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中午,馬是被腹中的飢餓喚醒的。
他悄無聲息地起了床,半精靈少女仍然在一邊的小床上熟睡。她的姿態很優美,眼睫毛微微顫抖著,寧靜而美好。
他沒有驚動安娜,而是快速梳洗,出了門。
他有很多事情需要去辦。
馬離開黑角鷹旅店,去了商貿區,依然找到那個鐵匠,向他購買了兩柄同樣的白板彎刀之後,這才離開。
匕首雖然用的慣,但是不能發揮出雙刀流的特性,至於第三把刀,則是留著備用。
有經驗的戰士都會為自己額外準備一把武器,以便應對各種不同的情況。
然後他去了一趟城市東北角的貧民窟,在那裡,有很多願意為一些小錢就付出性命的流浪漢。也有很多消息靈通的傢伙。
馬的行動需要他們的幫助。
從貧民窟中返回,他的口袋裡又少了三十枚銀幣。
之後他買了一些食物,以及到附近的雜貨店裡購買了一些必需品,然後悄然返回了旅店。
馬走回房間的時候,安娜已經醒來。她揉著惺忪睡眼,有些吃驚地看著馬手裡一大堆東西:「馬少爺,我們真的要對阿克倫黑幫動手麼?」
「畢竟我們只有兩個人,勢單力薄。」
安娜倒不是畏懼,只是怕馬有什麼閃失。
馬遞過去一塊剛出爐的奶油麵包,輕聲說:「我們不會勢單力薄。」
「這座城市比我們想像的更加黑暗,或許我們一開始抱著求助的目的來這裡,就是一個錯誤。沒人會幫我們。」
「想要奪回領地,我們必須依靠自己的力量。」
「先吃飯吧。吃完這些,我要你去一趟鄉下。」
安娜一邊喝著清水,一邊驚訝道:「鄉下?」
「綠村,還有迷霧村。安德烈他們想必已經按捺不住了吧。」馬站在窗邊,看著街道上川流不息,淡淡地說。
「您怎麼知道……」安娜更加吃驚了。
「我看到了。那天安德烈偷偷進城來找你。他的意思是準備靠自己的力量重新奪回領地。」
馬搖頭說:「可惜那時候你還以為市政廳會出手,所以安撫了他,對麼?」
安娜眼裡閃過一絲異色:「馬少爺,我或許明白您的意思了。如果守備隊的小伙子們能來的話,阿克倫黑幫當然不是他們的對手,只不過……河灘城不允許他們帶武器進入。」
「讓他們喬裝打扮,混進河灘城,至於武器,我會想辦法的。」
馬隨手抓過一片麵包啃乾淨:「我給你十天的時間。」
「十天之後,我要看到白河谷地守備隊二十人全員齊整地站在我面前。」
安娜微微有些激動。
馬此時展現出的氣魄,實在太與眾不同了,膽敢在河灘城召集私人衛隊,雖然他是貴族,也是在挑釁河灘城市政廳啊!
可是只有這樣的馬少爺,才能讓安娜看到希望!
只有這樣,才能結束他們之前在河灘城受到的屈辱。
馬少爺可是貴族可是在這河灘城中,市政廳的官員糊弄他們、賭場的人欺騙他們、有商人暗中僱傭黑幫試圖殺死他們!
這份屈辱,安娜早就記在了心裡。她唯一沒爆發出來的原因,也只有馬少爺而已。
現在的馬已經不同了,他完成了一種驚人的蛻變。
安娜甚至有些看不透這個從小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學習如何治理領地的少年了。
「可是,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安娜有些遲疑地看著馬。
她在擔心馬的安危。
「我會躲在這家旅店裡。而且你要相信我現在的本事,沒人可以偷偷盯上我。」
馬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
下午時分,喬裝成農村婦女的安娜獨自出了河灘城,向南而去。
肩負著馬少爺的使命,她的腳步比平時快了好多倍!
而馬默默地看著她離開,突然露出了一絲笑意。
那絲笑意,帶著濃濃的殺氣。
支走安娜,至少有兩個用意。第一,他的確需要那支朝氣蓬勃的警備隊的力量;第二,今晚他要大開殺戒,有半精靈女管家在身邊,他反而不能全力發揮。比如之前在對付盜屍者的過程中,安娜就差點壞了他的計劃。
有時候,殺人是很簡單的事情。特別是對於一名暗夜主宰來說。
馬不是逞匹夫之勇,他知道什麼時候該單槍匹馬出手,什麼時候該最大程度地調用自己的力量,所以他才會讓安娜去鄉下調集之前被他派遣過去保護普通村民的那支警備隊。
白河谷地淪陷之後,大量平民逃往山坳裡避難,綠村、迷霧村還有盤水湖,這些都是馬治下的領地。他們在山裡,更容易躲避豺狼人的追殺。因為河灘城的規定,馬只能攜帶女管家入城求助,警備隊則被他留在了鄉下。
那些
小伙子們早就忍不住要殺回去了,只等馬一個號令。
他們都是非常忠誠的傢伙,年輕,有力量。
但是這還不夠。
馬知道,豺狼人入侵的背後還有很多陰影。二十人的警備隊對抗不了一支訓練有素的豺狼人軍隊,他必須調集更多的力量。
而在此之前,他得先搞清楚誰在背後搗鬼。
或許是那位吝嗇的米勒叔叔,或許是其他人。
總之,今晚之後,一切就會明瞭。
……
入夜,河灘城尚未宵禁之時,這是整個城市邪惡力量最為沸騰的時刻。
各大黑幫的會計開始細數今天的收益,幾個新手盜賊會因為沒完成任務指標而遭受主管的毒打。
很快的,他們將會在痛苦中學習到如何發揮自己靈巧的手。那時候,他們將免於皮肉之苦,但是分到的金錢仍然只夠養家餬口。
這是灰色地帶的生存法則。
妓*女們花枝招展站在大街旁巷子裡,她們的臉上打著厚厚的粉,有些時候厚厚的劣質化妝粉飾的不是平庸的姿色,而是一些更加恐怖的暗瘡。這行最害怕的兩件事情,莫過於懷孕和得病。兩者都意味著她們將丟掉自己的飯碗。
輝石酒館,後院地下室。
明亮的燭火照著舞女們搖曳的身姿。兩個男人勾肩搭背地坐在虎皮沙發上,嘿嘿笑著。
「法瑪爾少爺,今天我專程為您找到適合您口味的姑娘。一會兒一定要好好享用。」
其中一個高大的男人指著一個頗為豐腴的舞女說道。
他的眉毛很濃,眉心還有一道疤,一看就是狠角色。
另外一個傢伙身材矮小,神色猥瑣,眼袋很重,典型的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個舞女,連連點頭道:「好好好!迪亞菲斯先生,只要你們成功幹掉那個廢物,回去我一定跟父親好好說說,讓他加大對你們的投資!」
迪亞菲斯不動聲色地說:「多謝法瑪爾少爺了。那個叫馬的小鬼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的。我們已經派出一個小隊人去搜捕他了,用不了多久,他的人頭就會漂浮在松子河上。」
「到時候,白河谷地就是我父親的了!」法瑪爾陰狠地說:「吉恩父子霸佔我父親的領地這麼久,是時候把我們的東西還給我們了!」
「那是自然。」迪亞菲斯哈哈笑道:「那群豺狼人開價不高,給點糧食就能打發走了。馬一死,一切都好說。」
兩人嘿嘿笑著,突然間,有一個黑衣人急匆匆地走了過來,彎腰在迪亞菲斯身邊耳語。
迪亞菲斯聽完之後,面不改色:「讓2隊去一趟,這點小事還要我做主?」
黑衣人迅速離開。
迪亞菲斯剛想說些什麼,那法瑪爾突然撲了上去,驚得舞女們齊齊散開,只留下那個較為豐腴的姑娘不知所措。
法瑪爾一把抱住她,往一旁的小屋子里拉了過去。
舞女掙扎了一下,驚恐地說:「迪亞菲斯大人,您找我來的時候,明明說只是跳舞的?!」
迪亞菲斯淡淡地說:「不好意思,計劃有變。」
砰!
小屋子門被關上。裡面傳來舞女的驚呼聲,還有法瑪爾的淫*笑聲。
……
迪亞菲斯瞇著眼,神色突然變得很冷峻。
「1隊出去已經這麼久了,居然一點消息也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便在此時,那個黑衣人立馬折返,看了看四周,低聲道:「兩個壞消息。」
「1隊的人找到了,全是屍體,在松子河河灘的小樹林裡。敵人用的是彎刀,殺人手法非常犀利。」
迪亞菲斯瞳孔一縮。
「還有,除了之前跟您說的我們在碼頭區的倉庫被人放了火之外,東邊的一個賭場也出現了聚眾打架的事情。看場子的人壓不下來。」
迪亞菲斯怒目圓瞪:「有人在暗中尋事?」
「可能是青蛇的人,或者是白孔雀。」黑衣人憂慮地說:「我們最近的快速擴張足夠引起他們的敵意了。」
「不管他們是什麼人,阿克倫的崛起已經是必然。」
迪亞菲斯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命令道:「讓3隊過去,鬧事的,全部殺無赦。」
「可是這樣一來,輝石酒館這邊,只有兩個小隊,還有一些普通成員了。」黑衣人說。
「怕什麼,有我在!」迪亞菲斯大步流星地走向一邊的牆壁,取下一柄巨大的斧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小嘍嘍突然從上面衝了下來,大聲喊道:
「不好了!大人!有人在上面鬧事,殺了我們不少人!」
「他們有幾個人!?」黑衣人大聲問。
小嘍嘍嚥了一口唾沫,露出一絲驚恐之色:
「……一個!」
(修改一下更新時間吧,以後零點過後更一章,12點更新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