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今夜為你放下自尊
「你這是……」貝雪驚訝的望著他,「我都已經用過晚膳了。」
「朕還沒用過晚膳,過來陪朕喝兩杯。」南翔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酒後會亂性,誰敢陪你喝?但這話貝雪又不能明說,只好委婉的勸道:「皇上,喝酒傷身體,要不喝點茶吧。」
「朕說喝酒就喝酒,站著幹嘛,過來坐下。」他又拿出了王者毋庸置疑的口氣來命令貝雪。
貝雪一蹙眉,只好無可奈何的坐下。南翔把侍侯的宮女都摒退了,屋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他執起酒壺,斟滿酒水遞到她面前。
見她一臉戒備,並不伸手去接,南翔又往前一遞,肅聲道:「不用害怕,朕既然敢跟你打賭,便不會對你用強。」
「好,那就陪你喝一杯。」貝雪遲疑的接過,深吸一口氣,與他的杯壁輕輕一碰,揚頭喝下。南翔又要給她倒,她卻將杯口摀住,推辭道:「最近我胃不好,不能多喝酒。」
「那好,你坐在這裡陪著朕就好了,朕自己喝。」實際他心裡有好多話想問貝雪,卻因為身份,面子等等原因不好張口。只好一杯接一杯的喝起酒來。
貝雪靜靜坐在旁邊看著他,明顯感覺到了他的沮喪和失落。怕這樣下去他會喝多,於是夾了一口菜放到他的碗裡,輕聲道:「這樣喝酒會醉的,吃點菜吧。」
南翔心中一動,停了下來,微微抬頭凝視著貝雪,「你這是在關心朕嗎?」
「呃……是的。」貝雪又補充道:「就算是普通朋友也不會看著你醉的,何況我們還是合作夥伴。」
南翔此時無比討厭「合作夥伴」這個詞,他不想與她合作,他要佔據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心情異常煩燥的南翔自嘲的笑笑,繼續喝他的酒。彷彿只有痛快的喝酒才會緩解他心中的苦悶。
看著他反常的瘋狂的喝酒,貝雪有些忐忑,半開玩笑的問:「你今天這是怎麼了?受什麼刺激了?」
是受刺激了,被你刺激了。南翔心裡惱怒,卻又不想衝她發火,索性不理她繼續喝他的悶酒。
「你不是要和我談談嗎?怎麼光喝酒什麼都不說話?」貝雪眨眨眼睛,終於忍不住問了出來。
南翔抬起頭,目光如電,直截了當的問:「你喜歡三王嗎?」
貝雪被他問的一愣,原來他是因為這個煩惱,那麼是不是說明他已經愛上自己了呢?貝雪不敢肯定,因為南翔太會演戲,沒準這樣做是征服她的一種手段,她要冷靜,不能上當。
於是並沒有告訴他自己不喜歡南翼,而是淺笑著模糊道:「這是我的私事,皇上還是不要過問的吧。」
見她迴避,南翔的眸子漸漸深沉,陰著臉,「咕嘟咕嘟」又喝了三杯。
不知何時,外面開始起風了,窗欞紙被吹的「呼呼」作響。天跡隱隱傳來滾滾的雷聲。
要下雨了,看來南翔今天又不能走了。貝雪心中一沉,知道不能再看著他這麼喝下去了,一但一會兒醉的失去理智,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
於是伸手奪過酒壺,柔聲勸道:「天不早了,皇上明日還有早朝,別喝了,早些休息吧。」
南翔抬起頭,陰柔的臉上目光迷離,帶著幾分孩子氣的說:「你陪朕喝最後一杯,朕就聽你的。」
他突然這麼跟貝雪說話,雖然讓貝雪很不自在,但還是舉杯應道:「好,說話算數哦!那這最後一杯,祝你早日奪回大權,祝我早日獲得自由。」說著一口氣喝下。
貝雪說的可都是真心話,卻沒想到這話刺痛了南翔。他拄著頭,痛苦的閉著眼睛,奪過酒壺使勁喝了一大口,聲音嘶啞的說:「你說朕是不是特失敗,身為皇上卻受大臣控制?」
他身上那種濃烈的挫敗感,令貝雪愕然。以前南翔在她面前從來都是強勢的,何時說過這麼自卑的話。剎那間,貝雪的心被觸動,輕聲安慰道:「高處不勝寒,這不怨皇上,其實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以後會更好的。」
窗外忽然劃過一道明亮的閃電,雷聲隆隆似有千軍萬馬奔騰而過。已有雨點在「啪啪」敲打窗欞了。
「嗯,外面下雨了?」南翔抬起頭,起身欲到窗口看看。但他坐的太久腿麻了,加之酒入愁腸愁更愁,他已微醉了。剛走兩步,不小心踩到袍角,一個踉蹌向前撲去。
見他要摔跤,貝雪趕快上前扶住了他,將他拖回到椅子上。卻被南翔一把抱住了腰身。
「皇上,你這是幹什麼?」驚慌失措的貝雪急忙推他,他卻把臉貼到貝雪胸前,低聲道:「不要動,讓我好好抱抱你。」
彷彿怕貝雪跑了似的,他將她禁錮的死死的,啞著嗓子開始碎碎念,「朝堂事,後宮事,天下事,事事都要朕來管,朕每天都覺的好累,累的都快喘不過氣來了。」
聽他如此說,貝雪推他的手停了下來。
他閉著眼睛,一副痛苦不堪的樣子,繼續道:「可是,既然父皇將江山交給朕,無論再苦再難朕都要將江山治理好。現在朕必須削弱右相的權利,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分崩瓦解他的勢力也並非一蹴而就。」他的臉不停在貝雪身上蹭著,「朕整日都在為這件事情焦頭爛額,朕是孤獨的,沒人能夠理解朕……」
想不到這樣一個桀驁不馴的男人也有這樣脆弱的一面,貝雪的心軟了,推他的手漸漸鬆開。撫著他的頭髮,柔聲細語道:「你不孤獨,我理解你,我會幫你奪回皇帝至高無上的權力。」
南翔心中溫暖,卻沒表現在臉上,他的內心更希望貝雪會一直陪著他。
這時窗欞上白光一閃,「卡嚓」一聲驚雷,嚇的貝雪全身一抖。感到她的顫抖,南翔將她禁錮的更緊了。
過了一會,見他沒有要鬆開自己的意思,貝雪勸道:「皇上,你喝多了,去床上躺著吧。」
「不,我要一直抱著你。」南翔抱著她就是不放。
這皇上喝多了怎麼像個耍賴皮的小孩子?她拍拍他的背,哄小孩一般,柔聲打趣道:「乖,不聽話,再不理你了。」
南翔的唇角綻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輕輕將手鬆開。
貝雪費力的將他攙到床上,扶他躺好。轉身沒走兩步,卻被他反手一把撈到床上。他腳一踢床邊紗帳的帶鉤,嫣紅色的紗帳,輕飄飄的散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