肖彥梁想了想答道。
「有道理。這時候找人下黑手,趙廣文不懷疑我們才怪!兄弟!」
說到這,張旭探過身子,雙手抓住肖彥梁的雙肩。
肖彥梁見張旭抓住自己的雙肩,不知道他怎麼了,驚訝地看著他。
張旭盯著肖彥梁的雙眼一會,鬆開手坐下,眼裡似乎有些淚花。
「怎麼啦,大哥?」肖彥梁疑惑了。
「兄弟,做哥哥的,這裡謝謝你上午對我的信任。」
「原來是這事。大哥,你我都是中國人,我在南京經歷的事,在鄉下親人被殺害,在許子鄉幾百無辜的人被殺害,這些事已經使我心裡非常憤怒!我和日本鬼子是不共戴天之仇!我已經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在城裡我又是外來的,如果這事暴露了,只有我一個人頂著,才能最大限度地保護你!不然,你一個人頂著,對我又有什麼用?」
「我……」
「大哥,別說了,想我堂堂七尺漢子,**士兵在前線浴血奮戰,我只有多殺鬼子才行。」
「好,不說了,兄弟,你說這次**打了勝仗,會不會開始反攻?」
「勝仗?你們說我們打了勝仗?」身後傳來高翠兒激動的聲音。
註:張自忠將軍生平
張自忠(1891-1940)山東臨清人。辛亥革命後投奔第二十師第三十九旅第八十七團團長車震。後車震兵敗,於1914年25歲時投奔馮玉祥。1931年任第二十九路軍第三十八師長,1933年3月,率部在河北省遷西縣北部喜峰口與日軍獨立混成第十四旅團和第八師團第四旅團及偽滿軍一部激戰,大敗來敵。
1937年,盧溝橋事變後,張自忠分別代理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北平綏靖公署主任、北平市長與日軍周旋,掩護第二十九路軍撤退。後逃離北平,到南京面見蔣介石述說一切原由。同年,被任命為五十九軍軍長。
1938年,參加徐州會戰,連續擊潰日軍,尤其是自3月起在臨沂,兩次與號稱「鐵軍」的日軍精銳板垣征四郎第五師團反覆戰鬥,終於使敵喪失了繼續戰鬥的意志,狼狽撤回河東,然後掉頭向北逃竄。此戰後,日磯谷廉介第十師團成一孤軍,為台兒莊大捷拉開了序幕。
1940年5月16日,將軍不幸在湖北棗陽、宜昌地區南瓜店抗擊日軍進攻的作戰中壯烈殉國。
日軍三十九師團長村上啟作命令軍醫用酒精把遺體仔細擦洗乾淨,用繃帶裹好,並命人從附近的魏華山木匠鋪趕製一口棺材,將遺體莊重收殮入棺,葬於陳家祠堂後面的土坡上,墳頭立一墓碑,上書:「支那大將張自忠之墓」。
是夜,在日軍接到司令部「將張自忠遺體用飛機送往漢口」的命令時,將軍遺體已被中國士兵搶回。
5月28日下午,蔣介石率文武百官和各界群眾在儲奇門為張自忠舉行了盛大隆重的祭奠儀式。蔣親自主祭,氣氛莊嚴,極盡哀榮。當天,蔣介石還以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名義通電全軍,表彰了張自忠一生的勳績:
張總司令藎忱殉國之噩耗傳來,舉國震悼。今其靈柩於本日運抵重慶,中正於全軍舉哀悲慟之餘,謹述其英武事跡,為我全體將士告。追維藎忱生平與敵作戰,始於二十二年喜峰口之役,迄於今茲豫鄂之役,無役不身先士卒。當喜峰口之役,殲敵步兵兩聯隊、騎兵一大隊,是為藎忱與敵搏戰之始。抗戰以來,一戰於淝水,再戰於臨沂,三戰於徐州,四戰於隨棗。而臨沂之役,藎忱率所部疾趨戰地,一日夜達百八十里,與敵板垣師團號稱鐵軍者鏖戰七晝夜,卒殲敵師,是為我抗戰以來克敵制勝之始。今茲隨棗之役,敵悉其全力,三路來攻。藎忱在棗陽之方家集,獨當正面,斷其歸路,斃敵無算,我軍大捷。假藎忱不死,則此役收效當不止此。今強敵未夷,大將先隕,摧我心膂,喪我股肱,豈惟中正一人之私痛,亦我三百萬將士同胞之所同聲痛哭者也。抑中正私心尤有所痛惜者,藎忱之勇敢善戰,舉世皆知。其智深勇沉,則猶有世人未及者。自喜峰口戰事之後,盧溝橋戰事之前,敵人密佈平津之間,乘間抵隙。多方以謀我,其時應敵之難,蓋有千百於今日之抗戰者。藎忱前主察政,後長津市,皆以身當樽俎折衝之交,忍痛含垢,與敵周旋。眾謗群疑,無所搖奪,而未嘗以一語自明。惟中正獨知其苦衷與枉曲,乃特加愛護矜全,而猶為全國人士所不諒也。迨抗戰既起,義奮超群,所向無前,然後知其忠義之性,卓越尋常,而其忍辱負重,殺敵致果之概,乃大白於世。夫見危授命,烈士之行,古今猶多有之。至於當艱難之會,內斷諸心,苟利國家,曾不以當世之是非毀譽亂其慮,此古大臣謀國之用心,固非尋常之人所及知,赤非尋常之人所能任也。中正於藎忱信之尤篤,而知之特深,藎忱亦堅貞自矢,不負平生付託之重,方期安危共仗,克竟全功,而乃中道摧折,未竟其志,此中正所謂於藎忱之死,重為國家前途痛悼而深惜者也。雖然國於天地,必有與立,而我三民主義之精神,即中華民國之所由建立於不敝者也。今藎忱雖殉國,而我三民主義之精神,實由藎忱而發揮之;中華民國歷史之榮光,實由藎忱而光大之。其功雖未竟,吾輩後死之將士,皆當志其所志,效忠黨國,增其敵愾,翦此寇仇,以完成藎忱未竟之志,是藎忱雖死猶不死也。願我全體將士其共勉之。
8月15日下午,延安各界代表千餘人,齊聚中央大禮堂,為張自忠等殉國將領舉行隆重追悼大會。*、周恩來分別題寫了「盡忠報國」和「為國捐軀」的輓詞。朱德、彭德懷聯名題詞:「一戰捷臨沂,再戰捷隨棗,偉哉將軍,精神不死;打到鴨綠江,建設新中國,責在朝野,團結圖存。」
1943年5月16日張自忠殉國3週年紀念日,**中央南方局書記、**駐重慶代表周恩來為《新華日報》撰寫了《追念張藎忱上將》的代社論,文中說:張上將是一方面的統帥,他的殉國,影響之大決非他人可比。張上將的抗戰,遠起喜峰口,十年回溯,令人深佩他的卓識超群。迨主津政,忍辱待時,張上將殆又為人之所不能為。抗戰既起,張上將奮起當先,所向無敵,而臨沂一役,更成為台兒莊大捷之序幕,他的英勇堅毅,足為全**人楷模。而感人最深的,乃是他的殉國一役。每讀張上將於渡河前親致前線將領及馮治安將軍的兩封遺書,深覺其忠義之志,壯烈之氣,直可以為我國抗戰軍人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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