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隨著郭嘉走出人群之後,便轉身想要離開。郭嘉望見之後,忙對著他的背影急聲喊道:「老人家請留步……」那位老人聽到郭嘉的喊聲之後停下了腳步,也不轉身。
郭嘉追了上來,激動地問他:「敢問老人家貴姓?」郭嘉想憑借老人的姓氏來推測他的身份,畢竟,這樣的高手,應該不是默默無聞之輩才對。
聽到郭嘉發問,老人轉過身來,淡淡地說道:「無姓。」
「那您是要去哪?」郭嘉聽見老人的回答後,依舊不死心。
「走到哪,便是哪。」老人望向天際,悵然說道。
郭嘉還要發問,可老人卻走到郭嘉面前,看了他一眼之後,又望向東南,用蒼老的聲音低聲念道:「你,不該來啊。」
「老人家,您在說什麼?」郭嘉聽到他的話之後,頓時滿頭霧水。
「唉……」老人歎了一口氣,臉上依舊的波瀾不驚:「可你終究還是來了……」
郭嘉的眼中開始有了驚訝。聽他的口氣,難道,他已經在自己的身上看出了什麼端倪?可是,這又怎麼可能?
老人望向西北方向,用只有郭嘉才能聽見的聲音念道:「天狼犯境,天機始出。帝星四隱,三垣伏誅。朱雀舞於坎,離火衰之,又有大威臨北,此乃天意……天意啊……」
「天狼犯境,天機始出?」郭嘉聽了老人的話之後,開始暗自思忖了起來。他知道,在古代狼為野將,主侵掠,此句必定暗指鮮卑等五胡犯大漢邊境一事,可是天機始出……郭嘉想到這裡,頓時一個激靈--天狼犯境,天機始出,這兩句不會指的自己吧?
郭嘉望向衣衫襤褸的老人,見他只是盯著自己不語,心裡開始有些發毛。
老人死死地盯著面前的郭嘉,最終長歎了一口氣道:「也罷……可否讓老朽為你把把脈?」
郭嘉笑了笑,將自己的胳膊伸了出去。他知道老人的武功很高,若是他對自己不利的話,自己是沒有絲毫辦法與之相抗衡的,與其自討苦吃,倒不如落落大方一些。再者,他感覺老人似乎對自己沒有什麼惡意。
老人用手掐住郭嘉的脈搏之後,臉上開始陰晴不定起來。最終,他歎了一口氣,搖頭道:「罷了……罷了……年輕人,你看著我的動作。」說完,老人放開了郭嘉的手,開始以自己的身體演化一套動作。
郭嘉見後,頓時愣在了那裡。老人剛才還一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可是招式一起,他立刻像換了一個人一樣,渾身上下都散發著陣陣清雅之意!老人的動作時而如滄海怒嘯,時而如高山仰止,時而如蛟龍出水,時而又如一陣微風拂過竹林……郭嘉完全沉浸在了那股意境之中,老人的動作在他的眼中越來越模糊,可是在他的腦海中卻愈發清晰,最終,郭嘉閉上眼睛,那套玄妙無比功法竟然在他的腦海中自行演化了起來!
許久過後,郭嘉才睜開眼睛。他的面前,那位老人早已經停止了動作,他望向郭嘉,開口問道:「記下了多少?」
郭嘉淡然一笑,對老者說:「全記下了,又全忘了。」
「哈哈哈哈……」老人大笑道:「孺子可教也……這套功法你勤加練習,以後自然會發現其中的妙處。你我二人相識一場,也算是送你一場造化吧。」
「徒兒拜謝師父!」郭嘉聽到老人的話之後,接著便要跪下來。
老人離郭嘉大概有兩丈遠,可是他瞬間便邁到了郭嘉的面前,將他給架了起來。郭嘉望見,心裡又是一驚。他重生過後,視力已經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就在剛才,他看到了老人那套玄妙的步法!
「你我從前不相識,今後也不相識。」老人一邊大笑一邊望向面前的年輕人,接著,他又開口說道:「年輕人,從今天起,你凡事要以蒼生為念,若是仗著我傳於你的功法妄造殺業,我知道後,一定會親自來取你的性命!」
「晚輩謹記在心!」郭嘉當即躬身行禮道。
老人點了點頭,接著便想要轉身離開。郭嘉開口想要挽留,老人卻轉身對著他淡然一笑:「年輕人,去做你該做的事吧,今日之事,切不可對旁人透露分毫,若是他日曹孟德問起,你便如實說了吧,免得他對你生疑。」說完,老人又朗聲清笑了幾聲,接著消失在了漆黑的夜幕之中。
郭嘉呆呆地望著老人消失的方向,歎了一口氣,轉身朝清心坊的方向走去。
郭府的燈還亮著,顯然,兒女都還沒有歇息。聽到院中的動靜之後,龐氏與唐嫣都從屋內走了出來。唐嫣本想說話,卻看了龐氏一眼,又閉上了小嘴。
龐氏嫣然一笑,對唐嫣眨了眨眼,就回屋裡去了。龐氏回屋之後,唐嫣握住郭嘉冰涼的手,輕聲問道:「冷嗎?」
郭嘉一笑,接著搖了搖頭:「天晚了,回去休息吧。」
「嗯。」唐嫣低頭應了一聲,似乎有什麼話要說。可最終她還是轉身回到了屋裡。
郭嘉見唐嫣欲語還休的樣子,搖頭輕笑了幾聲,也回去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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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郭嘉早早地起來,在院中練起了老人傳授與他的那套玄妙無比的功法。剛開始的時候,他還有些拘泥於老人的動作,可幾個周天過後,郭嘉便完全拋開了所有的束縛,變得隨心所欲起來。
唐嫣正在灶房中做早飯,聽到院中風生水起,便放下手中的廚具走了出來。見到院中青衫飄飄的郭嘉之後,她捂著小嘴,驚出了聲。
郭嘉的動作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似乎在用自己的身體詮釋著各種各樣的「道」,可是仔細琢磨的時候,卻又感覺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隨意,那麼無跡可尋。
抱山守石、尋松問柏,此時的郭嘉完全陷入了一片空靈之中。而唐嫣也是看得異彩漣漣,直到一個家丁尋來告訴她鍋裡的東西糊了,唐嫣才驀然驚醒,慌忙朝灶房跑去。
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郭嘉才收勢停了下來。他長舒了一口氣,此時的他神清氣爽!
「嗯,嫣兒的飯也該做好了。」郭嘉淺笑著朝灶房走去。
見郭嘉進來了,唐嫣羞答答地將自己做的飯端了上來,郭嘉一看,頓時一翻白眼。
「看什麼看?還不都是因為你!」唐嫣鼓著小腮幫,氣呼呼的衝著郭嘉皺眉頭。郭嘉一聽,頓時納悶了起來:「你將飯菜做成了這樣,又跟我有什麼關係?」
「就是因為你!」唐嫣將黑乎乎的飯菜端到郭嘉的面前,不懷好意地笑著說:「郎君……」
「呃……你還沒有嫁給我呢……現在稱呼郎君,有些過早了吧?」郭嘉一邊抹著頭上的冷汗,一邊將身子朝著與唐嫣相反的方向挪。
唐嫣一咬牙,怒道:「今天你必須把這些東西都吃完,否則以後都別想讓本姑娘做飯給你吃!」說完,她又氣鼓鼓地坐了下來,只是大眼睛裡卻滿是笑意。
適逢龐氏走了進來,看到二人一個滿臉愁苦之色,一個故作嗔怒,頓時笑著問道:「這是怎麼了?」
「大姐,他欺負嫣兒!」唐嫣見龐氏進來之後,立刻泫然欲泣,對著龐氏告狀道。郭嘉一聽唐嫣居然惡人先告起了狀,一翻白眼,埋頭扒起了眼前黑乎乎的飯菜。
龐氏望見郭嘉的表情,頓時一陣莞爾,她笑著對唐嫣說:「我還不知道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嫣俏臉一紅,老老實實地將剛剛發生的事情對龐氏說了一遍。龐氏一聽,立刻笑彎了腰。看到直接將她們二人無視的郭嘉,龐氏斂起了笑容,滿臉嚴肅地對唐嫣說:「妹妹啊,他……夫君好歹也是個侯爺,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夫君失了面子事小若是別人指責你不守婦道,就麻煩了啊……」
「哦……」唐嫣低著腦袋,一副做錯事的樣子。一旁的郭嘉頓時搖頭輕笑了起來。古代的婦女還真是可憐啊,這種事情要是放在自己的那個時代,還不是如同家常便飯一般?
君不見,自己那個時代的男人們天生就是被女人們欺負著玩的。女人們不僅可以在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高喊一聲女士優先,還可以在不想做什麼事情的時候讓男人有紳士風度,那是一種是先天立於不敗之地的無上境界。
見龐氏離開了,郭嘉站了起來,一把將唐嫣攬入懷中,低聲說道:「下次再欺負夫君,可別讓你龐姐姐看到了哦。怎麼?你家夫君吃了這麼多毒藥都沒有反應,咱們家嫣兒得了便宜還賣乖呀?」
聽到郭嘉的話之後,唐嫣又咯咯笑了起來。
郭嘉則是緊緊地抱著懷中的人兒,想著自己以後注定艱辛無比的路。
「嫣兒,原本我都準備好孤老終生了……」郭嘉緊緊地抱著唐嫣,在心底默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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