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許仙在斷橋之上忽然有被人盯看之感,忙扭身回看,雖說自己是練武之身,目力比常人所觀更遠,但仍然看不清楚,只知那是一位女子,相貌卻是模糊不清,只是那女子的目光中飽含了溫柔,和善甚至有點絲絲羞意,看得出來,對自己頗為友善。
許仙前世沒有談過戀愛,結過因緣,因此溫柔和善是看出來了,但是那絲羞意卻只是發現,但並不明瞭,不知是何意,只是在心底有某種衝動,甚至說是震撼也可以,許是前世今生加在一起也有多年歷練,心裡雖有波動,表面上卻能維持原狀,沖那亭中女子優雅的點頭示禮,嘴角含笑,然而眼睛中的那絲驚奇而清澈的目光卻是讓那女子看了過去。
女子是誰?各位看官想必都已清楚,只是可惜我們許仙許大官人卻不知道,只是有點熟悉的感覺,來到南宋十多年了,如果不是清楚的知道自己前世的經歷,恐怕自己都以為自己是有了幻想之症了。那部電視劇他只是看了幾集,不過其中的歌曲到是聽了不少,除了因為動聽,更是因為那種詞裡行間所蘊涵的古典意境讓他心折不已,書香門第出身的他雖然不討厭流行歌曲,可是更喜歡那種古色古香的歲月流歌。
因此啊,什麼斷橋相會,端午現形,都是一概不知,就知道白蛇是被壓在雷峰塔下,就連這個雷峰塔也是別人告訴他的,前世的他除了打仗就是訓練部隊,哪有那個閒空看這個。
那女子祖籍四川,名喚白素貞,卻是一條修煉近兩千年的白蛇,那名隨侍丫鬟名喚小青,也是一名修煉近千年的青蛇(傳說是白蛇和青魚),二人都是在峨眉山修煉成精,那白素貞更是道行深湛,已經完全的褪去蛇身,化為人形。
白素貞修行多年,一心向道,從未傷害過任何生靈,待褪去蛇身後面見觀音大士,想要繼續到天庭瑤池潛修,以症仙果,卻被觀音大士以前緣未了,深恩未報為由,指點她在三月初三到西湖尋找業已轉世二十餘世的前世恩人,了卻因果,才能繼續潛修,再求仙班。
白素貞因此便往西湖而來,途中更是收了原本意圖調戲於她的青蛇,青蛇感恩於雄黃劍下的不殺之恩,遂發誓終身隨侍,不離不棄,成為白素貞的貼身丫鬟。
二人在清明這天多方遊走尋找,白素貞更是動用法力推算自己和小青所認為的高人,尋人並遊玩,二人找了半晌,卻一無所或,除了讀書的,放牛的還有殺豬的,就是沒有那個吹笛子的小牧童。
尋到晌午,神思懶倦,二人便到了這個亭子裡納涼以做休息,卻沒有想到碰到了許仙。
白素貞乍一見到許仙便已經動了思凡之念,小青見白素貞嬌顏酡紅,再一看許仙,自是明瞭白素貞的想法,俏目一動,便鼓動三寸不爛之舌,道:「是不是高人,咱們上去一查探不就知道了麼?」
此時的白素貞一是對許仙有了好感,二又受了小青蠱惑,便應了下來,盈盈的站起身來,纖細的柳腰僅盈一握,抬腿扭身邁步,細碎的腳步在其萬千儀態中更顯風情,嫵媚動人,兩隻玉手一在前,一背後,配上如仙似畫的絕美玉顏,整個人幾乎成了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嬌艷的風姿使得周圍遊湖的眾人更是目瞪口呆,更有甚者,數人相撞,撫胸摸頭的很是好笑。
小青攙著白素貞,清麗脫俗的俏臉滿是笑意,低聲說道:「姐姐,你看這些人,好好笑哦,也是啊,像姐姐這般模樣的大美人,誰看了會不喜歡呢?」語調宛轉,又有了一絲調侃。
白素貞玉顏微紅,伸出粉嫩可愛的手指輕輕的戳了一下小青的額頭,嬌嗔道:「你這丫頭,怎麼調戲姐姐?」語氣嚴厲,可是面上表情卻出賣了自己。
小青輕拂了一下被風吹的略微有些散亂的鬢髮,輕輕歎息道:「哎,可惜啊。」
白素貞輕咦一聲,美目一轉看向小青,問道:「可惜什麼?」
小青手指斷橋,呵呵笑道:「可惜偏偏有個木頭,不識趣,連這麼一個大美人都不放在眼裡,哎,連我看了都我見猶憐的,真是的。」
溫柔嫵媚的笑了笑,白素貞柔聲說道:「你又來了,許是相隔太遠,人家看不清呢,在說你怎麼知道人家就不……啊,不說了。」說來說去,被小青拿話給繞了進去,差點說出羞死人的話來,玉手成拳輕輕捶打小青,嗔道:「怎麼又來戲耍姐姐,看我不打你。」
嬌笑聲中,小青躲了過去,連聲求饒道:「姐姐,我不敢了,饒了我吧,你看,那個人走了,咱們趕快去找找,別錯過了姐姐的好姻緣啊。」
白素貞伸手遮眼,擋住刺目的陽光,探首望去,果然,許仙已經不在那裡了,顧不得和小青打鬧,連忙拽上小青跟了過去。
許仙下了斷橋,四處瀏覽,西湖之中有小島,島中建有供給遊人疲憊之時的納涼的亭子,曲折的長橋連到路上,西湖在陽光的映射下伴隨著清風拂動,波光粼粼的閃爍著點點星光,極目遠眺,做深呼吸,許仙更是感到心胸一片開闊,神思寧靜。
「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濛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蘇軾,牛人啊。」許仙沿著西湖景致中的小道悠然自得的翩然度步,在藥鋪和鍛煉時所積攢的下來的那種緊張在西湖這種風光綺麗的影響下漸漸消失。
「哎,這是什麼?」飄然走動間,許仙俊臉上目光一閃,地上的一根金釵映入眼簾,那是一支頂端鑲著珍珠竄的金釵,觀其樣式,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所有。
許仙前世家世顯赫,從來就不缺錢花,到了南宋,家裡也重來沒有因為生計發過愁,自己甚至已經掙到了不少銀子,要不是自己花重金打造了玉笛和玉簫,那麼自己手裡甚至還能剩下更多銀兩呢,因此對於要不要把金釵蕩了換錢的這個想法是絕對不會有的。
「哎,誰掉的呢?算了,爺我今天也做做好事,學學雷鋒吧。」清俊的臉上滿是笑意,喃喃自樂,「呵呵雷鋒還沒出生呢吧,我大輩兒啊。」瀟灑邁步,向四周的年輕姑娘們瞄去,仔細的盯著人家的頭髮,看看是誰頭上缺根金釵,時不時的還問上兩句。
另外一邊,白素貞正高興的向小青道:「你看你看,他果然是位拾金不昧的公子呢。」絕美的容顏隨著心情的興奮更上艷光四射,微微張開的紅潤小嘴露出雪白的貝齒,整個一張勾人魂魄的玉顏看的小青都有些發呆。
「哎?他怎麼不走了?」喃喃聲中,白素貞詫異的表情浮現在還在興奮的俏臉上。小青忙順著白素貞的眼睛看去,卻見許仙正坐在離自己只有二十幾步遠的石鼓上,輕輕的曲伸了幾下雙腿,擱那嘀咕道:「哎呀,好人不好當啊,好心給人送釵,差點沒把自己搭進去。」
卻是此許仙不比原來的那個許仙,那個許仙雖然也是和他同樣的英俊瀟灑,但卻缺少了一點陽剛之美,顯得有些先天不足,而這來自未來的許仙則因為習武有成而使得整個人充滿了陽光,他盯著人家大姑娘家看,人家還以為看上她了呢,有的嬌羞不已,更有開放點的,則是上前搭話,害的許仙問完之後撒腿就跑。
白素貞挺遠的就看見許仙問完一個撒腿就跑,剛開始還不明白,這會聽見許仙的嘀咕眼波一轉,瞬間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由的抿嘴嬌笑不已,眼睛彎如秋月,都快滴出水來,旁邊小青更是笑的前仰後合的,惹的白素貞說她瘋瘋癲癲的。
小青看許仙坐在那敲腿放鬆呢,便對白素貞笑到:「這個人還真有意思哎,看樣子他是不能動了,我去要吧。」說完,正要邁動蓮步,卻被白素貞輕輕拉住衣角,道:「先別去,看他要幹什麼?」
許仙敲了幾下腿,心裡琢磨,這事辦的比練武還累啊,得,擱這坐會兒,吹上一曲,然後再接著找。
反手抽出腰間的玉笛,順手擦了擦,便橫在嘴邊,青翠碧——揚輕快的笛聲響起,飛快的竄入這濃濃的春意當中,許仙吹的很認真很動情,悠然自得的神情似乎也得到了鳥類的青睞,各種鳥兒慢慢的靠近許仙周圍的大樹,落了下來,彷彿在傾聽悅耳悠揚的笛聲,輕快的音樂感染著週遭的遊人,一時間林間小路上的人都停了下來,靜靜的傾聽著快樂的音符,懵懂間,迷茫間,白素貞主僕二人也驚呆了,心裡的震撼久久不能停息,暗道,這個冤家,害的人家心神不寧的,這可怎生是好?如果他要是……濃濃的羞紅再一次降落到嬌嫩的容顏之上。
這中古典中夾雜現代音樂的快節奏笛聲獨奏是這個時代所沒有的,眾人聽的如醉如癡。一曲作罷,許仙掙開眼睛,看見這麼多人圍著自己,差點嚇的蹦了起來,神思電轉,隨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瀟灑的向四周鞠了一拱,輕聲笑道:「眾位,不用客氣,小生不收錢銀,請散去吧。」語畢,許仙再次反手放好玉笛,轉身離去。
此時,小青已經在白素貞的暗示下走了過來,裝做四處找尋的樣子左顧右盼,嘴裡念道:「哎呀,怎麼辦呢,掉到哪裡去了?」
許仙聞言,連忙跑了過來,看見小青正在尋找的樣子,忙拿出金釵,問道:「敢問小姐可是在尋找這枚金釵?」
小青抬頭看見許仙和其手中的金釵,忙裝做喜笑顏開的樣子道:「啊,原來是被相公你撿到了。」伸手接過金釵,表達了謝意,心裡暗道,這位相公真的好英俊啊,難怪姐姐神魂顛倒的。
許仙挺起胸膛,左手輕擺,笑道:「小姐不必客氣,原物奉還,下次小心就是了。」嘴裡卻在那小聲嘀咕,聲如蚊聲,再碰見類似的事,我可不管了,那些女人太可怕了。他卻不知雖然聲音小,但是那白青二人何等修為,豈有聽不見的道理,只不過沒有搭理他,心底偷笑罷了。
小青回身給白素臻打了一個眼色,白素貞蓮步輕移,嬌柔裊娜的慢行過來,身子微微下彎,朝許仙福了一福,嬌聲道:「多謝公子還我金釵。小女子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