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虛偽得她都沒辦法說下去了啦!好想吐!
泠清若豈能不知道她此刻正忍耐著他的心理,微微一笑:「那麼從現在開始,洛六還會覺得我可怕或者還會怕我嗎?」
你那話不是一個意思嗎?重複累贅……「那個,呵呵,當然不會啦!」她抬眼,望見他正望著她,目光充滿期翼的看著她。
「那麼,我以後可以常常見到你嗎?」泠清若的語氣漸柔,他定下腳步,就這樣看著左小淺不停閃爍的晶亮大眼。
看著他如此鄭重的表情,左小淺無語了!他憑什麼要常常見她?他跟她現在可一點關係都沒有誒——唯一的關係也只能是前夫和下堂妻的關係吧?
有必要搞的那麼熟絡嗎?她扁扁嘴,已經決定將他摒除在她的生活之外了,他憑什麼還想擠進來參與她的新生活?
可是,她垮下肩膀,方才理直氣壯的想法也自動滾到了九霄雲外——他的身份是王爺,而她的,不過是個小小的、沒有半點份量的小人物,她能對他說no嗎?
「那個,王爺您若不嫌棄小的出身卑微的話……」到底還是她低頭了,有什麼辦法?人家的身份壓在那裡的,更何況,她還知道了人家那麼私密的事情……都說好奇殺死貓了,她還偏不信,如今,她估計就是那只被好奇心按在粘板上的可憐的貓咪,提心吊膽著隨時會落在她身上的屠刀……媽媽咪誒,她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啊——她被他嚇壞了嗎?所以才會輾轉這麼久都沒睡著?聽著漆黑房間裡面不斷傳出來的歎息聲以及輾轉反側的聲音,窗戶外頭那抹略顯纖弱的人,溫潤的面上難得的露出了苦笑來。
她應該是被他嚇壞了吧!可是他又何嘗不是呢?看著她跟隨在月曦的身後走進來,那瞬間,他驚得幾乎打翻了面前的杯子……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的面前……所以,他受到的驚嚇,又怎會比她的少?
唇瓣漸漸勾起,他溫潤的眼也逸出了一抹笑意——這一次,就當扯平,好嗎?
自然是沒有人應答他的!
夜風漸強,一抹黑色身影倏的落到他身旁,剛欲說話,泠清若立刻伸手制止了他,轉身率先離開:「雷諾,計劃出了紕漏?」
雷諾的表情有些遲疑,但僅一瞬:「王爺,一切都在計劃當中……只是,王爺,她現在,名義上畢竟是你的王妃……」
泠清若微一揚眉,溫潤的眼神逐漸轉冷,就連一向溫和的嗓音,聽來都覺得冷了幾分:「雷諾,我想不用我提醒你,你也該知道,我的妻子,只會、也只能是她一個人,旁人,不過是可以利用或牽制的人罷了……」
他從不否認,他的天性,一向涼薄無情。纖弱溫和,謙遜有禮,不過只是他的保護色罷了。一直以來,生存教會他的便是,利用身邊一切可以利用的人事物……他本來就是在充滿了算計與爭鬥的環境下存活下來的。
直到遇見她,那個女子,唯一能走進他心裡的女子……那個女子,她用她的聰明她的慧黠,她的坦然她的倔強以及她的驕傲,征服了他那顆冷寂的心……「那麼,王爺要去看看嗎?」雷諾垂了眉眼,那女子讓他們家王爺活的更像一個人了,可是,王爺他,會因此受傷嗎?這才是他最為關心的事情……泠清若微微搖了搖頭:「不用了……記得,天亮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接近那裡……」
「王爺,屬下還有一事不明——」雷諾忍了忍,還是沒能將心裡的疑問憋住。
泠清若只微微掃了他一眼,便明白了他想問什麼,逕直道:「月朗之前便一直對花月容有心,只是礙於父皇礙於他太子的身份,只能將這個念頭壓下了……而如今,我不過是成全了他們兩個而已!」
雷諾小心翼翼的抬眼望了望他:「可是屬下覺得,太子他不會感激你的……」
泠清若淺淺的笑了起來,秀美的眉毛微微一挑:「雷諾,你不會以為我稀罕他的感激吧?」
月朗怎會感激他?只怕從今後,他又給自己豎了一個勁敵。可是無妨,他面上的笑意更濃了些,有何妨呢?
聖通子想要一個孩子來制約他,他會如他所願,給他一個孩子……至於,那個孩子的出身,他想,是誰的,並不重要吧!
左小淺渾渾噩噩半夢半醒的睡了一宿,天剛濛濛亮就再也睡不著了。在床上用力蹦達了兩下,抓過旁邊的衣服起了床。
府裡靜悄悄的,想必大家都正好夢吧!她輕輕拉開房門,撲面而來的,是荷花混著泥土的清新空氣。她忍不住閉了眼睛,深深的、用力的呼吸了一大口。
滿足的睜開眼,她四下張望了下,打算找個人帶她去找找泠月曦被安排在哪個院落裡頭,等了半天沒等來一個人,於是她決定,自己去找。
途徑一大片荷花池,看到嫩綠的荷葉襯托著或粉紅或純白的花朵,忍不住又逗留了一陣……越過荷花池,穿過拱形的小門,她抬眼,正好看見一個人影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她興奮的張了張嘴,正欲招呼的時候,卻忽然覺出了不對勁……迅速隱身於拱門後方的假山之後,小心翼翼的探出小腦袋來!那人也漸漸的離她更近了。是……泠月朗?!他一大早的,衣冠不整慌裡慌張的,是出了什麼事情嗎?
他鐵青的臉上,甚至還帶了不容忽視的強烈恨意……哇咧,他的腰帶都還沒有繫好,頭髮胡亂披散在腦後,與他平日裡乾淨整齊斯文的氣息半點邊都搭不上呢!
他的造型,很明顯的,也是剛剛才起床的樣子,慌成這樣,不會是從別人床上起來的吧?左小淺被自己腦海裡突然冒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見泠月朗跑遠了,左小淺才從假山後面轉出來,循著他方才跑出來的路線,一路偷偷摸摸的摸了過去。
路過一方窗戶,她聽見裡面傳來低低的、卻無法壓抑的啜泣聲,裡面的人好似很悲切,悲切的左小淺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傷到骨子裡的痛苦般……她貓著腰,做賊似的四下張望,然後伸出顫抖的如同秋風的落葉般的手指頭,學電視裡的橋段,將手指頭用自己的口水沾濕後,小心翼翼的將戳穿了薄薄的窗戶紙,湊上了自己的眼睛——她知道這樣做很不道德,更何況,偷窺這種行為她自己都很鄙視。可是,可是她真的很好奇嘛……房間貌似很大,紗幔床帳一看就是女子的住所。她屏了呼吸,眼睛像雷達般搜尋著正啜泣著的女子,嘿嘿,目標找到——滿室狼藉當中,女子光裸著潔白的脊背,薄被滑落到她的腰間,她趴伏在床頭哭的無法自已。白皙卻單薄的身軀微微顫抖著……這是一幅美的不能再美、絕對會讓所有男人噴鼻血……想遠了想遠了,左小淺連忙回過神來,擦了擦嘴角不小心流出來的不雅的分泌物,眼下不是欣賞美色的時候啦!瞧瞧人家哭得那麼悲切可憐……看不到她的臉,左小淺有些煩躁。剛才泠月朗是從這裡跑出去的吧?那麼,是他把人家強了?所以人家才哭得這麼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