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薑還是老的辣
司徒櫻淒然一笑,看著小憐,似乎是看著前世的自己,帶著些憐惜道:」你殺那麼多人,到頭來,你會遭到報應的,這真的不是恐嚇。」
小憐滿不在乎地瞇了瞇眼,濃密的睫毛投下一大片陰影,好似一個夢魘:
「小姐,小憐的主人告訴過小憐,這世上本來就是強者生存!」
司徒櫻一愣!
小憐繼續道:」我要跟隨最強的人!他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小姐,你不要阻攔我,若不是那個人要你活著,我也把你殺了!」
司徒櫻心中大疑!
小憐——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說她有個主人?
——那個主人很強大?
——而且,那個主人不要她死?
——這是為什麼?
她疑惑地看著小憐那張精緻好似洋娃娃,卻冰冷毫無一絲人類感情的面孔,開始有了一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你的主人——是誰?」
「主人便是主人。」
小憐笑得甜美無比:」主人是這世上最強大的人,他讓小憐粉身碎骨而死,小憐也不會有絲毫在乎!」
「你不要那麼傻!」
聽到這句話的司徒櫻,下意識地高聲喊道!
這句話,怎麼那麼像當年的她?
傻瓜!
誰也不要為誰而死!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人!
你為一個人而死,說不定他連眉毛都不會皺一下!
你也是父生母養,你也是獨立的,有著人類尊嚴的一個人啊!
為什麼要把自己當做工具?
誰值得這麼做?
她好想告訴小憐,這種想法是愚蠢的,甚至是可怕的,她當年也曾經這樣想過,最終受到了最可怕的懲罰!
可是她還沒來得及說,便只感覺到頭腦一陣暈眩!
小憐的身影在面前突然變得很模糊,她扶住自己的太陽穴,明顯地感覺到小憐在對她動用強大的磁場!
若是本來的梨花,還可以不怕她。
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是梨花,這個身體中毒已深,無法和她相抗!
她只能模模糊糊地,發出斷續的聲音:
「傻瓜……別殺人……你會後悔的……我曾經和你一樣……」
再後來,她已經失去意識,只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緩緩漂浮……
在最後一點殘存的意識裡面,她只聽見一聲慘叫。
那慘叫,短促淒厲,似乎不是人類的聲音。
再後來……
恍惚之間,她似乎感覺有一雙清涼的手指,輕輕地拂過自己的臉頰。
接著是一個似曾相識,卻怎麼也想不起的聲音。
那麼冷,那麼殘忍。
「幹得不錯。」
「……還有用……」
「如果……就殺了……」
「不如……送到我那裡……」
「是,王……」
送到哪裡?王?什麼王?
接著,她就完全失去了神智。
潛意識中,很想睜開眼睛,看看那人是誰。
可是,肌肉完全不受她的大腦控制,她第一次體會到了重症肌無力的感覺。
睡吧。
醒來的時候,也許一切都沒有發生。
沒有超能力,沒有喬,沒有六王爺,沒有路人甲,沒有小憐,沒有那個神秘主人……
她可不可以回到七歲的梨花?
單純美好,世界上最大的苦惱,就是棒棒糖不夠吃。
「哎喲喂!」
「這麼一個大小伙子,怎麼偷人家的包子!」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嘖嘖,送官府查辦去!」
額?
司徒櫻恍恍惚惚地睜開眼睛。
這是啥?
他們在說啥?
怎麼回事?
難道她又穿越了一次?
穿越成了一個男人,而且還偷了包子?
這麼沒品?偷包子幹嘛?至少也該偷金子啊!
難道那個小憐的神秘主人把自己給殺了?
不對啊,他不是說不殺自己的嗎?真是說話不算話!
她頭疼欲裂,睜開眼睛一看簡直被嚇壞了,她是仰面躺在地上的,臉上火辣辣的好痛啊,好像被誰扇了一巴掌,不,是好幾巴掌!
喂喂喂,怎麼回事?
誰敢打她,不想活了?
nnd!!
再一抬頭,便看見好多道惡毒和鄙視不屑的目光,天羅地網地朝她劈頭蓋臉地潑了下來!
「嘖嘖嘖,一個大小伙子不學好,要去偷包子!」
「是啊,還被人抓到,還裝死!!」
「你爹娘怎麼教你的啊?簡直就是目無王法!」
「把他抓起來!送官去!」
司徒櫻這下終於清醒了,敢情自己真的偷包子了?
她一轉頭看見路邊積著一灘水,歪過身子去瞅了一眼——
我擦啊,我哪兒又穿越了,這不就是司徒櫻,前六王妃,青鸞王朝最有錢的民營企業家的大小姐嘛!
怎麼淪落成這樣兒了?
頭戴一頂歪了的瓜皮小帽,身穿一套土裡土氣,而且髒兮兮連原本顏色都看不大出來的灰色短褂,還披著一件類似人力車伕的那種深藍色馬甲,上面有一塊可疑的類似油印子,腳上套著一雙臭烘烘的破草鞋!
她這輩子(包括在21世紀的上輩子)都沒穿得那麼土那麼破那麼醜過!
真是一個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啊!
誰把老娘搞成這樣子了?
原本一個好好的如花大美人,被這麼一蹂躪,怪不得人家說她是個男的,而且肯定還是個油頭滑腦,作奸犯科的小混混,小流氓!
真是人要衣裝,佛要金裝!
她剛睜開眼睛,已經有人扔了塊包子皮打了過來:
「喂!偷包子的!你還好意思躺在那裡不動?快把包子還給老闆!」
司徒櫻大怒:」我哪裡偷包子了?你們耍無賴要有證據!」
她這一生氣,也沒注意到剛才那個扔包子皮的人聲音似乎在哪兒聽過。
這下大家可不依了,一個體重看起來至少有兩百來斤的大嬸怒吼道:」自己翻開你的衣裳看看,剛才我們大家雪亮的眼睛都看見你把王家包子鋪的包子塞進了褲袋裡,現在還有臉抵賴,我看啊,你光還包子還不夠,至少還得賠上十倍價錢!」
「屁!」司徒櫻這一下火了,也顧不得自己形象地大罵開來,」我說沒偷就沒偷,我是那種人嗎,我自己偷沒偷心裡還不清楚?我一個大——」
她想說」我一個大姑娘家怎麼可能把褲袋掀開給你們看」,卻突然一想,讓大家以為她是個男人,倒也不錯。
於是便住了口。
「翻起來,翻起來,翻起來!!」
不知道是誰牽頭,此起彼伏地呼喊開來。
「還包子!還包子!還包子!」
司徒櫻覺得自己快瘋了。
「小偷!小偷!小偷!!」
額的個媽呀,她終於知道被人肉,被當做輿論焦點是多麼痛苦了!
她終於在這排山倒海的呼嘯中敗下陣來,準備翻開褲子口袋——反正她沒偷包子,怎麼的就是沒偷!
就算她暈倒了,或者中了毒,這世上也不可能有一種毒叫做」中了毒就會去偷包子」吧?
我的個神啊!
就在那一瞬間,司徒櫻整個風化火化石化了。
她一摸到自己褲袋,就感覺到軟軟的,還熱熱的,富有彈性的……
(大家不要想歪了……)
——包,包子……
——我的個神啊!!
難道我真的中了」偷包子毒?」
可是不可能啊,我也不愛吃包子啊。
在現代我可是聞到包子味就想吐的啊……!!
司徒櫻額頭上冒出幾道黑線……
正想著這該怎麼解釋……
怎麼辦……
自己現在又不能站起來自承身份,說:」我乃司徒家大小姐,家裡有的是錢,才不稀罕你這兩個臭包子,破包子!」
她好不容易逃了出來。
迎香的那母狼一般的眼神,以及小憐那種毫無溫度,好似殺人機器的眼神……
以及那不知道到底有什麼目的的老爹,以及那最恐怖的……不知道是什麼身份的,所謂」這世上最強大的男人」——小憐的主人!
不!
她不能說出自己是誰!
她想必是被小憐的那個神秘主人給通過某種方式弄了出來,可是她為什麼會弄得那麼髒兮兮,穿著一身男裝,狼狽的要命躺在地上,最後還偷了包子?
那個人有什麼目的?
如果是要羞辱她,這手段未免太小兒科,引人發笑了吧!
到底應該怎麼辦?
這太尷尬了,她能不能使出超能力,在地上挖一個洞逃跑?
「媽的,到底掏不掏?」
看見這偷包子小賊在猶豫,人民群眾們實在忍不住了。
有好事者一個箭步竄了上來,是個三十多歲,綠豆眼蛤蟆嘴,一看就游手好閒的八卦男!
他一把抓住司徒櫻的小帽,眼神邪惡帶著幾分『淫』穢:」老子來給你掏!」
——這小賊,長得倒也清秀。
——嘖嘖,要是個女孩兒家就好了。
司徒櫻怎麼可能讓一個臭男人碰自己的褲子!
當即她眼神一寒,雙指併攏,就要指向那男人的太陽穴!
下意識地,她使出了奪命的招數!
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不能在這裡殺人,而且自己也發誓再也不殺人,怎麼……
難道是被小憐那種視人命如草芥的作風影響了?
她憑空想要收回掌上的力度,但是剛從昏睡中清醒,感覺不是很敏銳。
而且,那個鹹豬手臭男人已經離自己很近,若是要生生卸去自己的掌力,難免會傷到自己——
她正猶豫之間,突然間一個圓頭圓腦,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風一般竄了過來!
那速度十分之快,而且很是可笑,就好似一個陀螺在地上打滾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