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爭霸天下【第3o6章】魏國伐秦
【第3o6章】魏國伐秦
對於嬴渠梁做出的判斷,無敵和嬴虔都不好做出評判。雖說臨戰分兵是兵家大忌,但龍賈也不是泛泛之輩,雖然他的名氣既不如龐涓也不如孫臏,但他畢竟也是魏國的名將,也曾鎮守河西數十年,因此他既然敢行險分兵,那麼其中必有奸詐。
雖然無敵也很擔心龍賈有可能尋到了什麼破綻,但他卻克制住了自己想要過問和指揮的情緒,畢竟嬴渠梁的職責是監國,也有嬴黎鎮守河西函谷關。雖然談不上萬無一失,但也有七成把握抵擋魏軍六個月甚至一年。
所謂花開兩朵,各表一枝,且放開秦國方面對此事的看法,先來說說魏國方面的計劃謀略。
從此齊國先奪魏東土地,又實施了名震千古的圍魏救趙,於巨野道計殺龐涓,再奇襲桂陵將魏王罌請到齊國臨淄轉了一圈,回來之後魏惠王這個歷史上的強大君主也並沒有萎縮,他先是將有意奪他飛吻(王位)的太子申流放去魏北草原放羊,又寬恕了作戰不力的龍賈,仍用墨家的鄧陵子擔任丞相,憤圖強的重整軍力,誓言要拿回輸掉的一切。
當年魏罌讓龐涓攻秦,失陷於墨家之手時他就明白了自己的重要性,對於魏國而言,秦國就是一個養賊自重的王八蛋。因此歸來之後他便與秦國結成密約,轉頭又讓龐涓去攻趙,哪知道齊人野心也是不小,一個圍魏救趙再次將他試圖稱霸戰國的夢想給摧殘,但從齊國歸來時魏罌卻現齊人竟又將他當成了阻擋秦國東進的壁壘和橋頭堡,因此他的目光便再次投到了秦國身上。
要換了別人,或是什麼歷史.上有名或無名的君王,這樣幾次三番下來就算不神經也會假癡不癲,可魏罌卻一點兒都沒有受到影響。先他本身就是一個生活在春秋戰國時代的有名君王,其二他的知識層面雖然還局限在春秋戰國時代,但他的思維能力卻比後世人高出太多,這也是為什麼後世的磚家學者叫獸多如牛毛,能當上領導、領袖、總統、元、國家主席的連鳳毛麟角都屈指可數。
就比如說後世被很多某國憤青.罵成豬頭的薩科奇,人家真要是豬頭能當上總統麼?
顯然不能!
因此,罵他豬頭的人顯而易見才是典型的豬頭!
換言之,魏罌明白自己的定位,.也通過這些經歷明白了自己在這場華麗的戰國大戲中所應該扮演的角色,歸國之後便效仿越王勾踐的「臥薪嘗膽精神」從頭再來。
而現在,他終於等來天賜良機,秦、楚、趙三國以合計.近五十萬的兵力陳兵會稽城下,他便料定秦、楚兩國必定會為瓜分越國之事生出齷齪。他對秦王嬴無敵這個人瞭解不多,但他對楚王羋良夫卻是瞭解太深,以他的看法,羋良夫這個人按照後世的言辭來比喻的話,就是一個大智若愚,經常能夠幹出扮豬吃老虎的事,卻又經常不小心被老虎吃掉。
就比如說,上次他想撮合著楚魏兩家聯合攻秦,卻.是打得讓魏國先出兵吸引秦國火力,楚國再操後路撿便宜的打算,卻不小心弄巧成拙鬧出了丟人又失城的天大笑話來。
因此,早在秦楚聯軍在廣陵城下大破越軍主力.之時開始,魏罌便著令龍賈整備軍務,做好隨時進攻秦國的打算。然而世事不由可人算盡,誰也沒想到秦楚聯軍攻越打到一半又拉了趙人加入,更沒想到圍城近年,總攻一日便破城。魏罌雖然算出了秦軍必然會在來年破城,但他預計的時間是來年的夏秋時節,這個時候秦軍奪了會稽後必然與楚軍決裂,而楚軍勢必要截斷秦軍的糧草,皆是秦軍就可以就地取食,以達到逐步佔領越國疆土的目的。卻沒想到秦軍會選在寒冬臘月這個時節。
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當秦楚趙決裂,楚趙聯軍退守廣陵,扼守長江沿線將秦軍堵截在越國腹地的消息廣傳天下之時,魏罌便知道一雪前恥的時機來了。
對於魏國要撕毀和約攻擊秦國之事,魏國丞相鄧陵子是相當的反對,自打鄧陵子當上魏國丞相之後,倒也是處心積慮的為國事籌謀,在堅持貫徹李悝變法給魏國帶來繁榮經濟的各種制度的同時,也將墨家的兼愛、尚賢、尚同、非樂、節用、節葬的諸多思想也灌輸了下去,還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想當然,魏國要對秦國動武,推崇非攻的鄧陵子自然不能答應,倒是魏罌懂得開導,問鄧陵子:「鄧丞相呵,魏先失河西膏腴之地,又失魏東二十餘城,魏國生民是困苦了還是興旺了?」
鄧陵子理所當然的大道:「戰禍延綿,生民困苦,何來興旺之說?」
「鄧丞相身為墨者,推崇墨家治學,寡人也對墨家學說略自一二。敢問丞相,墨家非攻之說用於魏,當何解之?秦人攻我,任其掠之?齊人攻我,任其奪之?今秦人佔我河西,齊人佔我魏東,則我任其蠶食,民何以安居,何以樂業,大魏何以興旺?」
「非也!非也!我王此言差矣!」鄧陵子身為墨家學者,自然對墨子的理論有著深刻的理解,當即答道:「墨家非攻之說,並非如王上所解,吾師曾言:今欲為仁義,求為上士,尚欲中聖王之道,下欲中國家百姓之利,故當若非攻之為說,而將不可不察者此也。」
在上古,天命常常指的是社會的表現,也就是人民生存的狀況。在老墨子理論中,只要順乎民意、除暴安良,此類的戰爭也並非不可以,反而是行聖人之道。墨子戰爭觀的核心就是戰爭必須服務於「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
其實「非攻」這學說是墨學中非常重要的一個學術分水嶺,常常有人片面理解「非攻」為反對戰爭,這是曲解。大家都希望和平,但嚴格地說卻並非如此。和平與戰爭都是社會存在的合理的形式。在戰國時代這個大變革的時代,如果片面地反對一切戰爭顯然沒有合理的現實依據,注定被現實否定。即使現在的國際環境,盲目於「非攻」,也是對國家和人民的犯罪。原因很簡單,在周王室無法控制局面的時候,戰國時期的社會是無序的,用現在的話說,社會遵循的是「叢林原則」,而現在的國際社會也是如此。
鄧陵子所反對的並非是魏國要收回河西,而是秦魏之間由墨家做中人約定的五年休戰之期尚未屆滿,此時作為受益方的魏國率先撕毀約定,這不但違背了協議本身,也等同於打了墨家的耳光。
鄧陵子不反對必要的戰爭,但他也必須堅持自己身為墨家墨者的原則。也就在魏罌苦勸無果之時,一封來至墨家現任鉅子禽滑厘的手書卻是恰到好處的適時而來,鄧陵子看了手書之後立時豁然開朗,逕直掛冠而去,返回了神農大山深處的墨家總院。
而禽滑厘告訴鄧陵子的無非就是時機已近,可以功成身退了。
沒了鄧陵子的反對,攻秦之事自然進展順利,況且在這之前魏罌也與韓侯韓仁靜達成了秘密協議,由韓國向魏軍提供一部分緊缺的武器裝備,算是入股。若魏國此次攻秦順利,成功奪取河西或是有所斬獲,便分期支付貨款。若是攻秦失敗,韓國的投擲便權當打了水漂。
於是,就在大秦嬴無敵七年的正月二十四,魏王登台拜龍賈為上將軍,出兵二十萬大軍討伐秦國。龍賈此次出戰,用的自然是龐涓的全套儀仗,龐涓雖亡但魏武卒安在,況且秦軍最強的軍力都隨秦王被困在越國腹地,因此龍賈很有信心能夠拿回河西,甚至吞併秦國。作為一個老成持重的將領,他大膽的提出了讓副將魏治分兵六萬前往臨晉關吸引秦人注意的戰略。龍賈料定,一旦這六萬魏軍出現在臨晉關,秦軍勢必會被其吸引,而自己所率的十四萬精銳便可以用正面佯攻函谷關為障眼法,暗地裡度過渭水繞道函谷關腹背進行夾擊。
龍賈這個人按說也是魏國棟樑,可惜生不逢時,只因和龐涓共事一主,光芒完全被掩蓋,甚至連個列傳都沒撈到。在史書中,提及龍賈名號處不多,因此對他的生平也極少有記載,比如《秦本紀》和《史記.魏世家》中有:惠王十一年(公元前358年),魏惠王「使龍賈率師築長城於西邊」。惠王三十七年(公元前332年),派軍攻魏上郡重地雕陰(今陝西甘泉南)。魏防守河西的主將龍賈,集中兵力迎戰。經兩年激戰,至三十九年(公元前33o年),全殲魏軍,生俘龍賈,斬八萬。
而《史記.蘇秦列傳》記載:「是時周天子致文武之胙於秦惠王。惠王使犀攻魏,秦將龍賈,取魏之雕陰,且欲東兵。蘇秦恐秦兵之至趙也,乃激怒張儀,入之於秦。」
這裡可以說明龍賈這個老將軍出現於史書中的時間是魏惠王十一年(公元前358年),在二十五年後他與秦國大戰,兩年後戰敗被擒,後降服秦國,最後出現在史書中的時間是張儀入秦的秦惠文君九年(前32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