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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將自己的建議提出來後,立刻得到了在場所有人的支持。就連愣頭愣腦的「虎癡」許褚都是舉雙手贊同。郭嘉暗喜,這也算得上是自己推動的第一場改革了吧?穿越人士就是好啊,隨便提點什麼建議出來,立刻就會石破天驚。
幾人歇了一會後,便又去收割莊稼去了。地裡的農民見到曹操一行人後,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因為曹操經常帶著部下來田地裡幫他們幹農活。
甚至,有的時候曹操還會拉著皇帝一起來!
日薄西山的時候,曹操一行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許都城。
曹操打量著雖然疲憊但卻精神矍鑠的郭嘉,疑惑道:「奉孝啊,從前你的身子那麼虛弱,我們在地裡忙活的時候你只能在田壟上觀望,怎麼這次累了一天,卻還是如此的精神?」
郭嘉想了想,有些調皮地說:「可能是上次大難不死,開始有後福了吧。我也發現了,最近自己的身子骨越來越強壯,似乎從前的那股疲乏都不見了。」
「哈哈哈哈……好啊!」曹操朗聲大笑:「奉孝啊,你一定不能再像上一次那樣嚇唬我,否則……」
「否則怎樣?」郭嘉看到曹操的神態,有些感動。
曹操認真地想了一會子,說:「否則本丞相親率五十萬大軍,踏平鬼府,滅了那鬼卒判官與十殿閻羅!」
「哈哈哈哈……」聽到曹操的話,周圍諸人都是大笑。郭嘉也在笑,只是眼角卻有淚花在閃爍。
自己披著一千八百年後的月光從那個時空穿越而來,本以為會見證無數的血腥與殺戮。可是,他首先遇到的是一個充滿了溫情的曹孟德!
曹操,你的追求究竟是什麼啊?郭嘉看著渾身上下打滿了補丁的曹操,胸口有一股壓抑之氣。這個老人,不應該被後世如此的薄剔。
他看過不少關於曹操的史料記載。有記載說:曹操十年只蓋一條被子,死時穿的衣服還打著補丁!
從前的那個趙子嘉對此懷疑過、譏笑過。一個不是天子的天子,過著那樣的一種生活,可能麼?可是,當他真正站在了曹操的面前後,他才知道,眼前的這個頭髮有了些花白的老人究竟多麼的樸素!
曹操啊曹操,你不慕榮華、不戀權勢,那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趙子嘉啊趙子嘉,你自兩千年後穿越而來,你早已不再是你,你又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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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我想和你去一趟南陽郡。」郭嘉望著漫天飛舞的枯葉,語氣有些蕭索道。自古逢秋悲寂寥啊。秋天就是秋天,落葉紛零的季節,到處都是枯索與蕭敗,又怎麼可能勝春朝?劉禹錫當年雖然口中吟著「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可他指不定晚上都在蒙著被子為自己的懷才不遇而內牛滿面呢。
「南陽郡?那不是劉表的地界嗎?去那裡做什麼?」聽到郭嘉的話,曹操疑惑了起來。
郭嘉淡淡一笑,對曹操說:「我要帶明公去南陽郡去請一個人。」
「誰?」曹操忙問郭嘉。
「諸葛孔明!」郭嘉的眼中有了一絲笑意。既然穿越了,當然要先下手為強,挖挖劉備的牆角!
「諸葛孔明?可是隆中臥龍先生?」聽到郭嘉的話,荀攸的臉上也有了激動的神色。荀攸也聽過臥龍先生的大名,只是當時沒有上心而已。如今郭嘉提起他的名字,荀攸也自然而然的想了起來。
「諸葛孔明?他很有才華?」曹操也思索了起來。
「豈止有才華?此人有鬼神莫測之機、經天緯地之才!明公,如有他來助你,我敢保證,五年之內你必能一統天下,結束亂世!」
郭嘉也為自己的想法感到興奮。試想一下,以後能夠與諸葛先生共事,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妙的事情啊。
曹操看了一眼郭嘉滿是魅惑的臉,笑了笑,說:「既然如此,那我便隨你走一趟!」
「此事需要詳細安排……」心思縝密的荀?捋了捋自己美麗的鬍子發話了:「畢竟那是劉表的地盤,要去的話,就要去的神不知鬼不覺!」
曹操麾下,郭嘉、荀?、荀攸三位股肱之臣各有所長。荀?滴水不露、善於經營與佈局,曹操曾讚他為「吾之子房」,他走的是穩妥的路線;荀攸兵法純熟、算無遺策,介於穩妥與激進之間,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謀主」;至於郭嘉,從來都是劍走偏鋒。他用兵,就連神鬼都難以預測!
「鬼才」之名,曹操的敵人們哪一個不畏之如虎?一個比自己還瞭解自己的敵人,這樣的人,只會讓自己感到恐懼而生不出絲毫反抗之心!
去南陽這件事,交給荀?打理顯然最好不過了。荀?思索一通之後,建議這次只去四人,以曹操、郭嘉為主,許褚與張遼跟隨保護。而許都則是由他們叔侄二人留下來打理。
四人略化了些妝,騎著馬走在雜草叢生的官道上,心情都有些壓抑。
「大漢啊,竟然破敗成了這般光景……」曹操遠眺著殘陽之下的老樹昏鴉、死屍餓殍,不禁惆悵萬千。從前的大漢朝是那樣的光彩奪目,可是這才短短的五十二年,竟然破落至斯!
「憂勞可以興國,逸豫可以亡身。當年桓靈二帝只知道貪圖享樂,不問政事,大漢朝能有今天這個場面,都是拜二人所賜啊……」郭嘉也喟歎道。
曹操不語,他默默咀嚼著郭嘉的話,臉上漸漸地有了笑意:「奉孝,從古至今,沒有哪一個朝代可以永世長存,你說,這究竟是為什麼?」
郭嘉略一思索,便答道:「因為皇帝驕奢、文臣貪婪、武將畏死。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統治集團變了質,便開始民不聊生。一但百姓活不下去了,就要奮起反抗。」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好一個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曹操的臉上有了驚喜:「將百姓比作水,而上位者為舟,妙,妙啊……」曹操禁不住誇獎起郭嘉來。
聽到曹操的話,郭嘉臉紅了。自己只是引用了李世民的一句話,至於這麼大的反應麼?
而此刻,曹操依然在自言自語:「百姓如水啊,只能因勢利導,決不可以土圍堵,否則,便會洪水氾濫啊……」
「明公所言極是。」郭嘉忍不住讚了一句。
一路上,四人走走停停,很快便進入了南陽郡內。途中,也有不長眼的強盜前來剪徑,但都被許褚與張遼打得人仰馬翻。曹操下令不許傷害他們的性命,因為當今天下,太多的強盜都是因為活不下去才落草成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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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縣隆中,終於到了。
四人騎著烈馬踩在紅葉鋪就的地上,彷彿置身在了無盡的烈火之中。
遠眺著這方鍾天地靈秀的天山美景,四人都是一陣心曠神怡。
綠水白田之間,一坐坐茅廬散落在山水間,就如同毓秀的明珠一般。小溪淙淙,秋波蕩漾,幾片紅透了的的落葉正在跌跌爬爬的溪水中嬉耍,就如同調皮的孩童一般。
遠處,秋田里的莊稼早已收割完畢,趕著耕牛的老農正在耕耘著來年的希望。
「這鍾靈的山水之間,一定孕育著驚世俊傑啊……」曹操極目遠眺,眼神竟有些恍惚。
「等天下安定後,能夠尋此一山半水孤老終生倒也不錯啊。」郭嘉也開始遐想起來。
「哈哈哈……怎麼能孤老啊?」張遼朗聲大笑:「要擁霓攜美、紅袖添香!」
「還要跟婆娘生一大堆胖娃娃!」許褚也愣頭愣腦道。
「哈哈哈哈……」聽到許褚的話,三人大笑。
四人一路西行,見到了不少遇人不驚的小動物。此處果然是一處世外桃源。
一路上,四人不斷地詢問,終於來到了一處風水極佳的地方。
「終於到了啊……」郭嘉看著那方方正正的十畝良田,不禁淡笑了起來。
只見一座竹樓依水而建,雖然不大,卻精緻非常。竹樓的左側是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斜陽下,清風習習、竹葉沙沙。
曹操眉目含笑,讓許褚與張遼在竹樓外等候,接著便與郭嘉一起來到了竹樓前。
門扉半掩,其內箏聲陣陣,一人正伴著箏聲引吭高歌。
「梁父吟!」郭嘉激動了起來。他在大學期間無聊的時候學過一些音律,他知道廬內之人唱的是《梁父吟》!如此,門內之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
曹操雙指微蜷,小叩竹扉,接著,屋內的歌聲便戛然而止。
「請問,你們找誰?」一個十幾歲大的小書僮拉開了小門,問門前二人道。
「煩請通秉臥龍先生,就說穎川郭奉孝前來拜訪。」郭嘉向前一步,臉上帶笑,心中卻已是翻江倒海傾吳蜀。
就要見到諸葛亮了!
書僮聽明來意後,說了句「稍候片刻」便又進入了小廬內,接著,廬內便響起了一陣衣服的悉嗦之聲。
「這孔明,敢情在家裡不穿衣服啊,果然瀟灑。」聽到衣服的摩擦之聲,郭嘉禁不住對身旁的曹操說道。
曹操笑了笑,剛要開口,門又再一次打開了。只見一名不到三十歲的男子立在門口,身披鶴麾、手執羽扇,一派出塵的味道。
「你……你怎麼沒有死?」諸葛亮見到面前的郭嘉,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死?我為什麼要死?」郭嘉也盯著丰神如玉的諸葛亮,微微思索著。似乎,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他啊,可是聽他的語氣……
諸葛亮很快便回過神來。他指著一旁的曹操問:「這位是?」
「曹操。」曹操也不廢話,擲地有聲道。
諸葛亮聽到曹操的回答,嚇得朝後退了一步,臉上有了一抹驚駭。曹操將他的神情悉數看在眼裡,笑容不禁有了一絲譏屑。
「走吧。」曹操拉著郭嘉便要回轉:「他不是你我要找的人。」說完,便將郭嘉拉到了張遼與許褚的身前。
郭嘉仍然不甘心,他雙手抱拳,對著曹操說道:「還請明公在此稍等片刻,容我再去與他交流交流。」說完,郭嘉又踏入了竹樓之中。
竹樓內,諸葛亮正襟危坐,背著身子對著郭嘉說:「你們不該來,我也不會去。」
「為什麼?」郭嘉疑惑道。
「因為曹操是賊。」諸葛亮的眼中也有了譏屑之色。
「賊?」聽到諸葛亮的話,郭嘉冷笑了幾聲:「那你說,什麼是賊?」
諸葛亮也不看郭嘉,閉著眼睛道:「挾天子而令諸侯,剽竊劉氏江山,不是賊是什麼?」
「哈哈哈哈……」郭嘉大笑,他坐到諸葛亮的面前,斥聲道:「諸葛亮,我一直以為你是個人物,想不到,你竟然與那些迂腐的士大夫一樣不可雕琢!」郭嘉起身,接著又問:「剛才你見到我的時候,為什麼如此驚訝?是不是我不死,你出不了山?」
諸葛亮也不作答,手中的羽扇搖了幾下。
郭嘉的唇角有了一絲譏諷,通過這個動作,他覺察到了諸葛亮的緊張!他為什麼緊張?因為自己戳中了他的心事!
趙子嘉一直以來便有一個疑惑:郭嘉207年病逝,諸葛亮207年出山,世間哪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其實,我知道你怎麼想的。」郭嘉冷笑著說:「老曹家已經發達了,謀士如雲啊,你跟著老曹家,充其量也就是個錦上添花;而老劉家就不同了,老劉家賣履出身,底子薄、家業小。再加上劉備的麾下沒有一個像樣的謀士,你投奔他,便是雪中送炭。」
郭嘉的唇角掛著淡淡的譏屑:「績優股怎麼比得上潛力股啊?對不對,臥龍先生?」
此刻,諸葛亮的臉上雖然波瀾不驚,可是心裡早已波翻浪湧,雖然郭嘉的口中有不少詞語他聽不懂,可是他明白大概的意思!還有他怎麼知道自己要投奔劉備?
諸葛亮搖了搖手中的羽扇,淡笑道:「奉孝兄,你有經天緯地之才,為何不順應天命呢,輔佐劉皇叔呢?」
「天命?不知你口中的天命又是什麼?」郭嘉的眼中有了寒意。
「自然是興復大漢,興復劉氏!」諸葛亮斬釘截鐵道。
「那我問你,如今最誰有實力一統天下?」郭嘉朗聲問諸葛亮,嘴角掛著嘲諷。
「自然是曹操。」諸葛亮老實作答。
「那你為何還要去輔佐一個弱小的勢力,企圖阻擋曹公一統天下?」郭嘉上前幾步,開始咄咄逼人:「我知道你的心思。歷來自詡為忠義之士的人,都是扛著大義的旗幟,來掩飾其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你諸葛亮,是想要阻擋歷史的潮流;你諸葛亮,才是真正的逆天而行!」
諸葛亮看著滿臉譏諷之色的郭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諸葛亮,既然你做了選擇,那我便要在戰場之上堂堂正正地擊敗你!從今天起,你我勢不兩立!」
郭嘉嘲然一笑,口中開始抑揚頓挫:「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誠危急存亡之秋也。然侍衛之臣不懈於內,忠志之士忘身於外者,蓋追先帝之殊遇,欲報之於陛下也。誠宜開張聖聽,以光先帝遺德,恢弘志士之氣,不宜妄自菲薄,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宮中府中,俱為一體,陟罰臧否,不宜異同。若有作奸犯科及為忠善者,宜付有司論其刑賞,以昭陛下平明之理……」郭嘉背的居然是諸葛亮的《出師表》!
看著滿臉的茫然之色的諸葛亮,郭嘉一拂袖,仰天大笑出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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