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州郡·太守府·大院
一時間,哭爹喊娘的一片,曹帝就如同清理垃圾一般的,只是一聲冷哼,已將周圍士兵嚇破了膽,曹嶷身為太守,一身野心,卻和自己的力量不成正比,對著眼前這個,隨時可能要自己老命的男人,曹嶷不是不想把鑰匙交出,而是已經嚇呆了。
曹帝慢慢的朝著曹嶷走去,每走一步,都如同在眾人的心頭敲下一塊大石頭,若是出手還好,眾人至少也可以動一動,但是曹帝身上因為佛氣而轉化成的殺氣,有種特別的魔力,控制著眾人的思維,讓眾人心驚膽戰。
當曹帝走到曹嶷身邊的時候,曹嶷簡直要崩潰了,腦海裡一片茫然之中,呼吸逐漸紊亂,不成條理。
曹帝輕哼一聲,從他的懷裡摸出鑰匙,眼睛一亮,這把看似普通的鑰匙——便是讓自己成王成帝的關鍵!
曹帝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若龍吟虎嘯般的沖天而起,將整個青州城都罩入其中,眾人只感氣血浮動,血液不受控制的就要朝外奔瀉而去。
正在此時,一聲清音似有似無的響起,緩緩而來,幻化成音,眾人只覺氣血突平,剛才被曹帝氣勁引導的血氣慢慢恢復了原位。
曹帝聲音猛一高亢,直朝著九天之上衝去,清音卻絲毫不變,不為龍吟所控,輕輕而來,如情人細語,直將曹帝柔柔的纏住。
曹帝猛地停下聲音,轉頭凝神朝著遠方的一個屋頂。
屋頂之上,圓月之中,一個白衣男子攜著一個藍衣女子輕飄飄的站在尾鴟之上,似神仙美眷一般。
眾人皆是驚若仙人,曹帝卻是看得清楚,這個女子——
曹帝略帶驚訝道:「是你……」
藍月緊緊的依偎著石隱,一雙美目打量著院中的眾人,心思卻全然是繫在石隱之上。
石隱輕笑道:「不動如來,好久不見」。
不動如來!這個名字在場面中炸開了花一般,一年前驚動天下的名字,一年後再次驚動天下的名字,這個男人竟然出現在這裡,怪不得有如此大的威力,曹嶷此時頓時鬆了一口氣,幸好最開始沒有鹵莽動手,不然早就命丟西天去了。
曹帝仔細看著石隱,突然全身一震,隱隱間感覺到了什麼。
石隱盯著曹帝,身上亦是有所感應,冷笑道:「果然是你」。
曹帝瞬間靜下心來,將鑰匙放入懷中,冷哼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活著」。
石隱哈哈笑道:「你想不到的地方還多著呢!」右手猛一凝勁,邪龍帝氣幻成一頭血龍呼嘯衝出,力量之猛,屋頂上的瓦片隨之飛出,地面跟著炸開一條大溝,尾隨血龍而去。
如此威力,曹帝亦不敢小窺,右手凝起一股巨力,帝龍神丹增強的內力跟著轟出。
兩股霸道的巨力轟然接觸,然後爆炸開來,撞擊成的力量呈漣漪般的朝周圍擴散開來,掀起地面的石板牆磚朝周圍四處飛去。
眾士兵轟然一片的朝外跑去,曹嶷見勢不對,也趕快朝外跑去,整個大院裡就只剩下曹帝一人了。
煙霧濃濃散開,曹帝已在一擊之中退了兩步,面色有點難看,石隱高高在上,嘴角描出一絲笑意來,「曹帝,就算你吃了帝龍神丹,也不是我的對手。我便給你一年的時間,讓你學會《武帝遺書》,再讓你敗個心服口服!」
曹帝冷哼一聲,腳下一彈,化若矯龍騰空而起,雙掌猛地劈出,氣勢漲若驚鴻之色,一股比剛才強大數倍的勁氣隨之爆出,金光猛地化做萬千諸佛之像,殺氣滿滿的朝著石隱和藍月二人罩下。
石隱淡淡一笑,右手幻出一道巨大光芒,竟似九日決一般的熱浪騰出,無數道的劍氣隨之射出,彈射之間直將曹帝的招數瞬間化解開來!
曹帝一生自傲武學驚人,吸得帝龍神丹之後更是如此,哪知人上更有人,神上更有神,一時間驚得說不出話來。
耳邊傳來石隱飛走時傳來的話音:「記住,我叫——石隱!」
曹帝右手拳頭捏得緊緊,咬牙切齒的道:「石隱——好個石隱!」暴怒一聲,腳一用勁,巨力透牆傳下,將大屋轟倒,自己則凝站在唯一未倒的木柱之上穩穩而立。
曹嶷遠遠的聽見石隱的聲音,擦乾額頭上的汗水,驚道:「歸遠侯石隱……原來真是如此厲害」。一時之間,爭雄之心,蕩然無存。
冷風呼呼而過,吹著曹帝驟然冰冷的身體,第一次感受到失敗的滋味,讓他莫齒難忘——慢慢的摸出懷中的鑰匙,拿出蛟龍玉匣。
天空中恍然有雷光一閃而過,蛟龍玉匣隨之開啟,只見裡面一張金色錦布包著一物。
帶著冷冷而不免激動的心情,掀開錦布——曹帝的眼前突然一亮,金光閃閃之中,曹帝的雙手忍不住發抖起來。
原來這金光閃閃的竟然是一張令牌,上面寫著三個大字——神武宮!
「哈哈哈哈」曹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聲音震天而起,狂悲狂喜之間,曹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瘋狂的飛身而起,化做一道光影,消失在夜空中。
此時·青州郡外
騎著青騅一直朝回走的時候,藍月才啟口道:「你就這樣放了曹帝,還免費給他武帝遺書?你忘記當日他是如何對你,對我的了?」
石隱抱著藍月,說道:「不,我一點也沒有忘記,但是,我想讓他學了武帝遺書,再堂堂正正的將他擊敗,那樣子才是給他最大的痛苦,況且,依依這個女人對他癡情得很,說話間卻又透出一股子的狠意,相信曹帝亦會不好受」。
藍月歎道:「我還以為你是突生善心,想成全他們呢」。
看著藍月,石隱誠懇的說道:「月兒,對你們,我是多情,也是深情;對敵人,對傷害過你的人,我絕對是無情的,我要在世人面前將他擊敗,讓他永遠的品嚐這一段恥辱!曹家一脈亦將永世不得翻身!」
聽著石隱口中冷冷的話,藍月卻笑了,笑中帶點苦:「有一天,你會不會這樣對我呢?你莫忘了,我們也是對手」。
石隱面色緩和,笑道:「若是你皇爺爺和諸葛武侯知道有今日,想的必定是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讓我們的愛來化解掉這段恩怨。所以啊,我們要生生世世的愛著」。
藍月噗嗤一笑,一指點著他的嘴道:「你這張嘴啊,從前怎麼沒見這麼厲害?」
石隱哈哈大笑,空出一隻手來騷擾她道:「何止是嘴啊,手也很厲害的」。
藍月裝著嚇道:「你啊,這是馬上啊」。
石隱卻哈哈大笑的命令道:「青騅,加速!」同時手也加速的朝著藍月襲去。
月空下,一馬兩人帶著歡聲笑語跑過,絲毫不見大戰前夕的緊張。
四日之後·夜·安平郡外五十里
暮藹深深鎖雲層,清涼曉**黃昏;虛空寒慄恰寂寥,百般顏色葬幽魂。沉悶的氣息帶著灰褐色的雲層將整個大地鎖了起來,夜晚的時候,更是透著一股子的肆虐味來。
焦躁不安的石虎軍隊終於選擇了連夜加程的行軍模式,狂亂的軍隊帶著血腥的殺氣朝著五十里外的安平郡蜂擁而來。
同時,匈奴漢國的軍隊卻是一路悠閒,毫無阻礙的平馬進軍,此時正在五十里外的地頭上紮營休息。
石隱、藍月、左青絲、林燕來、彩石姬、許輝和殷浩所帶的鐵八騎,十四人十四匹馬,在夜空下,森然的立著。
石隱吩咐道:「在我們前方就是匈奴大軍的駐紮營地,我們此次的主要任務是誘敵出洞,方向朝北,等到和藍老哥一行人匯合後,你們馬上朝東南方出發,趕上安平郡的最後一支遷徙隊伍,一定要保護所有人的安全」。
眾人齊齊的點頭,在石隱一聲號令之下,十四個人策馬而行,以內力輔助,在地面上傳來陣陣的馬蹄聲。
聲聲入耳,本來進軍平靜的匈奴軍大營一下子的騷動起來了,然後就是慌慌張張蜂擁而出的匈奴大軍。
石隱一揮手,眾人立刻朝北方趕去,喊殺之間,引動匈奴大軍朝一里外匆忙趕路的石虎大軍衝去。
此時也正是藍老大眾人將石虎大軍引來的時候,兩路大軍在石隱和藍老大兩隊人的帶領之下,呈交叉之勢衝來。不一刻,石隱十四人便和藍老大的隊伍相遇了,夜色朦朧,石隱身後的匈奴大軍見到前方藍老大身後的石虎大軍,紛紛以為是其的後援,而石虎大軍亦是同樣的認為,當下兩軍擂鼓前進,殺成一片。
而在混亂之中,石隱一行人早就策馬朝著東南方跑去。
眾人快馬加鞭的跑了一陣,紛紛大笑起來。
石隱更是一把將藍月和左青絲抱了過來,一馬三人的朝前飛馳著。
藍老大大笑道:「石兄弟此招真是妙極了,如此兩對大軍混亂中殺成一片,等到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
許輝笑道:「正是,尤其是那石虎的虎衛營被我們騷擾得雞犬不寧,又找不到發洩,這一次發現了敵蹤,還不大殺一氣啊」。
殷皓也是哈哈大笑道:「我們鐵八騎雖說是行走江湖,但是還從未幹過如此妙事啊」。
石隱笑著勒住馬道:「月兒,青絲,你們要趕快追上爹他們的隊伍,如今安平郡所有的人已在遷徙途中,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必然已經引起人的注意了,你們要保證所有人的安全。」
藍月點頭道:「夫君你且放心,有月兒在呢。」
左青絲也跟著點頭道:「相公你且放心吧」。
藍老大一群也跟著朗聲道:「石兄弟放心」。眼前這些人,的確是中流砥柱啊。有他們護送,安平郡的人馬絕對可以安全到達目的地的。
藍月輕聲說道:「夫君你也要小心」。
石隱笑道:「月兒放心,你可別忘記我是誰的傳人啊」。一朗聲,說道:「事不宜遲,大家趕快起程」。
眾人立刻策馬揚鞭,朝著東南方向趕去。
看著眾人離開,石隱則勒馬西行,前往安平郡,雖然兩路大軍彼此撕殺,但是遲早會被發現,大軍的主力依然尚存,如今只有在安平郡再設下圈套,引狼入室,方可傷其筋骨!
第二日·安平郡外
石虎騎著征戰十幾年的愛騎一路行來,整個隊伍都是死氣沉沉的,並不是因為昨夜的撕殺死傷了六千多人,而是因為中了對方的圈套,對於精通戰術的石虎來說,這簡直是個打擊!
隨著石虎大軍並行前進的則是匈奴漢國的大軍,由大將軍丘光帶領,但是在他身邊卻有一個位高權重的老者——洪於。位列北劍皇門三公之一,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角色,就連丘光行事也得顧忌三分。
匈奴漢國的七萬大軍昨夜損失更慘重,死傷接近一萬,等到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了。丘光一路上心事重重,不知道這個好事的洪於洪公是否會把這事據實稟告陛下。
兩路大軍默默的前進著,直到要到安平郡的時候,兩路大軍才停下來,兩方探子同時來報:「安平郡大門大開,似乎空無一人,只有城牆之上,尚有一個年輕男子。」
石虎冷先是一震,隨即冷笑道:「空無一人?小兒竟敢學諸葛亮耍起空城計來了?真是大膽。」隨即策馬前行,自顧的朝隊伍的前方走去。
丘光聽到消息,心頭按捺不住震撼,安平郡的人何時扯走的,連忙朝洪於詢問道:「洪公,你看這……」
洪於勒住韁繩,說道:「走,到前面去看看。」說完,就朝前走去。
丘光心頭暗罵了一句,表面上卻只能陪笑的朝前跟去。
石隱站在城牆之上,遠遠的看著越來越近的十七萬兵馬,密密麻麻的如同螞蟻一般走近,最後慢慢的分成兩路兵馬停在安平郡前。
石虎越眾而出,看著石隱,腦海裡突然閃現出石勒所說的那個人,心頭一驚。
洪於跟著出現,眼神幽幽的朝安平郡敞開的大門裡望去,隨即抬頭朝石隱看去。
面對十七萬的兵馬,石隱絲毫沒有緊張之感,白衣飄飄之間,宛如天神一般,看著石虎和洪於、丘光,笑道:「人都到齊了。」
聲音輕幽幽的飄來,卻清晰的傳進眾人的耳朵裡,石虎忍不住道:「好功力。」
洪於聲音一低道:「石將軍你怎可滅自己氣勢,長他人威風?」語氣中略有不滿,不過若是他知道石虎曾經為了搶奪帝龍神丹而殺死釋道安的話,此時的語氣恐怕又另當別論了。若是石隱知道當時的情節,要讓這兩路大軍撕殺恐怕不費吹灰之力。
石虎冷哼一聲道:「洪老你若是覺得有把握,大可上去一試?」
洪於哈哈笑道:「那種乳臭小兒,還需要本公動手?」
丘光聽得洪於言下之意,沉哼一聲,朝後面的士兵下令道:「弓箭手準備,給我拿下!」
身後刷刷並出一排二十人的弓箭手,挫腕拉弓為滿月之勢,瞄準城牆之上的石隱,唰唰二十箭射出。
石隱略微懶散的打了個哈欠,第一次見人竟然如此輕視自己,不由得覺得可笑十分,隨手一招,將襲來之箭震成灰燼,隨即大笑道:「本侯辛苦設下『十仙滅道陣』等候諸位,諸位送的禮似乎太薄了吧?」
石虎聽見石隱自稱本侯,心頭更是將石勒所遇見的那個歸遠侯石隱聯繫到了一起,暗中震撼,當日石隱大鬧陽平郡之後,神威震破三軍,更是以一指之力傷得石勒,石勒雄心大失,在石虎的極力勸薦之下,這才發兵南下。
石虎此時見到石隱,心中亦有些拿不定主意,石勒的功力他深知,何況更是握有萬人嗜血刀的石勒呢?石虎心情逐漸的變得沉重起來,此一戰,是打與不打?
洪於和丘光哪知石虎心頭所想,見到石隱出手成勢,輕鬆破箭,便知此人的武功決然不錯。
石隱出言,丘光沉喝道:「小子,休得狂妄!」右手一揮,「於我拿下!」隊伍中分出兩翼人馬,持槍前行,他竟想派人攻入城中!
而就在漢國兵馬入城之時,石虎手隨之一揮,他下的命令竟然是——撤退!全軍撤退!要爭霸天下,作為一位指揮者,必當有勇有謀,如今就算殺得了石隱,亦要付出相當大的代價,而付出這個代價之後的大軍必定損失慘重,再說這城中似有蹊蹺,石隱既能秘密撤走安平郡這麼多人,又豈會如此簡單的將施出空城計來?既然如此,便讓匈奴漢國卻啃這塊硬骨頭吧!
石虎想到這裡,再次高舉右臂,下令撤退。
看到石虎軍隊撤退,洪於哈哈笑道:「石虎小兒,終究是嫩了點,竟被一個空城計給嚇走了,老夫可不是司馬懿,又豈會上當?」
丘光聽得洪於之話,更是意氣風發的大聲下令,七萬兵馬分成六隊人馬,將安平郡團團圍起,從四個大門攻入進去。
待到軍馬入城,劍拔弩張之時,石隱哈哈大笑,從城牆之上騰身而起,丘光連忙喝道:「放箭!」
話音一落,身邊的弓箭手連忙搭弓上箭,唆唆之聲立起,漫天的箭雨,朝著飛身而起的石隱襲去。
石隱大笑一聲,隨手一劃,但見刀光旋出,若狂風捲來,漫天箭枝雨雨風而轉,猛地朝著地面上的士兵們射回。
洪於冷哼一聲,右手轟然施出,但見銀光閃動之間,化成一道巨掌破開箭雨,朝著石隱襲去。
石隱輕笑一聲,亦是右手凝出巨力,電光石閃之間一拳擊出。
轟天般的霹靂響起之時,但見兩股巨力相撞,將箭雨震散開來,而魚貫而入的巨力隨風而至,洪於只覺力道透體而入,寒氣逼人而來,忙騰身而起,身下馬匹立刻成了替罪羊,被餘力轟得爆碎骨肉來。
天空中的石隱身勢見老,背上翅膀砰地幻成,化做一個白點消失在空中,留下一句話來:「我,石隱也!」
石隱,他就是歸遠侯石隱!江湖上盛傳而來的年輕人的偶像——石隱!
洪於被其一拳之威震驚,同時只聽安平郡城發出巨響之聲來。
眾人連忙朝著安平郡看去,只見安平郡竟然緩緩的朝地下沉去,匈奴漢國的士兵瘋狂的朝外爬出,擁擠之間,早已亂成一團,哭爹喊娘著,早已被嚇破了膽來!
幸好石隱設陣之時並未下得殺招,雖然匈奴漢國的士兵絕大部分都逃出,但是早已狼狽不堪了。
洪於和丘光對望一眼,相對無語,看到對方眼中的同是失敗和驚慌的心情——此一戰,竟敗得如此之徹底,敗在一人手中——石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