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老公
一個人如果永遠那麼理智，就永遠不會懂得愛情。
甄圈圈在處理自己跟慕容小環的問題上一直很理智，也一直慘無人道地、禽獸不如地克制著一個男人對美女的正常反應。
但這幾天慕容小環力排眾議、義無反顧地廝守在病床前照看甄圈圈的表現，將套在甄圈圈心頭的那具精神枷鎖摧古拉朽一般給徹底敲碎了。
即便你是鐵樹，你也會開花。
慕容小環力排眾議這個「眾」，跟這個字一樣，只有三個人：葉麗華、蘇曉蕾和慕容小倩。
慕容小倩沒什麼，大案告破，兇手伏誅，整理卷宗啊撰寫報告啊出席記者會啊等一堆事情要做，妹妹願意代勞，就辛苦你了。
葉麗華跟蘇曉蕾卻是不同了，一個抱著救命感恩的心，一個抱著自責愧疚的心，倆人是死活都要守候在病房前照料。
但小宇宙爆發的慕容小環，才不理會自己說的是否有理，是沒有一絲好臉色，一句話將她們全打發了：如果不是因為你們，我哥會這樣麼？你們非要賴在這兒，是不是要看著他死啊？
葉麗華神色黯然地離開了，蘇曉蕾是哭著離開了。
失血過多，肺葉破裂，氣力衰竭，海水浸泡過久導致寒氣深入臟腑……每一個都足以讓甄圈圈斃命！
集中了全上海幾乎最高明的內外科醫療專家和教授，在這所設施最先進的軍醫院裡，經過近一天的搶救，終於將甄圈圈從死亡線上給拉了回來。
原本甄圈圈的重症病房安排了兩名高級護理，專門來照料他。但慕容小環卻是對誰也不放心，東西一拿進來，就讓她們出去，啥事都要親自來，拆繃帶，擦洗傷口，換藥，包紮傷口，餵藥，甚至半夜起來清理甄圈圈昏迷中通過管道排出的屎尿。
這些事她從沒做過，但不代表她不會做。
她做的小心謹慎，做的體貼入微；也做的心疼不已，做的眼淚嘩嘩的。
甄圈圈睜開眼睛的時候，是在第三天的凌晨時分。
昏暗的燈光下，甄圈圈稍稍一動，已是將徹夜守護在床邊因支撐不住而睡著的慕容小環驚醒了過來。
肺部做了縫合手術的甄圈圈，看到慕容小環，張了張嘴，卻是說不出話。
再看到慕容小環兩眼佈滿血絲，一臉的憔悴，甄圈圈的眼裡不禁露出關心，臉上也露出了微微笑意。
這幾天完全不聽母親文錦所勸，沒日沒夜守候在病床前，讓慕容小環有一種跟甄圈圈共同經歷生死的感覺。
此時一看甄圈圈甦醒了過來，她內心的激動無以復加，緊緊抓著甄圈圈右手，興奮的像個傻妞似的，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你醒了你醒了你醒了……」而激動的淚水隨著她的念叨，早已從眼眶裡滾下，一路滑過臉頰嘴角滴落在衣襟上。
隨著甄圈圈清醒過來，埋在所有人心頭的陰霾一下子都消散了。
葉麗華和蘇曉蕾當然不會對慕容小環蠻橫地趕走自己感到生氣，人家兄妹情深，沒找你拚命找你索賠就不錯了。
而甄圈圈清醒後，再次趕到病房探望，慕容小環對她們自然也不會再有遷怒的情緒。
甄圈圈劫後餘生大難不死帶來的喜悅，反而讓她們交談甚歡。
甄圈圈雖然還不能下床，但已能坐起來，並且也能說出話來。
這天，蘇曉蕾前腳剛走，甄圈圈剛剛跟她和慕容小環說了會兒話，有點累正斜躺著閉目養神，葉麗華和葉問帶著葉准走了進來。
坐在甄圈圈床邊正在看書的慕容小環，趕緊微笑著站起來打招呼。
葉准慘白的臉有了一絲血色，看到甄圈圈後，是一臉的激動和崇拜，立時撲過來，抓住甄圈圈的手臂，說話也清晰許多：「圈圈哥，我……我早想來看你了，我姐姐不讓我來。」
「現在來也一樣啊，呵呵……」甄圈圈抽出胳膊摸著葉准的頭笑道。
「怎……怎麼會是一樣呢？我擔心死了，我要親眼看著圈圈哥快點醒過來……」葉准眼睛瞪得大大的，貌似他來看甄圈圈，甄圈圈肯定能醒過來。
「小准，你圈圈哥還沒完全好，說話小聲點……」葉麗華伸手拉開葉准道，接著，將手裡提著的一個保溫罐遞給慕容小環道：「小環，這是我來之前煲的湯，等圈圈餓了，你讓他喝一點，應該對他身體有好處的。」
慕容小環接過，點了點頭道：「嗯，我會的，謝謝你麗華姐。」
這些天，葉麗華的心情如坐過山車一般，極速地大起大落：從接曾永莊電話開始的決然，到給葉問留「遺言」交換葉準被曾永莊劫持後的淒然，到甄圈圈出現時的極度愕然和恐然，再到甄圈圈為抓曾永莊跳落山崖時茫然中夾雜的巨大慌然，又到發現甄圈圈沒死送去醫院急救最後甄圈圈脫離危險甦醒過來心裡的巨大安然和極度欣然。
姐弟團聚，甄圈圈無恙，這或許是葉麗華有生以來最高興的事。
葉問站在床邊，輕輕拍了拍甄圈圈肩膀，臉色凝重道：「圈圈，大恩不言謝，兄弟會記住的。」
甄圈圈伸手握緊葉問的手，微微笑道：「別這麼說，換做是你也會這麼做的。」
「圈圈，姐也不多說了，你好好養傷，等出院了，我和葉問還有葉准再好好謝你。」葉麗華看著甄圈圈，平靜的臉上透著一股堅毅。
葉麗華姐弟又坐了會兒，雖然葉准戀戀不捨，但還是被葉麗華拉著離開了。
慕容小環將他們送到門口，回到甄圈圈病床邊坐下道：「圈圈，想不到麗華姐身世這麼可憐，我倒是蠻佩服她的。」
「嗯，我也是，要不是這次湊巧，憑那個曾永莊對陳霞的手段，麗華姐被她劫持走，後果不知道會怎樣。」
「這個壞蛋終於死了，小倩姐說你現在可是成了英雄，很多電視台報紙等著採訪你呢。」慕容小環笑嘻嘻道。
「採訪我？」甄圈圈愣了一下。
「是啊，這下你可要成名人了，嘻嘻……」
向來行事低調的甄圈圈，可從來沒想過出名，不然，憑他現在在書法和車技上的造詣，隨便一樣也是震驚國人甚至世界的。
他的想法是，自娛自樂的東西，自己玩的高興就行，有必要張揚麼？
甄圈圈想了一下，偏頭看著慕容小環，淡淡問道：「你希望哥出名麼？」
「呃？我希望你高興，出名了風光了，你不高興麼？」
甄圈圈搖搖頭，微笑道：「我不覺得這樣會高興，沒聽過『人怕出名豬怕壯麼』？哥喜歡平平淡淡的日子。」
「其實，出不出名我也無所謂，我……我也喜歡平平淡淡自由自在的生活。」慕容小環伸手拉著甄圈圈手輕聲道。
「呵呵……所以說我們是兄妹嘛……」
慕容小環臉色一變，放開甄圈圈的手，瞪眼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我……我們是……是……啊？」看著慕容小環因為氣憤而漲紅的臉，甄圈圈口齒不清了。
「我……我這樣沒日沒夜照顧你，為你端茶送水，餵你吃餵你喝，甚至……甚至為你端屎端尿，我……我……」
眼看著慕容小環越說越激動，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甄圈圈趕緊握住她的手，柔聲道：「環環，哥……哥說錯了，哥給你道歉……」
慕容小環唱歌的水平高，演戲的天賦肯定也不賴，一聽甄圈圈這麼說，立時安靜了下來，抹了一把眼淚，委屈無比道：「圈圈，你自己答應我的，我們倆人的時候，你不提我們是兄妹的事，你……你故意刺激我，你跟小倩還是姐弟呢，你們在一起也……」
「我……」甄圈圈很想暈過去。
「我什麼？圈圈，那你說，我是你的什麼？」慕容小環抓住時機步步緊逼。
慕容小環這幾天衣不解帶體貼入微的照顧，換誰也會感動，特別是毫不嫌棄地端屎端尿，能有幾個女孩子能做到？
甄圈圈早對慕容小環開啟了心門，但要像跟慕容小倩在一起一樣，坦坦蕩蕩說倆人是戀人關係，卻是怎麼也張不開口，潛意識裡還是兄妹思想在作祟。
甄圈圈不敢看慕容小環的眼睛，低頭像是承認錯誤道：「你是……是哥的小環。」
「還有呢？」慕容小環嘴角揚起一抹笑意。
甄圈圈一抬頭，詫異道：「還……還有？」
「當然還有，小倩就是你的小倩麼？」
甄圈圈脫口而出：「是啊，那還能是什麼？」
「哼，是不是啊？我可親耳聽到你肉麻的叫小倩『老婆老婆』的，指不定你們倆私下怎麼叫呢。」慕容小環撇嘴道。
「……」甄圈圈又想暈過去了，「這……這不是開玩笑嘛……」
「開玩笑？那你也跟我這樣開玩笑唄……」
慕容小環這麼說的時候，表情既像是開玩笑又像是認真的樣子，讓甄圈圈愣愣地看著她，忘了說話。
慕容小環卻是藉著開玩笑，很認真地說的。這幾天做出了這麼大的犧牲，怎麼地也要將倆人的關係來個實質性的突破，不能再讓他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好像我要吃了他似的，對我畏首畏腳，這哪是戀人之間的表現，分明還是把我當妹妹嘛。不行，這稱呼上首先就得有個突破！
可想而知，這丫頭想取代小倩的位置差不多已到了急不可耐的地步。
看甄圈圈發呆，慕容小環很是鎮定地伸手在甄圈圈眼前晃晃，淺淺一笑道：「怎麼了？不喜歡跟我開玩笑麼？」
甄圈圈感到自己的臉皮還是薄了點，心理素質還是差了點，起碼跟現在的小環比起來就遠遠不如。我叫小倩「老婆」那可是經過了幾個月的耳鬢廝磨才叫出口，你這還沒跟我咋滴呢，一開場就這樣稱呼？這丫頭，性格跟叔叔一樣一樣滴，太猛了！更能耐的是，竟然還如此淡定！
甄圈圈眨了眨眼，輕咳兩聲道：「不……不是，你不是說肉麻麼？」
慕容小環突然俯下身子，半臥在甄圈圈身邊，嘴湊到他耳邊輕聲叫道：「老……老公……」
反正都這樣了，還是自己先以身作則吧。
不過，慕容小環叫完了，卻是臉色羞紅，再不敢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