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禍水
猛地一下，甄圈圈睜開了眼睛。
這才發現自己的頭被人摁進了滿滿一盆水的水池中，倒不是呼吸困難，而是冰涼的水一下將他刺激醒了。
甄圈圈本能想要掙扎，但摁住頭的手強勁有力，卻是不容他動彈分毫。
腦袋被冰鎮，意識是異常清晰，他這一掙扎，也讓他切切實實感受到了渾身如針扎般的刺痛。
「咕嚕嚕」喝了幾大口自己的洗臉水，甄圈圈被拎出了水面，一陣劇烈的咳嗽後，那溫和的聲音又在甄圈圈耳邊響起：「甄先生，我想你現在肯定很清醒，我再問一遍，你同意跟我們合作麼？」
揪住甄圈圈頭髮的金剛將他的頭拉起來，臉對著勒莫夫，甄圈圈大口喘著氣，臉上肌肉不停地抽搐，不知是疼的還是被冰水凍的。
甄圈圈努力將高高腫起的眼睛睜開一條縫，明亮的燈光下，又看到了一臉笑意的勒莫夫。
都打成這樣了，我還跟你合作，那他麼不是白打了？
甄圈圈沒有理他，看了一眼便閉上了眼睛。
「呵呵……年輕人，很有骨氣嘛，很好很好……你們中國有句話叫『不見棺材不掉淚』，我想甄先生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呵呵……我這兒沒有棺材，不過，我有比棺材更可怕的東西，不知道你會不會掉淚。」
我當然明白什麼意思，是你這麼理解的麼？靠，還「比棺材更可怕的東西」，我呸啊，棺材有啥可怕的。拜託，你不理解就別亂解釋行不？沒看我胖啊，我心臟不好，血壓高……甄圈圈正想著，人已被金剛拎著脖子架了起來，緊跟著兩隻手腕上被綁了冰冷的鐵鏈，金剛一拉，甄圈圈立時兩手撐開雙腳離地被吊了起來。
甄圈圈疼的忍不住哼了一聲，但仍是閉著眼睛。
啥十指連心？我特麼怎麼感覺渾身都連著心那！
「呵呵……怎麼樣？甄先生，還需不需要再考慮一下？」勒莫夫伸出那根黝黑閃亮的枴杖，挑了挑甄圈圈的下巴。
愛咋咋地，要我低頭我是你孫子！
甄圈圈頭一偏，讓開枴杖，卻是沒有睜開眼，更是懶得說話了。
勒莫夫微微一笑，打了個響指，那個黃種人從外面走了進來，手裡沒拿劍，卻是拎著一隻長長的箱子。
勒莫夫點頭示意了一下，金剛手一鬆，將鐵鏈稍稍向下放了放，甄圈圈已感覺到腳尖碰到了地面。
這時，那個黃種人在甄圈圈身前蹲下，將那箱子在地上打了開來，裡面竟然是各種造型、寒光閃閃的刀具。
黃種人看著這些刀具，眼裡立時放出興奮的光，輕輕用手拂拭，像是愛撫自己的情人。
一伸手極快地拿起一把細長細長的刀，寬度不足一公分，卻有半米多長。刀身擦得雪亮，在燈光下泛著刺眼的寒光。而窄窄的刀身上，有一道深深的凹槽。
黃種人拿著這把刀虛空揮了兩下，竟是發出尖銳的「噓噓……」聲。
「唰」的一聲，甄圈圈只感到胸口一涼，忍不住睜開了眼睛。
甄圈圈厚厚的羽絨服被齊齊的在中間一刀剖開了，還沒等他有所反應，黃種人那把刀又是「唰唰」幾聲，乾淨利落地替甄圈圈脫光了衣服，都是一刀將衣服剖開，並且，絕對沒有傷及甄圈圈皮肉。
好鋒利的刀！
「呵呵……甄先生，如果你現在同意合作的話，還來得及。」勒莫夫貌似很欣賞黃種人的「刀法」，跟甄圈圈說話，卻是對著黃種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甄圈圈一身還佈滿青紫淤痕赤果果的身體，暴露在幾個大男人眼皮下，沒感覺到冷，也沒感覺到不好意思，卻只感到餓，剛才的昏迷，貌似已經錯過了幾頓正餐。
不過，逞能逞到現在，自然不會半途而廢。
甄圈圈又閉上了眼睛，大不了替我開膛破肚！
黃種人將刀「唰唰唰」玩了幾個漂亮的刀花，突然用刀身「啪」打了一下甄圈圈左胸口。
甄圈圈一激靈，一下睜開了雙眼，竟是眼睜的很大。
黃種人反手又用刀使勁拍了一下左胸心臟處，心臟受此擊打，跳動的更是歡快起來。
緊接著，黃種人舉刀往前一刺，刀身平平的刺進了他的左胸處，正好在那個槍傷以上兩三公分的位置：心臟所在！
黃種人下手極有分寸，鮮血順著那道凹槽立刻流了出來，卻並沒有傷及到心臟。
而隨著他的手腕輕輕用力，刀也一點點向心臟靠近，而血液卻是越流越快。
「呵呵……甄先生，如果你改變主意，就點個頭吧，年紀輕輕就這樣丟了性命，可太不值了！」
甄圈圈親眼看著自己被放血，沒感到疼痛，卻感到一陣頭暈：奶奶滴，難道我暈血？
甄圈圈趕緊閉上了眼睛，腦子裡閃過一個詞：紅顏禍水！媽的，這個詞太他麼有道理了，咋以前沒注意？希瑪，上次沒被槍打死，這次卻要被刀殺，你難道真是傳說中的「禍水」？唉……就算你是禍水，我也認了……小倩……爸……黃種人下手極慢，甄圈圈能清晰地感覺到刀一點一點的推進，而隨著刀的不斷深入，血液也越流越急……甄圈圈突然感到心一陣絞痛，腦子「嗡」的一下，便再次失去了自覺。
當然，勒莫夫不想讓甄圈圈就這麼死了，他對中國文化很有研究，特別對滿清宮廷的十大酷刑很是感興趣，怎麼會這樣容易讓一個人死呢？
不知過了多久，甄圈圈又悠悠醒轉了過來。
甄圈圈感覺到自己是躺著的，但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僅有思維還可以運轉。
他兩眼空洞地望著天花板，對眼前的人影一無所覺。
慢慢……慢慢……意識和感覺一點一點又恢復了過來，最先感覺到的，是胃部抽搐引起的腹部疼痛。
如果甄圈圈能拿出手機看時間的話，他已經被捉來整整兩天了。
兩天啊，對少吃一頓就倍感痛苦的甄圈圈來說，真是比刀剮他還難受。
甄圈圈眼前模糊的人影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仍是那個笑瞇瞇的勒莫夫。
勒莫夫伸出一隻手在甄圈圈眼前晃了晃，呵呵笑著不緊不慢道：「嗯，身體還不錯，只是不知道你還能堅持幾天。年輕人，何必這麼倔強，只是畫一張結構草圖而已，並且，我們也不會透露是你畫的。我認為，你還是同意的好，不然，外面的花花世界還沒去好好享受就這麼死了，真是太可惜了，並且，因為一個女人而丟了年輕的生命，太不值了……」
勒莫夫盯著甄圈圈看了會兒，見他眼神直直的，也面無表情，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道：「你們中國人有句俗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在我們法國卻是沒人信奉，我也不相信。呵呵……我就是一個你們眼中的壞人，很壞很壞的人，或許，我殺過的人比你認識的人還多，你看，我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麼？我才不信你們說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如果你人都死了，善報還有什麼用呢？」
甄圈圈才沒有想過善報惡報，更沒考慮過做好人還是壞人，現在社會好人壞人哪裡能分清？代表正義的警察也有敗類，打家劫舍的也有俠客。
甄圈圈的處事觀很簡單，既不想成為蜘蛛俠，也不想成為什麼英雄，我就是一個小平民，簡簡單單過日子，對我好的就是朋友，跟我作對的就是敵人。
對朋友，不說兩肋插刀，就是渾身插刀我也願意；對敵人，抗爭到底，絕不手軟，也絕不低頭！
甄圈圈閉上了眼睛，媽的，死就死吧，唯一希望的就是希瑪、文森特家族能給我報仇，把這個他麼的勒莫夫碎屍萬段！
「甄先生，我給你時間，你再考慮考慮，年輕人，不要衝動，更不要意氣用事。呵呵……幾天沒有吃東西，你肯定餓了，如果你同意了我的建議，不但馬上讓你吃個飽，還讓人好好伺候你，我們這兒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不管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嘿嘿……絕對不比那個希瑪小姐差。」
勒莫夫說完，用手拍了拍甄圈圈的臉，便離開了。
靠，你他麼早幹嘛去了？要是一開始就使美人計，或許我心一軟，畫個圖給你們也說不定。現在勞資命都快沒了，還說個屁！想不到這趟法國之行，竟然是死亡之行，早知如此，我應該把我的親親小倩推倒了，唉……不知道要便宜了哪個王八蛋。
甄圈圈腦子裡畫面一閃一閃，像幻燈片一般，一會兒想到父母，自己客死他鄉，他們還一無所知……一會兒想到叔叔還有慕容小環，心裡泛起一股溫暖……一會兒又想到了學車，想到了那晚在六朝粉黛，想到了林菲菲，想到了林燕兒，想到了幾次跟她的爭吵，想到了林海楓的書法……畫面一停，腦子裡出現了一本書……甄圈圈突然警覺過來：我的牛仔包呢？那本《經脈》一書可是在我衣服裡面包裹著呢！
甄圈圈想扭頭看看屋內的情況，卻是有心無力，不要說轉動脖子，即便動動手指頭，也是如舉千斤重擔。
不行，我不能就這麼死了，這本書可不能便宜了這幫孫子。
甄圈圈躺在那兒打起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