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惡靈的目地
酉時三刻,貝雪將一切都準備好了,可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夕瑤和小墨都不見了。這讓貝雪心神難寧,若戌時關閉城門之前出不去,明天進了太廟,怕再也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但她與夕瑤都說好了,她怎會將夕瑤一個人扔在陌生的皇宮裡,獨自逃跑?於是心急火燎的打發宮人們四處尋找。
按說夕瑤不是個不守時的人,怎麼突然就會和小墨一起不見了呢?會不會是出了什麼事?想到這她更是心急如焚,焦燥不安的在屋內走來走去。
見皇后娘娘因夕瑤小墨失蹤,急的坐立不安。寧露不住在旁邊勸慰:「娘娘別急,他們不會有事的,奴婢已派鳳儀宮所有的人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看著漏壺中的水滴一滴滴的滴落,漏壺中的立箭離戌時越來越近,貝雪的心也跟著一下一下失去了溫度。
這時,外面傳來暮鼓之聲,城門在暮鼓聲中禁閉,同時也宣告了她的逃跑計劃就此落空。貝雪心也涼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彷徨無措。
就在這時,夕瑤抱著小墨如同被鬼攆了一般,慌裡慌張的跑了進來。只見她跑的滿頭大汗,臉頰緋紅,頭上的髮釵也跑歪了,一進門看到面色不好的貝雪,「撲通」跪下,上氣不接下氣的道:「姐……」忽然意識到屋內還有外人,忙又改口,「娘娘對不起,都怪瑤瑤不好,耽誤你的大事。」
一看夕瑤和小墨安好,她的心放下了。不過再看夕瑤慌恐的樣子就知道事出有因,事已至此,她還能說什麼呢?輕歎一聲:「罷了,你起來吧。」隨後看著殿內的宮女,沖寧露一揚下頜,寧露心領神會,帶著一干人等退了出去。
「起來吧,你和小墨到底去了哪裡?」這是貝雪最為不解的問題。
夕瑤從地上站起,「姐姐,晚膳過後我將一切都準備好了,想抱著小墨過來找你,可不知為什麼,小墨突然不聽話從我懷中跳了下去,我怎麼叫它它都不聽,我只好去追,結果在上林苑的玉竹園中抓到了它。」
「可是……」她莫名其妙的撓著頭,「可是等我想回來時,卻發現玉竹園中下了好大的霧,我分辨不清東南西北被困在了裡面,直到暮鼓敲響霧才漸漸散去,這才得以回來。」
這事還真是詭異蹊蹺,莫非這就是天意麼,自己命中注定要留在皇宮?
見貝雪只是盯著她不說話,夕瑤心下沒底,以為貝雪不信她,舉起右手道:「姐姐若不信,我可以對天發誓,雖然剛才的話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瑤瑤沒騙你,瑤瑤說的都是真的。」
貝雪握住她的手,「姐姐沒說不信你。」
敏感的夕瑤還是感覺到了貝雪輕淺的歎息。她很內疚,卻無法挽回,只能安慰道:「姐姐,今天不成,明天不是還有時間嗎?我們明天再逃吧!」
明天她得入太廟,解了詛咒南翔要與她合房,哪還有機會逃跑呢?但此事夕瑤並不知曉,貝雪也不願多說,怕她更為內疚。
轉頭看到了旁邊若無其事的小墨,一把將它抓了過來,托到眼前惱道:「小東西,就怪你!關鍵時刻拖我後腿!」
小墨發覺主人生氣了,不敢直視主人的眼睛,目光溜向別處,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它只是個動物,貝雪平時就疼愛它,怎麼會虐待它?只不過生氣了,罵罵它,出出氣而已。
三更天,整個京城籠罩在夜色下,出奇的安靜。貝雪在床上翻了無數個煎餅之後,也在渾沌中漸漸睡去。
眼前又是一片白茫茫的霧氣,貝雪在霧氣中毫無目地的奔走著,猛然發現這氛圍有些熟悉……她一激靈想了起來,上次與惡靈相見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
此念一生,立驚的她汗毛直豎。與此同時,那抹黑色身影像與她有心靈感應一樣,眨眼便出現在她的面前。
黑色大氅將整個人裹的嚴嚴實實,有淡藍色的光暈瀰漫在他的身體四周,導致貝雪一直看不清眼前之人長的是什麼樣子。
倆個人彼此對峙著,那樣凜冽的氣場令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上回我讓你得到南翔的寵愛,你……做的很好。」惡靈幽幽的聲音緩緩響起。
貝雪心頭一跳,不安的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冷笑兩聲,用命令的口吻道:「南翔既然願意動用鎮國之寶來為你解咒,你便有了下手時機,我要你明日將七彩乾坤珠給我偷出來。」
他的話讓貝雪不禁打了個寒顫,原來兜兜轉轉,他的最終目地是要自己盜取國寶?可他要國寶有什麼用呢?他只是個鬼,又不能坐擁江山?
想到平日雖然與南翔多有磕絆,但南翔真的對她不錯,她怎麼忍心去偷人家的鎮國之寶?於情於理,她都不會答應這樣無理的要求。斷然拒絕道:「你別做夢了,我是不會幫你的。」
「你會的。」惡靈的聲音出奇的平淡,彷彿勝券在握的樣子。
「你怎麼這麼肯定?」
「因為你不會眼睜睜看著南翔受折磨的。」他說的話裡有話,貝雪聽的一頭霧水,「你什麼意思?」
「明天你就知道了。」惡靈並沒將話說開,而是用那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道:「等你想通了,三更天,想著我,捏三下帶有封咒的右耳,我就會出現在你的面前。」
說完這話,剎時藍光大盛,強烈的光線令她條件反射的用衣袖遮住眼睛,等再次睜眼,已從夢中醒來。
……
今日是給貝雪解除詛咒的日子,南翔老早就起來了,正在漱口的功夫,門「呯」的被推開了,貝雪披頭散髮的跑了進來,真真把南翔嚇了一跳。
沒等他從驚訝中緩過神來,貝雪已撲了上來,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著他,急道:「皇上,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不舒服?」摸了摸他的腦門,又與自己的做了對比,一切正常,不發燒。
南翔真是被她大清早怪異的舉動弄蒙了,不過看樣子似乎是在關心自己。他張開雙臂摟住了貝雪的腰,「雪兒,怎麼了,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宮女太監們見此情景,都知趣的退了出去。
原來醒來後的貝雪反覆回味夢中的話,惡靈說她不會眼睜睜看著南翔受折磨而不管,難道說惡靈要對南翔施什麼手段麼?想到這她心下焦急,這才頭沒梳,臉沒洗的跑了過來。
如今看他沒事,反而覺的尷尬,使勁想從他懷中掙脫,南翔緊緊抱著她,笑道:「都主動送上門來了,還想輕易溜掉嗎?」又將嘴湊近她耳畔,「今天幫你解咒,晚上咱就入洞房。」
貝雪心頭一跳,沒等反應過來,就聽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南翔一蹙眉,不滿的喝道:「外面在幹什麼,這麼吵?」
守門的小太監回道:「啟稟聖上,慈安宮來人送信說,太后得了一種怪病,此刻正頭痛不止。」
南翔大驚,急忙鬆開貝雪,趿鞋開門,「什麼時候的事?」
「就早晨起床。」
貝雪隱隱覺出了其中的端倪,跟著憂心不已的南翔,急急朝慈安宮趕去。
一進門就聽到太后在內殿痛苦難耐的呻吟聲。南翔焦急的衝進內殿,只見太后蜷在床上,雙手緊緊捂著腦袋,似是受不了了,不停的搖著頭。神情因為疼痛而扭曲,彷彿一下子就老了好多。而此刻,因為嗓子喊痛喊啞了,只能「哎喲哎喲」的哼哼著,那樣子讓人見了著實揪心。
殿內的宮女太醫們,見皇上皇后駕到,立時慌恐的跪倒一片。南翔現在哪有心情理他們,三步並做兩步撲到床邊,心痛道:「母后,你這是怎麼了,母后?」
太后痛的有些神智不清,目光渙散,一開始都沒認出皇上來。南翔抓住她的胳膊又喚了兩聲,太后這才認出皇上,痛苦不堪的哀述著,「皇兒,母后頭痛,母后受不了了……」
面對母親如此痛苦,哪個做兒女的會不心痛?他轉頭沖地下跪著的太醫吼道:「太后得的是什麼病?你們怎麼都眼看著不給醫治?」
地上跪著的太醫嚇的汗水涔涔,重重磕了一個頭,戰戰兢兢的實話實說,「回皇上,太后……太后她……應該沒病。」
「放屁!沒病太后能痛成這樣?」南翔怒火無處發洩,狠踢了太醫一腳,「你的意思是太后裝病了?」
太醫身子倒地,又忙不迭的爬起跪好,「皇上息怒,是微臣醫術不精,實在看不出太后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皇上鼻子差點氣歪了,「醫術不精?那你豈不是跑到宮中混飯來了嗎?拉出去,砍了!」
貝雪腦筋一轉明白了,太醫都看不出來,不用問,定是惡靈搞的鬼。南翔是個孝子,它不折磨南翔,而是通過折磨他的母親來折磨他,這應該比直接折磨更讓人難以接受吧!好個歹毒的惡靈,真是壞的冒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