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亞v的合同
許鎮濤給安然出了一個大大的難題,錢男孩拿得出,但是這幾家公司他卻無心去買。
有心拒絕,安然又說不出口,畢竟許鎮濤這麼幾年以來和自己關係一直不錯,雖說兩人只是合作關係,可香港大亨也從未佔過他的便宜,每次去香港的時候,也是招待有加。
怎麼辦?
安然一陣頭疼,要是買下來吧,那幾家公司資產都是不錯,肯定不會虧錢,可自己哪有時間去打理?美國這邊林安卉整天都吵著忙死了,香港那邊又能交給誰。
黎叔說的沒錯,二十一世紀最缺的是什麼,人才。
客廳裡兩位大亨低頭無言,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安然很猶豫,許鎮濤很著急。他也是算走到懸崖的邊上了,他目前的處境比對安然說的還要凶險得多。
許大亨有一件事情沒有說,在虧損的十五億港幣中,還有他所在社團的資金一億多港幣。事實上他新成立的地產公司,並不是他私人財產,而是社團的公共財產,只不過他是社團的話事人,股份最多而已。
要是這件事情處理不好,不光是他名下的集團產業會被清盤,這家新成立不久的房地產公司也會遭遇破產的命運,到那時等待他的會是無比殘酷的命運。香港是個奇怪的城市,600萬人口中竟然有40多萬社團分子,當然這裡面有不少的歷史原因,最近幾年回歸在即,香港社團的生意也開始紛紛洗白,許鎮濤就是社團大佬中最先走出這一步的幾人之一。
安然思前想後,總覺得這生意不太踏實,香港是什麼樣的地方誰都知道,娛樂業完全是受到黑社會挾制的,自己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外地人收購娛樂公司,不說虧錢還是賺錢,估計收購過來不要一個月,公司就要關門。
「許先生,如果您需要的金額沒有這麼大,我私人借款給你都可以商量,可是出售產業,我可能真的愛莫能助。」
許鎮濤沒有料到安然會拒絕得這麼直白,在他來之前反覆計算過,他拿出來做交換的這幾家公司,都是正在賺錢的優良資產,要是不這麼急的話,賣個18、9億港幣是沒有問題的。
「為什麼?安然,你既然會有心進軍娛樂界,準備在好萊塢打下一片天,香港的娛樂業也正是繁榮昌盛的時候,怎麼就不會有在香港發展的想法,起碼那裡和大陸更近。」
「呵呵,」安然笑了:「許先生,恕我直言,香港離內地近一些方便一些是沒錯,可是香港是什麼地方,哪一家公司的背後多多少少都有黑道的背景,我不認為自己一個內地學生能在香港娛樂界有什麼作為。只怕是今天買下來,明天就有一大堆人上門收保護費,頭疼都疼死。」
許鎮濤張口欲言,卻找不到任何言辭來勸說安然,他說的沒錯,要是一個內地學生進軍娛樂業,保證不要三個月必然是關門大吉的下場。知道歸知道,可是他沒有辦法,安然這裡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這一點你放心,只要我許鎮濤還在,就能保證這幾家公司不會出任何問題。」
「是嗎?那如果您哪天準備移民或者不願意再管江湖事呢?」安然反問道,他的擔心不是沒有理由的,97回歸之前,多少洗白了的大佬擔心被清算而移民走人,有多少人退隱江湖不問世事,又有多少人被打翻在地不得翻身?
「許先生,我知道你的這幾處產業都是挺不錯的,就沒有別人願意出資收購嗎?」安然真的很奇怪,許鎮濤的這幾家公司在香港娛樂圈都算頂尖的,香港有錢人那麼多,真要賣應該是很容易的事,幹嘛要巴巴的飛來美國找自己兜售,這裡面會不會有問題。
許鎮濤的笑容很苦,現在也由不得他再保留什麼了,能不能拯救自己就看這次是否能說服面前的金主。他已經準備好了,要是說服不了安然掏錢,也不用回香港了,直接轉機去南美隱姓埋名過下半輩子。
「安然,連你都知道娛樂圈大部都是黑道的產業,你說香港那些家世清白的有錢人們會涉足進來嗎,他們躲都來不及。」
安然很奇怪:「我怎麼總看見報紙上傳有錢人和明星的緋聞?按你說的,他們怎會這麼不檢點。」
「這是兩回事,想吃豬肉不需要自己一定養豬吧!」許鎮濤苦笑不得,面前這個人有時候狡猾得像個狐狸,有時候又天真的可愛。「能隨心所欲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人,誰願意為了吃豬肉就去辦個養豬場惹得一身騷?」
呃……安然無語,這個比喻真是……「那其他的娛樂公司老闆呢,沒有人願意做大做強?」
許鎮濤比安然還要鬱悶,這個男孩是錢來得太容易了,根本就不懂得別人的錢多難賺。用十幾億現金去進行收購,哪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拿得出這麼多現金的人對娛樂公司不感興趣,感興趣願意買的基本都拿不出來。十五億港幣可是現金啊,整個香港能在一周之內調出這麼現金的人,五個指頭都數的出來。目前香港最有錢的李兆基,總資產也才不到40億美元相當於300多億港幣,可這是資產而已,並不意味著他就能一下拿出多少現金,其中大部分都是上市公司的股份和固定資產。
「有倒是有一個人想買,價格也差不太多……」許鎮濤實話實說,現在這個節骨眼上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不想再隱瞞什麼。「東昇的楊守城對我這幾家公司一直都有興趣,要是我願意出售給他的話,不說十五億,十二三億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不是很方便賣給他,因為我們兩家一直都不對盤。」
「楊守城?」安然知道這個名字,不就是十幾年後艷照門那家公司的大老闆,人送外號楊獸成的那位?
「是的,我之所以不願意賣給他的原因,也不單單是兩家社團之間的矛盾,和他的人品也有很大關係。要是這幾家娛樂公司被他收購,那麼公司的藝人前途堪憂,我很不希望看到自己親手建立的公司變成『淫』窟。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嗎?」
明白,當然很明白,只要專注過艷照門的中國男人們沒有不明白的,香港有一龍一虎兩條『淫』蟲嘛!咳、咳,貌似安然想得太遠了。
許鎮濤的話引起了安然的擔憂,真要是被姓楊的那位收購了,周慧敏怎麼辦?
說曹操曹操就到,安然正犯著難,周慧敏從樓上下來了。大老闆駕到,身為公司的藝人不可能不下來見見面的,雖說他們還是昨天坐一架飛機抵達的洛杉磯。
「許先生,這麼早?」
周慧敏和許鎮濤打過招呼,逕直坐到男孩旁邊挽住他的胳膊。「許先生是來談那部電影的事情嗎?」
為了讓許鎮濤給出周慧敏幾個月檔期拍攝侏羅紀公園,安然在去年夏天答應了給銀河影像公司投資拍一部華語電影,投資額在五千萬港幣。周慧敏一直以為許鎮濤這次和她一起來美國,就是專程為了這部電影的事情。
許鎮濤顯得有些尷尬,在安然面前即便是裝孫子都無所謂,因為安然比他有錢得多,完全有資格看到自己的落魄。可是周慧敏只是他的員工,一直以來做老闆的尊嚴不允許他在員工面前落面子。
「呵呵,亞v今天的氣色比昨天好多了,看來安然對你很好啊。」許老闆避而不答,反是調侃起玉女掌門人來。
周慧敏有些吃不消他的玩笑,白皙的臉頰頓時飛起紅暈,這話裡的意思成年人都明白:「許先生,你們慢慢談,我到外面走走。」
周慧敏風姿搖曳走了出去,安然靜靜的看著她的背影發呆,隔了一會忽然問道:「許先生,要是我願意出錢把v姐和你們的合同中止,你會同意嗎?」
「亞v的合同……」許鎮濤知道安然的意思,是擔心他把公司轉給那位獸成兄之後,亞v可能會被某些人強迫去做一些不好的事情。按照這句話透露出來的意思,安然還是沒有收購自己旗下產業的打算。
許鎮濤臉色慘白,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剛才他說可以找楊某人收購不過是虛言,獸成兄的確對他旗下的娛樂公司很感興趣,但是他出不起這個價錢。只要是瞭解到一絲內幕的人都不會現在收購,因為只要坐等許鎮濤破產,這三家公司最多花上三五億就能堂而皇之的吃下來。
許鎮濤一直都在懷疑,那位已經跳樓的朋友,會不會和楊守城有勾結,或者是被他脅迫來拖自己下水的。因為在出事之後,許鎮濤再也找不到那個朋友的家人,他們在一天之內消失得無影無蹤,能做到這些事情,要說沒有江湖大佬幫忙是不可能的。
罷了!
許鎮濤性格也算是光棍,江湖中養成的習氣,估計他一輩子都改不了。
「行!如果你需要,也不用按合同來辦,我直接和她解約就行了,不枉我和你相識一場,這幾年你也幫我賺了不少錢,就當我還給你了。」許大亨心灰意冷,幾十年用命拼出來的成就就這樣一夜散盡。幸好家人子女都早已移民去了加拿大,不然還要受自己的拖累。
「那就謝謝許先生了。」安然面不改色,並不為許鎮濤的話所動,穩穩的坐著慢慢品著杯中的清茶。
許鎮濤發了一會呆,似乎在緬懷著過去的激情歲月,又或許是期望安然還能回心轉意。最後,他終於絕望了。
「我打個電話吧。」只不過十幾分鐘時間,許鎮濤就像是整整老了十歲,再沒有娛樂大亨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氣魄,彷彿變成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
手,握著話筒微微顫抖著,許鎮濤說道:「方同,是我。」
電話那頭是個熟人,是安然很熟悉的銀河唱片總監方同,方同心情倒是挺不錯,聽見老闆的聲音很高興。「許先生,今年公司的業績很不錯,大家都吵著要公司辦一個新年晚會發紅包呢。」
「呵呵,」許鎮濤乾笑兩聲:「這個沒問題,等我自己來宣佈吧,現在你去幫我辦件事。」
「什麼事情?」
「你去和人事部安妮說,讓她把亞v的合同交給你,記住是全部的合同,不要留底。」
「亞v的合同怎麼了?」
「不要問原因,這是公司機密。拿到合同之後,你立刻送到大浪灣……」許鎮濤頓了頓,看向安然,他不知道具體地址。
安然小聲的提示一句,許鎮濤接著說道:「大浪灣118號……嗯,對……是亞v的房子,你送過去就是,不要問那麼多。」
電話的另一頭,方同萬分的奇怪,只是老闆發了話,他只能照辦。
「好的許先生,我現在就去辦。」
「那就這樣吧。」許鎮濤落寞的掛上電話,再沒有說話的意願,枯坐了一會站起身。
「安然,那我先走了,祝你在美國玩的開心。」
安然問道:「許先生這就回香港?」
許鎮濤呵呵笑道:「不回去了,也回不去了,世界之大哪裡不能養人?」
「那……」安然想了想說道:「請等等。」
不等許鎮濤回應,安然匆匆上樓,一會再匆匆的趕回來,遞過一張支票。「許先生,這兩百萬美元沒有別的意思,就當做給您送行吧。」
許鎮濤順手接過,直直的對著支票看了半晌,最後輕輕的放回茶几。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我不需要。我許鎮濤混跡江湖幾十年了,狡兔三窟的道理還是懂的,雖然現在回不去香港,但還有容身的退路,你放心吧。」
許鎮濤淡淡的笑,揮了揮手:「亞v的事情已經辦好,你可以放心,別送了。」
眼見許鎮濤邁開大步,已經到了門前,安然忽然出聲喊道:「等一等。」
許鎮濤疑問的回頭,卻聽男孩笑道:「許先生請回來,現在我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談那幾家公司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