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她終於承認了
「你終於回來了。」尹夫人冷眼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尹子煜，語氣冷淡。
溫親親受傷之後，這是子煜第一次回自己的別墅，尹夫人不必多想，就知道他最近在誰的身邊，停留最長久的時間。
「她的腿好了嗎？」
尹子煜悶不吭聲，坐在沙發之中，兩個人的沉默，維持了幾分鐘，最終由他來打破沉默。
「老媽，你反對？」
「我也不是什麼不通情理的母親，你們現在充其量只算是男女朋友。」尹夫人的心情依舊複雜，因為這幾天琳達的抑鬱寡歡，自己是看在眼裡的，她只是覺得兒子這麼做，自己與琳達無法交代。
尹夫人心不在焉，情緒並不激動，淡淡說道：「如果你以前那麼多女朋友我都要一一看過的話，豈不是浪費我的時間？以前，我還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們交往，我並不反對。你已經快三十的人了，如果想認真談一場感情，我又有什麼資格來阻攔你？」
「是嗎？」尹子煜釋然的一笑，心頭變得放鬆，畢竟，老媽願意不再干涉，那就是默認自己和溫吞吞的感情了。
尹夫人看得出兒子眼中的笑意，眉頭微蹙，正色道。「不過，交往和結婚，並不是一個意思。」
「你與什麼人交往，我沒有權利干涉，這是你們年輕人的自由。但是，如果是想要嫁進尹家來，那就沒有這麼隨便了。」如果不是他們合力來演了一齣戲，她對溫親親的印象，倒也不至於這麼偏激。
不過，只見新人笑，哪知舊人哭呢？看到琳達憂鬱的臉，尹夫人也覺得會心疼。畢竟，琳達無論家世背景，還是個性外表，都是合適的。這一次回來，也是準備可以收穫一個滿意的結局，誰知會是這種結果？
「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好聚好散的，誰說得清你們之後會發展成怎麼樣呢？」
尹子煜也聽得進去，本以為，琳達會是自己的妻子，但是一個人生的轉折，讓他重新定義這人生。所以對感情的走向，自己倒也沒有那麼在意。
因為，如果他和溫吞吞在以後的日子，真的可以培養出愛情，那也不錯。
但是，如果相處之後，才發現雙方並不適合成為夫妻的候選人，那麼他也順從彼此的感覺。
尹夫人望著若有所思的尹子煜，輕輕歎了一口氣，說道。「所以，你既然喜歡她，就去追，不必來問我。」
按照自己對溫親親的認知，想必這場感情，不是特別順利的。「不過，我看得出來個性她很倔強，該不會……你還沒有成功吧。」
「知子莫若母。」尹子煜勾揚起嘴角的笑意，懶懶地架起了二郎腿，溫吞吞不想親口承認，這只是時間的問題。總有一天，她會承認這段感情的。
他尹子煜對自己，這點信心還是有的。
暗暗一笑，尹子側過臉，煜望著自己身旁的水晶魚缸，望著其中的熱帶魚在自己眼中游來游去，慢慢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溫吞吞，所謂大魚吃小魚，你遲早要被我吞吃入腹。
到時候，看你還逃不逃的了！
卻聽到身後母親有些不太自然的聲音，問道：「不過，臭小子，你該不會是有什麼問題吧？」
尹子煜懶懶地回應道，視線依舊隨著熱帶魚到處穿梭。「老媽，我的眼光，應該是業界一流的。如果是看女人的話，從來都不會出差錯，不是嗎？」
尹夫人緊皺著眉頭，直接地開了口。「臭小子，我是說你自身的問題在哪裡？否則，你這麼優秀的條件，為什麼她不喜歡你？」
尹子煜站起身來，神色悠閒地餵著魚食，淡淡吐出這一句。
「我也想問，她是不是長了一顆看似精明，實則是不折不扣的榆木腦袋？」溫吞吞的反應，也未免太遲鈍了些吧。
畢竟，他們相處了，已經有兩個多月的時間了。
對自己而言，應該是動了真感情了。可是溫吞吞難道真的人如其名，是個感情絕緣體，什麼都感受不到？
這樣想來，實在太可疑。
「你自己的事，慢慢想吧。」尹夫人看到到他在溫親親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在子煜向自己解釋所有事之後，她也有過自責。
所以，如果子煜是真的喜歡她，那麼，身為母親的自己，也不能總是出面阻攔。否則，只顯得自己難以相處溝通，不留情面。
「好了，你回去吧。」
「老媽，謝謝你。」
尹子煜明白她的心，笑著點點頭，離開了自己的別墅。老媽的默許，已經令他看到，眼前的障礙，少了一道。
尹夫人眼神一沉，走上樓，輕輕推開琳達的房門，走向床沿。望著琳達沉睡的微帶蒼白浮腫的臉，心情沉重。早在五年前，在子煜把她帶回尹家的時候，她就把她當作是不二的媳婦人選。可是，到頭來，還是這個結果。
望著腳下零零散散，倒落一地的啤酒罐，尹夫人重重歎了一口氣。
看來即便是借酒消愁，也無法挽回了。
華仁醫院。
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在六點的時間，心已經習慣了等待。
等待，一個人的來臨。
即使，自己並不打算給他什麼好臉色看，但是，今天，他為什麼還沒有出現？
不來了嗎？
他不是說，每天都會準時來看她的嗎？
溫親親漸漸皺起了眉頭，還是自己不想承認，自己其實開始慢慢喜歡上了這個無賴？
現在，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上次問他，到底喜歡自己，他的遲疑和沉默了。
因為，現在她也可以感同身受。喜歡的理由，必須仔細推敲之後，才可以得到想要的答案。
說不出什麼理由，卻還是喜歡。
溫親親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真的會有如此盲目的一天。
「你喜歡錢，還是喜歡他多一點？」
「當然是錢。」
以前，她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前者。
這也是，她面對感情的誘惑，常常出給自己的一個考題。
她曾經遇過不少喜歡她的人，但是，在回答了心中這個考題之後，她就覺得，他不是自己在尋找的那個人。
因為，她的選擇，是前者。
她不在乎別人說她太冷淡，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原則。如果真的喜歡上一個人，那麼，一定是喜歡他的一切。當然，勝過於錢。
「溫吞吞，你到底是喜歡錢，還是喜歡我？」耳邊，依舊迴響起這一個問題。因為，這一次，也是更大的誘惑。
她要看看，自己的心，是不是也認了真。
「也許，喜歡你多一點點。」她沒有睜開雙眼，喃喃自語，跟出真正的答案。
尹子煜微怔了怔，站在她的身後，原來，只要她口中的一點點，居然也可以讓自己如此興奮。
察覺得到，身邊似乎有些許動靜，溫親親睜開了雙眼，才看到尹子煜已經真實地走向了自己的身前。
尹子煜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笑意，沒想到，溫吞吞實在會裝。「溫吞吞，你還說，對我沒有感覺？」
「什麼？」溫親親猛地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依舊維持著冷靜的臉，慢慢轉過去。
尹子煜心情大好，大力撥亂了溫親親的頭髮，肆意笑道：「溫吞吞，喜歡我又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何必自欺欺人？」
對，即使自己喜歡他，也受不了他這副自大的模樣。溫親親淡淡睇著他眉眼之間的笑意，冷著臉撥了撥自己被弄亂的頭髮，長長舒了一口氣。
「這位先生，請你安靜一點，這裡是醫院。」護士小姐敲了敲門，耐心地提醒道。
溫親親眼看著他，忍著想笑的衝動，佯裝鎮定地翻看著手邊的雜誌。
「溫吞吞，你剛才已經承認了，我都聽到了。」
「嗯。」溫親親模糊地吐出一個字，沒有抬頭看他，繼續看著雜誌上的八卦。
尹子煜得到了她的回應，雖然只是一個字，但是也是不小的收穫。他淡淡望著她，微笑著說道。「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我會來接你。」
「嗯。」
「你的腿確定好了嗎？」
溫親親默默點點頭，聲音不再冷淡，變得柔軟。「要我演示一段跆拳道嗎？」
尹子煜的身手，自然完全可以壓制的住她，不過相比而言，如果她的腿受傷著，也許她會更加乖順溫柔一些。
「溫吞吞，我是你的男朋友，你怎麼忍心？」
「忍心。」溫親親抬起眉眼，笑望著他，吐出這兩個字。
不過，雖然回答是無情了些，但是好不容易看到溫吞吞的笑臉，也算是給自己的一種慰藉。畢竟，溫吞吞是一個值得長時間經營管理的事業。尹子煜這麼想著，嘴角再次不自覺地上揚。
尹子煜望著她微笑的臉，這才發現，這是這個冬天，給他的驚喜。
「不過，我們交往的事，你不必先告知尹夫人。」溫親親想起了什麼，驀地眼神一暗。「我想，談一場低調的感情，像普通人一樣。」
「好。」尹子煜笑著回應，望著她的眉眼，答應了。
尹子煜嘴角的笑意，一分分地擴大：「我倒是沒有談過地下情的經歷，這次，算是先例。」
溫親親不滿地扁扁嘴，地下情？他是不是覺得很刺激？「你的經歷已經夠豐富了，尹總裁。」
尹子煜自覺好笑，饒有興味地觀察著溫親親的表情，慢慢湊近她的臉，問道。「怎麼，吃醋了？」
「沒有。」溫親親一口咬定，猛地搖了搖頭，打死也不能承認。
尹子煜不再逼問下去了，輕輕擁住她的身子，心情逐漸恢復了平靜，默默吻上她的額頭。
溫親親望著他的雙眼，不再逃避，淡淡一笑。
原本，只是演一齣戲，卻不曾想過，戲也會成真。
猛地意識到了什麼，溫親親有些不確定地問下去。
「我的手機，是不是在你手中？」糟了，那件事約好的時間，該不是錯過了吧，那個位置，可是自己預訂了很久，不會……在自己住院這期間，就泡湯了吧。
「墓園的事，我已經安排好了。」尹子煜輕輕攤開溫吞吞的手心，掏出外套中的手機，放在她的手心處，丟下這一句話。
溫親親沒有想過，事情會如此發展，聽著他的聲音，微怔了怔。
曾經，讓她氣憤不已的人，是他。
現在，讓她感動的人，也是他。
任家。
「你又去哪裡？」任國群冷眼看著盛裝打扮之後，走下樓的任安琪，神色嚴肅。
任安琪沒有想過，自己的父親居然提前從醫院回來，訕訕地回應了一句。「約了朋友。」
任國群看到她滿不在乎的態度，更是一腔怒火。「現在，整個c城的人，都知道我任國群的女兒，一到了晚上就出沒於各大夜店。你說說看，是不是很光彩？」
「爸爸，你已經不再當政了，也不再是政府的官員了，還要這麼多面子做什麼？」任安琪淺淺笑著，越過任國群的身子，說道。「拜拜了。」
任國群神色一變，冷靜地發號施令。
「看好小姐！沒有我的允許，不能出房間。」
身邊的兩個保鏢面無表情，將任安琪架住了，帶上樓去。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
聽到任安琪的大喊大叫，任國群冷著臉，坐在太師椅中。正因為是他的女兒，他才會縱容她，越來越放肆，到了這個地步。
任夫人卻覺得不以為然，平復著任國群的怒氣。「女兒不過是去看看朋友，年輕人之間，總要有些交際活動，你為什麼總是這麼生氣？」
任國群聽到樓上傳來摔東西的聲音，心中的怒氣更加不可遏止。「是不是，我要親眼看到她去墮胎，我才應該生氣？」
之前安琪總是頻繁地換男友，自己並沒有出言阻止，只是最近這些日子，已經有兩家雜誌社送來了拍到的照片，都是她與不同的男人出入酒店的醜聞。如果不是看在價碼滿意的份上，雜誌社如何會答應壓下這件事，而不是鬧得滿城風雨？
三年前，即使是同樣風流的杜家少爺杜聖衍，對安琪也是避之不及，更因為婚事而逃出國，可見，自己的女兒如果還不好好管教，遲早是沒有任何一個男人看得上眼！
「任家的女兒，應該是大方得體，可你看看她！」
「你才這一個女兒，偶爾回家一次，總是要跟她吵才開心嗎？」任夫人一時氣不過，走上樓去。
任國群歎了一口氣，即使自己現在家財萬貫，但是這個女兒，卻一直是自己最大的敗筆。
他對這個女兒的要求其實並不高，只是希望她可以更懂事一些，更收斂一點，不要隨意揮霍青春和感情。
他站起身來，望著深沉的夜色，眼前去慢慢浮現溫親親的臉。
最近，自己再次趕去醫院的時候，再也沒有遇到過她。即使自己早就打聽好了她的病房，但是又怕接近她，會讓她有所警備。
相比之下，溫親親更加獨立，也更加懂事。
還記得，自己站在樓上，望著樓下的她，站在尹子煜的身邊，臉上並無太多的笑意。那一刻，才發現，溫親親的眉眼，與記憶之中的那個人，很相似。
那時候的感覺是……震撼。
如果可以證明，她就是他的女兒，他也許可以欣慰不少。
但是，如果不是呢？
樓上，再度傳來摔東西的聲音，任國群對著身邊的保鏢，丟下一句話。「在我回來之前，好好看著小姐。」
這是他長年來養出來的習慣，十年前，自己曾是政府要員，公務纏身，而且，必須顧慮到自己的公眾形象，維持這個「好男人」的形象。
現在，九州企業上的公事，依舊可以是自己最好的借口。
他的骨子裡，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回家的人。這一點，他很清楚。畢竟，面對一個自己並不愛的妻子，可以堅持下來三十年，並不是只需簡單兩個字「耐性」就可以形容的。
他住在酒店裡的日子，甚至超過了家裡。
更何況，這幾年，這個女兒更加變本加厲，令他頭痛。回到家，少不了的，就是爭吵。
「開車。」
司機轉過頭來，問道：「任總，要回酒店嗎？」
任國群神色變得冷淡，沒有絲毫笑意。「不，去瑪利亞孤兒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