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奇僧突訪玉蓮頂羽白徑入九天閣
「快來人啊!寧羽白在這裡!」燈火之外,石廊深處不知哪個洞裡突地傳出蕭詠凝高聲的喊叫來。連綿石廊之內的幽幽靜默被這一聲喊叫打破,登時令那些凝神守護的秋水弟子們齊齊一震,側耳再聽時卻竟然半點聲息也沒有了,前後都是靜可聽針,更顯得蕭詠凝那一嗓子是如此突兀。忽地廊內已有破風之聲從遠而來,顯示正有弟子御劍而來,那大門前的二十多素衣背劍的女弟子,也有些將訣法一捏,就要衝出。
「且慢,不要亂動!」張清敏騰地起身,秀容變色道:「不可自亂了陣腳,小心調虎離山之計。我們只要守住這裡就好,他必不會對小凝動手的。」說罷將手一揮,鎮住了眾人。正說話間,卻見石廊盡頭那邊騰的一道火光衝起,瞬時將那幽暗深處照了個通紅。一眾女孩子咬了咬下唇又想御劍過去,可轉頭一看大師姐那冷峻的面容,誰也沒敢再動,只好再轉回頭去,二十多人伸長了脖子,眼睛都不眨地往那邊看去。
「大師姐」那小丫頭遲疑了下,怯怯道,「梁師姐怎麼說也曾與我們份屬同門,我們就放那寧羽白過去,你說好不好?」說罷小心地抬起頭,向張清敏望去。
「閉嘴!」張清敏喝道,「一出我門,即為叛門之罪,何況還是因奸出逃、私通外敵?若敢再說,小心門規!」將頭一扭,雙目一瞬不瞬地向事發之處望了過去。她面上雖然冰冷,心中卻暗道:「雅兒師妹,只好對不起了。我今日若不如此,則我秋水一門門威何在?給這些小師妹們又做了何等榜樣?值此風雲際會之時,可不能自己家裡先亂了,有負恩師重托。」心中此想,嘴上自然不能說,只是也向著那石廊拐角處凝望過去。雖然見得那滿眼火光,口中卻是一句過去看看得話也沒有。一時間大門前一眾弟子只好將全副心神都放在那邊,希冀著蕭詠凝不要出什麼事才好。火光依舊,那邊忽地光影閃動,投在拐角處的斜壁上,顯示出終於有別處弟子趕到,用劍光拂去火焰,推開石門,一頭闖了進去。這邊門前眾人頓時將注意都提到了十二分,卻沒有聽到預料中的砍殺聲。
這一刻,什麼聲音也沒有。
張清敏忽地倒吸一口氣,覺得有什麼不對勁,腦中靈光一閃,她轉過了身去。只見身後數尺處的兩儀幻界鐵門前,門檻下一支手臂正從土中伸了出來,啪地拍在了那大門之上!
「糟糕!看劍!」張清敏回過神來大喝一聲,彩袖揮處疾電飛射,映起一片水樣華光向那支手臂削了過去。說時遲那時快,張清敏飛劍剛出,只見那門上手按之處蓬的一股火花暴起,咻的一下,手臂也已不見,一道金光自土內疾出,閃入門內刷的不見了蹤影。這時那仙劍已到,竟聽咚的一聲悶響,劍光彷彿撞在了一層隱形罩壁上一樣,停在了門前半尺之處,光華盡去仍作一口三尺長劍樣子,卻是一寸也再刺不進去!那劍連門也沒沾上,在空中微微顫了兩顫,猛地失去了依托,叮噹一聲墜落塵埃。
張清敏一跺腳,一個箭步上前,彎腰拾起了自己仙劍,仍納入袖內。抬起頭歎了口氣,只盯著大門發呆。此時一眾弟子方聚攏過來,有人問道:「師姐,難道是那個寧羽白他進去了?」
「哼!」張清敏冷哼一聲,「竟然給他騙了進去,這小子滑溜似魚,真是難纏!不過林姑娘如何又肯讓他入閣?」她只道顏婆婆與林冰語曾經擒他,定是有所過節,輕易不會給寧羽白好臉色的。只是給寧羽白兩次破開障礙,心中微怒,轉過頭對幾名弟子道:「你們幾個立即過去方才起火之處查看小凝安危,呆會回來報我;」又對剩下的人道:「我這就去取解語牌來開兩儀幻界的大門,你等守在這裡,萬萬不可放走了寧羽白。」
「是,大師姐!」眾弟子領命,心知她是要在這兩儀幻界裡追擊寧羽白,不禁都是一驚,同時心內卻也都暗暗有一股興奮之情升了起來。原來這兩儀幻界雖為秋水劍派祭祀之地,等閒卻也是不得進去的。其內造化玄奧,隔絕五行,又有一樣妙處:不論什麼樣的仙劍法寶,在這兩儀幻界之內威力都要大打折扣,厲害的還能施出個三五分法力,換了力量弱些的,就如同個廢物一樣;只有藉著秋水派本身的一個陣譜,合著界內神光,方能使飛劍發揮出威力來。故此這也是秋水劍派最後的禦敵戰場,也是它最厲害的一處地方。此等玄妙地方,只有逢著祭祖大典,或者極稀少地碰到九天閣婆孫倆出入才會打開,平時只是大門緊閉,十丈之內都不得妄入,要入界卻敵更是百年難得一見。這些新晉弟子們從來只是聞聽,哪一個不想見識見識?此次虧著寧羽白來到,竟不想能夠入內一觀,無有不暗自高興地。
張清敏吩咐完畢,轉身就要離去,卻見石廊盡頭人影晃動,幾名弟子夾著蕭詠凝轉了出來。遠望去只見蕭詠凝臉色雖是蒼白,精神卻還飽滿,張清敏知道她沒有事,遂輕歎了口氣,微微點頭示意,隨後身形輕轉,從另一邊青石甬道飄然而去。遠處的蕭詠凝一看,見大師姐朝著前洞疾去,一眾姐妹們仍仗劍守在兩儀界前,知道定是寧羽白已經偷入了進去,心下這才鬆了口氣。偷偷向後望了一眼,見除了有兩名師妹跟著自己之外,後面再無什麼動靜,想那石室中藏著的兩人暫時該不會被發現,不禁將心思都放在了寧羽白身上,暗暗禱道:「寧羽白,但願你能說動冰語妹妹,快些救醒四師姐吧」
蓬一股青煙爆起,一個人影突地閃在室中。他趔趄了一下定住腳步,這才抬起袖子將額上的冷汗擦去,忙一扭過頭,往後面看去。
寧羽白堅毅的臉上雙眉輕擰,現出疑容,打量起那厚重的大鐵門來。只見丈許高的大門冰冷凝重,人頭大小的巨釘釘住黑鐵合頁,將門鑲在青銅門框之內,嚴絲合縫,滴水不漏。門為不知何種玄鐵所鑄,上面玄紋壟起,刻列日月星辰,蟠龍奇獸,與外面那般簡樸形象大相逕庭。寧羽白盯著那門有些發愣,不禁回想起剛才的驚險來。適才他在土內巡遊正到了本該是兩儀幻界下方的位置,往上縱起正該入界的,可是不管他升起多高,卻仍是身處土石之中,竟無一絲縫隙,好似根本不存在這樣一個地方一樣!這才知「隔絕五行」之言不虛,遂又潛至門前,乘著眾人不注意,施金遁術透門而入。身懷五龍昊天令,五行遁化隨心所欲,這正是他能多少次死裡逃生的關鍵所在,本以為一門能有多厚,在他來說就如同片紙一般而已。卻想不到身入門中,竟如捲進汪洋大海一般,也不知有多深多廣,縱橫之間竟然根本摸不著邊際!且素金旋流就如颶風大潮一般,狂猛四射,無跡可循,攪得他一點靈神猶如風中殘燭,只在無邊無際的虛空中搖搖欲墜,不知什麼時候就會熄滅,卻仍衝不出一扇門去。一見如此,他心頭大驚,忙猛催起昊天令來。那五龍昊天令果非凡寶,一念動起,但見金光萬道暴出,騰地射破一點光明,他忙借起遁術,望那明光一閃而入,這才出了門來。
仔細觀看,這門也和普通鐵門沒什麼區別,只是素金之精氣略略有些紊亂而已,卻想不到其中竟然如此凶險。看了半天看不出什麼門道,寧羽白收起心神,轉過了身來。這才發現,好一座廣闊的廳堂。
這大廳高有三四丈,方圓十幾丈,四壁青石光滑如鏡。十數把各式長劍全然無鞘,亮似霜雪,懸掛四壁。廳後數座銅鑲大肚長明燈火光灩灩,被四壁一映,照得整廳滿堂光彩。長明燈後一排白玉桌案,兩邊布幔錦繡,簾帔低垂,桌案上下皆用白玉雕成巨大蓮花圍攏起來。正中間數塊靈牌,後方懸著一軸白描,圖上一名素衣女子足踏彩雲,蘭手持劍,顧盼升姿,分明一派神仙風采!寧羽白看得呆了,片刻之後一拍腦袋,暗道:「險些忘了正事!」忙趨步向前,往裡走去,一邊四下打量,尋找有什麼出路。不覺走到大廳中央,卻發現除了來時的異門,其他出路是一點影子也沒有。走至玉案之前,他望著那上方所供寶像,撩衣跪倒,暗自禱道:「後學晚輩寧羽白,為救友人性命,不得已私闖寶派重地,實屬不敬。但願諸位先輩看在她曾是貴派弟子分上,能讓我順利尋來靈藥救了她性命,在下也便無悔。日後若有機會,定當再來負荊請罪,絕無虛言。」祝罷起身,這才開始詳細打量起這處地方來。
這廳四面青碧,上下一體,就像一塊大青玉從中掏空了一樣。彎下腰去,指尖輕觸地面,竟然發覺不到一絲地脈靈氣,寧羽白不禁眉頭一皺。轉頭四處一瞧,只見周圍壁上掛著的十多口劍下,卻都有一個井口大小的古舊銅盤鑲在地上,卻不知是做什麼的。再一抬頭,只見上方棚壁頂上最中央處,鑿附了一個車輪般大的銅板,上刻了一副陰陽太極圖,外按方位用銅條鑲嵌,列出八卦卦象來。除此之外,整座廳堂再無一絲雜物附著,牆上連條小縫也看不到。
「看來定有機關禁制。」寧羽白心道。但是如此一間大廳,一時之間他也不知從何查起。正在思索,忽地他腦中靈光一閃,猛抬頭向大門望去。只見那門仍只是默默地矗立著,冷冰冰不見絲毫動靜,就彷彿永遠不會開啟一樣。若不是寧羽白方才經過那陣驚險,也不會以為這門有什麼特別。
再回頭看了看案上供著的秋水劍派祖師寶圖,只見圖上女子雙眸通透,若有所望。寧羽白略一思索,不禁順著那目光轉頭看去,一眼便捉到了上方那塊太極銅板。深吸一口氣,他挪步走到那太極圖之下,抬首仰望,目光正定在那陰陽魚的兩個「魚眼」之上,看了片刻,忽將眼一閉,默默感受起來。驀地,一絲若有若無的怪異寒氣慢慢出現在他的識海之內,遙遙正對著那黃銅太極圖的方位。
「果然如此!」他暗暗思索道,「這素金精氣亂不成形,毫無秩序,又偏弱於一般金鐵,與那大門是一模一樣,恐怕也是下了禁制的。若非通路,為何要有此等禁制?這九天閣的去路多半就在此了!」想罷,刷地兩眼睜開,神光一閃,呼吸之間身子已經飄起,向著那圖板輕輕飛去。
「啪」一聲,寧羽白一手正拍在太極圖正中,只見他手上白光一閃擊在銅板之上,蓬地激起一股青煙,瞬息間整個人化作一道金光,刷地鑽進了那圖中去。
片刻之後—
卡嚓一聲鎖響,雖然輕微,卻仍是傳滿全廳。那清脆聲音卻不逝去,就在廳壁之間撞來撞去,竟然迴響起來,十幾聲之後,方自慢慢弱了下去,最終變無。正前方那扇玄鐵大門,忽地一震,自門縫中飄散出淡淡煙霧來。那煙霧濃重有如雲氣,緩緩四散漂開,眩光流過門楣,厚重的大門終於在隆隆聲中緩緩打開。
人影一閃,張清敏當先衝入。衣袂輕飄中,人已經站在廳中,手上仍握著一塊雕作牡丹模樣的鐵牌。她左右一望,不見寧羽白身影,不禁恨恨地一跺腳。這時風聲陣陣,十多名弟子各自也都進了廳來,立在她的身後。
「又給他走了!」張清敏抬頭望向頂上的八卦圖,皺眉道。
「走不了多遠,大師姐我們追!」旁邊有人道。
張清敏搖了搖頭:「你難道忘了師祖訓戒嗎?我秋水弟子世代守護九天閣,但若無相請,不得妄入閣內一步!他現在已經進了九天閣,若是林姑娘不叫我們,我們是絕不能擅入的!真想不到」話還未說完,忽然門外奔來一人,口中直喊道:「大師姐!大師姐!」
「什麼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張清敏道。
那弟子入廳來到張清敏身前,施禮道:「外面來了一個小和尚,他說他是東覺寺禮香堂副座相塵大師的弟子,有急事要求見大師姐!」
煙霧揚起,金光閃過,人影現於地上,寧羽白站了起來。一瞧腳下,仍是一個黃銅八卦圖,只不過便做了仰面朝上而已。不想再一抬頭,卻愣然發現,原來竟已換了天地!
但見自己身處一座石陣之中,外圍一圈密密麻麻的長牙大石,高可過人,圍成一圈狀如花瓣,將那八卦密圖圍在當中。正前方一個缺口,卻引向一條小路。小路不長,數十步後便連上一座石梯,那石梯狹窄得只能容下兩人並行,夾在陡峭的山石巖壁中,彎彎曲曲地攀了上去,卻是往山上通去。再往四週一看,可把寧羽白嚇了一跳,原來就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峰聳立於前!除了那山峰,就只有浩蕩雲氣充斥天地之間,茫茫無際,將這山裹成了一團!真是上不見天日,下不見幽冥,只有上下左右之分,不見東南西北之別,這山倒好像是一顆藏在大棉花團裡的石子,卻分明就是一個遺落在人世之外的九天仙境!
寧羽白見得眼前情景,著實有些呆了。算起來仙山奇景他也看過幾處,不能說是沒有見識。但是如此一個若虛若幻,可又確確實實存在於眼前的神奇所在,實在是出乎他地想像之外,令他無法不感歎造物之奇,竟還有這樣的地方存在。知道九天閣定然就在山上,當下一整心神,大步向前,飄然從石階上山而去。
不見殘霞冷月,也不見彩雲飛星,只一層淡淡光芒籠罩整座山峰,甚至分辨不出是日是夜。石階兩旁怪石聳峙,花樹繁榮,間遇流泉飛瀑,總有拂面清風,寧羽白風行於內,但覺神清氣朗,禁不住腳下更是輕快。不過片刻工夫,已經登上了半山之中。石階路盡,一座飛角高閣現於眼前!那閣拔地而起,半藏於一片楓林之中。半山紅葉之下,半扇樓門露出林來,簷角高懸銅鈴,叮咚作響,真是說不盡的雅致清幽。寧羽白一見大喜,心道這定就是那九天閣了!也不知道林姑娘在也不在,心中忐忑,一陣風似的來到了樓門之前。
將手一推,樓門應聲大開,寧羽白邁步走進,正要有所觀察,突聽半空中一聲蒼老的女子聲音傳來:「何方神聖,竟敢擅入我派禁地,難道不怕死麼!」
寧羽白一驚,將頭一抬卻看不到任何人影,遂忙望空緝首道:「莫不是顏婆婆前輩嗎?小子寧羽白,不知前輩尚記得否?今次實為有緊要的事情要求貴派相助,十萬火急,迫不得已未經通報便擅闖仙閣,萬望前輩原諒則個!」
此語一出,那聲音竟驀地消失,再也不見!
寧羽白拱手等了一會,卻再不聞回答,雙眉一皺,朗聲問道:「前輩為何不理睬晚輩?晚輩自知有錯,單只要完成一件心願,情願任憑前輩處置!」
「唉」片刻的寧靜之後,一聲幽幽歎息傳來。那聲音就如軟玉一般婉轉,聽來就好似是忽地放下了千斤重擔,餘下無限輕鬆地一聲嬌歎;可其中卻又似乎包藏著柔腸九轉,淒然魂斷,令人聽著心中不禁一黯。
「原來竟是寧公子,」那聲音繼續道,「真是老天有眼,竟然能得寧公子到此」
「你是林林姑娘!」寧羽白高興道,他一下子便聽出,這便是數月前救過自己的林冰語的聲音!可又轉而疑道:「那,剛才的聲音是」
林冰語一笑,脆聲道:「方纔還以為是有敵來犯,我一個小姑娘家的人家定然不怕,故此才裝得老成一些,沒嚇到你吧?」
「哦—」寧羽白恍然大悟,「我說怎麼和顏前輩的聲音不像呢,原來如此!」
林冰語聞言一窒,聲音一下子轉為低沉:「你不知道婆婆早前出了事故,已於數月之前拋下了我,駕鶴仙去了」
寧羽白驀地呆住,停了半晌,嚅嚅道:「怎麼會怎麼會?前輩她道行高深無比,怎麼可能」
林冰語又是一聲歎出,黯然道:「此事說來話長,先不說它吧。冰語此刻也是要事在身不得擅離,請恕冰語怠慢了。寧公子急匆匆到此,方才說是有事,不知倒是何事?」
寧羽白聞言納悶,不知林冰語又有了什麼事情,但聽得她問,忙答道:「在下一個朋友一時不慎,中了血瞳屍妖的屍毒,至今已經一日一夜,命懸一線。在下聽得貴派藏有天下靈藥盡多,思慮或許可有藥救,這才闖過了外面秋水劍派封鎖來得這裡。不知林姑娘可否告知是否有此等靈藥,若真有的話就請借來一用,大恩在下定當補報!」
「原來如此」林冰語道,「你的消息還真靈通,我九天閣確是有藥專醫屍毒。此藥名為冰心玉露丸,專醫天下各種屍毒,只要不是修煉千載以上的玄魄屍魔,大多總是能解的。本來藏著許多年也用不上,如今既然寧公子要救人,正好拿去,也算是物盡其用,總比白白擺在這裡浪費的強。」寧羽白聞言大喜,方要感謝,卻被林冰語截道:「寧公子切莫要謝,此藥雖寶貴,卻也貴不過人命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個道理冰語也知。你只需隨著我這朱翎雪鵲行去,它自會帶你到那藏藥之處,倒時我再指給你好了。」說話之間,只聽撲稜稜一陣拍風之聲響起,也不知從哪裡飛出一隻鳥來。繞著寧羽白輕舞不已。那鳥體有麻雀大小,卻比麻雀漂亮了一百倍去。週身裹著雪團也似的一身羽毛,長尾短喙,頭頂之上一根朱紅翎毛無比醒目,嘰喳鳴叫著,聲音無比悅耳。
「多謝林姑娘!」雖然林冰語那麼說了,可是寧羽白還是不能不謝,當下望空拱手,大喜說道。
雪鵲小巧身形一轉,向著樓裡飛了過去,寧羽白舉步就要跟上,耳中卻聽林冰語道:「些許小事,提什麼謝。只不過,寧公子救完人後,可否再進來一次?冰語也有件要事相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