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蓁的身子也向後倒去,全身似軟綿綿一般積聚不起來半分力氣。
一道極速出現的身影恰好接住她倒下的身影,抱緊她的柳腰,低頭看到她的臉上佈滿疲憊,如星光燦爛的眼睛緊緊地閉著,他緊抿的唇角透露出他此刻十分不悅的心情。
「明知道使用搜魂之術,她的身體承受不住,大祭司,你這不是想要她的命嗎?」他冷冷地看向擦乾嘴角血水勉強站起身來的男人。
冷夜的臉上看似十分平靜,內心中卻是驚濤拍岸十分的洶湧,飛快看向喬蓁那蒼白神色的臉孔,眼裡有著一抹一閃而逝的歉意,他無意要她的命,只是太想知道她的身世,哪知道她會全力反抗,差點就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
只是當他看向年徹的時候,面容卻是一沉,「我可不知道她何時成了你的女人?年世子,你這是在向我祈福神宮宣戰嗎?」
衛京的政治一向都惟持在一個平衡的基準點上,哪怕鬥爭再激烈,彼此間仍不會撕破臉皮,這也是皇帝樂於見到的局面,如果他這祈福神宮的大祭司倒向十五皇子一派,絕對會是太子與嫡皇孫不樂於見到的事情。
年徹憐惜地幫喬蓁將額邊那一縷亂髮撥到耳後,眼角微微一抬看向冷夜大祭司,唇邊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有何不可?」
冷夜的瞳孔瞬間睜大,他萬萬沒有料到年徹會這麼回答,一向對任何人都涼薄無情的年徹真會為了喬蓁打破目前平靜的政治局面?他有幾分不敢相信,但對面那個年輕人堅定的面容卻是告訴他,他此刻並不是在開玩笑,也似在嘲笑他的天真。
「怎麼會……」他面容有幾分挫敗地低喃著。
在那個沒有月亮的夜晚,一身黑色夜行衣的她如鬼魅般遊走在古老的城牆上,而他早已發現她的行蹤,在最後的緊要關頭出面攔下她。
「師姐,只要你回去,我決不會告訴其他人,你偷走的事情?」年少輕狂的他以為這樣做,她就會放棄那個不切實際的夢,那個人只是外族人啊,他的出現又豈能安好心?
「師弟,你回去吧,如果你硬要阻攔我,那我也不會客氣的。」她朝他亮出了兵器,更是立即就發動了攻擊。
最後的最後,如何了呢?
他以為早就已經不記得了,原來記憶卻是那般的清晰,她最後放過了他,只是在徹底離開那一刻,她的笑容映著天邊那一抹魚肚白,「師弟,我只是想到外面去看看,也許外面的世界很精神也一定。」
她越過無力再反抗的他離開得毅無反顧。
只有他……被遺留在她的身後……
「大祭司?」
冷夜感到臉上一片冰涼,用手摸了摸,呢喃道:「下雨了嗎?」
「不,大祭司,你……哭了……」
哭?
他怎麼會哭?他是大魏有權有勢的大祭司,他怎麼可能像個弱者一樣哭?那個十五歲的清晨早已離他遠去,他最終也踏上了跟她一樣的征程,背離族人,走向一片繁華之地。
不,他不會哭。
他還沒有再找到她,也不相信她死了,他要最後追問她一句,「師姐,你後悔嗎?」
為了那樣一個男人背棄族人。
「你看錯了,」他看向身邊的侍衛,冷漠的臉上綻出一抹笑容來,伸手點著他的眉心,然後這侍衛連驚叫一聲的機會也沒有,就雙眼無神地倒在地上,「我冷夜大祭司怎麼可能會哭呢?」
他倨傲地起身,將雙手背在身後,已經無淚的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到底還是被年徹擺了一道,利用他的心魔想將他擊倒,而他險險地逃了出來。
「師父,您沒事吧?」百靈擔憂地急衝進來,一腳踢開侍衛的屍體。
「我能有什麼事?」他微抬頭看向這女弟子,冷聲吩咐,「把這裡清乾淨。」然後抬腳就離開。
年徹,那我們就來鬥一鬥,看誰能笑到最後?
最後他抿緊唇,握緊的拳頭發出一陣聲響,陰暗的天空再也見不到一絲陽光。
朱爾德看到他現身,急忙迎上來,「大祭司,喬姑娘呢?」
冷夜沒有回答他,仍是逕自離開。
朱爾德滿臉焦急,急忙走進包廂,差點與百靈撞了個滿懷,只見這祈福神宮首席大弟子不滿地看了眼這皇商,「走路要帶眼。」
他卻沒有心思與一個姑娘家計較,滿心滿眼都只有喬蓁,只是這包廂裡面卻沒有她的蹤跡。
他如發狂地在屋子裡找她,自己就在門外,她要離開,他不可能不知道?那她呢?現在在哪兒?
就在他要衝出包廂找她的時候,胸口緊緊地發疼,最後他暈倒在地上。
「爺?」
小廝急呼,最後記得喬蓁所教的法子趕緊施救。
此刻的喬蓁正被年徹抱在懷裡坐在馬車上,一旁是嚶嚶哭泣的聽露,自從劉佼離去後,她就獲得了自由,只是沒想到姑娘現在卻是皺緊眉頭昏睡不醒。
「你給我閉嘴。」年徹不堪其擾,這個侍女除了哭還會什麼?「這兩天她暫不回府,你且回去向你家五爺稟告吧。」
聽露聞言,趕緊止淚,最後更是睜大眼睛看向這冷面煞星?什麼叫姑娘暫不回府?「姑娘還雲英未嫁,您……您不能……」
被他的利眼一瞪,她的話都說不利索了,這樣一個男人,不知道姑娘喜歡他什麼?她不也與他對視,趕緊低頭腹誹。
等喬蓁再醒來時已經一天一夜後,她悠悠轉醒,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對方抱著她靠躺在架子床上,眉頭頓時皺緊,後來那熟悉的味道在鼻端飄散,這才疏展柳眉,兩眼慢慢聚焦,看向上方的陰影。
「醒了?」年徹的聲音帶著幾分慵懶,大手更是在她的嬌軀上撫摸著。
喬蓁的俏臉一紅,在他的撫觸下,她能感覺到自己沒著寸褸,下意識地避了避,哪知他的手越發過分,頓時抬眼瞪著他。
「我可是又一次救了你。」他宣佈道,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是不懷好意。「對待救命恩人可不能這樣?」
喬蓁這才憶起在客棧包廂裡發生的事情,臉色突然一變,「我怎麼暈過去了?那個大祭司呢?」
年徹抓起一旁的酒杯茗了一口,然後低頭哺進她的嘴裡,她想要拒絕,他卻是不容她退縮,堅定不移地要餵她這口酒,最後她兩頰駝紅地任他施為,丹田處一暖,身體瞬間暖洋洋的。
餵酒這舉動漸漸變質,兩人的唇舌糾纏在一起,他的手穿進她如雲的秀髮裡面輕輕地摩挲,而她的秀臂卻爬上他的脖子圈緊,與他熱切地舌吻。
似乎有一個世紀這麼漫長,兩人的唇舌才慢慢地分開,扯出一條曖昧的銀線。
年徹伸出大拇指輕輕地擦過她艷紅的唇,把那天危險的情況簡單陳述了一遍,最後給出結論,「在那種情況下,如果我沒趕得急來救你,你就算不死,也會變成白癡,搜魂術是不能輕易使出的。」
喬蓁的臉色一白,在她的認知裡面,她不是穿越到宅斗的世界裡面嗎?怎麼一下子又跳到了玄幻的頻道?在鬧不明白之際,她只能折衷地道:「這裡每一個人都有……呃,那個念力嗎?」
好像是叫念力吧,她的額頭劃下三條黑線。
年徹卻是大笑出聲,好像她的問題很是天真,最後在她越發陰沉的面孔下,他稍稍收斂一點,「怎麼可能?如果這樣,這個世界早就亂套了。」頓了頓,「這種能力十萬人當中也未必有一個,這是極少數的一群人。」
正因為人數的稀少,才沒有影響到國家機器的正常運作,而且在民眾中根本就沒有半分影響力,很多人終其一生都沒能知道世上還有如此玄妙的能力存在。往往這種能力還沒有大成之前,就有可能死於江湖高手當中,初級念力不及內功幾可是板上釘釘的。
喬蓁稍稍安心,沒能威脅到國家機器那就不用太擔心,而且據年徹說覺醒這能力相當危險,很多人都不願意冒險,畢竟生命誠可貴,為了生命,什麼都可拋,更何況是雞肋般存在的能力。
「那次使出勾魂術的人是十五皇子好不容易網羅來的人,」年徹這回把一切都攤開來說給她聽,「能力不及大祭司,卻也不容小覷。這能力在大成之時可是十分驚人的,能以人的意念形成是實際的攻擊利器,」他的手指指了指大腦,「而人的這裡相當的精妙,又是最脆弱的存在……」
喬蓁聽著年徹給她科譜念力這玩意,越聽越玄妙,不禁漸漸留了神,難怪劉佼對仇人十分在意,卻也不敢輕易使出搜魂術,如果沒達高級之前,很有可能會遭到反噬,反過來害自己變白癡。
「你是想告誡我不要輕易使用這能力?直說不就得了,還用拐彎抹角的。」她輕嗤了一聲道,她現在兩眼一抹黑,不聽他的還能誰的?那個大祭司嗎?一想到他,全身就打了個哆嗦,拉了拉那快要滑到腰際的薄被到胸口上,下意識地更往他熾熱的懷中鑽去。
年徹一臉欣喜地抱緊她,這可以說是最甜蜜的折磨,這會兒他才不會主動告訴她屋子裡燒有炭,「我本來不打算給你覺醒這種能力的,沒想到那個冷夜卻是打了歪主意,你的能力尚弱,沒有必要逞強與他鬥到底。」當時他差點就要目眥欲裂,就怕自己趕不及,「使用念力需要媒介,而這玩意兒極難求到。」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欲讓別人知道的秘密。」她瞪視他道,暗中警告他不可對她使用這能力,不過瞪完後才想起,一直以來他都沒有主動用過,自己好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輕咳了咳,轉移話題道:「媒介?」
「嗯,是必須能承受住念力衝擊的,這樣的媒介可以發出攻擊。」他道,最後兩眼緊盯著她,「例如聖琴。」
這是念力的起源,正正因為擁有聖琴的都是一代英雄或梟雄,所以他們都不是普通人,漸漸就總結出聖琴的特殊之處,從而使念力慢慢浮出水面,開發培養了不少人才,只是史書不記載,世人也不為所知罷了。
她的心頭一動,對於那把「可憐」被囚禁的琴,似乎被她刻意遺忘有段時間了,只有這樣她才不再受到它的牽引,正如年徹所說的,這玩意兒不是現階段的她可以觸及的,這是皇家大忌。
心隨意動,聖琴能感覺到喬蓁,也跟著「嗡嗡」響,使得守衛在它周圍的神官們都面容一變,很快結陣再度鎮壓住。
正在與自己上棋的連永很快就清晰地感覺到,頓時執子在指間,久久未能下到棋盤上,這個人正在呼喚聖琴,他的意念了隨風而動,追詢最初的源頭。
衛京城的上空再度成為各方交匯之處,都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這個讓聖琴有動的人是何方神聖,是敵還是友?
皇帝的震動也非同小可,龍袍一掀,急速走動在皇宮與祈福神宮的通道上。
此刻的年徹臉色一變,趕緊集中精力掐斷喬蓁與聖琴的聯繫,等到額冒冷汗之時才結束,回過神來再看她一臉無辜的笑容,「我遲早得給你害死。」他抱怨地咬了咬她挺俏的鼻子,心中開始計量,這樣下去到底不算一個事,越是捂著越不利於她。
「能者多勞。」她打哈哈道,這回她知道理虧,而且也隱隱地感覺到那把琴的控制欲比她強,只要她一有所動,它就會隨棍上,這麼一想她皺了皺眉頭。
「你的能力還要再提高才行。」他正經道。
她略微詫異地看著他,這也有門路可練?
似看出她的疑惑,他捏了捏她的俏鼻樑,「這有什麼希奇的?你以為餵給你的是一般的酒?這酒萬金難求。」
喬蓁這才感覺到那酒匯聚在丹田里慢慢地與那一團渾沌融合在一起,慢慢地產生出新的物質遊走在身體各處,乏力的身體漸漸地再度有力起來,「真神奇。」她讚道。
就在她感受的這個時刻,身子一轉,卻被年徹壓到身體下面,消下去的紅暈又起,「你趕緊放我起來……」
「在這之前,是不是要給我點報酬?」年徹故意用碰觸她身體的敏感處,聽到她不由自主地嬌吟一聲,更是不放過地吻上她的脖子,這熾熱的吻漸漸向下,堪堪遮住身體的錦被也慢慢下滑。
健美的男性身體覆蓋在白皙嬌柔的女性身體之上,力與美的展示,更添視覺的衝擊。
「無賴!」喬蓁輕捶他的寬背一記。
手卻被他握緊然後拉高,膝蓋輕輕一撞她繃緊的雙腿,一場旖旎情事就此展開……
與兩人的濃情蜜意不同,在另一秘密的居所裡,面容十分俊朗的十五皇子泯江王劉汕正皺緊眉頭,二十八歲的他正處於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段,比起四十多歲又一身肥肉的太子來說,他更得聖寵。
此刻他的手正在翻看著一本記錄貪官收受賄賂的賬冊,「這是平江郡王府的?」
一旁的男子點頭道:「應該是這本無遺,這裡面有部分的人都與我們政見不合,王爺倒是可以趁機將這賬冊呈給皇上,打擊嫡皇孫的氣餡。」
坐在最末坐的施嵐嬌滴滴一笑,「王爺可以放心,為了這冊子我們可是花盡心思,與年徹周旋了好幾個回合,是從他已退婚的未婚妻的手中奪來的,我們驗證過,不可能造假。」
「年徹這人很狡滑。」坐在陰暗處的人皺眉道,「王爺還是要慎重些。」這話立刻引得部分人不滿地看向他,他仍是不為所動,表情更是連變也未變。
十五皇子的手輕輕地敲打在旁邊的桌面上,信還是不信?如果這上面是真的,可威脅可利誘,很多法子可以使。平江郡王府的滅門慘案也可能是上面記載的大老虎所為,對於這一樁遲遲沒有水落石出的案子,父皇已經不止一次雷霆大怒。
如果立了這一功,父皇對他會更為倚重,這也可以讓他無論在朝堂還是民間都會更得人心,這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那個女子呢?」劉汕突然問道,許先生告訴他,那把琴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如果真這樣,他可以打造出一隻實力不弱的奇兵,奪嫡上又更添幾分把握。
施嵐是這個計劃的執行者,只見她皺緊眉頭,「我們本來抓到她了,只是最後不知為何被她逃脫?對外製造了她假死的景象,現在也不好全力追捕,不過已經發散人手在找,相信能找得到……」話還沒說完,一股大力向她湧來,她的身體離開座位,向門扉撞去,瞬間疼痛傳遍全身,嘴角一串鮮血流下。
她不敢有怨言地看著首坐,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是她辦事不力,理應受罰。
劉汕怒罵一聲,「廢物。」
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中年男子下巴的右側長了顆痣,那剛收回的枯瘦的手證明之前出手的人正是他,十五皇子的重要幕僚許先生。「那個女子至關重要,我們必須知道斫這把琴的人是誰?這對王爺而言是很關鍵的一環。只可惜那天我已經抓到她了……」
只一次失誤卻失之交臂,他早已發現這把琴的奧妙所在,只是可惜當時存在私心沒有明說,這才造成今天的局面,想來頗為懊悔。
劉汕的表情也十分難看,他自己本身的念力極弱,吃盡了有助提高念力的天才地寶,還是沒見成效,大祭司說他天分不高,再強求也沒有用。好在嫡皇孫的情況跟他差不多,太子更是半點念力也欠奉,這也是他不服太子的原因所在,因為聖琴的關係,繼承皇位者需有念力。
明明太子能力普通,卻因是長子,生生把別人都擠下來。
場面一時間蕭瑟下來,與以往熱鬧的場面不相同,劉汕皺了皺眉頭,方才換了個話題,「鍾貴妃的生辰就快到了,我們可要好好準備給她送上一份大禮……」
這議題一起,場面再度熱鬧起來。
喬蓁在年徹那棟有溫泉的宅子住了三天,身體徹底恢復後,她就想著打道回府了。一來掛念著喬維,二來她與年徹現在越來越容易擦槍走火,那天好在最後關頭恢復理智,這才沒有與他真正發生關係,但是該做的他們一樣也沒少做,這身體似乎已經熟悉他的碰觸,想到這裡,她俏臉嫣紅,眉頭卻是緊鎖。
她知道,自己還沒有做好迎接最後一步的心理,她,還沒能放下現代的一切。
年徹也沒有攔她,略感到失望,口上卻沒有表達出來,反正他堅信她是他的人,那就可以了。
坐在馬車上,喬蓁最後還是忍不住朝年徹道:「你知不知道有哪兒的勢力是用虎形的?」這是她想到的最委婉的說法,為何不直白問出來,她也說不上原因,可能冷夜那瘋狂的樣子還是給她留下太深刻的記憶。
年徹斜睨她一眼,她到底忍不住了,這回沒再吊她的胃口,從懷裡掏出兩塊合在一起的虎形玉珮,通綠的色澤在白日下閃著動人的光芒。
她急忙一把抓過,翻來覆去看了半晌,最後才發現其中一枚正是她遺失在平江郡王府的,「你,怎麼得來的?」
年徹道:「自然一枚是在平江郡王府撿的,不然你以為我憑什麼認出你這個大膽不怕死的?至於另外一枚,」他的眼神黯了黯,「是你爹交給我的。」
在她瞪大眼睛之下,他平緩地講述了自己與喬健斌的來往,最後眼眉一挑,「不然我為何要向你求親?」
喬蓁的神情卻是一凜,原來有這麼多的隱情是她不知道的,只是聽了他最後一句話,她不悅地道:「原來向我求情是這麼一件令人為難的事情啊,那麼真是委屈你了。」
年徹不知道她在氣什麼,只是瞬間產生的疏離感讓他相當不悅,伸手把她抱在懷裡,她掙了掙,沒掙脫,最後乾脆不再看他,只是逕自道:「我爹為何有這玩意兒?」
他看了看她的神色,好像與之前沒有什麼不同,這才稍稍放心,「這得去問你爹。」
她白了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這身子原主的爹早就死了,如何問得?
「愛說不說?」她想要掙開他的懷抱,原來他對自己的興趣都是緣於一份責任,這到底讓她有幾分不高興,原有的心思都不再活絡,一切都是自己多想。
也對,如果沒有一點原故在,以他的身份地位與為人,如何能看得上她這樣家世的女子,好在她也沒有完全敞開心扉讓他鑽,不然豈不得哭死啊?
饒是這般想,為何心裡感到發酸,難過?她忍住內心的不適,只想要離他遠點。
身為一個男人,再細心也有粗線條的時候,年徹現在就是,對於喬蓁,他自問已經看得很通透了,本來兩人的感情也在升溫當中。過去的那三天十分美好,除了不讓他徹底佔有之外,在床上她已經相當配合他,與以前是不可同日而語。
怎麼現在似乎又一切回到原點?
「你還要不要聽了?」最後,他不耐地問道。
喬蓁這才安靜下來,不再想要掙開他,只是面孔略冷了冷,「你說,我在聽。」
他看了看她的側臉半晌,最後也沒有好氣地開口,「據我所知,這是東陵國境內某族的圖騰,那一族相當神秘,居住於冰雪覆蓋的高山上,與世隔絕,不過也有例外,就是大祭司。」
她靜靜地聽著他的訴說,這麼說來冷夜與她應該有某種關係,只是這樣也說不通啊,她看過喬家的家譜,喬家是衛京城人士,這半點錯也沒有,至於錢家更是與什麼神秘一族扯不上關係,世代在江南的他們同樣也是原住民。
這樣一來,問題就出現了,喬健斌如何得到此物?為什麼又要給她?這當中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更狗血地想,她與喬維、喬家人、錢家人其實都不太相似,以前她可以安慰自己說是基因突變,繼承了父母雙方的優點,但真正地見了錢家人後,她不做如是想,錢家人的長相都極普通,怎麼可能生得出艷光四射的她?
莫非她的生母另有其人?
這想法一出,她頓時打個哆嗦,實在太驚悚了,一時間難以接受,在她已經認定了喬維是嫡親的弟弟,與錢家舅父與表哥相處也頗融洽,現在才告訴她,她不是原配所出,很有可能是連名分也沒有的私通之女,這對於她的衝擊力頗大。
「你別亂想,這事情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弄得明白。」年徹知道這對她而言頗難接受,所以一直以來也不跟她說明白,就是不讓她想得太多,「你現在是喬家的女兒。」
喬蓁聽到他斬釘截鐵的話,情緒才慢慢平復,他說得沒錯,她一直生活在喬家,與喬維也當了這麼多年的兄妹,不管她的真正身世來自哪裡,但她不能否認這身體原主一十五年來的生活,也沒不可能完全抹去自己近一年來的生活。
如果否定了喬家的關係,她將不到自我。
這會兒她頗為感激在這關鍵時刻陪在她身邊的是他,不管他愛不愛自己,哪怕是出於責任,他對她也是夠可以的。
年徹感覺到她的心情好轉,而且在他懷裡也不再如剛剛那般似炸毛的貓,又溫順了下來,低頭吻了吻她的秀髮給她安慰與支持。
喬蓁依在他的懷裡,兩眼卻是出神地望著車窗外的街道。
回到喬府的時候,喬維立即就迎了上來,「姐,你沒事吧?」
喬蓁看到他,心頭一暖,笑道:「能有什麼事?這不好好地回來了。」
喬維把下人都遣退了,兩眼在她身上盯了又盯,沒發現異常,這才放下一直擔著的心,聽露那天回來傳話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家姐姐與年徹的關係頗為不尋常,好不容易才挨過了這幾天的焦灼,「姐,年世子打算如何安置你?」
喬蓁的精神不太好,此刻聽到弟弟的問話,她想到臨走前他所說的話,機械的回答,「他過說兩天就來提親。」
「這麼快?」喬維驚呼道,他還沒有做好要送姐姐出閣,心底頗有幾分不捨,不過再想到喬蓁的年紀,其實也不快了,「也好,早些定下來,我們也可以安心了。」
喬蓁對於婚事沒有多說,提親到訂親再到成婚,日子還頗長呢,突然看了看喬維那張清秀的面孔,「維哥兒,如果我不是你親姐姐,怎麼辦?」
喬維剛捧起來的茶碗瞬間掉到地上,「光啷」一聲十分響亮,茶水更是四處飛濺。
喬蓁一看,當即就跳了起來,急忙把喬維拉起,然後喚下人進來收拾殘局。
「維哥兒,可有燙著?」
他對她一臉的緊張視而不見,只是咬了咬下唇,臉上的神色十分嚴肅,「姐,是不是有人在你耳邊嚼舌根?你跟我說,我把她的嘴抽爛了。」這是他說過最狠的話。
她突然笑了笑,自己到底在胡思亂想什麼,看把喬維嚇成這樣,遂道:「沒的事,我只是一時間亂想罷了,你也別往心裡去。」
「真的沒有人胡亂說話?」他不放心地又再追問,心裡卻想到繼母,看來他有必要花錢給押解的官差,在半路上就整死喬姚氏。
喬蓁不知道此刻喬維的心思千回百轉,而是正兒八經地道:「真的沒有,這下你可以放心了,我們姐弟相依為命,我可沒那麼傻去信別人的胡說八道。」
喬維認真地看了她的面容半晌,覺得她不是在說謊安撫他,這才放下心來,她是他的姐姐,就會是一輩子的。
想到那一年父親最後離開家門時,他們父子有過一番談話,他終於把憋在心裡多年的話問出來,這是他在父母爭吵時偷聽來的,姐姐並不是他的親姐姐,而是與他沒有血緣關係的一個人。
父親卻告訴他,他欠著一個人的人情,如果沒有她,他早就死了,也不會有他的降生,所以他答應過她,會讓她的女兒以一個平凡的身份安全長大,所以這是一個男人的承諾,可惜他的妻子理解不了。
如果他有個三長兩短,他也請他履行他這個當父親的承諾,守護著她,把她當成惟一的親人互相依靠。
而他也鄭重承諾了,這就是他在這世上最重要的親人,沒有之一。
母親沒法理解,其實姐姐代替了母親難產死去的那個孩子,她給她母愛,她給予她安慰,這不是很好嗎?為什麼那麼執著於血緣關係呢?這能代替得了這麼多年培養出來的親情?
姐弟倆都沒有把這個問題說穿,在他們的認知裡,認定了就是一生,這一刻,誰敢說他們之間的親情不動人?
喬蓁的心情恢復平靜了,她繼續有條不紊地過著自己的日子,期間還開始修練年徹教她提高念力的方法。
距離年徹求親的日子越發近了。只是想到他是因責任才接近她,才關懷她,她的心到底還是會隱隱做痛。
只是另一方面,她卻微微放心了,如果感情沒有那麼深刻,那她將來如果消失掉,他也應該不會傷心吧?以他的家世與相貌,他想要娶什麼樣的妻子沒有?又何必拘泥於她這麼一個人?
朱家的氣溫一直與入冬一樣寒冷,朱老太爺與老夫人聽聞最小的兒子平安度過了一關,都放下一顆緊繃的心,這次兒子的發病比以往都要厲害,也讓二老更為憂心。
朱老夫人道:「我聽說爾德心儀喬家那女兒,這輩份的事情也可以不用全計較,又不是正經的外甥女,又有何不可娶的?我之前就是太拘泥,才讓爾德吃足了苦。」
「這可不行,輩份豈可亂?」朱老太爺這回的反對不再那麼強硬,但是一時半會兒思想還轉不過彎去。
朱老夫人恨恨地看向丈夫,「我把三姑娘放在膝下當嫡女養大,這麼多年來也是盡職盡責,不過是區區一庶女,我也讓她有個嫡出的名頭嫁到了喬家。現在難道為了她的面子,就要我的爾德放棄幸福?我可聽說了,這次爾德能得救,也是喬家那女兒的功勞,可見她是如何適合我們家爾德。」最後態度強硬道:「我可是決定了,要為爾德求娶這喬家女兒回來照顧他。」
朱老太爺被老妻這麼搶白了一頓,老臉上頗為尷尬,當年確實是難為嫡妻養別的女人所出的孩子在膝下,而且現在也嫁得不錯,可見嫡妻是盡心盡力,最後他惟有退讓,「罷了罷了,只要爾德的病能好,其他的我都不乎了,你看著辦吧。」背著手踱出了上房。
朱老夫人見到丈夫退讓,頓時知道自己贏得最後的勝利,心下開始盤算要如何才能為兒子求得這段姻緣。
連永在得到喬蓁所有資料的時候,細心的他立刻就發現了不妥之處。
「你說喬家最近才分家,而這喬姑娘成為清音閣的主子只是最近?」他問道。
「爺沒說錯,之前清音閣屬於喬府的產業,喬家七姑娘一直沒有到過那裡。」下屬盡忠盡職地道。
連永的手輕輕地敲擊在紙張上,聖琴在那天有異樣的反應後,很快就又風平浪靜了,連半絲線索也沒有查到,讓他鬱悶了很久,而喬家這姑娘的生活一直很簡單,她有什麼機會能接觸到那樣的高人?答案是沒有。
那麼只可能說這姑娘身上有秘密,而他想要找到答案,那就必須與正主兒有相處的機會。
「這喬家姑娘尚未婚配?是嗎?」他轉頭看向下屬,一臉正色地問。
「尚沒有,一直待字閨中。」
「很好。」他滿意地點點頭,想要一個女人對他信任,婚姻是最好的利器,喬蓁又是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少女,之所以與劉佼那樣的浪蕩子有關係也是因為惟一一次出席宴會的原因,這可以證明她的生活極簡單,而他想要擄獲她的心想必不難。
「小北,給我找最得力的冰人,我要向喬家七姑娘提親。」
永定侯府,榮華院。
年徹推開母親院中密室的門,才剛走進去,門就自動關上了,裡面傳來交歡特有的淫聲浪語,他聽聞也面不改色,哪怕面對再不堪的局面,他也能是一張面癱臉。
他沒有走進去裡間,而是在外道:「母親,兒子來了。」
盛寧郡主正玩得起興,酥胸起伏不定,看了看最新得手的玩具,沒想到喬蕊動情後是如此有趣,伸手撫過她嫣紅的臉龐,語氣不耐地道:「有話就快說?」
「母親答應我的可還做數?」年徹的聲音很冷,聽來同樣不耐煩。
被盛寧郡主這個喜歡磨鏡的女人折磨了一陣子的喬蕊,原本已經如行屍走肉,卻在聽到外面熟悉的聲音而震回了全部的心思,被餵了媚藥的她還是恨極地握緊拳頭,就是這個男人害她變成現在這樣的。
盛寧郡主皺了皺眉頭,直接下床,身邊美艷的侍女急忙給她披衣,繫好腰帶,她推開內室的門走出來,看到兒子冷冷的面容,「你就真的非她不娶?」
年徹皺眉道,「母親不會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吧?」
她得到喬蕊,而他得到喬蓁。
盛寧郡主想了想,真好像是答應了兒子,只是她沒有想到他會對那麼一隻灰麻雀真就上心了,想到即將要有這麼一個兒媳,她皺了皺眉,「可她長得太難看……」
「母親,是我要娶妻。」他咬牙提醒,這可不是給母親的玩具,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盛寧郡主臉上閃過不悅,半晌後,方才揮手道,「你退下吧,我會遣人去提親的。」
「是娶為正妻,母親可不要搞錯了。」他冷臉再度提醒,母親可是什麼手段都使得出。
盛寧郡主冷瞥他一眼,「囉嗦!」
「聘禮只能多,不能少。」他可不想讓她丟臉,自然要給喬蓁長臉。
「我知道。」盛寧郡主咬牙應聲,現在才發現兒子原來是話嘮。
「……」
一陣母子鬥法後,年徹才滿意地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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