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抽煙
正對著「四道菜」淮揚菜館古色古香的大堂門前，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寶馬敞篷跑車，車體被車主噴上了大大小小造型各異的蓮花，顯得格外醒目和招搖。
而整個引擎蓋被噴了一個碩大的觀音蓮，此時林燕兒正盤腿坐在的上面，很囂張拉風的姿勢。
這自然引起進出菜館客人的極大好奇，以為是飯店請來的模特做什麼活動，想駐足圍觀，卻被門口的保安和門邊的迎賓給勸走了。
林燕兒今天的打扮極為另類，理了個極短的碎頭，要不是長得實在美艷，加上胸口還有點鼓，不認識的人肯定以為是從選秀節目剛下來的花樣男。
畫了重重的眼影，塗了紅紅的唇膏，兩隻耳環又大又怪異。一身設計繁瑣的衣服佈滿了亮閃閃的晶片，腳上竟是穿了一雙鬆糕拖鞋，十個腳趾上塗了十種不同顏色亮晶晶的指甲油。
她手中十分老練的夾著一根煙，正嘟著腥紅的小嘴，對著空中無聊而又嫻熟地吐著見風即散的煙圈圈。
如此造型的林燕兒，在大堂門前燈光的映襯下，渾身透出一股痞氣和妖氣，絲毫沒有觀音坐蓮的佛氣。
林菲菲卻是站在車旁，眼睛東張西望等著甄圈圈到來。
「菲菲，你至於這樣麼？」林燕兒將抽了一半的煙屈指一彈飛出，再也忍不住道：「這特麼的甄圈圈也太擺譜了吧，說好了六點半，這都快七點了，竟讓我倆等了快半小時……」
「燕子，你少廢話，剛不是打電話說路上堵車麼，我又沒讓你等，你自己先去包廂也行啊。我可跟你說好了，一會兒甄圈圈來，你……」
「行了行了，又囉嗦，本小姐是那麼不講理的人麼？」林燕兒說著從車上跳了下來，攬著林菲菲肩膀道：「咳咳……我知道甄圈圈幫了你一個大忙，你心存感激，但……但也不至於在門口這麼畢恭畢敬的等他，要不我們先進去，這來來往往人的眼睛看的本小姐心煩……」
「你活該！看你這副打扮，像個沒人管的野孩子，還真是夠叛逆，你是不是故意氣林伯伯的？你就不能讓林伯伯省省心……」
「得得得，你個死八婆，我閉嘴還不行嗎？」林燕兒翻了翻白眼，雙手在屁股後一撐，又盤腿坐上了引擎蓋。
林燕兒閉嘴還沒兩分鐘，甄圈圈一溜小跑趕到了。
「菲菲，不好意思，下班高峰這車太他麼堵了……」
甄圈圈一眼看到飯店門口婷婷而立的林菲菲，氣喘吁吁道，眼睛一瞥看到又從車上跳下來奇裝異服的林燕兒，愣了一下。
林燕兒看到甄圈圈感到眼睛一亮，雖然聽林菲菲說這個死胖子廋了以後很帥，但絲毫不以為意，卻是沒想到，還的確，真他麼有點帥。
不過，見多了公子哥帥小伙的林燕兒也就是眼睛一亮而已，根本沒放在心上。
她的心裡只有「傑哥」，其他男人都是浮雲。
讓甄圈圈沒想到的是，林菲菲笑嘻嘻還沒說話，林燕兒卻是從後面先伸出手，揚著眉撇著嘴，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道：「圈圈，你這次幫了我姐妹這麼大一個忙，咱們以前的不愉快一筆勾銷……」
甄圈圈有點無語地也伸出手，還沒說話，林燕兒下面的話差點讓他暈倒。
「聽菲菲說，你在背後跟我誠懇道歉，以後對我罵不還口打不還手，衝你這態度，姐還能再跟你計較麼？」
林菲菲聽林燕兒這麼說，臉一下子紅了，這死丫頭，我那不是哄你麼，你還當真了，趕緊一拽林燕兒道：「呸，你比我還小，姐個屁啊……」抬頭朝滿頭黑線的甄圈圈訕訕道：「圈圈，你來了就好，我們進去吧，別在門口站著了。」
「切，你又老外了，姐不姐，是看年齡麼？能者為大。」林燕兒說著，竟然朝甄圈圈一抬下巴道：「圈圈，姐說的沒錯吧？」
甄圈圈對這個林燕兒實在是有點頭大，但因為林菲菲的關係，當然是不跟她一般見識，雖然心裡極度不爽，還是點頭微笑道：「嘿嘿……是這麼回事。」
林燕兒朝走在前面的林菲菲道：「菲菲，我沒說錯吧？圈圈已經認我這個姐了。」
撲通！
甄圈圈一腳踏在二樓樓梯上差點摔倒。
林燕兒滿臉得意回頭瞟了一眼甄圈圈：哼，要你以前跟我拽，以後你這個小弟當定了，我還收拾不了你？
進了一個小包廂，竟然沒有別人，甄圈圈坐下後，忍不住笑道：「菲菲，你這是專門請我啊？那我可有點受寵若驚了。」
林菲菲微微一笑道：「你可別這麼說，我咋聽著是挖苦我呢，是不是嫌我沒請你大餐啊？」
「哈哈，怎麼會呢，這『四道菜』對我而言就是大餐，那我就先謝謝你這頓飯了啊……」
「圈圈，你別臉大，菲菲是請我，讓你這個小弟作陪而已。」林燕兒大咧咧說著，也不看甄圈圈，招手示意跟進來的那個王經理點菜。
「燕子，你個死丫頭能不能閉嘴？」
「喲喲喲……我收了你恩人做小弟，你這是不服氣啊。」
林燕兒卻是邊說邊自顧自地手指點著菜譜上的菜，王經理也是心領神會，飛快記錄了她點的菜。
林菲菲也知道說不了林燕兒，只有沖甄圈圈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甄圈圈卻是無所謂，嘻嘻一笑，問道：「菲菲，你為什麼非要今晚請我？週末不是更好？」
「呵呵……這是秘密，一會兒再說。」林菲菲說著，又對林燕兒道：「燕子，你別只點自己愛吃的，也讓圈圈點幾個菜啊……」
甄圈圈趕緊搖手道：「不用不用，我不挑食，隨便點，只要填飽肚子就行。」
「行了，讓廚房快點。」林燕兒點完菜，根本沒理林菲菲，直接將菜單遞給了王經理，「菲菲，我辦事你放心，新收了個小弟，我心情好，今天得狠狠宰你一把。」
林燕兒說著，從小坤包裡掏出一盒davidoff，抽出一根，竟然不是用zippo之類的打火機，而是又掏出一盒特大號的火柴盒，取出一根比她手指還長的火柴，點著煙深吸一口後，極其瀟灑地吐出煙將火柴吹滅，又用手搖了搖僅燃燒了一點仍在冒著青煙的火柴棒，放入了手邊的煙灰缸中。
甄圈圈也有痞氣，看林燕兒這副痞態十足的樣子，倒是有點欣賞。
看她抽煙，便也忍不住掏出自己的煙，抽了起來。
「喂……你們兩個煙槍能不能注意一點，包廂那麼小，就不能照顧我一下麼？」林菲菲說著，走過去打開了窗戶。
「切，你又不是不抽煙，裝什麼啊。」林燕兒不屑道。
「你個死丫頭，我那陣子不是煩麼？我可不喜歡抽煙。」
「行了，我知道你淑女，但也不能剝奪我們抽煙的權利。」林燕兒示威性地狠抽了一口，朝林菲菲噴出一口煙。
甄圈圈看林燕兒這副樣子，倒是發現了她可愛之處，加上也聽林菲菲說過林燕兒身世，對她也頗為同情，對她的刁蠻也是不放在心上了。
便笑道：「燕子……」
「什麼燕子？叫燕姐！」林燕兒一瞪眼打斷道。
甄圈圈摸了一下頭道：「好好好，燕姐就燕姐……」
「嗯，這才像個小弟的樣子，你叫姐幹啥？」林燕兒心裡暗爽，臉上一副裝逼的表情，很是淡定道。
林菲菲看看甄圈圈，又看看林燕兒，很有脫下鞋用鞋底抽林燕兒的衝動。
「看你抽煙一副老練的樣子，有點好奇你的煙齡，呵呵……不會比我還長吧？」
甄圈圈這一問，卻是觸動了林燕兒痛處。
她自從母親去世，隨父親回中國後，每次林海楓忙於事業將她一個人留在家，她都是悶在屋裡發呆，回想以前在法國快樂的日子，想著想著，總是在淚流滿面中睡去。漸漸地，剛剛才十二三歲的她學會了抽煙解悶。
開始時候，都是躲著林海楓，後來被林海楓發現痛打了一次後，不但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甚至當著林海楓的面抽。
林海楓打她，她也不躲不反抗，好像是打別人，但林海楓一打完，只要她還能動，肯定會找到煙繼續抽。
林燕兒只說一句話：「你打死我，我就不抽了。」
林海楓為了不讓女兒抽煙，不但自己將煙戒了，更是想盡了一切辦法，來控制她煙的來源。
由於林燕兒上學都有人接送，他家包括林燕兒學校周圍方圓幾公里大大小小只要有買煙的商店都被警告過，絕對不允許賣煙給林燕兒。凡是接觸到她的人更是得到過提醒。
但自從林燕兒深夜跑出去，離家出走後，林海楓徹底放棄了對女兒的戒煙令。
林燕兒抽煙，抽的不是煙，抽的是寂寞，抽的是無助，抽的是煩躁，更抽的是對母親無盡的思念。
聽甄圈圈這麼一問，林燕兒突然沉下了臉，冷冷道：「姐抽多久關你屁事，不該問的就別瞎問！」
林菲菲顯然知道是怎麼回事，看甄圈圈一下臉色很是尷尬，趕緊圓場道：「燕子，你看你，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又朝甄圈圈抱歉道：「圈圈，燕子就發發牢騷，不是針對你的，你千萬別往心裡去。」
每個抽煙的女人，背後都有一段傷心事。
甄圈圈會意地點點頭，自己這是觸到了林燕兒的傷心處，便摸摸頭朝林燕兒呵呵笑道：「呵呵……燕姐，我問錯話了，一會兒我罰酒一杯給你賠罪。」
伸手不打笑臉人，林燕兒或許也覺得剛才有點重，便收起了冷冷的臉色，淡淡道：「嗯，知道錯就好，罰酒一杯太少了，至少三杯。」
她還真把自己當老大了，甄圈圈也不計較：「行，三杯就三杯。」
這時候，服務員已經陸續開始上菜，而那個王經理又進來打開了一瓶紅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