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吳興郡外三十里·孫家灣·孫堅皇陵
帝王之墓均講究風水,以保護龍脈延續,世代昌盛,位於孫家灣的孫堅皇陵依然如此,陵區三面環山,其左右有兩座高山雄踞兩側,一條綿陽20公里長的神道則橫陳於前,自上而下延伸,氣勢磅礡,華表、朱雀、石馬、石獅等巨大石刻群林立,陵區外有綿延40公里長的陵垣,陵區內的陵墓踞一座山麓並有紅色的宮牆圍繞,高大的門闕和宮台樓閣林立四周。
雖然兩晉建立,但是南方地主依然有其不可磨滅的勢力,作為統治者本來就是地主階級,更不會傻到去將孫堅的皇陵推倒,那不僅是對死者的大不敬,而且簡直是對整個南方地主的宣戰!
東晉建立後,孫堅皇陵實際上成為了兵道十二宗門的私有財產,所以做為其他江湖人士是不容許進行此地的,來到帝陵最高建築物孫堅帝宮的時候,剩下的都是十二宗門裡最有資格和勢力的人選。
其他的弟子全都守侯在神道外侯命,當然亦是防範不規矩的江湖人士妄圖前來窺探。
眾人在石隱的帶領下,虔誠膜拜之後,將本宗的宗主令交由首宗石隱,宗主令就如同一個宗門的生命一般,平時都不得拿出。
石隱此時心中泛起一個疑團,既然神秘的對手擁有如此高深的武學,為何不直接盜取宗主令,如此豈不更簡單?但是彩石姬所說的借令一用有是何時呢?這裡面似乎仍有自己未解之謎。
石隱正想著,也正是眾人看到孫劍亦遞出一塊宗主令的時候,紛紛大奇起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有十三宗的事情。
宗主令是用一種奇異的石頭做成的扁平令牌,石隱一直是這樣認為,或許眾人也是如此認為,但是當十三塊令牌出現在眾人眼中的時候,眾人才發現原來每一塊令牌都有不同之處,不同的大小,不同的紋理,更是發出不同的暗色光澤來。
放在祭祀台上,本來黝黑色的十三塊宗主令竟放出道道的流光異彩來,神奇的吸引組合在一起,竟變成一把巴掌大的鑰匙來。
眾人正在奇怪之時,帝陵宮的大門突然轟轟的發生巨響。
這三十幾米高,十來米厚的巨石大門竟然緩緩的升起,露出一個長長的甬道來。
甬道內深深幽幽,似乎通向一個未知的領域。
孫劍激動得老臉紅潤,全身一震的道:「原來,原來傳說是真的。」
眾人齊齊的望著他,這個奇怪的老頭,不但武功高強,還擁有一塊宗主令,他到底是誰?
顧勝問道:「前輩說的傳說究竟是什麼?」
平息一下心情,孫劍緩緩說道:「這是我們孫家流傳下來的傳說,如果湊齊了十三塊宗主令牌,便可以開啟先祖的帝陵。所以大帝(孫權)才將宗主令一分為十三,在建立江東十二宗之際將其作為製造成宗主令,一塊則自己保管,使得帝陵將永遠不能被開啟。」
眾人紛紛驚道:「自己保管,前輩莫非是……大帝的後代不成?」
石隱此時解釋道:「孫前輩正是大帝后代,也是兵道十三宗的宗主。」
眾人聽得一驚一乍,只有吳興三宗宗主面面相覷,此事被戳穿,三人面上實在掛不去,況且石隱和孫劍的交情感覺很深的樣子。
還好孔尚錯開了話題道:「前輩,那這帝陵中究竟有什麼?」
朝眾人面上一望,最後落在石隱的身上,孫劍沉穩的說道:「這個秘密,只有首宗才有資格去知道。」
看得孫劍肅穆的神情,眾人均被感染起來,以前兵道十二宗群龍無首,處處制肘於人,如今年輕有為的首宗石隱的領導,頓時讓眾人覺得前途一片光明起來。前所未有的榮譽感在心底升起來。
看著深幽的洞口,石隱帶著藍老大四人和林燕來一起朝洞內走去。
眾女滿懷信心的看著石隱走遠,同時互望了一眼。
地底·孫堅帝陵·外殿
整個帝陵似乎是朝下傾斜的,眾人感覺著是越來越深,一直朝地底深處走去。
從小守衛皇陵的石隱,自然對皇陵裡的各種機關路道十分的熟悉,一路上撤除各種的機關暗齊,使得眾人輕鬆過關,如履平地。經過長長的甬道,眾人來到高大的外殿石門之前。
石門是用整塊的花崗岩巨石做成,高度亦有三四十米,上刻神獸面相,威武怖人,加上,石門旁的兩頭龍首虎身尊,眾人在門前就如同小孩兒一般。
甬道內陰冷的風起,微微的潮濕,暗暗的光線,使得眾人深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段,戒備之心亦是頓起。
石隱冷靜的看著石門的周圍,旋而走到一處,朝牆上一撞,頓時出現一個和周圍異色的石頭,石隱將石頭朝裡面按去,同時巨門也卡卡的響起,慢慢的朝上升去。
紫四妹奇道:「石小弟你莫非來過這裡,這一路上如此多的機關,若不是你,我們恐怕還得應付一陣子。」
石隱拍拍手上的灰塵,笑道:「我們石家本來就是鎮守皇陵的,我從小生活在皇陵中,對這些機關當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走進這裡,就像回到家裡一般。」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了小時候的生活,不覺一笑。
巨門升起,裡面透出白晝般的光明來,眾人才看清楚裡面的景象,高大的宮殿樓閣盡現眼前,比起建康城的皇宮還要雄偉。
抬首之處,高大的蒼穹頂上佈滿了成千上萬顆大大的夜明珠,把整個宮殿群照得如同白晝一般。
青老二不由得歎道:「這皇帝老子還真有錢,死了都要住這麼大的宮殿。」
石隱笑道:「你若是跑到長安去看,便知道這裡是小巫見大巫了。」
眾人一路走過長長的宮道,來到更加龐大的玄宮裡,對於周圍耳室裡的陪葬品,石隱絲毫沒有興趣。
玄宮是仿照眾官朝拜的宮殿格式而建,寬闊的路面鋪著整齊的大塊墨玉石,殿內兩旁對稱排列著文物百官、每尊像都寬腰束帶,躬禮侍立,周圍的螭龍柱均是用純金製成,內殿的正中是一副諾大的青銅棺材,約有兩米高,四米長,上面刻著蟠龍紋,四角扣以回首環,看樣子應該是孫堅的棺槨了。
在玄宮盡頭的牆壁之上,有一個壁龕,上面放著一個鎏金的盒子。
石隱大步走過去,將金色的盒子拿起,打開來,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只剩下墊底的黃娟反射著誘人的光澤,這裡面曾裝著什麼?
其他人則在周圍打量整個玄宮,石隱陡然注意到那棺材上竟有一個小洞,深深的,似乎是鑰匙孔,當下拿起十三首宗令插了進去。
但見十三首宗令一插進去,石隱只感覺右臂裡內力蜂擁般的狂飆而出,血嬰之力猶如從骨頭中被活生生抽離一般,痛得忍不住大叫一聲,忙用勁將十三首宗令彈開來。
但是血嬰之力竟在這一瞬間被吸納而入,殘餘的淡淡血氣從石隱的右臂中騰散而出,石隱悶哼一聲:就在這一瞬間,自己竟已失去了大量的血嬰之力,奇經八脈中只剩下一部分游離的血氣,仍然壓抑不住的揮發著。
似乎因為接受了石隱血嬰之力的緣故,本來青銅色的棺材突地變得通紅,棺材裡傳出呀呀之聲,慢慢的自動打開來,紅光從縫隙中猛然爆射而出,連石隱也被那種氣勢震得猛退幾步,落到丈外來。
失去了蒼穹冰晶的石隱,再受了內傷之後,竟然又失去了血嬰之力,內力武學都大幅度下降的他,面對恐怖的隱藏敵人,如今恐怕是身在危機之中了!
這裡面究竟是什麼?
正當眾人想要前進的時候,只聽一聲哈哈大笑傳自殿外,一道白光從眾人頭頂劃過,一白一紅兩道人影背對著眾人落下。
紅色人影,石隱和林燕來都再熟悉不過了——彩石姬。
彩石姬,看到她的出現,林燕來的臉上痛苦的抽搐了一下:心愛的人在眼前,卻恍若未識的感覺,痛得猶如刮骨之傷,拳頭已捏得要出血一般。
那個白色的人影,石隱始終覺得在哪裡見過,不錯,很熟悉,這樣的身段,這樣的笑聲——待到白色人影慢慢的轉過身來,石隱目瞪口呆的愣在一邊,吶吶道:「師,師傅……」
藍老大幾人大吃一驚,這個三十歲左右的白衣男子便是上一代東山宗主雪千秋嗎?怎麼,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石隱迅速的冷靜下來,目光停留在雪千秋的臉上,不錯,這個人真的是雪千秋。
雪千秋依然是那副冷漠而傲然的樣子,就連笑都帶著一種漠視,看著石隱,笑了一笑,反身從棺材裡拿出一塊火紅的玉璽來——這就是孫堅從洛陽挖出的玉璽。
玉璽一落到雪千秋的手中,上面的火焰變得更加的濃烈,似有一頭火龍孕育其中,翻騰的熱氣要將整個空間燒焦一般,眾人和玄宮均被燙得紅通通的。
雪千秋看著玉璽,哈哈大笑道:「火匙帝龍,老夫終於得到你了。」
石隱渾身一震,火匙帝龍,孫堅的手中竟然握有火匙帝龍!
雪千秋轉頭看著石隱,說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石隱眼中透出複雜的情緒,說道:「是,為什麼?你,你到底是誰?」若是讓他相信雪千秋竟有如此的能力,實在是難以想像的,這個雪千秋——莫非就是潛在的那個敵人——石隱的腦中有些混亂,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雪千秋緩緩說道:「那我就在你臨死前,讓你明白一切。不,是讓你們。」說話間,朝著彩石姬、林燕來同時一望。
雪千秋微微笑道:「利用雪千秋這個身份,已經很多年了,也讓我忘記了本來的身份,只是,說起我爹爹,你們一定認識,他有個很有氣魄的名字——姜維!」
在場眾人目瞪口呆的一驚——面前的雪千秋竟然是姜維的兒子!
根本不用看,似乎就知道眾人詫異的表情,雪千秋嘲笑似的道:「可惜,他太剛愎自用,枉得一副藏寶圖,竟然不知使用。」
藏寶圖?兵書寶劍峽——無形中一股怨氣從心底升起,莫非,自己的一切都是一個局不成?石隱長久鍛煉出來的鎮靜竟也發生了一絲動搖。
雪千秋繼續說道:「老夫憑著藏寶圖,終於找到了諸葛武侯的寶藏,十年的時間沉浸其中,終於才有得今日……」再次看著三人時,眼中已是滿滿的傲慢之色了。
彩石姬一驚,慌道:「師傅……」
雪千秋微微擺手,制止住她說話,聲音卻是一變,問道:「徒兒,過得好嗎?」
林燕來聽得臉色大變,吶吶道:「你,你是……」
雪千秋眼睛微瞇,說道:「不錯,我就是你的師傅,還有,你的,你的。」
雪千秋竟然也是林燕來的師傅,是救了他的那個白衣人,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雪千秋一笑,便悠閒的坐在青銅棺材上說道:「很早以前,我就開始計劃這件事了,無論是你,隱兒、姬兒、燕兒,你們都是為師的一枚棋子,缺一不可的棋子。」
彩石姬芳心大亂的道:「棋子?」她離雪千秋最近,受到的震撼卻是最深的,對她而言,自從父母過世之後,這個救過自己姓名的人就已是自己生命的支柱一般了!
雪千秋笑道:「隱兒,你的一切,無論是進入兵書寶劍峽獲得天下武學,還是獲得水龍玉璽,一切都由為師操縱而成。」
如此親暱的稱呼,對石隱而言,卻如同魔鬼的陰聲,石隱聲音有點冷,被人操縱並不是一件快樂的事情:「你果然進過兵書寶劍峽,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麼?」
雪千秋沒有理他,對著林燕來道:「還有燕兒,為了得到你,我不得不……」
林燕來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如同掉進冰窖一般,森森的說道:「是你殺了他們。」
雪千秋聳肩一笑,瞥了瞥彩石姬道:「不錯,你們的父母都是為師殺的。」
彩石姬渾身一震,吶吶道:「怎,怎麼可能,師傅……」
林燕來震怒的指著雪千秋道:「月兒,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個冷血的人哪一點配做我們的師傅,是他殺了我們的父母和親人啊!」
彩石姬咬著唇,事實不由得她不信,卻又不敢去相信,她突然發現自己沒有了依靠的人,如同生在一個冰天雪地的孤兒,渾身一癱,無力可尋,晃悠悠的朝地上倒去。
林燕來忙大步過去,將她抱在懷裡,冷冷狠狠的盯著雪千秋,轉頭急道:「月兒,月兒,沒事吧?」
雪千秋似乎習慣了這種表情,一笑,看著石隱,問道:「還有什麼疑惑嗎?」
石隱沉聲道:「為什麼選我們?憑你的武功,足夠可以完成。」
雪千秋笑道:「很簡單,火匙帝龍和其他帝龍不一樣,要啟動必須要擁有龍氣的人,而你吸收了血嬰之力,擁有血龍之氣,正符合了開啟火匙帝龍的條件;燕兒擁有的銀甲鎮,乃是諸葛武侯密煉的兵器,其神妙之處,尚是我所需要的;再則姬兒和燕兒兩情相悅,深情一片,他們的血正是老夫開啟土匙帝龍的必須之物。」什麼,他竟然已經擁有了兩把帝龍,兩柄四十級的神兵,豈不是天下第一,所向無敵!
懷抱著彩石姬,林燕來昂首勃然大怒道:「為了用邪法開啟帝龍,你竟做出如此殘暴之事?你究竟是不是人?」不錯,如果是本性善良的人,開啟帝龍之力不過純心一片,但是若是邪惡之人,要打開帝龍的神力就必須借助邪惡的力量。
雪千秋哈哈大笑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們能有今天,還不是靠我之力,你們能為兩柄帝龍重生而效力,是你們的福氣啊。」
石隱冷笑道:「你也太癡心妄想了,列陣!」
斷然一喝,藍老大、青老二、白老三、紫四妹和林燕來忙和石隱分佔六角,將雪千秋團團圍住。
這便是宗主大會召開前,石隱帶著五人在握玉山莊秘密練習的自創陣法——「千尋鐵鎖陣!」也是石隱手中的王牌所在!
雪千秋悠閒的坐在銅棺上,動也不動,笑道:「好,為師便要看看你的陣法練得如何了。」如此自信的他,比起石隱來,到底在兵書寶劍峽中學到了什麼呢?
石隱大喝一聲,身上勁氣爆滿,十成的邪龍帝氣,雖然剛才被火匙帝龍抽走了大部分的血嬰之力,他體內唯一可用的便是白龍魚的先天之氣了,縱然現在他的功力不足幾日前的三分之一,但是絲毫不影響他強大的氣勢,右手中更是凝出一柄龍頭長刀,臻臻光輝,耀目非凡。
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周圍五人亦是毫不敢輕視。
藍老大的尊天刀、青老二的戰狼斧、白老三的白虎弓、迅雷箭、紫四妹的八尺勾和林燕來的銀甲鎮紛紛現身,全副武裝的發出十成真力,五團爆發的勁氣組成一個密不透風的鐵壁,層層的勁絲將雪千秋纏繞其間,竟若——千尋鐵鎖一般。
但這——將是石隱目前面臨過的最為艱難的一場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