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逃跑計劃宣佈失敗,左小淺只得硬著頭皮轉過身來,尷尬的笑道:「其實,那個吧……我也不是很睏,您請繼續——」
又不是她想知道的,比如荷妃懷的不是他的種的事情,比如他現任王妃跟泠月朗的事情,再比如他,他剛才說的事情,哪一件也不是她想知道的啊!
可是,該死的,怎麼就偏偏都讓她給趕巧了呢?
左小淺尷尬的坐了下來,泠清若沒說話,只顧著喝自己的酒,一時之間,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
「那個……你剛剛說你娶她是為了什麼千年冰蟬,那你後來得到了你要的東西了嗎?」這尷尬的令人如坐針氈的氣氛讓左小淺忍不住開了口。
千年冰蟬?她心中猛地一動,下意識的摸上自己的脖子——師父送給自己的禮物,後來被他非常沒品的搶走的那個東西,長得就很像蟬的說!難道……不會那麼巧吧?
泠清若看著她微微瞪大的眸子:「她是一名聰慧而沉靜的女子,她嫁過來的第一天,我們便達成了一個協議……」
協議?「是,什麼協議啊?」她問的很是小心翼翼的樣子,記得在那個受盡折磨的山洞中裡,她曾經夢見過顧昭然,當時她曾經問過她跟泠清若交換過什麼條件,她卻賣了個關子,讓她自己問……「我替她擋掉知曉她身懷異寶這個秘密的所有人,而她,替我拿到千年冰蟬!」泠清若毫不隱瞞的和盤托出:「她主動提出搬到廢棄的那座小院子獨居,過著深居簡出的生活……」
不用他說,左小淺也知道後來發生的事情了。後來,荷妃殺死了顧昭然,再後來,她左小淺來了!最開始,他一定認為她是個被人換掉的假的顧昭然,因此假扮成王若來接近自己……「後來,她跌進池塘,醒來後便像完全變了一個人般,她的性格不再深沉內斂,變得直率可愛,她的表情開始豐富多彩,她的精力總是充沛十足,她的笑容那樣璀璨奪目……」泠清若漆黑的眼眸猶如一汪深潭,他望著左小淺呆滯的表情,一字一字緩慢而清晰的說道。
呃,這個人,是存心要噁心人嗎?直率可愛?豐富多彩?璀璨奪目?他確定,他說的人是她?她真有他形容的這麼棒?
「後來,你就愛上她了?」她支了下巴,瞥瞥嘴,隨口問道。因為知道答案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問得很是隨意。彷彿就是一置身事外的旁觀者般。
「我想是的!我愛上了她,並且,一直都愛著她!」泠清若神情鄭重的看著她的眼睛,他漆黑的雙目微微一動,似有笑意流瀉出來。他從沒想過,他對她的告白,竟然是在這個時刻,竟然是當著『洛六』的面……左小淺被他那句話驚掉了下巴,她的眼睛,幾乎是驚恐般的瞪著面上染了些憂傷的男子,他剛剛說什麼?他愛上了她?並且一直愛著?這個人的撒謊技術未免也太高了吧?他以為說的那麼情深款款的樣子,她就會相信他說的話?
「呃,能被王爺你愛上的女子,那真是她的榮幸呢!」驚覺自己的表情容易讓人引起懷疑,她連忙撿回下巴,佯裝若無其事的說道。
他愛她?在她看來,無異於天方夜譚!而她如果相信他的話,那麼,她就是本世紀最最沒腦子的豬……泠清若的微微垂了眼睫,她果然,並不相信他:「可是,她本人一定不會這麼認為……」
他又知道了?這個人啊,估計天下就沒有他猜不透的事情吧?那麼,她一直認為他沒有看出她的偽裝的這個想法,是不是錯誤的?他其實——早就知道了她的身份??
「她不會覺得那是榮幸!」泠清若苦笑一聲,端了桌上的酒杯,又是一飲而盡:「她那樣的女子,根本不會在乎所謂的身份地位……就像在她眼裡眾生都是平等的一樣,她絲毫不會因為有個身為王爺身份的丈夫而感到榮幸……」
對啊,她從來沒有覺得榮幸過!左小淺幾不可聞的冷笑道:「看來王爺很瞭解她?」手也不閒著,他不是想喝酒嗎?那她今晚就伺候他喝個夠吧!最好還能給他灌倒了、喝趴下了……「她的所有情緒全部寫在臉上,所以要看出來也不難!」泠清若意有所指的說道:「就像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她也會很坦誠很坦然的告訴對方,她喜歡上了他……她不會怨恨一個人,就算那個人曾讓她傷透了心,因為她覺得,怨恨,其實是一件很傷神的事情,她會收拾好心情,告訴自己,只是喜歡錯了人而已,有什麼了不起?然後,揚起笑臉,重新開始……」
呵,還真不是一般的瞭解她嘛!左小淺被他的話驚得忘記了手中的動作,呆呆的望著他深邃的眼眸,那黑玉似的眼眸裡,微微動盪著的,可是憂傷?
「洛六?」泠清若當然知道自己這一席話出來會是怎樣的效果,他微擰秀眉,疑惑的喚道:「你在想什麼?酒都灑掉了——」
「啊?啊!哦——抱歉,浪費了你這麼好的酒……」她慌裡慌張的放下酒壺,看到桌面上一大片水漬,伸手就要用袖子去擦:「我只是在想……王爺你果然很瞭解她啊,呵呵……只是,為何她會變成你的過去式呢?呃,過去式的意思是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泠清若伸手,示意她他明白她語無倫次說出來的話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說,既然我對她如此的上心,那我為何還要休了她,是嗎?」
總算說到了關鍵的地方了,左小淺連忙點點頭:「是啊!很好奇呢!」
她倒要好好聽聽,他要怎樣告訴『洛六』,當初他是怎樣薄情寡義的對待她的!
泠清若深吸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有一次她被人擄走……」
他還真敢說?!她被人擄走的時候,他在哪裡?他那時候,根本就沒管她的死活好吧?她想著,面上便流露出鄙視和不屑的神色來。
泠清若並不介意她的態度,接著道:「擄走她的那個人妄圖利用逼迫她做一些事情,那些事情,她顯然已經忘記了,所以,她遭到了最嚴厲最痛苦的懲罰——算起來,那其實是她第二次遭受那樣的浩劫和痛苦,那種懲罰,叫做『血蟻噬骨』……」
左小淺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血蟻噬骨』?他怎麼會連這個都知道?
「我趕到的時候,她已經被折磨得暈死了過去……」
他趕到??他在說什麼?左小淺緊緊咬了下唇,屏了呼吸一動不動的望著泠清若的臉:「你,去救她了?」
「可是她也許永遠也不會知道!」泠清若看著她探詢的眼神以及倒抽一口氣不敢置信的神情,淡淡道:「她被扔進血池裡,撈上來時早就昏死了過去,所以,她不知道我曾經去過……」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她……」左小淺脫口問道:「如果你真有去過,你為什麼不讓她知道?你這樣做,就不怕她誤解你嗎?」
如果他真的有去過,那她,不是一直在誤解他麼?他為什麼寧願讓她誤解,也不願意告訴她真相?這個男人,到底想要隱瞞什麼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