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翔揚起下巴睨視肖莉,唇角泛起不屑的冷笑。「想打發我走路,你還不夠資格。」
「你——」肖莉想針鋒相對,卻被這白髮少年寒冷的目光震懾,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接過支票撕成碎片,高翔意味深長的說:「我還會再回來,那時候你還是奴才,我卻是貴賓。」轉身離開病房。肖莉望著他的背影,臉上浮現出混合了憤恨與憂慮的複雜表情。
「高先生請留步!」
行至電梯門前,一個人追上來喊住高翔。回頭一看,是一位身材乾瘦的中年男子,看上去頗為幹練。
「請問您是……」高翔確定沒有見過這個人。
「我是潘家的傭人,過來替我家小姐說幾句話,高先生如果不見外,叫我一聲二叔好了。」男子自稱傭人,講話的口氣卻很傲慢。
高翔認真端詳男子骨節粗大的手掌,慢條斯理的說:「二叔,你這雙拳頭看起來不甚起眼,可是灌注靈力以後威力恐怕比火箭炮更強呢。」保鏢當然也是傭人的一種,而且是最危險的那種。
二叔微微一笑:「高先生好眼力,難怪楚小姐特地介紹雪晶向您求助。」這回他連稱謂都改了,顯然在潘家的地位非比尋常。
「楚小姐是說楚君瑜嗎,她和潘雪晶認識?」
「正是楚君瑜小姐,雪晶曾是她的學生。」
高翔又一次抓撓頭髮,這是他遇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時的習慣動作。辣椒是學生,白靈素是學生,居然連潘雪晶潘大明星也是君瑜的學生……高翔現在相信潘雪晶絕對是靈力者!
「楚小姐不但介紹了高先生,還介紹高先生的網站給我們小姐,就是在那裡,她和你成為朋友。」二叔說。
高翔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笑道:「只聊過幾句,哪裡算是朋友,倒是潘小姐的病情,最近可有起色?」
「情況很糟糕,院方正在給她做激光治療,如果這次手術還不能成功……雪晶這輩子恐怕都沒辦法講話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二叔歎了口氣,痛苦的說:「病來的很突然,前一天還好好的,第二天突然就說不出話來了,具體的病因我也說不清楚,現在只能等待手術結果了。」
「二叔,你找我還有別的事嗎?」
「呵呵,也沒什麼特別的事,就是來向你道個歉,剛才肖莉的態度太過份了,她也是替雪晶著急,希望你能理解。」
「我當然能理解,每個人都有一套做事的方式嘛,況且她的方式也不算惡劣。二叔,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如果潘小姐的病情沒有好轉的跡象,我們還會再見面。」
二叔握住高翔伸過來的手掌,拍拍他的肩膀說:「再見,小伙子。」
告別二叔後高翔沒有離開醫院,他找到咽喉科辦公室,遞上學生證。
「我是第六軍醫大學的學生,正在北京某醫院實習,課題是關於聲帶方面的,有幾個難題想請教楊慶武大夫。」
一個矮胖和善的老者接過學生證看了一眼,說:「一年級就跑出來實習啊,你們第六軍醫大都不用上基礎課嗎?」
高翔若無其事的說:「基礎課當然很重要,但是我認為在完成學業的基礎上增加實習經驗,對將來的工作會更有幫助。」
「真不錯,很有點高材生的氣魄嘛,坐下坐下,我就是楊慶武,有問題你就問吧。」矮胖老者笑瞇瞇的說。
「楊老,我想知道一個人突然失去發音能力,是不是一定和聲帶病變有關。」
「那不一定,也可能是精神方面的障礙,比如受到驚嚇,不過一般來說,聲帶出毛病的可能性更大。小伙子,我也考考你,人類為什麼能夠說話,不同的人為什麼能發出不同的嗓音?」楊大夫回敬高翔一道難題,他想知道這小伙子基本理論掌握的夠不夠紮實。
高翔接到潘雪晶的委託後特地找來發音學和咽喉解剖方面的書籍充電,雖然沒有什麼臨床經驗,但在閱讀機的輔助下,課本上的內容記得非常清楚。滔滔不絕的答道:「人體的發音功能是建立在咽喉的生理構造之上的。喉軟骨內外有好幾塊小肌肉,聯接在軟骨之間,其中有一塊肌肉叫甲杓肌。甲杓肌與它外面覆蓋的粘膜,就是聲帶的主要組成部分。」
為了更形象的描述聲帶的外觀,高翔打了個簡單的比方:「從上面往下看,聲帶就像兩條細帶子由前方分別斜向後外方,中間呈扇狀,是空氣進出肺部的通道。當空氣通過這裡時兩條聲帶發生震動,就能發出聲音。聲帶的伸縮程度不同,就能發出高低粗細不同的聲音。楊老,我說得可對?」
「嗯,理論掌握的還可以,不過讀書是一回事,實踐則是另外一回事,聲帶是很脆弱的器官,稍有不慎就會受到傷害,導致變聲甚至失聲,感冒發燒,扁桃體發炎,或多或少都會影響到聲帶,所以就算同一個人在不同的年齡段,不同的身體狀態,嗓音也略有不同。」楊大夫又問了幾個咽喉學方面得問題,高翔對答如流,很快打消了他的疑心。
高翔看時機成熟,便把話題引向潘雪晶的病情。「楊老,一個在同仁醫院上班的學長告訴我,潘雪晶小姐就在本院就診,請問她患的是什麼病?」
楊大夫立刻沉下臉色:「你問這幹什麼,除了病人的家屬,我沒有權利向其他人透露病情。」
「楊老,我是潘雪晶的歌迷,非常關心她的身體情況,請您一定要告訴我。」
楊大夫考慮了幾分鐘,說:「我看你也不像八卦小報的記者,告訴你也無妨,潘雪晶聲帶很奇怪,我從醫三十年來從沒有見過這麼奇怪的聲帶。」
「到底怎麼個奇怪法?」高翔好奇的問。
「嗯,這個嘛……說白了,她根本沒有長聲帶這個器官。」
高翔差點笑出來,耐著性子問:「楊老,這話怎麼說呢?潘小姐是一位歌手,她沒有聲帶怎麼能唱歌。」
「你別著急,聽我說完啊。潘雪晶她從前肯定是有聲帶的,可是發病以後,聲帶就離奇的消失了,這種情況據我所知全世界還是首例。」
「是肌肉萎縮嗎?」聲帶是兩條肌肉,病變萎縮會直接導致失聲。
楊大夫連連搖頭,舉起茶杯說:「我給你打個比方吧,現在我的胳膊是一顆蘋果樹,茶杯就是一枚成熟的蘋果,現在你把蘋果從樹上摘下來,能看出樹上曾經結有一個蘋果嗎?」
「當然不能。」
「這就對了!潘雪晶的喉部沒有留下任何創口,聲帶卻像成熟的蘋果一樣被摘除,沒有人知道它去了哪裡,我們只能想辦法給她裝一條人造的聲帶,就算手術成功,她也沒辦法恢復到原來的聲音了。」
高翔心中不禁一痛,天籟般的歌喉難道就此成為絕響,太可惜了……
這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楊大夫拿起話筒聽了幾秒鐘,臉上失去笑容。掛斷電話瞅了高翔一眼,低聲說:「潘雪晶的手術結束了。」
「情況怎樣!」
「我們已經盡了全力……然而結果很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