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翔在睡夢中被敲門聲吵醒,掙扎著爬起來開門一看,雪晶只穿睡衣站在門外。領口露出一片雪白滑膩的肌膚,刺激得他睡意全無。
「看什麼看,大色狼!」雪晶輕掩酥胸,臉上可是一點生氣的意思也沒有,「靈素回來了,讓你下去她臥室,說是有東西給我門看。」
靈素出門是三天前的事了,多日不見她顯得有些疲憊,高翔和雪晶進來時她坐在電視機前喝濃濃的咖啡。雪晶首先感覺到氣氛不對,靈素平時連咖啡糖都不吃,咖啡因會刺激得她失眠。反常的舉動說明,她現在已經累到挺不住了。
「靈素,案子調查的順利嗎?」高翔坐在靈素側面的沙發上,中間隔著雪晶。
「千頭萬緒一言難盡。」
「有我和雪晶能幫上忙的地方嗎?」
「希望能有,調查陷入僵局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你們兩個的異能,於是拿著資料開小差跑了回來,」靈素拿起一張光碟塞進影碟機,回頭問雪晶,「畫面有點血腥,可以嗎?」她知道雪晶討厭看恐怖片。
雪晶笑著點下頭,「在自己家裡沒什麼可怕的,如果鬼從電視機裡跑出來,讓高翔把它們打跑就行啦。」
「那是那是,」高翔笑著說,「最好是和你們一樣漂亮的女鬼,然後我就跟她坐而論道,暢談人生理想愛情婚姻……」
「呸,美得你喲!」靈素瞪了他一眼,按下播放鍵。
影碟是北京某五星級酒店的室內監視錄像的拷貝,畫面已經經過警方的處理,只保留案發前後的段落。
首先出現在畫面中的是一間浴室,一位外籍中年男子正在洗澡,花灑開的很大,浴室裡霧氣蒸騰,卻沒有水聲。看來是被屏蔽掉了。
靈素拿咖啡調羹指著畫面一角的下水道口提醒兩人注意。「就在這裡,仔細看,夜魔快出來了。」
和普通衛生間的裝修方式相同,下水道口上面安有直徑不超過五寸的圓盤形鐵柵欄,用途是阻止雜物堵塞下水道。
錄像播放兩分鐘後,圓盤居然自動移開,裡面有兩點暗黃的光在閃。看到這一幕特寫,雪晶立刻撲到靈素懷裡,牙齒咯咯打顫。
「別怕……」
「素素姐,我……我好像在哪裡見過這個眼神,」雪晶囁嚅的說。浴室,洗澡,詭異的目光,這一切都那麼熟悉,彷彿不久前曾在她的身邊發生過。
靈素沉住氣安慰她,目光轉向高翔。這段時間兩人朝夕相處,雪晶見過的東西高翔應該也見過。
「我不記得有這回事,雪晶她可能是心理作用。」高翔臉色古怪的說。
畫面裡的男人沒有發覺惡魔就在腳下,哼著歌在身上擦沐浴露。高翔站起來說:「靈素,裸男洗澡我沒興趣,出去抽支煙等一下回來。」
「幹嗎出去?在這裡抽就行了,我不討厭煙味,況且接下來就要上演兇殺好戲,你不想看嗎?」
「不想看,那個傻瓜的行徑我猜得到。」
靈素以為他是說被害者,沒再追問。
電視中被害者開始沖水,腳步移到下水道附近,忽然慘叫一聲,單膝跪下,身體一節一節的往下水道裡面縮……先是腳趾、脛骨、膝蓋、大腿,最後軀幹也被扯入,整個身體被撕成怪異的x形,數秒鐘後,這個人已經從浴室內消失,仍在噴水的花灑垂在地板上,好像一條軟綿綿的死蛇。下水道口重新合攏,地板上的血漬轉眼被水流沖淨。錄像結束,剩下的是雪花般的噪音信號。
雪晶一陣噁心,想衝進衛生間嘔吐,忽然想到畫面中的景象,在門前卻步。高翔跟上去打開門,陪著她走進衛生間。吐完以後遞給她毛巾。雪晶擦擦嘴,感激的衝他一笑。
「這就是夜魔兇殺案的全程錄像,類似的錄像帶警察局檔案庫塞了滿滿一抽屜,過程大同小異,那個瘋子根本就不在乎被錄像,來無影去無蹤,隨便什麼下水道和通風口都可以來去自如,好像乘電梯一樣,警方甚至不知道他是男還是女。」
「應該是妖怪吧……」雪晶說,「普通人的身體怎能鑽進狹小的下水道,或者,是一條蛇怪?」
「我的大明星,你的想像力不錯嘛,可是只憑想像不能斷定他是妖怪的。」
「靈素,雪晶是真心幫你,我們稍微嚴肅一點好嗎,」高翔冷冷的說,「夜魔當然是妖怪,因為他攻擊的對象通統是靈力者。」
靈素臉色頓變,「你怎麼知道!」
「那個被吞掉的男人,屍體中閃過一點青光,是靈力珠特有的光澤,你可別說沒看清。」
靈素垮下肩膀,噘著小嘴說:「高翔你好討厭,人家還想賣個關子呢。」
「如果你想抓到夜魔,我幫不上忙,如果只是趕他離開北京,我倒有可以試一試。」高翔字斟句酌的說。
「對呀,用寫念靈力編造一個理由,應該能趕走夜魔的,」雪晶對高翔的能力倒是很有信心。
靈素喝乾冷掉的咖啡,心灰意懶的說:「夜魔破壞力強,動機明確,殺人就是為了奪取靈力珠,可以說是我們靈力者的天敵,包括我在內anole的成員都想先對付夜魔,可是有些人卻持不同意見。」
「誰有那麼大力量可以干涉anole的工作?」雪晶驚訝的問。
「國防部。」靈素輕聲吐出三個字,「他們認為北京城裡還有比夜魔更具威脅的傢伙,那就是另一連環兇殺案的主角『牛頭』。」
關於牛頭的情報搜集的更多也更複雜,與夜魔單純的獵殺靈力者相比,牛頭的犯罪動機更堪玩味。
正如著名的食人博士漢尼拔,牛頭也是一位精通心理學的高智商罪犯。他在每次殺人之前都會發出一份過份張揚的通知書。靈素帶來的宗卷裡就有這麼一份例證,是寫給國務院辦公廳某高官的。信中牛頭首先問候這位大人物全家,然後指出在報紙上看到他老人家肝炎發作,非常擔心,還說「酒精肝」這個詞讓他浮想聯翩,很想嘗嘗是個什麼味道,於是他決定「明晚六點半赴府上一晤,替閣下取出那顆折磨您的健康的肝臟,具體是爆炒還是清蒸尚待商榷,閣下可否給我一點建議?感激不盡」。
通過這封信,高翔對牛頭做出的評價是:「文筆不錯,用詞考究,看得出來受過高等教育。」
靈素從宗卷夾裡拿出另一張光碟,播放牛頭與那位高官「會晤」的錄像。場地是中南海的特別避難所,荷槍實彈的武警四處巡邏,防守之森嚴連只麻雀也休想通過。時鐘指向六點三十分,畫面中突然響起一聲怒吼,圍牆四分五裂,戴著牛頭面具的彪形巨漢(身高接近三米)衝進庭院,揮舞著鐵鍬將背對他的兩名持槍武警砍倒在地,其中一人的頭顱整個被鐵鍬砍飛。
牛頭巨人一路殺向高官避難的密室,路上遭到無數次槍擊,子彈射在皮膚上立刻彈開,瘡疤都沒留下半個。屋頂上有人以手提式火箭筒向牛頭開火,這是防暴任務所能動用的輕武器中殺傷力最大的一種。牛頭輪鍬劈碎迎面射來的火箭,反應之敏捷與龐大的身軀恰成反比。火箭爆炸的餘燼尚未消散,他已大步闖進密室,輪起鐵鍬將嚇得癱軟的高官開膛破肚,伸手進去挖出肝臟揚長而去。
留在現場的僅有一桿染血的鐵鍬。
半年來類似的事件幾乎每個禮拜都會發生一次,已經有二十四人被牛頭奪走內臟或者肢體的一部分,牛頭的說法是取出這些器官燒菜吃,所以在犯案過程中他也不是非要殺死被害人不可,倖存者中有一位富豪失去雙耳,警察希望他能提供線索,可是他已經被嚇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