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石隱忙上前一挽道:「二位前輩有禮了,晚輩久聞二位前輩大名,如今得見,當真是三生有幸,該拜的乃是晚輩才對。」這一挽當屬禮節,藍月倒是沒有阻攔。
釋道安和習鑿齒一臉慚愧,老臉一紅,見石隱如此懂得分寸,喜道:「武侯令牌自從姜維門主死去,已經四十多年未出現過,如今再現江湖,門主年紀輕輕,卻有此風範,我武侯門日後定然效諸葛武侯平定中原!」
石隱謙虛道:「二位前輩過獎了,晚輩初出江湖,以後還望二位前輩指點。」
釋道安拂鬚笑道:「對了,還未請教門主名諱?」
石隱自問不能再透露太多,又想起師傅的囑咐,便說道:「晚輩名叫雪千秋。」
釋道安和習鑿齒同時大驚道:「莫非是江南兵道十二宗的東山宗主雪千秋?」
石隱點點頭,藍月暗笑道:「看他們的樣子,用不了多久就會自歸你門下了,到時候又離你學會絕學近了一步。」
釋道安誠然道:「久聞江南兵道十二宗東山宗主年紀輕輕,便聰明過人,將臨安一帶治理得井井有條。沒想到雪宗主竟然還是我武侯門的門主!」
此時,習鑿齒一拱手道:「雪門主,習某有個不請之請。」
石隱點頭道:「習前輩請說。」
習鑿齒道:「習某萬望門主將習家收歸帳下,以效犬馬之勞。」
釋道安見習鑿齒一說,連忙也跟著說道:「釋某也有所請,萬望門主答應。」
石隱早有藍月示意,點頭道:「我武侯門在別人眼裡早已絕跡江湖,如今有二位前輩兩家加入,日後定然不負二位前輩厚望,只是,二位前輩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晚輩身份。」
釋道安二人一見石隱同意,當下大喜道:「屬下遵命。」
石隱臉一紅,擺手道:「二位前輩切莫自稱屬性,這樣讓雪某很是不安。」
習鑿齒愣道:「那該如何稱呼才是?」
石隱沉吟一下道:「晚輩自然稱二位為前輩,二位前輩稱呼在下為晚輩就是。」
習鑿齒訝道:「這……」
此時釋道安笑道:「既然門主不允,不若我兩個老頭子叫聲門主小兄弟如何?」
石隱拍手大喜道;「如此甚好,那晚輩就斗膽叫二位前輩老哥哥了!」
習鑿齒大喜道:「沒想到老夫要到入土的年頭,不但重入了諸葛武侯門,還認了一位小兄弟,當真是妙極,妙極。釋兄,今日何不大醉一場?」
釋道安也跟著大笑道:「習兄說得極是。」
卻見藍月詭異一笑,意念一動,將加注在石隱身上的內力全部收回。
石隱正在大笑,突然感覺全身如同被抽筋般的刺心刺骨的痛,猛然摀住胸口,癱倒在地。
此一大變,釋道安忙將石隱扶起,一探石隱脈搏,面色一變。
習鑿齒在一邊急道:「釋兄,門主怎麼了?」
釋道安一皺眉,猛然將石隱的衣服拉開,此時晶玉竹筒從懷裡掉落,而石隱胸前的血洞露出。
習鑿齒驚道:「釋兄,這是……」
釋道安一面沉重的檢查石隱的傷事,一邊說道:「這乃是受了神兵所傷,而且這穴道中還隱有龍氣盤旋,若不是門主功力深厚,恐怕早就仙逝了。」
習鑿齒大驚道:「龍氣,莫非門主竟和皇帝動過手?」
釋道安搖頭道:「龍氣乃是受天命而生,就算此人現在不是皇帝,有朝一日也會有望登上皇上寶座!」
藍月若有所悟道:「原來如此,看來石勒有天命附身,怪不得有龍氣。」
習鑿齒急道:「那該如何是好?要不,把咱們的九轉大還丹給門主吃了?」
釋道安搖頭道:「若是在一個時辰前,倒還有用,但是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一天,就算是大羅神仙也無能為力了。」
釋道安黯然的一低頭,看到標有咒符的血嬰,慢慢拿起來,看了又看,突然大喜道:「天啊,是血嬰!」
藍月笑道:「不愧是用藥高手,就連道家的咒符竟也看得懂,看來真是這小子命不該絕。」
習鑿齒奇道:「血嬰?」
釋道安說道:「現在沒時間解釋,我現在給你一副藥方,你趕快到荊州城裡去將所有的藥物抓齊,再加上二兩玉精做藥引。」說完,就拿起筆寫藥方。
習鑿齒則轉身走到門外,大雨已漸漸停下,習鑿齒從懷裡摸出個煙花彈,甩到空中,一聲脆響。
習鑿齒說道:「這是我習家密制的煙花,只須一刻鐘,附近便會有家人快馬而來。」
藍月打了個哈欠,自言自語道:「聽他們的口氣,看來這血嬰是該進補的時候了,吞食血嬰,只要方法得當,會使你功力倍增,到時候你我便尋得天下第一峰決一死戰,了去我爺爺當年之願望了。」
三天後•;官道小鎮•;習家所居客棧十一月的天氣,帶著寒冷的空氣,尤其是在荊州(新野)之地,剛好正面迎接北方的冷空氣,許多人都穿上了厚厚的大衣。
藍月住在石隱的右臂裡,雖然感覺不到寒冷,但是這幾天,耐不住寂寞似的把客棧轉了個遍,雖然沒有人看得見她,她也感覺不到寒冷,但是還是從大大的衣櫃裡挑了幾件過冬的宮裝加上鹿皮小襖配著。
這幾天,藍月有點煩惱,除了石隱三天沒有一點醒來的徵兆以外,就是血嬰入體之後,雖然血洞慢慢的復原,但是龍氣卻仍在身體裡凝而不散,而且還和血嬰混在一起,將石隱的百脈連接在一起,血液慢慢的凝固起來,連脈搏都沒有了。
釋道安每天都來看幾次,但每次看過之後都愁眉不解,到城中開始翻書查找。
習鑿齒則在店裡雇了幾個丫鬟輪流著來給石隱餵藥,(早在魏晉時期,客棧酒店便有押妓,以招徠顧客,而在客房或酒樓包間行樂,所以店裡有丫鬟並不足為奇)。藍月看著她們身上穿的,發現幾十年沒到世上,竟又出了不少新的款式。決定等石隱醒來,帶自己去挑些新衣服。
這一日清晨,藍月正在沉睡,突然感覺到了什麼異狀,忙清醒過來,只見石隱的身體開始發生顯著的變化,前幾天凝固起來的百脈血液開始慢慢的液化,石隱的心跳開始漸漸的有了,而血嬰和龍氣不知道何時已經被石隱吸收到了體內!
藍月奇道:「天下竟有這等奇事,吸收血嬰不足為奇,但是他竟然能將龍氣也吸收掉了。」旋而大喜道:「若是普通人,倒是該驚訝,怎麼說他也是武侯門的傳人,他若是越強,我應該更高興才對。」一想到,這裡,不覺有高興起來,慢慢的坐著,觀看著石隱的變化。
石隱漸漸的清醒過來,兩眼一睜,只覺神氣開朗,整個天地似乎變了一種顏色,變得如此的遼闊起來。就連衾被羅帳上的網孔也變得清晰可見。
藍月只覺得石隱睜眼的一剎那,有一絲異樣,但是卻又找不出什麼,當石隱轉過頭看著自己的時候,發現他的眼神竟然有了種勾魂的味道,而且那一笑之間,竟有種所不出的魔力,邪邪的讓人想法怪怪的。
藍月好不容易定下神來,忙轉過眼睛,深吸一口氣。
石隱呵呵一笑,伸了個懶腰,突然又想起什麼道:「公主,這是什麼地方?」
藍月定下神回道:「這是在客棧裡面。」
石隱似乎也發現了身體的異樣,疑惑道:「我怎麼覺得身體裡如同有了百般力量一般,使也使不完?」
藍月不覺竊喜道:「那是因為你吸收了血嬰的力量,現在不但傷勢全愈,而且功力也恢復了。只是奇怪的是,你的功力似乎沒有增長太多,不,是根本沒有增長。」
石隱卻聽得大驚,吼道:「什麼?」眼神中明顯充滿了憤怒!
藍月被喊得一震,身為公主的貴氣竟然有些渙散,心中詫異,一急,辯解道:「若不是這血嬰,你早就死掉了。」
石隱怒道:「我說過了,我寧願死也不做這種殘害生靈的事情!」
藍月怒氣也跟著上來道:「什麼殘害生靈,若是你死了,等到這咒符失靈的一天,這血嬰照樣會跑出來,到時候天下大亂,莫非那就是你所想了!」
石隱額頭上青筋冒起道:「我不要你管,我說過我自有方法的!」
藍月氣道:「你有方法,你有什麼方法,你不過是小孩子逞能而已,你有沒有想過你身上的責任,就算沒有武侯門主的重擔,釋道天和習鑿齒花這麼大的力氣將你救活,他們求的是什麼?他們求的是你能活下來,能帶領他們走一條不悔的道路。是啊,你現在可以去死啊,但是你死了你對得去誰?你現在唯一可以做的,便是拯救天下蒼生,這樣才能化解血嬰的怨氣!」
石隱聽得身體一軟,癱在床上,心裡一酸,眼淚突然流了出來,半響,點了點頭,轉過頭看著藍月,說道:「你說得對,你說得對。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了。」旋而道;「剛才我……」
藍月飛身到桌子旁,坐了下來,把頭瞥過去,不看石隱。
石隱忙站起身,卻見自己只穿了內衣,忙在床上把衣服穿好,走到藍月旁邊道:「公主,是我錯了。剛才,真對不起。」
藍月依然瞥過頭,一方面倒真是不敢看他的雙眼,另一方面,則是——藍月咳了一聲道:「你真覺得自己錯了。」
石隱「啊」的點點頭。
藍月道:「那你知道該怎麼道歉了。」
石隱搔搔頭,忙跪了下去。
藍月不僅踢了他一腳道,石隱咧咧嘴道:「不是這樣……那,我……」
藍月歎口氣,暗道:「算了。」開口說道:「今天陪我上街買衣服去。」
石隱大喜道:「這麼簡單?」
藍月慍怒道:「簡單,你有銀子嗎?」
石隱吶吶的摸摸頭,打了個哈哈道:「你身上不是有很多嗎?」
藍月不僅為之氣結,到最後竟然是自己花銀子買衣服,這男人真是太不懂女人心了。
正在此時,西廂突然傳來一聲驚呼,然後是急匆匆的腳步聲。
門被突然的打開,只見釋道安拿著一本古書,大喜的衝了進來,看見石隱半跪在地上,先是大喜道;「門主。」後又奇道;「門主你……」
石隱忙站起身,拍拍灰塵,打了個哈哈道:「滑倒滑倒……」
藍月卻樂得哈哈大笑,石隱無奈的搖搖頭,暗道天下唯女人和小人難養也。
藍月卻接收到石隱的意念,站起身,伸出手就揪中了石隱耳朵。
釋道安剛想說話,突然見到石隱頭朝右歪起,耳朵自然拉長,一臉的怪相。
藍月故意凶道:「什麼叫女人難養啊,明天買衣服還得花本公主自己的錢,再說當初是誰說吃飯也要銀子的啊?」
石隱苦道:「我,是我。我錯了還不行嘛。」
藍月哼了一聲,說道:「說錯就行了啊,你要以後背著罵我怎麼行啊。」
石隱忙道:「絕對不會,我對天發誓!」
釋道安見到石隱一個人又是認錯又是躬腰的,湊過來,小聲道:「門主,你這是在……」
石隱一臉無奈,苦著打了個哈哈,一邊又拱拱手,藍月又是笑罷,這才鬆了手。
石隱咳了一聲,站直身,揉揉耳朵道:「我這是在求觀音娘娘饒恕我的罪過。」
釋道安恍然道:「哦,對了,門主,我剛查到你的病症了。」
石隱奇道:「什麼,病症?」
釋道安點頭道:「門主有所不知,這幾天門主的百脈堵塞,全身凝固,但是龍氣卻慢慢的被吸收掉了,我本是查到病症,現在想來給門主把脈,沒想到門主竟然已經好了。門主可否讓我把把脈。」
石隱便要坐下,藍月一腳踹在石隱屁股上,示意道:這個凳子是我的。
釋道安才見石隱恢復正常,突然又見他撲一下的朝前面撲過去,差點撞在地上,忙去扶起石隱道:「門主,沒什麼吧?」
石隱一臉委屈的樣子,又不敢再瞪不敢再罵,委屈道:「剛剛醒來,身體還不太靈活。」
釋道安會意的將石隱扶坐在凳子上,把把脈後大喜道:「果然如此!」
這時,藍月也湊過耳來,石隱疑道:「老哥哥有眉毛了?」
釋道安點頭道:「門主此次可謂是因禍得福,要知道古來便有著龍氣血嬰之說,傳說只要將這龍氣血嬰合二為一,便可轉為『邪龍帝氣』,可以偷天換日,逆天改命!本來吸收血嬰之後,正常人可以功力大增,但是門主的功力卻一點都沒有增加。」
藍月忍不住問道:「為什麼?」
當然釋道安是聽不到的,石隱便問道:「為什麼?」
釋道安回道:「那是因為平常人的功力一般是聚在丹田之中,丹田分為三個,上丹田乃是指腦部,中丹田則指胸膛,下丹田才是一般人所說的丹田所在,但是這『邪龍帝氣』卻不一樣,現在門主的百脈之中都匯有邪龍帝氣,也就是每一處地方都是門主的丹田所在,就算門主只有二十年的功力,只拿著一把三級兵器,依然能夠化不可能為可能,戰勝六七級的對手!」
石隱大喜道:「如此說來,我擁有七級的兵器,豈不可以戰勝十級的對手了?」
藍月笑道:「原來如此,怪不得覺得他眼神怪怪的,原來渾身都有和拳頭一樣的力量,一般人就算是有二十年功力,如若沒有練成金剛罩等護體神功,眼球等脆弱部分一樣如同嬰兒一般無力。而石隱現在有了邪龍帝氣護身,連眼睛都有了二十年的功力,普通高手根本不可能傷害到他。所以他剛醒來,一瞪目之間,就有如武器攻擊一樣,所以我才會覺得怪怪的。」
釋道安卻又搖頭道:「此事卻不易,雖然邪龍帝氣不同於一般的龍氣,也從來沒有出現過,所以古書上沒有記載。但是對於兵器,古書上卻有這麼一條:『凡是具有邪龍帝氣者,靈兵以上受帝氣壓制無法發揮相匹配的作用,反而是靈兵以下甚佳,除非是得到帝王之兵或者神兵利器方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