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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86章 多混一天是一天 文 / 八聲甘州

    第586章多混一天是一天

    寒冬的上海街頭,風大的時候涼意能夠順著衣服的任何一個縫隙沁入骨頭裡。道路便被嚴寒凋零的樹葉只剩下三五片,依舊在朔風中凜冽的擺動,告訴人們這個冬天很難熬。

    一行車隊緩緩從大門魚貫而出,安然操手站在院子正當中,目視著車隊從視線中漸漸消失,依然沒有回房間的念頭。得罪了這麼一批人,他不會放在心上,只是陳跡雲親自來到這裡,自己沒有給那個固執的老人留下太多的情面,這讓他心裡略感歉疚。

    不過人情歸人情,事情該怎麼做還要怎麼做,安然已經不再是從前的孤家寡人,在他身後有著太多的利益糾葛。就算他真有心按照陳跡雲說的那麼去辦,跟隨他的索羅斯等高級經理們又如何自處?一個計劃制定和完善花了長達一年的時間,事實上亞洲金融危機安然都算不上幕後的黑手,站在夜幕中悄然推動的亞洲諸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人才是真正的黑手。安然只是提前知道了今天的一切,率先站了出來攫取果實,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前台的打手,就算沒有他的未來基金,也一樣會有別的基金出現。

    「樂凌,你辭職吧。」久久站在風中無語的安然忽然冒出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偏偏這句話身邊的女人還能聽得懂。

    「嗯,我明天就去。」樂凌應了聲,看了看漸晚的黃昏勸道:「外面風大,進屋去吧。」

    「不,我想去學校看看,董青應該快上晚自習了。」

    「那等我一會,我上去拿風衣。」樂凌連忙出聲,勸阻著男人出門。上海冬天的風可不小,在寒風面前穿著室內的那種外套可不行。等了一會,樂凌匆匆健步如飛而來,一席深灰色的擋風外套更顯得她的英姿颯爽。安然接過風衣披上,邁步便向大門走去,樂凌一把挽住他兩人一起並行,幾個保鏢連忙跟上。

    從安然家去復興大學並不遠,不到一公里的距離不需要乘車,這已經成為一種習慣,過去的兩年多裡,安然從學校和住處之間來回,幾乎從未坐過車。能夠這樣如平常人般從街上走過,漫步悠悠欣賞路邊的風景,也是一種幸福。安然很珍惜現在的從容,因為他知道這種日子越來越小了,總會有一天他再無法像現在這般能夠在大街邊隨意徘徊,就算坐上一整天都無人問津。

    道路上來往的車輛比兩年前多了不少,每一天上海這座城市都在飛速的發展著,街道兩邊人行道上來往行人也不少,寒風中蜷縮在厚厚棉衣下的人們,腳步匆忙的各自奔著溫暖的家。在這種天氣能早一點到家,也是一種簡單的幸福。

    風聲從路邊高樓間呼嘯響起,安然慢慢的四處顧盼的走著,彷彿此刻並不是北風呼嘯的寒冬,而是春暖花開的季節般舒適。樂凌面色如常視線在來往的行人身上徘徊,幾個保鏢沒有跟得太近,前後十餘米外隱隱護衛著。

    「樂凌,為什麼你放棄了尋找家人?」安然握著女人溫潤的手,指尖在她掌中細心護理還沒能完全消除的繭子上輕輕撫摸。樂凌掙了掙手,她最不願意安然觸摸這些老繭,和薇薇安她們的手相比,樂凌的手掌略顯得粗糙一些,整天摸著槍而不是化妝品的手掌,自然比不上別的女人。掙脫不開安然的掌握,樂凌無奈的白了安然一眼:「這麼久了,誰還知道他們在不在。萬一他們都不在了,便是給自己徒找傷悲。如果他們都還在,找到了又能如何,從未見過的家人,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過去的事我不願意再想,有你在我心裡就足夠了,也裝不下太多。」

    「嗯,我隨你,你如果想要找他們,我全力支持。」安然淡淡的說道,言語間雖然輕描淡寫,可樂凌能夠知道男人的承諾。樂凌笑了笑反問道:「你是不是想要走了?」

    安然搖頭:「是有點想,但還是按照原來的安排吧,沒有必要因為外界的干擾打亂自己的心。以後不可能再有像現在這樣的悠閒時光,多混一天就是一天。」

    「算了吧,你走到哪都還是懶鬼,一樣忙不起來的。」樂凌很不相信安然將來會有多忙,生活是否忙碌是由性格決定的。的確像安然這種懶散的個性,最忙碌的忙碌,能有多忙呢?

    「呵呵。」安然乾笑幾聲,他當然知道自己的懶,可是過了明天的某個時段自己再想回國便不會如現在這麼簡單,也許十年八年都回不來都有可能。只是這些話如何能對人說,現在說出來誰又會信?

    「唉……」想到這安然忍不住搖搖頭,搖頭間已經看見復興大學那片在漆黑夜裡明亮的燈火。

    上海市委招待所,是陳總理的下榻之處,裡裡外外戒備森嚴,穿著制服的警察,荷槍實彈的士兵和身穿西裝的保鏢們裡裡外外防衛得水洩不通。

    市委招待所裡面早已清空,裡面住著的只有總理隨行人員和陪他一起來到上海的各部高官。回到招待所,陳跡雲隨便用過晚餐便交待工作人員,連夜準備開會,討論香港金融危機的事情。這一次來上海,他把相關的領導都帶了過來,便是做好了安然不肯放手的打算的。

    香港絕對不容有失,這是中央政府所有人的決定。

    局勢很嚴峻,未來基金叱吒風雲數年來,在全世界各地未嘗敗績,即便是美國和世界貨幣基金組織、世界銀行與此交鋒都飲恨而回,這樣的對手能獲得任何人最高度的重視。當今世界,能被未來基金盯上之後還滿不在乎的國家,不可能找得出。

    陳跡雲慢慢的品著杯中的濃茶,這間臨時辦公室很簡單,知道總理習慣的工作人員並沒有選擇奢華的場所。一直蹙起的眉頭讓偶爾進來匯報工作的人們知道總理的心情,可是大家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他心裡想的卻不是香港,而是安然。

    這個他看重的男孩,能走到今天的這種地步,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雖然大部分人都知道安然的天才,但是能在二十歲就達到這種巔峰的天才,沒有人能夠理解,這已經違背了人類的常識。

    安然,這些年自己和他的聯繫越來越少,之間的關係愈發的淡了。陳跡雲心裡忽然湧出一陣悔意,如果那一年安然來到北京,對自己說那一番話時,自己能夠聽得進去,也許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到今天這般的若即若離。在外人眼裡陳跡雲和安然的關係一直很好,可當事人心中自然明白,現在他和安然之間早已疏遠,只是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聯繫。

    事實上,陳跡雲更知道,他一直和那個年輕人之間就沒有過旁人感覺中的那麼親密。當初他來勸自己的時候,為什麼就不多考慮一下呢?陳跡雲微微的歎了口氣,幾年前安然在他辦公室說的話,至今言猶在耳。當初對安然的判斷不以為然的他,早在一年之前就發現事情真的如安然所說,在向著他點出的可能緩緩的運轉。

    大勢所趨,僅僅依靠一個人或者幾個人的力量,始終抵擋不住必然發生的偏移。陳跡雲想盡了各種辦法,試圖把開始扭曲的改革拉回自己的預定軌道,可這些注定是一場徒勞。陳跡雲很累了,自從某位首長去世之後更發的累。某些人,或者說大部分人失去了最後一個顧忌,開始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也許,下一次換屆選舉之後自己就能輕鬆了……剛剛在老首長去世前換屆中獲得連任的陳總理滿臉倦容,這個國家讓他很辛苦,不是身體上的辛苦,而是心裡的疲憊。

    要是自己這兩年能多聽聽他的意見,或者不會走到這一步……陳總理難得的反思自己的決定,因為到現在已經證明了那個他看重的年輕人的正確。在利益面前,良心毫無力量。

    陳跡雲並沒有後悔自己的努力,他只是感到無力,愈來愈無力……他後悔的是自己沒能及時看到這些可能,如果當初能相信安然的判斷,或者可以找出合適的改革之路也不一定呢?隨即,反思中的陳跡雲露出一絲苦笑,經歷了這麼多年努力的他深深的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僅是倚靠他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改變什麼。正如安然所說,沒有他陳跡雲,還會有李跡雲王跡雲,說不定換了別人主持這無可避免的改革,那些人會更加的瘋狂。

    發了好一會的呆,陳跡雲揮散自己的回憶,伸手拿起辦公桌上剛送來的文件認真的看了起來,只是還沒有翻到兩頁,臉色已然變得鐵青。

    「怎麼回事,這份文件前天就到了,今天才送給我看?寧省所有的改制工作不是下文說了暫時先停嗎,為什麼還是報了上來?為什麼沒有經過國務院同意,下面大部分國企的改革就已經先行啟動了,既然如此還申報什麼?」陳跡雲一拍桌子大聲喝問道,讓聞訊而來的工作人員不敢抬頭,更不敢在此時出聲反駁半句。

    「算了,你先出去吧……」陳跡雲忽然收住聲,語調緩和的說道。這件事自己對工作人員發火有什麼用?至於文件為何會延誤兩天,這裡面雖說肯定有原因,但也不是對面站在那唯唯諾諾不敢出聲的人所能決定的事情。「出去之後,打寧省省長孫浩然,讓他三天之內趕到北京,親自向我匯報工作。」陳跡雲補了一句,這才強壓著怒火看著工作人員輕輕關上房門。

    過去的幾個月裡,各個地方對國務院陽奉陰違先斬後奏的事情越來越多,甚至他親自督促,連續十餘次過問的事情,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陳跡雲靠著籐椅,閉上眼睛平復著自己的情緒,這次來上海是為了處理香港危機的,會議就快要開始的時候,不能帶上別的情緒。

    「咄咄」房門被輕輕敲響,陳跡雲睜開眼喊道:「進來。」

    「總理,各財政部人民銀行的與會人員都到齊了,會議在三分鐘後開始。」

    「好,我知道了。」陳跡雲揮揮手,等到來人出了門,站起身用力的揉揉臉,做了幾個深呼吸,這才邁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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