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無痕一天只吃一個又小又硬的窩窩頭,省下另一個留給貝雪,讓她能夠多吃點。
儘管這樣,三個窩窩頭加一起也就一小碗的樣子,貝雪吃完還是很餓,可想而知,無痕那麼大一個男人,身體怎麼受的了?
不忍心看他為自己這樣,可是他們沒有銀子,就連貝雪藏在身上的那把匕首也不見了,不知道是掉到了海裡,還是被人摸去了。就這樣,他們苦挨了兩天,船終於靠了岸。
這是艘貨船,載滿了一個個大箱子。這時管事的來到他們的船艙,不客氣的道:「到岸了,你們都出來幫忙卸貨。」
好歹人家救了他們一命,讓幫忙卸,那就卸吧!他們這兩天都沒吃飽飯,所以體力也不行,四五個人費力的抬著箱子,被人家指揮著裝上了馬車。
船上的貨物卸完了,本以為這樣就自由了,誰成想管事的卻不讓他們走。說是救他們不能白救,要他們每人拿出五十兩銀子才會放他們回家,否則就得跟他們回去做工,賺贖身費。
落入海中,財物早就沒有了,哪還有銀子給他們啊?這下,大家全都咧了嘴,他們這不是強人所難嗎?
可眼下的情形還能怎麼辦?人家的打手一群,對他們推推搡搡,威逼恐嚇。本來大家就餓的前腔貼後腔,剛又當力工進行搬運,就是想與其抗衡,體力也不允許啊?無奈之下,只得暫時跟他們回去。
那是一座外表看起來普普通通,而裡面卻極致富麗,大氣磅礡的莊院。貝雪和無痕被迫跟著他們進了那座莊院,卸了貨物後,被安置在一處偏僻的小院中。
貝雪與一起獲救的另五名女子住在一屋,其它的男子被分在另外三間屋子裡。他們住的院子有專人把守,不充許出去。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過看這些人救人的目地不純,主要是為了要銀子,貝雪就知道他們不是什麼好人。得救是幸事,落入他們手便為不幸,如今受制於人,怎麼才能逃出去呢?反正現在不行,怎麼也得等他們恢復了體力再說。
晚上,大家的飯不再是窩窩頭,而是粟米粥和白菜湯,雖然稀對稀,不是什麼好飯菜。不過有句話說的好,餓了吃糠甜如蜜,飽了吃蜜也不甜!幾乎餓了兩天的人們能吃上這樣的飯菜,也覺的味比山珍了。
這樣的日子貝雪還好,上學時住的寢室,食堂也應該算大鍋飯吧?可無痕卻是頭一次吃大鍋飯,頭一次與那麼多人住通鋪,這一切都令他十分不習慣。
但他知道,他得適應這一切,他得養足精神和體力,這樣才有機會帶貝雪離開。
第二天打早飯,趁與貝雪錯身的空檔,無痕讓她今晚三更在偏房後面的小樹林等他,他要帶貝雪逃走。貝雪聽了興奮的不得了,於是大清早的就開始盼著天黑了。
飯後,管事帶著他們來到後院的一片海棠樹林,移開一塊一米多高的觀賞石,石頭下竟掩著一條深洞。
管事吩咐道:「以後你們天天都要到這裡來挖洞,怎麼挖有專人來指導你們,等洞挖好了,就放你們走。所以想快些回家,你們就不能偷懶。」
不用問,這藏在石下的一定是秘道,秘室,之類的了。貝雪暗嘲:說的倒挺好聽,在古代做這種活計,為了保密,做成之後都會被殺掉的。這些人真是好狠毒!可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大家不得不任其擺佈。
有一部分人入洞挖土,一部分在地面運土,無痕和貝雪都被分在地面上運土。女人用小筐,男人用大筐,倆個人一組,將洞口的土,用筐運到旁邊十多米處的空地上。
這麼粗重的體力活貝雪可沒從幹過,沒抬幾筐,就已累的汗流頰背,氣喘噓噓的了,脹痛的雙手紅紅的,也磨起了好幾個水泡。再一看其它的幾個女孩子,也沒比自己好哪去,個個累的臉頰通紅,大汗淋漓。
而無痕還好,雖然從沒幹過活,但因為練武,體力吃的消。他心疼貝雪吃苦遭罪,可此時只能暫時忍著,祈禱天快黑,好可以帶她離去。
地面上的監工,監視他們不讓偷懶。他們只要稍停下來喘口氣,他都會甩鞭子抽,就算女孩也毫不心軟。姑娘們叫苦不迭,不敢休息,只好咬牙堅持。
無痕一邊幹活,一邊注意貝雪,如果監工敢打她,無痕是一定不讓的。
這時遠處有一夥人簇擁著一男一女走了過來。只聽那男子問:「秘道挖的怎麼樣了?」
管事回道:「又換了一批人,還在進行中,估計這月底應該差不多。」
貝雪被他們的對話所吸引,抬頭一見那男子,頓時驚的魂飛天外。唐飛焰!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貝雪的心「怦怦」亂跳,慌張不已。怕他發現自己,急忙深埋下頭,和另一個女孩子抬著筐快步往遠處走去。
可因為她太慌亂了,都沒注意腳下,結果腳踩到了石子一下滑倒,那滿滿一筐土翻落在地。
監工見她把土弄翻了,「啪」的一鞭子甩到貝雪胳膊上,「啊——」貝雪痛的摀住胳膊,忍不住叫了起來。
「笨手笨腳,連這麼簡單的活都幹不好!快起來,趕緊把土收起來!」監工也許是看到領導來了,想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盡忠職守!見貝雪憤怒的瞪他,他一鞭子又甩了過來。
無痕剛剛因為注意力被遠處的人所吸引,一個沒留神貝雪就被打了,真是打在她身痛在他心。
無痕惱了,此刻怎麼還能讓監工得逞?縱身一把奪下了他的鞭子,「啪」一個嘴巴掄了上去,打的那監工在原地轉了三圈,停下後嘴角溢血,眼冒金星,連東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扔掉鞭子無痕去扶貝雪,「雪兒,怎麼樣?傷在哪?讓我看看。」
「我沒事!」眼角的餘光見唐飛焰等人已快到眼前了,貝雪拉過旁邊的筐,試圖擋住自己的臉,不讓他看到自己。
監工這時才緩過勁來,沖無痕發狠道:「好小子,反了天了,你居然敢打我?」緊接著拳頭劈頭蓋臉的朝無痕面門打來。
無痕頭一歪,順勢抓住了他的拳頭,用力一捏,痛的他面部扭曲,「吱哇」亂叫。緊接反扭臂膀,一腳踹到他屁股上,他向前踉蹌幾步,險些摔倒。
「這就是你們找的人嗎?怎麼把練家子都找來了?」這時已至近前的唐飛焰非常不滿的問身旁的管事。
「回閣主,他們是我們在海上揀回來的,原來俱體是幹什麼的我們也不知道啊!」管事意有所指的道:「不過到了我們這裡,俱體是做什麼的都不打緊,主要是以後處理起來不麻煩。」
唐飛焰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過還是沉著臉怒斥道:「你們可真行,監工都讓人家給打了!以後你們還能管住他們嗎?真是給我凌霄閣丟臉!」
「閣主教訓的是,以後不會發生這樣的情況了。」
貝雪用筐擋著臉,蹲在地上不敢起來,也不敢動,就怕他注意自己。同時心中暗暗叫苦:被誰救了不好,怎麼偏偏被他的手下救了?點背點背真點背!
唐飛焰也沒太注意她,繼續往洞口走去。
這時無痕上前想扶她起來,卻不小心碰到了她胳膊上的傷口,「嘶……」她痛的不住抽氣。
「來,讓我看看你的傷。」無痕說著就要挽她的衣袖。怕他們再次引起唐飛焰的注意,貝雪不住的衝他搖頭,眨眼,不讓他多說話。
對她反常的行為,無痕相當奇怪,不解道:「雪兒,你幹嘛?你怎麼了?」
這時管事衝他們命令道:「洞口已經堆了這麼多土,你們還愣著幹嘛?快點運啊!」
貝雪不敢說話,怕被唐飛焰聽出來,於是不停推他,示意他忙自己的去別管自己。無痕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麼這樣做,但還是依了她回去幹活。
背對著唐飛焰他們,貝雪與和自己一組的那個女孩,用手捧著灑在地上的土,重新裝回筐裡。
管事這時又衝她們喊:「你倆磨蹭什麼呢?那些土先別管了,先快過來運這裡的。」
貝雪心裡「咯登」一下,知道怕是躲不過了。不知道唐飛焰再見到自己,又會對自己怎麼樣?她心中實在害怕,於是蹲在那裡遲遲不肯轉身。
與她一組的那個女孩膽子小,急忙上前拉她:「我們快過去吧,要不一會又該挨打了。」知道她是好心,貝雪真是有苦說不出啊!害怕的下意識的抗拒著。
那女孩勁還挺大,硬是把她拽了起來。貝雪一抬頭,目光一下與唐飛焰交接,她只覺脊背直冒涼氣,怪老天為嘛總捉弄她,為嘛又讓她落到了自己深惡痛絕的變態男手裡。
唐飛焰看清了她,先是一愣,接著便「呵呵」笑了起來,「小美人,本閣可真是騎驢找驢,整日瞎忙活的到處找你,原來你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啊!」他嘴角帶著一絲邪魅詭異的笑,讓人看了汗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