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洗澡
氣惱，憤怒，爭吵，打鬧……時間一分分地流失，唯獨留在兩人臉上的，沒了不悅，失了冷淡，只剩下最真的笑意。
彼此的臉上張揚著笑意，眼底，也只剩下彼此。
直到兩個人，都有些精疲力竭，雙方才鬆開手，大口喘著氣，只是在尹子煜接觸到溫親親臉上殘留的笑意時，才發覺心的某個地方，居然覺得她的笑容，勝過任何一個女人。
她的笑臉上，閃耀著微笑的風華，視線淡淡落在她的身上，平日裡成熟嫵媚的黑色卷髮，長長地垂在胸前，明明只是一件簡單的寬鬆的米白色毛衣，比起一身職業裝精明能幹的她，此刻卻更令人著迷。不像昨日的蒼白和敷衍，此刻的她，膚色健康紅潤，吹彈即破，更是有著活力和真實的魅力。其他女人用名牌珠寶堆砌而成的美麗，也許還不如眼前這個女子天然而成的一半。
即使沒有精心打扮過，但是她依舊是美麗的。像是清晨的一朵清新的百合，還沾著最清澈的晨露，誘人採擷。但是主角自己，卻根本沒有這種自知，不知道自己暗藏在體內的魅力，到底有多少吧。
但是驀地，他不想讓任何一個男人，再見到她這種最真的美。只想這朵白色的百合花，在自己的面前盛開綻放。是不是，自己也變得自私了？
撥通了維修工的號碼，修好了故障，一切完好如初，恢復到了最初的樣子。
溫親親察覺得到，他的視線久久停留在她的身上，順著他的視線，暗暗看了看自己的上身。方才玩的太長時間，後知後覺，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整個已經濕透了！
她大驚失色，攸地護住前胸，惡狠狠地丟下一句話。「色狼，看什麼？」
色狼？聞言，尹子煜微微皺起眉頭。他已經盡量不往她身上去看了，她偏偏又把話題扯到那裡去，讓他不想入非非都難。雖然那一件單薄的蓬鬆的毛衣的確足以把她的身子完整地包起來，但是她窈窕的身體曲線，卻因為沾上水的緣故，貼緊了身體，線條暴露無遺，更像是一種隱秘的誘惑。
尹子煜冷著臉，猛地收回視線，想自己閱人無數，居然會覺得自己的體內，有什麼在蠢蠢欲動？難道自己，會真的被她所吸引？
尹子煜彎下腰，藏去自己的真實情緒，神色冷淡地調試著水溫，看著白色的水煙，盈盈而上，瀰漫在小小的空間，像是一層霧，阻隔了彼此的真實表情。語氣是一貫的戲謔，夾雜了漫不經心。「溫吞吞，你還留在這裡，是想和我一起洗鴛鴦浴？」
溫親親微怔了怔，他肯定是包藏禍心，甚至，不敢迎上他的雙眼。該不會，他真的對自己有所企圖吧。為什麼覺得他剛才的眼光是赤裸裸的，彷彿是看著屬於自己的獵物一般？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再次被水霧阻擋住，變成了氤氳。
「鴛鴦浴？找你的母鴛鴦去吧。」語氣再度變得不善，低咒一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過身朝著浴室門口走去。還未走出兩步，驀地腳下一滑，直直地像前方倒去。尹子煜眼神一沉，想不了太多，眼疾手快，長臂一伸，緊緊摟住她的腰，才讓她倖免於難。
溫親親的心猛地一緊，感受得到腰際傳來一個力道，隨後，自己的身體緊緊貼著他的胸膛，就算是隔著衣服，他熾熱的體溫仍然讓她渾身發燙。
心，攸地漏了一拍。
從他的身子之中，掙脫開來，溫親親默默離開，沒有留下任何凌厲的隻字片語。窩在沙發之中，一遍遍撫摩這菲菲的皮毛，暗暗問自己的心，為什麼和他待在一起，越來越覺得自己會尷尬？
抱緊雙腿，沉默著，心中這種感覺，說不出到底是什麼。但是自己，卻偏偏不是特別厭惡。
茶几上的手機，不停地振動著，溫親親安靜地接了電話，沒想到居然是凌雲打來的。
尹子煜從浴室走出來，望了她一眼，卻看到她眼神有些閃躲，自顧自走向陽台，心中有些訝異。
凌雲的聲音，依舊沉穩乾淨，不會拖泥帶水。「在家嗎？」
望著眼前的明媚陽光，溫親親淡淡一笑：「當然了。」
凌雲站在落地窗前，視線緩緩落在桌上的兩張vip音樂票，語氣依舊帶著些許徵求，不會讓人太難以接受。「我有一場俄羅斯音樂會的票，如果邀請你的話，會拒絕我嗎？」
「音樂會？」
溫親親神色有些不太自然，壓低聲音問道：「聽說那票現在千金難求，很貴吧。」
凌雲暗暗一笑，吐出兩個字。「還好。」
倚靠在陽台上，溫親親緩緩俯下身子，望著手邊剛開的水仙花，不禁有些疑惑。「凌雲，你常常帶公司員工去聽音樂會嗎？」
凌雲對自己的好，似乎與日俱增，即使知道她是尹子煜的同居女友之後。這種關心，不像是對待情人的那種，偏偏亦不是對待朋友的那種。到底他為何要對自己如此包容？溫親親曾經問過自己很多次，但是始終找不到原因。
凡事的開始，應該不會沒有緣由才對。
凌雲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她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可以讓他情不自禁微笑。「目前為止，你是第一個。」
「好。」
「下午五點，我來接你。」
「謝謝你，凌雲。」
溫親親合上手機，望向手邊的腕表，才下午四點而已，還有整整一個小時。轉過身，打開移門，走入客廳。
尹子煜的眼角餘光，已經打量到，她打電話時候的表情。雖然聽不到她在和誰說話，但是，她臉上洋溢的笑意，卻再明顯不過。
難道是……凌雲的電話？
溫親親走到茶几邊，安靜地放下手中的手機，驀地抬起眉眼，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子。三秒之後，這一幕發生了。
「……你是暴露狂嗎?居然不穿衣服!」抓了掛在一旁的大浴袍朝他丟過去，浴袍順勢滑落在他盤起而坐的腿上。
原本以為，他洗完澡就會換上衣服，他居然還是裸著上身？！
尹子煜沒有流露太多的情緒，淡淡問了一句。「溫吞吞，五十萬的首付十萬已經打到你的賬上了，你看過了沒有？」
「我知道了。」溫親親冷淡地回應了一句，轉身走入廚房。
尹子煜覺得有些不對勁，關掉手邊的音樂，問道。「你在做飯？」
「對啊。」
尹子煜眉頭緊蹙，冷著臉問道，聲音清冷。「才四點多，你做什麼晚飯？」
「因為我晚上有事。」
溫親親回過頭來，面對著他，淺淺一笑。「不過，你和菲菲的晚飯，我都會準備好再走，你放心。」
手邊傳來一陣溫熱的感覺，眼看著加菲舔著自己的手指，在表達它的友好。什麼時候，他已經淪落到和加菲一樣的位置？
冷凝著臉，尹子煜望向她的方向，眼神冷沉。「我對吃的很挑剔，不像加菲這麼好打發。」
「我沒有吃冷菜冷飯的嗜好。」
溫親親冷眼看著他，試圖努力去化解他的不悅。雖然，她並不清楚，他為什麼又發脾氣，擺出一張棺材臉？「微波爐加熱一下就好，用不了五分鐘。」
尹子煜毫不猶豫，冷酷地回絕：「不行。」
溫親親笑意一斂，轉過身去，繼續準備飯菜。「尹子煜，我不會為了你，放棄我已經決定的事。」
壓在兩個人之間的，是沉重的沉默，一點一滴，就快要讓人窒息。
「因為，約你的人，是凌雲？」
最終，尹子煜主動打破了彼此之間的沉悶。
溫親親低垂著眉眼，聲音依舊堅定，不減一分該有的決絕。「契約上說的，並沒有需要我放棄一切自主調配的時間。」明明被他猜對了，但是她不想承認。
自己心中的世界，她依舊有著一道防線，不讓任何人輕易越過。
此刻，尹子煜轉過臉，恢復了沉默。終於發現，這也是真實的她，另一個她。只是如此冷淡的時候，他卻更懷念，那一個可以嬉笑怒罵的溫吞吞。
而自己並不是，永遠可以控制她。更多的時候，她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更像是一隻風箏，越飛越遠。
溫親親解下粉藍色的圍裙，走進儲藏室，換好藍色毛衣和灰色百褶裙，拿起白色大衣，走過客廳的時候，腳步卻不受控制地慢下來。
視線，掃過牆壁上掛著的時鐘，四點五十。
才想要開口，卻覺得沉默。
尹子煜覺得看著她離自己而去，而且是去見其他的男人，偏偏覺得心有不甘。
「溫吞吞，你真的要走？」
溫親親頓了頓，淡淡一笑：「我不喜歡言而無信，放別人鴿子。」
為什麼自己有種奇怪的感受，她言有所指？尹子煜微微蹙眉，眼看著她打開了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穿上灰色的外套，尹子煜站起身來，走向陽台。
那一輛再熟悉不過的黑色寶馬，為她打開車門的他，都沒有出乎尹子煜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