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貢人如約收回所有接吻蟲,擺脫了疫病陰影,高翔的生活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這天下午,若蘭從醫院打來電話,告訴高翔她終於不必再受加班之苦。高翔顯得比她更開心,提議晚上出去吃頓好的,給她接風洗塵。
「喲,這麼說,你還是有一點點想我的囉?」
「豈止一點,簡直朝思暮想,夜不能寐,」高翔熱切的說,「你不在家,做飯和打掃衛生全落在我頭上,別提多辛苦了。」
若蘭大失所望,嬌嗔道:「好哇,你根本不是想我,而是想有人伺候你,這麼著……我不回去了!反正你想要的只是一個女僕。」
高翔渾然不知死到臨頭,還在那裡振振有詞:「話不能這麼說,思念是一種很微妙的心情,想念一個人,包括想念她的音容笑貌,也包括想念她種種好處,做飯打掃雖然只是你眾多好處中最微不足道的一類,卻是家裡不可或缺的,女僕雖然可以做飯打掃,可不見得像你一樣溫柔漂亮……」
「得了得了,就你會說,馬上過來接我回家,這些天可把我累慘了,一步也不想走。」
「沒問題。」
「順便帶小靜一起來,好幾天沒見,真有點想她呢。」
高翔記起前車之鑒,去醫院的路上特意提醒安靜:「一會兒見到大姐,如果她問你有沒有想她,你可千萬要回答有想。大姐工作很辛苦,需要一點安慰,明白嗎?」
安靜正在吃泡泡糖,聽了高翔的叮嚀,啪的一聲把泡泡吹破。善解人意的說:「你放心,同樣的錯誤我不回犯第二次,況且今次我真的很想她呢。」
「小靜真乖,不枉大姐那麼疼你。可是啊,剛才這些話你不要告訴靈素,不然她會吃醋的。還有,如果大姐問你這些天去了哪裡,就告訴他呆在家裡哪兒也沒去。」
「去野外抓壞人的事也不能說?」
「當然不能,她要是知道了準會大發雷霆。」
「可是……」
「我知道你不喜歡說謊,但是今天不妨事的,畢竟是四月一日。」
高翔把汽車停在醫院門外。若蘭穿著一件長及膝蓋的鮮綠色套頭毛衣,亂蓬蓬的長髮慵懶的披在肩頭,站在陽光地裡誇張的打哈欠。聽見車喇叭,慌忙抬手摀住嘴巴,以免被人發現不雅。看到是自己的車子,歡天喜地的跑過來,外套下擺露出渾圓白嫩的大腿,在毛衣和亂髮的襯托下,看上去很像一根飛奔的水蔥。
「病人怎麼樣了?」
「他們運氣不錯,遇見妙手仁心的本小姐,命是保住了,不過損失很多靈能,少說也得休養個三年五載才能恢復健康。」
若蘭一上車就開始訴苦,說這些天熬夜加班,治好了別人,自己倒快累病了。小靜適時地送上一束玉蘭花,甜甜的說:「若蘭姐姐辛苦了。」
若蘭捧著鮮花,受寵若驚的問:「這花是特意送給我的?」
「嗯,喜歡嗎?」
「喜歡死了,小靜真好~」低頭在她臉上親了又親。
高翔摘下太陽鏡,對著後視鏡豎起大拇指。小靜看到以後,也對衝著後視鏡吐舌扮鬼臉。
「小靜,這些天你們沒出門吧?我在醫院裡很擔心,怕高翔帶著你到處亂跑。」
「哦,我們去了夜總會,還在台上表演脫衣舞來著。」
「啊!?」
「就是中央豎著一根細長鋼管的舞台。」
「……高——翔——」若蘭正欲抓狂,發覺安靜笑容可疑。
「騙你呢,哪會去那種地方……」
「想不到你也會開玩笑。」若蘭微感驚訝。
「偶爾的嘛,況且今天是愚人節,說什麼都不會被怪罪吧。」
「那是、那是,走,找個地方痛飲幾杯,這些天可把我悶死了。」
「若蘭,你不能喝酒,變成狼人就麻煩了。」高翔提醒道。
「怕什麼,我一不會亂跑,二不吃自己人……要是喝醉了,就抱著小靜呼呼睡覺。」
「……真要那樣,小靜會做噩夢的。」
「胡說!」若蘭撫摸著臉頰,自戀而又自我陶醉的說,「變成狼人以後毛茸茸的,抱著睡覺多舒服呀,好像毛絨玩具一樣。」
「實話跟你說,多數人更願意抱著光溜溜的東西睡覺,不信你去玩具店看,芭比娃娃也好,充氣娃娃也好,一律膚若凝肪吹彈得破,哪有什麼狼人娃娃……」
「閉嘴——好好開你的車!」
都說女人嬗變,若蘭也不例外。不久前還向高翔抱怨家務活幹的太多,形同女僕,可是一到家就往廚房鑽,興致勃勃的料理豐盛大餐。高翔很體諒的說,「你也累了,還是先休息吧,晚飯叫外賣就好。」
「看到心愛的烤箱和平底鍋,我就一點也不覺得累了。」若蘭不容拒絕的說,「把這些天積攢下的髒衣服統統交出來,等一下我來洗。」
「沒有髒衣服。」
「豈有此理!那……把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洗!」
「何必呢,早上剛換的……」
「讓你們脫下來就脫下來,哪來這些廢話。」
高翔和安靜面面相覷,只好聽她的安排。安靜把衣服丟進洗衣機,正要加水,高翔阻止道:「別插手,洗衣是大姐的愛好。」
「愛好洗衣服?真古怪……」
「一點也不古怪,女人多少有點神經質,心情不好的時候就用各種各樣的方式調劑,比如打掃,洗衣,購物,或者無緣無故的大吵大鬧。」
「就是書上說的『歇斯底里』?」
高翔摸摸她的頭,笑道:「差不多啦,看來你也夠格當心理醫生。」
晚上,若蘭燒了一桌好菜,招呼大家吃飯。
「靈素姐在睡覺,我去叫醒她——」
「不用了,她還得睡一陣子。」
「可是她從昨天晚上就在睡,這樣睡下去不回出問題嗎?」
「沒事的,靈素有一種特異功能,能把睡眠時間儲存起來。她多久沒睡了?」若蘭問。
「之前忙著辦案子,一個禮拜沒正經睡覺。」高翔說。
「難怪呢,這一覺她至少要睡足兩天兩夜,咱們先吃,等她睡醒正好趕上明天的晚飯。」
安靜聽了她的話半信半疑,感歎道:「這家人可真怪,跟你們比起來,我就算很正常的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