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衛鞅派去河西,讓他主理田地的清丈釐定分配工作,本就是無敵祭出的一塊試金石,看他是否當真能擔得大任。而對於此點,衛鞅又何嘗不是心知肚明,因此在抵達了作為此次河西清丈工作的行轅華山大營後,衛鞅便廢寢忘食,日以繼夜的工作。
此次,隨衛鞅一同前來的只有內政部下派給他的十二名三等書吏。雖說他有赤王劍,可以調動河西的所有官吏幹員,但這把尚方寶劍必須留在最關鍵的時候才能當做殺手鑭使出,不得已之下,衛鞅只得留下六人在華山大營協助嬴虔對核定卸甲的老兵進行登記造冊的工作,自己親自帶著六人下到各鄉縣,親自監督當地本屬於魏國歸復的官吏進行土地清丈工作。
自從吳起打下河西之後,魏國對河西的治理可謂是一刻都未放鬆過,只不過老公父嬴師隰猶如瘋子一般,幾乎年年都要引兵與魏接戰,使得原本號稱膏腴之地的河西比之魏國腹地無疑形同雞肋。
也是,你想想看,河西夾在秦國和魏國當中,秦國年年都會發兵攻魏,並且時機大多都是在秋收前後,目的就是要在秋收之前殺到河西,連芝麻帶谷的將河西地面上的所有農作物全都收了,等同於河西地面上的老民百姓耕作一年,實際上是為老秦人白打工。正因如此,河西地面上的百姓對秦國自然是恨得要死,雖然其中不少百姓的老輩在幾十年前還是秦人。
所以,衛鞅當時才會向老公叔丞相提出應對秦國的「秋守春戰」策略。
二年七月初九,華山特使行轅。
衛鞅著一襲繡有銘文的白色吏服,正在伏案疾書。此刻他筆下所寫,是將要稱送國君關於河西土地田畝分配的情況,以及他根據當地的實際所制定的一些條令和律法。不過盞茶時間,他便將一份空白的簡牘寫滿,待墨干捲起簡牘之後。這才省起一事,向營帳內正在伏案謄抄法令的書吏喚道:「櫟陽公文為何此時未到?」
一名書吏起身答道:「特使大人,此事營官一個時辰前曾來報備,道是鄭縣官道阻塞,信路不通,公文或會晚些送來。」
「鄭縣官道阻塞?」衛鞅聽得一奇。卻未放在心上,又取了卷空白簡牘奮筆疾書。哪知他才寫下不到十個字,便聽見帳外有大隊甲士跑步前來,一把威武聲音在帳外喝道:「前軍子岸、車英求見特使。」
聽見子岸和子車英同來,衛鞅心道定有大事,當即起身喝道:「快請!」
兩人當即快步入帳。齊齊拱手道:「特使大人。鄭縣因清丈田畝之事突發民變。百姓聚眾私鬥。阻塞官道。左監國公已經率兵前往。命我二人速速護特使前往調解。」
「因清丈田畝之事突發民變?」衛鞅聽來也是大吃一驚。當即問道:「詳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