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相抰城下
臘月的會稽,由於地處沿海倒也如隴西那般苦寒.
被無敵裹挾而來的一百餘國西域使雖然不能離開大營,卻也樂得窺視秦軍威武。更別說心有別用的楚王,自得知秦王嬴無敵拉著西域使前來觀禮,便下了狠心備了厚禮拉著周王姬扁前來作陪,想要與這些西域國家結交。不過這次楚王算是吃了大虧,西域使們的大禮重禮都留在了咸陽,見楚王時雖然都備了薄禮,卻不及楚王饋贈回禮派頭,基本這百餘國的使每人都賺了一個楚國美女,外加十匹楚國特產錦緞。
至於周王姬扁的那份見面禮,鑒於此時乃是應邀遊歷楚國,自然也是楚王代為準備,可是讓眾多西域使們落了個大便宜。
不過,西域來的使們也並非就衝著便宜來的,在咸陽時無敵的特勤機關就探查得知波斯使以及十幾個與波斯、北歐接壤的小國使便私下裡和六國使進行過接觸。但這些別有用心之徒雖然在來秦的途中狠下過一番苦功,跟使團的老秦人學秦地方言,可無奈華夏語言太過博大精深,豈是學了幾句日常口語便可解之,到惹來雞同鴨講的諸多笑話。
入了會稽大營,原本心急火攻越心切的楚王卻是對這些長毛碧眼的胡人來了興趣,每日裡都是宴席款待,想要從這些人口中瞭解天下之大奈配給這些使的翻譯可都是陳昌河谷老營畢業的職業間諜,倒也將雙方的對話翻譯得「天衣無縫」。
這楚王與西域使打得熱,秦王自然也不能閒著。在城西、城南方向的無敵大將軍炮台經十餘日的緊張施工搭建完畢,函谷關一役建下奇功後便被封裝在倉庫裡的無敵大將軍跑架也從陽秘密運來。這個大殺器無敵只準備在攻城的當天使一次,用以震撼和威懾某些別有用心之人倒也不準備將如此利器外傳出去。
此時,經過大年的交戰、圍困、輪換,會稽城下的秦軍規模已接近十五萬之眾,這其中有十萬人是分成兩批從國內調來輪換。而輪換回國的傷殘軍人全部歸國自是不說,卻還有一小部分人間蒸,被秘密派去了蓬萊。
三個月前,申不害已經密的跟著後續部隊登陸了蓬萊,開始全盤接手蓬萊島的具體工作。按照申不害來的例行文顯示,目前島的各項工作正有序開展,並且依照無敵的「溝通、交流、同化、兼容」政策在與島的原住民展開貿易,並用糧食鐵器為誘餌兼併了七個原住民小部族,為島的秦軍提供了大約一千兩百個勞動力。
另外,申不害還特別提到出查探的伺候在蓬萊中部的山區地帶果然現了許多可用於造船的木材,但也在同時現了許多礦藏。不但有銀、銅、鐵、媒至還讓申不害從一個土著原住民部落的口中探知了一個富金礦。哪知申不害腦子突然一殘,竟派了五百工匠前去開採,傳無敵告知可月產黃金八百斤,怎料讓無敵回臭罵了一頓。無敵告知申不害,派去的工匠是用來造船的船工,不是拿去挖礦的礦工且你不是兼容了幾個原住民部族麼,自當派這些原住民開採便可。
而最近申不害在信中反覆提到三個問題一是島貧瘠。田地需要自行開坑需種子耕牛拓荒。只有島地糧食能夠自給自足後造船地進度才不會被耽誤。其二便是島秦軍情緒產生波動。具體情況申不害也是說不清楚。只知道不少秦軍私下裡議論著要去會稽陣殺敵。不願呆著島。
其三便是匠地情緒也如秦軍般不穩。申不害也難探內裡詳情。
對於這兩個問題無敵地解決辦法早已想好。可眼下諸事都趕在一起。一時難以開交。
蓬萊島此時本就是處於蠻荒時代。農田水利都是需要無中生有。因此種子耕牛之事早有安排。只等著申不害他們先造出第一批商貨兩用地混裝船後。放舟南下前往雷州半島。以海南島為中轉。從巴蜀源源不斷地接濟糧草和各項物資。形成一條活鏈。至於駐島秦軍地情緒波動問題。解決之道便是輪替。依舊還是要需要大批船隻相繼下水後。方才能得以實施。
至於工匠情緒不穩地問題。可解地方法也是早就備好。在內地地家人地工匠自然是將其家人送去蓬萊團聚。單身地工匠則讓其在蓬萊成家扎根。這也不少一朝一夕就可以解決地。
因此無敵只能嚴令申不害。讓他別在把心思花在找什麼金礦。一門心思地辦好造船和兼併當地土著原住民這兩件大事。此次派遣島地船工大部為歷年來白氏收
工種木匠,以及秦國諜報機關秘密招攬的專業船工,不要他們研究什麼高科技戰艦,只是先按戰國時代的科技水平造出當時流行的商船貨船先做搬運只用,然後再來根據先早肢解搬運到島的越國「大翼」形戰艦進行仿製和改進。
這些問題一樁樁一件件倒也不算煩雜,可還是需要有人協調處理。
到了臘月初五這天,無敵正在營帳裡與諸將商討初九那日攻城事宜之時,卻聽見帳外突然傳來了鷹隼的鳴叫,負責與城內墨聯絡的玄奇聽後幾步搶出,卻紅著雙眼入帳中回話:「師兄不願撤離,墨家子弟誓言與會稽共存亡。」
臘月初九三軍總攻的消息無敵自然讓玄奇傳進了城去,通知與秦軍裡應外合的墨提前一步撤離。哪知會稽城內的墨領袖苦獲卻是為了墨的身份和信譽,決意帶著剩餘的百餘名墨家弟子與會稽城共存亡。這事要放在別人手裡或許會讚歎一聲,而後直接揮軍掩殺,可擱在無敵這裡卻不行。無敵知道苦獲是想殺身取義,使墨與秦軍暗通款曲圖滅越國之事永遠湮沒於歷史長河,但於公於私無敵都不能這麼做,他不能陷墨家於不義,更不能讓自己的妻子玄奇從此留下心結。
次日一早,無敵親自點了五萬大秦鐵軍列陣城南,讓士兵押了百餘近期捕拿的越國百姓來至城前,喊話稱願以這百餘人的性命換城中墨領一會。
如此要求,以俠自居的墨豈能不理,原本決意死戰會稽的苦獲聽聞秦軍如此要求,也只能苦笑不已:他知道無敵之所以出此計策逼他,乃是算定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再與無敵相見。
一刻時辰後,會稽南門洞,苦獲隻身空手來見。
苦獲一入營,軍自然按約放人,哪知這百餘越人剛以逃出生天的歡喜勁兒向城門狂奔而去時,只聽城門樓突然有人大聲呵斥,接著一輪箭雨突兀而至,竟是將這百餘人射殺了大半。
一時間,敵我兩軍都是然,被箭雨射蒙的越人百姓也是嚎啕大哭,卻聽城門有人喝道:「爾等當中必有秦人奸細,若放爾等入城定中秦人奸計,爾等若是念國念君,便當在城前自行了斷!」
眾一看,但見城喊話之人穿戴越王袍服,正是當今新王無疆。原來越王聽聞秦軍以百姓相挾,要與墨領苦獲一見的消息後正好趕至南門,及時阻止了城守放這些百姓入城,並說出了如此慘無人道之語。
當然這裡要調一下,以戰國時代的國際軍事慣例而言,都是不允許放不明來路的百姓入城,歷史像是這種情況下令當場射殺的比比皆是,倒也不是越王無疆特別冷血。
城下倖免人與中箭未死聞言皆是愕然,一是想不到能從秦人手中逃過一劫的他們,今日卻是要死在自己人手中,二是想不到國君竟是以念國念君的忠義為由,要他們自行了斷。
一時間,城下芶延殘喘的數十人齊齊嚎哭,哭聲慟天,有聽懂越人話語的秦軍將城之語傳開之後,秦軍也是群情激奮,直為越人不值。城的越軍見秦軍噓聲四起,也是齊齊面現愧色,悄悄將手中的弓矢放低。
而然,也就在城城下紛擾不休的時候,卻看見城下一名越人老漢突然仰天大叫一聲,伸手拔出地面箭矢往胸口一戳,自戕而死。有了這老漢帶頭,剩餘的越人竟是紛紛效仿,有取箭自戕的、有持箭互捅的、還有以袖掩面跳入護城河自溺的。
越人血性,由此可見一斑!
秦軍陣前的墨苦獲看著城前一幕,直看得雙眼盡赤,也在這時聽緩步走來的玄奇說道:「苦獲師兄,秦王相候多時。」
苦獲聞言一甩大袖,低聲喝道:「莫要再叫師兄,自你出閣之日,便不在是我墨家子弟。」
玄奇也不接口,城前一幕她也看在眼中,不由問道:「敢問師兄,城下越人,究竟應何而死?秦王?越王?」
苦獲胸如擂鼓,起伏不定,卻是抬頭答道:「皆因苦獲!」
也是,若是苦獲答應撤離,便不會有今日無敵以百姓性命相挾求見,那麼這百餘越人便不會以如此慘烈之狀,屈死城下。
「不!」玄奇冷聲道:「今日之事,皆因無疆而起。其,一不囚秦使、二不遣使辱秦、三不劫掠楚地,何來今日之伐?無疆乃不仁不義之人,秦國傳檄討伐,滅國在即。天命如此,師兄又緣何一意孤行,領著眾師弟為其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