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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無前的氣勢固然讓人震撼,但是並非每一次都管用,這一次,鹿群的衝擊就被老虎輕靈的躲過了,而且,不光躲過,老虎反過身來,還咬在了一隻梅花鹿的脖子上。(看小說就到——~悠yz
卡卡……
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這只倒霉的梅花鹿,直接被老虎咬斷了頸骨,死於非命,血液從傷口中噴湧出來,帶著一股濃濃的血腥,慘烈味道,一時間,這隻老虎可謂是凶威滔天。
「***,夠厲害……」祝天豐躍上半空,然後控制著身形,巧巧的落在了老虎的背上。
嗷嗚……
老虎感覺自己的背上突然多了一個人,當時也是嚇了一跳,虎吼一聲,身軀猛地一抖,就要借助抖動的力量,把人給甩下去。
祝天豐當然不會任由老虎把自己甩下去了,為了抗衡那抖動的力量,他的一隻手臂直接勒在了老虎的脖子上,並且漸漸收緊,收緊……
「嘿……」老虎的身體非常高大,體長足有三米左右,脖子也是非常粗的,最起碼,祝天豐的手臂並不能摟過來,只能用手臂擠壓老虎的氣管兒,讓它窒息。
吼……
老虎的氣管兒受到了壓迫,吼聲就有氣無力了,而且,這麼多的鹿虎視眈眈著,打滾兒就不靠譜了,萬一要是把肚皮露出來,讓人家一角刺破了,那就死的太冤了,不過它也還真不是省油的燈,眨眼的功夫就想到了法子。
因為呼吸不暢,缺少氧氣,它的心臟一揪一揪的難受,身體中的力量在快速的消失,腦袋中一陣陣金星閃爍著……鼓起最後的力氣,老虎邁著略顯虛浮的腳步,向著洞壁上撞去。
明知道老虎要撞在洞壁上,可是祝天豐偏偏就不能鬆開,如果鬆開的話,一切就前功盡棄了,老虎緩過氣來,依靠貓科動物特有的靈敏,整個山洞中,絕對沒有敵手,不光鹿群會損失慘重,就連他和老師,也絕對逃不出虎口。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繃緊身體,氣充百骸,將撞擊造成的傷害,降低到最低限度。
砰……
老虎重重的撞在了洞壁上,祝天豐雙腿卻在瞬間猛地一用力,緊緊地夾緊住了老虎的腰身,將雙腿陷在了老虎柔軟的肚子中,可饒是如此,撞在洞壁上的大腿,依舊傳來一股劇痛,幸好,腿骨沒有折。
劇烈的疼痛,讓他的手臂更加收緊了,甚至因為力量太大,老虎的喉骨都發出了一陣『卡卡』的聲音,這是喉骨發生碎裂的先兆。
呦呦……
鹿群的首領,也就是那個會畫三八線的傢伙,立刻就抓准了時機,急促的叫了兩聲,低著頭,向著老虎的腹部撞去。
噗……
一點兒都沒有懸念,老虎被祝天豐劇痛發力,勒的翻白眼兒的時候,鋒利的鹿角直接刺入了老虎的肚子中,腦袋一晃動,樹枝一樣的鹿角,就把老虎的內臟絞了個稀巴爛。
嗚……
嚴重缺氧,內臟又被攪爛,老虎終於洩了勁兒,軟軟的趴了下來,慢慢的失去了呼吸。
「呼……」感覺到身下猛虎那有力的脈動完全消失了,祝天豐這才長出了一口氣,身體不由自主的放鬆了,這時候,才感覺到身體的酸痛,剛才的情況太緊急,一不小心就用力過度了,扯到了肌肉。
「天豐,你沒事兒吧??」老教授都驚呆了,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是身體虛弱,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的站起來。
「嘶……」祝天豐嘴裡嘶哈著,慢慢的從虎背上翻下來,「我沒事兒,就是腿疼……」身形就有些一瘸一拐的。
「我的天呀,你跟一隻鹿,一塊兒殺了一隻老虎呀……」一聽徒弟中氣十足的,老教授就不擔心了。
「這有啥??只要打對了地方,老虎也算不了什麼……」祝天豐拐了拐了的走到了狼皮前,一屁股坐了下來,就開始揉腿了。
輕輕的在腿上捏了捏,骨頭都是完好的,並沒有骨折,但是大腿外側的肌肉,還有腰胯外側,卻是針扎般的疼,肌肉的話,只是皮肉傷,根本就不礙事兒,但是腰胯處的疼痛,卻讓祝天豐流了冷汗,如果腰胯部受了傷,那下半身癱瘓的可能性就大了,一隻手在腰胯部按了按,只是那一點兒傷處疼痛,其他的部位根本沒有痛感,這才讓他鬆了口氣。
「到底怎麼樣??沒事兒吧??我可都看見了,撞的不輕啊……」老教授一臉關切的望著他。
「沒事兒,就是傷到了皮肉,養養就好了,幸虧我雙腿是夾在它肚子上,要是夾在它肋骨上,這條腿就完了……」祝天豐現在想想都有些後怕。
「沒事兒就好……」老教授鬆了口氣,「皮肉傷不要緊,養養就好了,就怕把骨頭撞碎了……」
「骨頭就是胯骨上有點兒疼,不過也就是一點兒邊兒,可能傷到軟組織了……」祝天豐說道。
「那倒沒事兒,只要胯骨沒有碎,就癱不了……」老教授說道。
「老師,喝鹿血麼??現在流出來不少了……」祝天豐指著那只被老虎咬死的梅花鹿,梅花鹿死去之後,流出來的血,已經在地上積了淺淺的一灘,黑乎乎的,反射著火光。
「不好吧??」老教授想喝,可是卻又有些猶豫,畢竟,現在可是當著整個鹿群呢。
「那有什麼關係??」祝天豐倒是絲毫不以為意,反正鹿已經死了,鹿血流出來,不也是浪費麼??
祝天豐站起身來,把防水背包裡的狼肉全都倒了出來,用來盛鹿血,然後一瘸一拐的向著鹿屍走去。
呦呦……
鹿群的首領自然知道祝天豐要幹什麼,卻並沒有阻止,只是哀鳴了一聲,扭過了頭去,如果是從活鹿上取血,它是肯定不同意的,但是從死去的同伴上取血,它就沒有阻止的理由了,鹿群雖然成了精,但是尚未養成死者為大的傳統,在它們看來,同伴死亡後的屍體,也就是丟棄在野外,然後被食腐動物吃掉。
祝天豐取血很順利,用瑞士軍刀在鹿屍的脖頸上開了一刀,那血就汩汩的流了出來,流入了他接在下面的背包中。
血流盡了,背包中也差不多有了多半下,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兒,卻並不怎麼刺鼻。
「老師,還熱著呢,趕緊喝點兒吧……」祝天豐提著背包回到了狼皮上,把背包遞給了老師。
「腥啊……」老教授聞著鹿血散發出來的味道,臉色就是一苦,將背包口兒盡量敞開,然後俯下頭去,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
為了活命,再腥也得喝……
老教授咕嘟咕嘟的喝鹿血,直到灌了個水飽,才意猶未盡的抬起頭來,感覺肚子裡燒乎乎的,身體充滿了活力。
「我給你剩了一半兒,你趕緊喝了,喝了之後,你腿上的傷就好了……」老教授又把背包遞給了祝天豐。
祝天豐也沒有多說什麼,接過背包,也俯下頭去喝了起來。
祝天豐把剩下的鹿血都喝掉了,然後出了山洞,找了個水窪處,先漱了漱口,把口中的血腥味兒漱掉,然後把背包上的血跡洗刷乾淨。
雨仍舊在下著,周圍的林子有些朦朦朧朧的,黑乎乎的像是傍晚時分,耳中聽到的,只有雨打樹葉的聲音。
「嗅嗅……」祝天豐鼻子微微聳動,卻是嗅到了一股芬芳的泥土香味兒,在這股泥土的香味兒裡面,還夾雜著腐殖質的味道。
「真是,親切呀……」祝天豐對這種味道最親切,他是學農業的,自然清楚的知道,這種味道的泥土,都是異常肥沃的土壤,種莊稼的話,絕對長勢喜人。
今日的白家坳和往日不同,寧靜祥和的小山村籠罩在一片朦朧雨霧中,卻是有一種異樣的氣氛充斥其間。
「大爺,我有種不祥的預感……」妖姬已經能夠勉強下地了,站在外間屋望著外面的大雨,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你想的太多了……」白大爺正站在鍋台邊兒刷鍋,聞言咧嘴一笑,「趕緊回屋裡歇著去,外面潮,小心傷了腰,大爺今天晚上給你做好吃的,保準你從來沒吃過……」
「嗯……」妖姬笑著點了點頭,慢慢的向著屋裡走去,心中卻在暗暗冷笑,不聽我的警告,死了也是活該……
「丫頭,黑子是條好狗,平時看家挺管用,你別記恨它……」白大爺笑呵呵地說道。
「我記恨它什麼呀??我挺喜歡它的……」妖姬停住了身形,扭過頭來,笑著說道。
「你騙不了大爺,你跟黑子之間,早就是你死我活啦……」白大爺歎息一聲,「也不知道黑子是怎麼回事兒,總是看你不順眼,你比它大度,別跟它一般計較……」
「大爺說笑了……」妖姬淡淡一笑。
「大爺給你講一個故事吧……」白大爺笑著轉移了話題。
「好哇,我就愛聽大爺講故事……」妖姬倒是挺高興的,倒不急著進屋了,身體輕輕的倚在門框上。
「那就講一個山裡的故事吧……」白大爺似乎陷入了回憶一樣,神色間有些異樣的色彩,「在很久很久以前,山裡住著一對兒母子,她們過著清貧,但是幸福的生活,母親正當壯年,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兒子年幼,幹不了重活,但是乖巧聽話,每天跟在母親身後,幫著母親幹點兒力所能及的活兒,日子過的簡單,又充實……」
隨著講述,白大爺的思緒,慢慢的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氛圍中……
「……那一天是十一月廿二,是兒子的生日,媽媽用家裡僅有的一點兒白面,為兒子做了一大碗長壽麵,晚上點著油燈,一邊兒納著鞋底兒,一邊看著兒子狼吞虎嚥的吃麵,媽媽笑的很欣慰……兒子吃了一會兒,看到媽媽沒有長壽麵,於是,就想和媽媽分著吃,可是媽媽說,你還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要長得高高壯壯的,然後種好多好多的糧食,讓媽媽天天都能吃白面……」白大爺目光中已經有了淚光。
「……到了半夜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雪,媽媽為兒子掖好了被子,剛吹了燈,外面就響起了狼嚎聲,接著就是狼撓門的聲音,撓門的聲音越來越大了,能聽見門在哭,它們讓狼撓在身上,疼啊……」
「……兒子剛睡著,就讓狼撓門的聲音給吵醒了,嚇得哇哇大哭,媽媽對著兒子說了一句話,就把炕被掀了起來,炕上有一個木板,把木板掀開,裡面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坑,正好能鑽進去一個小孩兒,媽媽把兒子關在了下面,然後……」
「……第二天,兒子從炕洞裡鑽了出來,除了滿炕的血,再也沒有看到媽媽,他哭著到處去找,可是找不到,根本就找不到,後來,這個兒子在村裡人的接濟下,慢慢的長大,他成了方圓百里之內最厲害的獵人,在他十八歲那年的冬天,同樣是十一月廿二,他進了山裡,把山裡所有的狼都殺了,連狼崽子都沒放過,後來,他把炕洞改大了,他希望狼來了的時候,能和媽媽一起藏在裡面……」白大爺老淚縱橫。
「大爺,那個兒子……是你麼??」妖姬心中觸動了,因為她感覺到了一種愛。
「嗨,幾十年的事情了,現在山裡又有狼了,它們無時無刻都想要我的命,真是殺不盡的仇人頭啊……」白大爺笑著說道。
「大爺……」妖姬有些沉默了,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今天,是十一月廿二,是大爺的生日,丫頭啊,大爺做的長壽麵,那味道跟我媽媽做的長壽麵,是一個味兒的,今天就讓你嘗嘗……」白大爺笑著說道。
「嗯,玉蘭祝大爺生日快樂……」妖姬勉強一笑,說道。
「哈哈,丫頭,大爺謝謝你啦……」白大爺高興的說道。
時間慢慢的流逝著,將近傍晚的時候,雨漸漸的停了,烏雲散去,火紅的太陽出現在西山,已有半邊兒臉沒入了山下,陽光照射,在東方的天際,形成了一道美麗的虹橋。
油燈下,炕桌上放著兩大碗香噴噴的長壽麵,麵條勁道,上面撒著一層鹵子,泡開的干豆角,砸的爛糊糊的蒜泥,香噴噴的芝麻醬,還有花椒油和炒好的嫩肉絲。
「吃吧……」白大爺笑著,將麵條和鹵子攪拌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我做的長壽麵裡放了肉,這是和媽媽做的長壽麵,唯一的區別了,那時候家裡窮呀,爹爹又走得早,哪有錢買肉吃??不過,那一碗長壽麵,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大爺生日快樂,長命百歲……」妖姬說著,拉過碗,慢慢的吃麵。
吃完了面,白大爺將碗筷收拾了出去,別上了門,卻是鑽進了西屋裡。
妖姬坐在炕上,靜靜的想著心事,說實在的,聽到白大爺講的故事,她被觸動了,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喜,都有自己悲,哪怕他如此的不起眼兒……驚天動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地,在驚天動地的時候,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見到。
現在再回憶弟弟的行為,不由有些慚愧……那孩子很可愛,白白胖胖的,脖子上還掛著一個長命鎖,一笑起來,還會流口水……那麼可愛的一個孩子,竟然被弟弟吃掉了,也難怪那個看上去就膽小猥瑣的人類急了眼,一棒打殺了他……
殺人者,人恆殺之……
「不對,是人類先殺的,父母兄弟姐妹,好多親人,同胞都被他們殺死剝皮……」妖姬想到被人類殺死的親人,同胞,原本柔軟的心,立刻就硬了起來。
「可是,畢竟是人類養大的,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妖姬又想到了一層,就像她自己,從小到大吃的東西,都是人類供養的,甚至有些東西比人類自己吃的還要好。
汪汪……
黑子的叫聲從院子裡傳來,把妖姬的思緒打斷,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畫面,那就是那個一刀斬在自己腰上的男子:「我會記住你,永遠記住你……」
「丫頭……」白大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他的身上背著一張銅胎大弓,腰間懸著一個箭壺,壺中插著十隻雕翎箭,這麼一番裝備,讓他整個人看上去英氣勃勃。
「大爺……」妖姬看著白大爺的裝備,心尖兒就是一抖。
「今天晚上可能有些不安寧,你在屋裡別出聲……」白大爺一臉正色。
「嗯……」妖姬重重的點頭。
嗷嗚……
這時,一陣狼嚎聲響起……
雨後的呂梁山,籠罩在一片薄霧中,給綿延的山區帶來了一絲仙靈氣。
大雨在差不多三四點鐘的時候就停了,像是這種暴雨,一般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少有下上一天一夜的。
如果說那種陰雨綿綿的天氣是大便乾燥,這種傾盆大雨就是大便暢通,大雨過後,天空如洗過一般,看上去就心裡頭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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