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陵•;南紀門•;排教總舵排教裡是蛇龍混雜,熱鬧非凡,寬大的場面上擺了幾百個大桌子,前面則擺了一個三十丈寬的石砌高台,不知做何用處?周圍則是樹起了彩旗,圍起了帷幔,張燈結綵,好不熱鬧。
石隱已經早早的來到了此地,隨著王敦見了不少這樣門那樣門的掌門,又見過了征西、鎮西、安西、平西等將軍及西中郎將、南蠻校尉等官場上的人物,這些人平時可都是趾高氣揚的,只是有著王敦領銜,眾人見了都不免稱道幾句。
不過說實話,此時的石隱早已褪了稚氣,身上不但有一股男人的氣勢,更是談吐之間流露出一種絕對的自信,的確有王侯之氣。
石隱此時見到齊靜兒一行人出現,便向王敦告了假,大步流星的走了過來。
而剛走了幾步,卻見一道紅影湊了過來,朝自己一擠,石隱剛要道歉,卻見這個女人自己卻再熟悉不過了,正是步妤宣。
只見步妤宣嘴角浮笑,勾出一彎美麗的弧線道:「喲,公子爺,又見面了。」
周圍的人早就被這勾魂的聲音引過頭來,石隱淡淡笑道:「人生何處不相逢,不必驚訝。」
步妤宣一副吃定了石隱的樣子,吃吃的笑道:「公子爺就是公子爺,好文才啊,什麼時候我們倆私下切磋切磋?」縱然再好的詞語,怎麼從她口中說出來就讓人又**般的遐想了呢?
石隱呵呵笑著,步妤宣有點埋怨似的歎道:「不過,恐怕沒機會了,公子爺此時前來,定是要抱得美人歸的。」
石隱瞇細了眼,問道:「抱得美人歸?步小姐在說笑不成?」
步妤宣「哎」了一口道:「公子爺莫非不知道此次排教總瓢把子為女兒過生乃是為了選一個如意快婿嗎?你看這裡來這麼多公子爺,多半是為此而來的了。」
石隱不緊不慢的笑了一笑道:「這,我倒未曾聽說。」
步妤宣眼中一亮,張著水靈的大眼問道:「這麼說,公子爺不會去參加選婿了?」
石隱笑而不答,眼見齊靜兒他們越走越近,拱手道:「在下還有事情,先行告退了。」說完,一轉身,朝著齊靜兒那邊走去。
步妤宣緊盯著石隱的背影,一轉身,柳腰娉婷的轉身離去,而她這一轉身,周圍的公子哥則都快步迎了上去,剛才石隱在這裡,氣質非凡,況且剛才他隨著王敦而來,誰敢去惹他,只是現在他一走,自以為有機可乘的公子哥們馬上蜂擁而至了。
齊靜兒眼最尖,看到石隱走過來,歡喜道:「石哥哥。」她從小生活在漁村,哪曾見過如此熱鬧的場面,看得可是眼花繚亂的,一見到石隱出現,更是忍不住心情激動的叫出聲來,突然又面色一緊,有點猶豫的叫了聲:「侯,侯爺……」
周圍的青老二、白老三、紫四妹和薛宛鈴也都俱過來叫了聲侯爺,兩個老人生性坦蕩,紫四妹和薛宛鈴也是落落大方,叫起來倒是很順口,只有齊靜兒生怕自己叫得不對。
石隱擺擺手,笑道:「還是叫石兄弟,石哥哥的來得好聽點,這『侯爺』兩個字啊,今天可是把我的耳朵叫膩了。」
青老二哈哈笑道:「石兄弟就是石兄弟,就算不是侯爺,也更勝侯爺啊。」
紫四妹卻和薛宛鈴咯咯一笑,似乎是因為白老三那鬱悶的表情。
石隱盯了白老三一眼,奇道:「白三哥怎麼了,好像不高興的樣子。」
紫四妹笑道:「他啊,他的飯團兒被藍老大搶走了?」
石隱微微蹙眉奇道:「飯團兒……哦,哈哈哈。」想起那日在小鎮上的事情,石隱顯得很開心,隨即對白老三說道:「三哥不必鬱悶,今天酒桌上可是山珍海味,保讓三哥吃個夠,若是沒有的,三哥吩咐一聲,石某馬上派人去給你做。」
這話說得白老三心裡一喜,卻還是黯然道:「可是,沒人打架啊……」
石隱呵呵笑道;「不急不急,若是白三哥喜歡,改天我陪你比劃比劃。」
白老三眼放精光,大喜道:「當真?」有石隱這等的高手過招,當然是不做他想了。
石隱笑著點點頭,白老三鬱悶的神情這才一掃而空。
眾人正聊著,卻見王羲之大步走了過來,說道:「諸位前輩好,兩位小姐好,石兄,叔父叫你快些過去,這生日宴就要開始了。」
石隱點點頭,說道:「等會你們就隨便坐。」走的時候,又湊到青老二旁小聲說了句:「管好白三哥。」
青老二瞭解似的點了點頭。
王羲之帶著石隱走了過去,來到場地的前面,卻見王敦正和一個青衣長鬚的老者聊著,只見老者長髮束後,用一條同色的絲綢紮起來,全身衣著看起來爽朗協調,而且笑起來更是親切幾分,很難讓人相信此人竟是排教的總瓢把子——蘇御勒,『青雲桿』蘇御勒。
在他的身邊是亦一個老者,清瘦了一些,但是那身體卻如同鋼鐵一般的直挺,此人正是排教二當家——張天壽,『天鷹』張天壽。
蘇御勒見到石隱,眼中忍不住放出異彩,嘴角微微的牽動,王敦看在眼裡,下意識的一笑,顯然,他很滿意這個年輕人。
他身邊的夏侯罡剛才早已介紹過了,王敦哈哈笑著,將王羲之和石隱招過來,鄭重的介紹道:「這位是老夫的世侄王羲之,這位乃是老夫的世侄石隱,亦是皇上親賜的歸遠侯。」
王羲之、石隱和夏侯罡站在一起,場中其他的公子哥全然失色,不錯,王羲之那不俗的家世加上身性豪放不羈,那挑逗似的眼神著實有一種吸引力;夏侯罡那高大健壯的身材,剛毅的臉龐,緊抿的薄唇,一雙高傲的眼神亦是女人喜歡的對象;而身為歸遠侯的石隱,一身出塵的氣勢,冷漠的眼神,掛在嘴邊那淡淡的笑容,如劍一樣的吸引力。
這三個男子站在一起,怎能不讓其他公子失色呢?而場中不少大家小姐卻已經尖叫出聲來了。
王敦似乎詢問似的眼光掃了掃蘇御勒。
蘇御勒看了又看,轉過頭,朝張天壽笑問道:「如何?」
張天壽亦是看了又看,說了三個字:「好,好,好。」
這三聲好是否代表著這三個人具有相同的魅力呢?沒有人知道,只是蘇御勒拂鬚哈哈笑道:「王兄,你這份大禮真是讓蘇某受寵若驚啊。」
二人齊聲大笑,石隱卻隱隱感覺道,不錯,步妤宣說的是真的,蘇御勒果是為了選婿,只可惜自己果然是嫩了一點,王敦對自己如此看重,起初還讓石隱勒有點感動,只是現在看來,他卻將自己當成手中的籌碼一般,不但運用自如,而且還讓籌碼十分的高興。
石隱暗自冷笑,王敦這個人,果然不簡單。
而此時奏樂聲起,全場喧鬧的聲音靜了下來,只聽那優美的絃樂聲響起,蘇御勒站起身來,雙手一舉,奏樂聲停,但見蘇御勒雙手抱拳,徐徐的說道:「今天乃是蘇某小女雅軒十八歲的生日,難得各路朋友賞臉,在此,蘇某人有一事要宣佈。」
蘇御勒說話中中氣十足,而且聲音中猶有虎威一般,令場中鴉雀無聲,靜靜都聽著他講著:「便是為小女雅軒選一快馬佳婿!」
話音一落地,場中幾百桌的人如同鬧開了花一般,誰不知道蘇御勒的女兒蘇雅軒乃是江湖上共認的八大美女之一,而且更是武功承襲父親,在江湖上還博得了一個「霓裳仙子」的雅號。
而此時那高台之上的帷幔一拉開,只見一道紅影閃出,這紅影將坐在第一排的王羲之嚇得個半死,不錯,又是步妤宣!
王羲之不由將脖子一縮,微微的朝著石隱身後一躲,低聲道;「這惡婆娘,怎麼哪裡都有她啊?」
石隱呵呵一笑,喟歎道:「你還真是怕了她了。」
步妤宣一走出來,場中又是引起一片轟動之聲,步妤宣卻是一改那嬌媚的姿態,拱手朝眾人一笑。
蘇御勒滿意的點點頭,朝眾人宣佈道:「這位乃是『碧月宗』的大小姐步妤宣,亦是小女的閨中秘友,此次選婿自是遵從小女之意,而小女所設下的第一關,便是能夠在步侄女的『惜花劍法』下走下十三招!當然,為免誤傷,便以掌化劍。」
場中又是一片沸騰,「碧月宗」的「惜花劍法」在兵道十二宗裡都是屈指可數的劍法,以詭異見長,再加上「碧月宗」的「羞花身法」,可謂是威名遠播,震懾世人。而再由其宗的大小姐步妤宣使出來,必定威力十足。
卻見步妤宣睜著水亮般的眼眸,拱手道:「不知道哪位公子前來賜教一番?」場中剛有不少躍躍欲試之人,一時間竟平息了不少,反而多了不少竊竊思語的。不過以掌化劍,的確減少了不少難度。
有人,當然有人,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只是這些人一個個上去,竟然沒有走下三招的,而且步妤宣每每出招之際迅猛剛毅,完全不像平時的模樣,可見她真是手下不留情。
步妤宣三下五除二的將場中之人掃了個遍,突然眼睛射到石隱,不,是石隱身後的王羲之,陡然笑道:「那位白衣公子身後的公子,似乎一表人材,何不出來一試?」
王羲之大歎倒霉,真是,這惡婆娘竟又要來當眾羞辱我不成。卻見眾人的眼光齊齊的聚到自己身上,不由得心神大震。
卻聽到石隱笑道:「逸少身體略有不適,步小姐還是另請高明吧。」
王羲之大為感動,不愧是從小的兄弟,自己的手上卻已大汗都握了出來。
步妤宣嬉笑道:「這位說話的公子爺氣度不凡,不若上來,說不定便做了這乘龍快婿?」
眾人於是又把眼光注視到石隱身上,果覺如步妤宣所說一樣,只是看他一身的書生氣,但偏偏奇怪的是,他身上體現出來的那種氣勢卻又像一個絕世高手一般。
卻見石隱輕笑道:「步小姐太過獎,要論氣度不凡,在下實在不如夏侯兄。夏侯兄,是嗎?」
夏侯罡其實早已有躍躍欲試之感,只是礙於王石二人,不敢有所表露,如今見石隱竟當眾誇自己,不覺心頭一喜,正要表示。
卻見步妤宣卻絲毫不給他發話的機會道:「可是小女子卻非想和公子爺較量幾手。」
石隱暗倒不好,這步妤宣到底真是替蘇雅軒選婿還是怎地,竟不放過自己,若是再這樣下去,非得上去比試一場不可,只是自己從未見過那蘇雅軒,沒有感情,娶回家更是麻煩,而同時,他腦海裡又閃過了藍月的眼眸,一雙藍色的眼睛,叫人心醉。
石隱此時恨不得白老三趕快出來攪場,覺得剛才叫青老二管住白老三真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而此時的白老三還真是不能出來攪局,他早就一早靠著「歸遠侯」那三個金字招牌跑到排教廚房裡去大吃大喝去了。
看著王敦和蘇御勒那期待鼓勵的眼神,石隱知道自己再不上去,恐怕不好立足,只得心中下了個決定,大不了裝做被打不過罷了,嘴上一笑,便站起身來,笑道:「既然步小姐如此堅持,石某也不好推辭了。」腳一彈,朝高台之上飛去。
而當石隱這一彈之間,突然一道黑影朝著王敦疾射而去,不錯,這道黑影除開石隱這個障礙,剛好和王敦是直線,如此迅速而又凌厲的殺招,王敦卻穩如泰山一般,他憑什麼有恃不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