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誤診
辦妥住院手續入住後，已是下午四點多，醫院安排明天一早手術。
葉准已經甦醒了過來，但看上去面色蒼白，虛弱無力，兩眼也是暗淡無光，沒有神采，見到心目中的「大神級偶像」甄圈圈也沒有眼露興奮和激動之色，仿似不認識他。
看著躺在病床上嶙弱的小葉准，讓甄圈圈忍不住鼻頭泛酸，兩眼濕潤。
「……腦的視丘皮質硬膜下有血腫，引起缺氧性損害，需摘除囊壁，消除血腫，以利於受壓腦組織復位……」甄圈圈翻看著診斷書和一張x光片子，又在葉準頭部摸了摸，翻了翻他眼睛，然後抬頭問葉麗華道，「麗華姐，我能不能跟這個李醫生談談？」
甄圈圈墊付了三萬元的住院費和手術費，讓葉麗華對他更是心存感激。並且，剛才來醫院時候，甄圈圈主動坐上駕駛室，一路疾駛，臉上表現出的焦慮，加上在辦理住院手續劃卡交錢到入住，甄圈圈表現積極沒什麼，但行事間流露出的果斷卻是讓葉麗華產生不了一絲拒絕的念頭，只是默默地聽憑甄圈圈做主。
看起來，甄圈圈倒像是病人的家屬，葉麗華和葉問反而成了幫手。
倒不是甄圈圈越俎代庖，而是因為他家裡開診所的關係，對跟院方交流和辦理這一套東西，還是有點駕輕就熟。
到忙完這一切，葉麗華自始自終處於從屬狀態，她心底竟是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感覺，看著甄圈圈已不再是當作弟弟的同學，而是一個男人，一個能帶給她安全、幫她解決問題、讓她可以放下心中的擔子而得以心情放鬆的男人。
當然，這種感覺葉麗華只能放在心裡，只是看向甄圈圈的眼裡多了絲絲溫柔。
「可以啊，李醫生就在樓下，我們可以要找主治醫生談談，她雖然感到詫異，卻是沒有問為啥。
葉問卻是問道：「圈圈，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麼？」
「咳咳……也沒什麼，我只是有些不明白的，想問問他。」甄圈圈摸摸頭道。呵呵，專業的東西，跟你說你也不懂。
「小問，你在這兒看著，我陪圈圈下去。」葉麗華說著，看看甄圈圈，示意他：走吧。
兩人一前一後，很快到了樓下，來到了李醫生的辦公室。
李醫生四十幾歲，戴著一副玳瑁黑框眼鏡，表情帶著大醫院呆久了而養成的面對病人慣有的冷漠，不過看向葉麗華的眼裡沒有看甄圈圈時的冷漠，而是射出火熱的貪婪。
日，悶騷型的。
甄圈圈想著，看到李醫生看著葉麗華和聲問道：「有什麼事麼？」
便將葉麗華拉過一旁，往前站了一步，微笑道：「李醫生您好，是這樣的，我看病歷上說，患者是間歇性腦缺血暈厥，是硬膜血腫引起，從他拍的腦部片子和臨床表現看，硬膜下是有血腫，的確屬於腦源性暈厥，但我覺得跟他表現的症狀有點出入……」
看甄圈圈插話，李醫生低下頭裝著看書，沒理甄圈圈，此時一聽忍不住抬頭，翻了翻眼道：「你是什麼人？是哪個醫學院的學生吧？」
「我是她弟弟……」甄圈圈指了指葉麗華道，「李醫生，我也不是學醫的，只是心裡疑惑，來請教一下您。」
「哦，有什麼疑惑？」聽甄圈圈說的客氣，李醫生倒是沒有再冷言相向。
「患者的症狀表現為間隙性眩暈、渾身無力、四肢發軟、言語困難，暈厥時伴有脈搏緩慢、血壓下降、出冷汗……」
「說重點，你說的這些病歷上都有記錄，不用給我複述。」李醫生冷冷打斷道。
靠，勞資不是為了說的清楚一點麼。
「咳咳……」甄圈圈摸了下頭，緩緩道：「我想問一下李醫生，如果僅僅是硬膜血腫，會引起椎基底動脈缺血麼？」
「呃？」李醫生明白一愣，你說不是學醫的，怎麼懂這麼專業的醫學術語？
他想了下，搖頭道：「不會，硬膜血腫部位位於腦的視丘皮質，影響不了椎基底動脈……」
這次卻是甄圈圈打斷道：「但據我觀察，患者共濟失調，眼睛出現復視現象，記憶力也明顯出現障礙，這些症狀卻是椎基底動脈缺血引起的。」
這下不僅僅是李醫生呆住了，連一頭霧水的葉麗華也驚呆了。
「咳咳……患者有這些症狀麼？你是怎麼知道的？不要信口胡說。」李醫生沒有時間考慮甄圈圈到底是不是學醫的，情不自禁便辯駁道。
「李醫生，你別問我怎麼知道的，但我可以證明給你看。」甄圈圈聽他這麼說，不覺心裡來氣，語氣也冷了下來。
「證明？你怎麼證明？我也沒有時間聽你胡說八道。」李醫生顯然不願意被一個小伙子將軍，更何況在對自己醫術很是信任的葉麗華面前，「行了，你們走吧，我還有事。」說著，竟是站起了身，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你這是什麼態度？」甄圈圈有點火了，「憑什麼說我是胡說八道？我既然這麼說了，就肯定有，你不想著怎麼彌補和完善治療方案，卻推脫了事，醫者父母心，有你這麼做醫生的麼？」
「你……我怎麼做醫生輪不到你這個小赤佬來指手畫腳，出去，你給我出去……」李醫生被一個後生仔說的臉色漲紅，忍不住指著甄圈圈叫道。
「啪！」
甄圈圈猛地一拍李醫生的辦公桌，瞪眼道：「你他媽才是小赤佬，操，給你臉不要臉，別以為披一件白大褂就是醫生，戴一副眼鏡就是磚家，勞資看你狗屁都不是……」
葉麗華被甄圈圈一掌拍得有點蒙，等反應過來，趕緊伸手拉著甄圈圈胳膊道：「圈圈，有事好好說，拍桌子幹啥？」
李醫生看甄圈圈突然凶神惡煞的樣子，雖然被他罵的差點吐血，可不敢跟他動手，手指也氣的哆嗦起來，指著甄圈圈喝道：「你……你給我滾出去……」
「李德標，你別叫，把我弟弟交給你這種狗屎，我還不放心呢，我要去你們院長那兒要求換人。」甄圈圈說著，拉起葉麗華就要往外走。
葉麗華卻是拽住他道：「圈圈，要不我們再問問清楚，你……你是不是……」
「問他個屁！」甄圈圈一甩手，看著葉麗華道：「麗華姐，你相信我，這次手術要是僅僅消除血腫，可以說是治標不治本……」
「李醫生，是怎麼回事？」突然從外面走進一個五十多歲體形微胖的女人，看看甄圈圈和葉麗華，朝李德標問道。
這邊吵吵鬧鬧，早引起周圍人的注意，門口已被圍了一圈人，正看著熱鬧。
「哦，胡主任，沒事沒事……」李德標收拾起滿臉的怒氣，趕緊微笑道。
「什麼沒事？」甄圈圈橫了李德標一眼，對這個胡主任道：「胡主任你好，我們是患者的家屬，發現你們在醫療診斷中出現一些問題，我們覺得應該重新確診，手術的事也應該另行安排……」
李德標怒目看了眼甄圈圈，急急打斷道：「胡主任，別聽他胡說八道……」
胡主任朝他擺擺手，看了看葉麗華，或許對她的美貌有些印象，笑笑道：「你是那個經常暈厥的孩子家屬？孩子的病歷我也看過，診斷有問題麼？」
葉麗華點點頭，卻是看看甄圈圈沒說話。
靠，直接無視我，明顯對我有看法。
甄圈圈撇撇嘴，淡淡道：「胡主任，我就明說吧，你們的診斷不是有問題，而是很有問題。」
「哦？是不是啊？」胡主任不鹹不淡地問道。
剛才從外面進來，看了甄圈圈表現，已將他劃為無理取鬧的行列，這樣的病人家屬見多了，無非是為了得到醫療費用減免，她是完全沒將甄圈圈放在眼裡。
「硬膜血腫是怎麼引起的，難道你們沒查過原因？患者經常性暈厥，並出現視覺喪失，難道是因為血腫壓迫視神經引起？你們就沒有考慮過患者是椎基底動脈缺血？患者都是摔倒發作，明顯腦幹神經功能有損害，你們就沒有對腦幹、枕葉、額葉內側進行仔細檢查？僅僅拍到腦的視丘皮質有血腫，就武斷地認為，摘取了囊壁便能治癒患者的經常性暈厥？」甄圈圈越說，口氣越嚴厲，絲毫沒有給臉上有些掛不住的胡主任面子。
甄圈圈這一連五問，滿口的專業術語，立時讓胡主任臉紅一陣白一陣。
顯然甄圈圈說的很有道理，讓她無從辯駁。
「咳咳……你說的我們也有考慮……」胡主任此時只有盡量安撫甄圈圈這個「患者家屬」激憤的心情，急中生智地辯解道：「椎基底動脈缺血要通過特殊的神經心理檢查才能發現，而根據患者的狀態，完全不能配合做這種檢查……我們也是想先通過消除血腫，讓患者有一個良好的精神狀態，再作進一步檢查。」
甄圈圈冷笑了一下道：「不會吧？你們的醫療診斷書和住院通知書上都沒有這麼說，並且，患者體弱，年紀又小，怎麼能禁得起連續做開顱手術。再說了，你們這樣處理，完全是置患者生命於不顧，椎基底動脈缺血引起的腦部缺氧會危及腦橋和延髓生命中樞，時間一長，病人輕則四肢癱瘓，重則危及生命。」
胡主任明白他說的是事實，但卻不願意就此服軟，此時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似的，反問道：「你就這麼斷定患者是椎基底動脈缺血？」
「是不是，我會證明給你們看。」甄圈圈聽她這麼問，知道說服他們重新安排手術應該沒問題，不禁咧嘴一笑道，「你們這兒應該有針灸用的針吧？借我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