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城東坊之後,天色便漸漸黯淡了下來,郭嘉、唐嫣與馬超行走在許都的街道上,心裡都有些珍惜起這來之不易的安逸生活。
馬超刻意的與前方的二人保持著一段距離,給他們留出了足夠的空間。唐嫣望見,對著他感激地笑了笑。
「嫣兒,你知道我是有妻室的人了,如果你跟著我……」郭嘉還沒有說完,嘴巴又被唐嫣給堵住。她對郭嘉搖了搖頭,滿臉的柔情。她知道郭嘉的心思,自己跟著他,只能做妾室。女人,說一點都不在乎名分是不可能的,可是她既然選擇了,就會隨著他一路走下去。於是,她也就不在乎了。
郭嘉的眼中有了一絲歉疚,還有三分的淒楚。自己本來能夠將唐嫣明媒正娶的,卻只能委屈她。
回到郭府之後,郭嘉發現大門是開著的,一些家丁正在門前守衛,顯然是知道自己回來了,正在等候。郭家的那名老家丁看到郭嘉之後,趕忙顫顫巍巍地跑到院內去通知龐氏。
郭嘉領著馬超與唐嫣朝院內走去,很快,便看到龐氏抱著小郭奕從屋內出來了。
「爹爹!」郭奕見到郭嘉之後,開始在龐氏的懷裡不停地掙扎,龐氏嫣然一笑,將郭奕放在了地上。郭奕忙撒開腳丫子朝郭嘉撲了過來。
「奕兒乖!」郭嘉將小郭奕抱起,接著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臉。龐氏望見郭嘉身邊的唐嫣之後,先是一愣,接著對著她友善地笑了笑。
「爹爹,這位叔叔是誰?」郭奕看到馬超之後,又撲稜著小腿朝著馬超的懷裡撲了過去。馬超對著郭嘉挑釁地笑了笑,接著將郭奕接了過來:「乖侄兒,我是你爹的結義兄弟……」他還沒有說完,便發現郭奕爬上自己的肩膀,去抓他頭盔上的那兩根羽翎去了--這個小傢伙原來是沖它們來的!
「哈哈哈哈……」郭嘉望著馬超的窘態,頓時大笑道:「想不到堂堂錦馬超,今天居然在我家奕兒的手裡吃了虧,哈哈哈哈……」
龐氏聽到郭嘉的話之後,眼裡有了一抹驚異。西涼錦馬超,天下誰人不識?
「姐姐好,我叫唐嫣,姐姐以後可以喚我嫣兒……」唐嫣巧笑著對龐氏施了一禮。
龐氏本來還對唐嫣的身份疑惑,見到她如此,頓時明白了。她朝著郭嘉深望了一眼,接著拉起唐嫣的手,與她聊了起來。
郭奕將馬超頭頂的兩根長長的羽翎拽掉之後,見到與自己母親說笑的唐嫣,又蹦蹦跳跳地來到唐嫣的面前,滿臉戒備的問道:「你是來跟我娘搶我爹的嗎?」
郭嘉聽見郭奕的話之後,額上立刻爬滿了黑線。誰說封建禮教毒害下的孩子沒有智商?這個小子究竟該作何解釋?唐嫣摸了摸郭奕的腦袋,想要將他抱起。誰知郭奕一溜煙便鑽到了龐氏的身後,一雙大眼睛裡滿是戒備之色。
「奕兒,以後要叫她二娘,知道嗎?」龐氏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引導著郭奕,頓時令一旁的唐嫣俏臉通紅。誰知道郭奕的大眼睛裡卻噙滿了淚水,他拽著龐氏的裙擺,可憐兮兮地問自己的母親道:「娘,奕兒是不是那天沒有寫夠一百個字,爹爹知道後不要奕兒了?」說著說著,郭奕越哭越傷心,最後竟然抽噎了起來。
郭嘉聽到郭奕的話之後,頓時哭笑不得。他將郭嘉抱起,抹掉了他臉上的淚水,柔聲道:「奕兒這麼乖,爹爹怎麼可能不要奕兒了?爹爹常年不在家,怕你娘一個人照顧不好奕兒,所以又找了個人疼奕兒來了。」
「真的?」郭奕終於停止了哭泣,睜著大大的眼睛望向郭嘉,他眼中的那種純淨,令撒謊的郭嘉自慚形愧了起來。
「可是爹爹不在的時候,娘也把奕兒照顧的很好啊……」郭奕又歪著腦袋思索了起來。
最終,郭奕疲倦了,在龐氏的懷裡睡了過去。郭嘉笑著對她說:「嫣兒和你去屋子裡睡吧,我與孟起兄弟二人睡西廂的客房。」說完,他便拉著馬超朝著西面走去。
第二天一早,郭嘉吃過飯後,便與馬超二人騎著馬朝丞相府趕去。如今北方初定,自然有許多繁雜的事務需要商議。昨天睡覺之前,他已經將所需要對曹操提出的建議詳細的在腦中排列了一遍,只等見到曹操之後提出來。
來到丞相府之後,郭嘉發現議事廳裡早已經來了不少人,曹操還沒有到。郭嘉見荀?、荀攸與賈詡三人正聚在一起朝自己揮手,忙笑著朝他們走了過去。
「奉孝啊,此次北征真的是大快人心!」荀攸笑著望向郭嘉,對他說道。
郭嘉淡然一笑,不置可否。
荀攸又笑著問:「不知奉孝對北方的重新佈局有什麼想法?」
郭嘉低頭想了想,接著對三人說:「不如我們四人取出紙筆,各自將自己的想法寫在竹簡上,再一同拿出來,如何?」
聽到郭嘉的話,其餘三人來了興趣。他們四人各自拿起了筆,在竹簡上寫了起來。接著,三人同時攤開竹簡,只見郭嘉與賈詡、荀攸三人竟然寫著一模一樣的三個字--都護府!而唯一與三人不同的荀?,他的竹簡上赫然寫著四個字--設都護府!
「哈哈哈哈……」四人同時大笑。
正在這個時候,曹操從門外走了進來,問大笑的四人道:「究竟是什麼事情,讓你們如此開心?」
四人都將自己的竹簡交給曹操看。曹操見後,也是大笑道:「你們……哎……其實我也有此想法!」說完,曹操從袖中掏出一一份草擬的方案,上面的大概意思也是在北方設置都護府!
「既然我等五人都是這麼想的,那現在就討論討論都護府的治所究竟設在哪裡吧。」曹操又笑著對四人說。荀攸首先開口道:「明公,都護府最好設在南匈奴的王庭一帶。」
「為何?」曹操聽到荀攸的話之後,臉上開始有了笑意。
荀攸走到地圖面前,指著匈奴王庭對曹操說:「明公,南匈奴王庭靠近居延屬國,與西涼的韓遂、馬騰貼近,將都護府設在那裡,不僅能夠包圍馬、韓二人,還能震懾烏孫與南匈奴諸部。如今鮮卑已經讓文遠屠戮殆盡,夫余有遼東大軍震懾,兩處已經沒有了威脅,自然不需要多加考慮。將都護府設在南匈奴,若是將來我大漢想要開拓西域邊疆,可直接出兵西南,簡直就是得天獨厚啊。」
曹操點頭,又問向郭嘉道:「奉孝有何看法?」
郭嘉笑著回答曹操道:「明公,公達的話正是嘉想要說的。」
「那文和呢?」
「我也沒有意見。」
曹操又是大笑:「那我們就依此計行之!」
就在此時,張遼來到了曹操的面前,躬身稟報道:「啟稟丞相,末將在征討南匈奴左賢王部的時候曾經見到了一名大漢的女子。」
「此人是誰?」曹操笑著問張遼。
「蔡琰蔡文姬。」張遼知道蔡琰與曹操有舊,自然不會相瞞。
曹操聽後,頓時大驚道:「文遠,你說的可是真的?!」
「末將所言,句句屬實。蔡文姬當年被李文侯南下的時候擄走,後來輾轉流落到南匈奴左賢王部,被劉豹據為己有,如今已經為他生了兩個孩子。」
「唉……」聽到張遼的話,曹操歎了一口氣,臉上有了苦色:「怪不得這些年來一直尋不到她的蹤跡,原來流落到了南匈奴。」曹操頓了頓,接著說:「既然知道了她的下落,我自然要將她接回來!」
聽到此話,張遼立刻急了:「丞相,末將也曾問過她,可是她說這麼些年了,自己已經有了劉豹的骨血,她……不想回來了。」
「不想回來?不想回來也得回來!我恩師的屍骨還未寒,哪裡容得她流落異邦?!」曹操眉毛一掀,似乎生氣了。
郭嘉聽到張遼的話之後,眉毛立刻皺了起來。
蔡文姬!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兩晉交迭時期的五胡亂華就是因蔡文姬的兩個狼崽子而起的吧?當年蔡文姬沒有歸漢之前,每每跟自己的兩個孩子灌輸大漢怎麼怎麼好這種思想,後來他的兒子登上單于之位後,便發動了對中原的掠奪與殺戮,然後,鮮卑、羯、羌、氐等部落族紛紛效仿,這才有了五胡亂華的人間慘劇。
想到此處,郭嘉躬下身子,對曹操說:「丞相,蔡文姬是得回來,而且,他的兩個狼崽子也要一併帶回來,否則後患無窮。」
「為何如此說?」曹操聽到郭嘉的話之後,疑惑地問道。他只是想要將自己恩師的女兒接回來而已,可沒有想過將那兩個孩子也一併帶回來。
郭嘉神情一凜,接著說道:「回稟丞相,蔡文姬為我漢人,如今身在胡國,自然會對他的兩個兒子說我天朝如何的雍容與繁華,現在匈奴式微,可是有一天他們若是強大了起來,定會來我大漢瘋狂地掠奪。因此,這兩個狼崽子,要麼與蔡文姬一同要回來,要麼……殺掉以絕後患!」
「嘶……」聽到郭嘉的話,曹操倒吸了一口氣。郭嘉說的很有道理!如今大漢的人丁凋零,留此二子,是一個大大的隱患!
「明公,其實不必如此。」荀?對曹操躬身奏道:「殺掉那兩個孩子,蔡文姬自然會怨恨明公,如此反而不好。不如將匈奴的左賢王部遷到河套平原上去,與羌胡、漢人混在一起。長此以往,匈奴人必然會被同化,如此,不需要刀兵飲血,胡禍自平。」荀?對曹操獻策道。
曹操開始了漫長的思索。他皺著眉,不停地踱著步子,最終,他下令道:「就按文若說的做吧!我寫一封信給劉豹,如今北方皆定,他劉豹自然不敢違拗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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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斷網了,只好現在才傳上來。這是昨天的第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