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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章 仙人跳 文 / 西門曉生

    大松樹村是在大山裡,道路崎嶇,有的道路只能走,不能做馬,所以早上從桃家村走的,晚上才到大松樹村。村裡有七八十戶人家,這會兒正炊煙裊裊,都在做著晚飯。

    姑姑家沒想到這會兒有人敲門,還很是奇怪難道有人借米來了,曹躍在外喊道:「大姑,我是曹躍,開門,是我,我回來了。」

    老實巴交的姑父牛二這才打開門,上下打量了一番穿著清兵綠營軍服的外甥,許久才說:「愣子,出息了。」

    曹躍笑道:「姑父,以後叫我二郎,別叫我愣子了,我好了,不愣了。」

    「好,二郎,二郎。」牛二憨笑道,拉開門,忽然看到曹躍身後站著四個清兵嚇了一跳。

    曹躍道:「都是我的手下。」

    「啊?你的手下?愣子,你當官了?」牛二驚喜道。

    曹躍笑而不答,反問:「姑父,我爹呢?」

    「你爹……唉,在後房那一屋。」牛二慌亂道,「你見到你爹,千萬不要發怒。」

    「咋了?」

    「大侄子你終於來了,你終於來了。」姑姑牛曹氏這時候才從後院走出來驚喜道。

    「我爹咋的了?」曹躍急了問。

    「你爹他受傷了。」牛曹氏道。

    曹躍隨著姑姑和姑父走到後面一間草房,一打開家門,卻看到曹老漢癱坐在炕頭,屋子裡一股子淡淡的尿騷味。

    曹躍連忙叫道:「爹,你這是……」

    「兒子啊,你可回來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曹老漢驚喜道。

    「你的腿咋的了?」曹躍追問。

    牛曹氏道:「愣子,我給你說說吧,其實這事兒都怪一個叫尚二的無賴。」

    原來曹躍去參軍之後,曹老漢害怕馬太歲抓住自己要挾兒子,便帶著錢財和藥連夜來到大松樹村投奔妹夫牛二一家。唯恐馬太歲的探子探聽得到,曹老漢不敢說自己的身份,尤其是幾天之後曹躍居然豎起大旗「腳踏馬太歲,拳打陝南賊」,更加不敢讓人知道他的身份了。

    曹老漢來到妹妹家後見他家過的清貧極了,生了五個孩子餓死倆,張老漢便忍不住接濟了妹夫一家。給他們買了財迷油鹽,小娃娃們終於吃飽了,這幾日滿臉紅撲撲的有了光彩。

    小孩子都比較能顯擺,自己的大舅來了,還是個有錢的大舅,小孩子們怕村子裡其他小孩看不起自己,便吹噓自己的大舅多麼有錢云云。小孩子的吹噓引起了大松樹村裡的一個閒漢尚二的注意。

    這尚二去年日子過不下去了,就跟著鏢隊走西口押送貨物去新疆,不料土匪沒遇到卻遇到沙塵暴了。整個駝隊都被風捲走了,尚二萬幸躲過一劫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了。他再也不敢做鏢師了,只好回來之後老老實實做獵戶。他有一個姘頭叫鳳姐,也是村裡的一個寡女子,兩人再次勾搭成奸。尚二知了老實人牛二家來了一個富親戚,於是心裡壞水一翻,就和鳳姐商量陷害張老漢勒索錢財。

    這一天鳳姐半夜跑來勾引曹老漢,曹老漢小酒喝的正濃,想著將來自己和兒子日子越過越好,又想自己是不是該續一房。正想女人呢,沒想到鳳姐勾引自己,曹老漢把持不住正待辦事的時候,尚二推門而入。

    那鳳姐頓時哭得稀里嘩啦,說是曹老漢強迫自己,尚二指著曹老漢大罵:「你這老瓢秧,這種事兒也能幹的出來?我非得打死你不可。」

    曹老漢因為喝了點酒,自己的乾兒子又去綠營裡當兵,略有些膽量爭辯起來。當然曹老漢還是不敢說自己兒子就是曹二郎,其實他不知道那馬太歲早就被曹躍給殺了。

    尚二仗著年輕力壯立即將他一頓毒打,一不小心打斷了張老漢的一條腿,妹妹妹夫聽到慘叫聲從前院來到後院,尚二見狀便罵罵咧咧先帶著鳳姐走了。

    這牛二是個老實人,牛曹氏更是沒有主意的人,曹老漢性子也老實,被人打斷了腿,只能自己忍著。

    請了骨科大夫來之後,那骨科大夫看在錢的面子上給曹老漢治了腿兒,算是保住了,只是一個月不能下地,吃喝拉撒都要在炕上了。而那尚二心有不甘,便糾結了本村的一些地痞,這幾天來一直來牛家來鬧事兒,索要錢財賠給鳳姐的損失。

    曹躍聽了前後便冷冷地說:「爹,你放心,敢打你的人,只能是死人。」

    「可不能,可不能……」曹老漢忙阻止道,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那可是真敢殺人啊,平常百姓說我非得殺了誰誰誰,那只是氣話說說而已,而曹躍可是真下得了手的。馬太歲,馬子芳又能怎樣,不是照砍不誤。他害怕兒子一氣之下當誤了前程,自己的這條腿既然保住了,就不用計較了。

    曹躍冷笑了一下,說:「爹,今天晚上我伺候你。」回頭對牛二說:「姑父,你安排我幾個弟兄今晚住下來,還有五匹馬也餵好草料,明天一早吃過飯,我們找尚二算賬。」

    「好。」牛二忙說道。

    次日早早醒來,曹躍給張老漢端屎端尿,曹老漢老淚縱橫說:「老了老了,給兒子添麻煩了,還成了累贅。」

    曹躍道:「爹,你說這話就是打兒子的臉了,正所謂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你怎麼能說你是我累贅呢。你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可就成孤兒了。」

    「是啊,是啊,我不能死,我要好好活著。」曹老漢沾淚說道。

    正說著話,忽然聽到前面有

    人大呼小叫,李石頭跑了過來說:「二哥,估計是那個小混混尚二帶人來了。」

    「來得好,我正要找他。」曹躍冷笑道,一手抄起了腰刀走到前院,見李明李亮呂叫驢都拎著刀準備好了,便說:「姑父,你知道要是有人從門口逃走,有什麼道路截住嗎?」

    「嗯,我知道。」牛二說。

    「你帶他們去。」曹躍言罷,便打開大門直接走了出去。

    那尚二領著五個村裡的閒漢,打算今天就要從這個瘸腿的外村人那裡勒索一點錢來,這幾人都是游手好閒之輩,本村人也不待見他們,他們反倒是臭味相投呼朋喚友好不快活。

    見身材高大的一個清兵手持腰刀走了出來,六個村裡的潑皮頓時嚇了一跳,不管是什麼年代,潑皮混混見到穿制服的心中都免不了害怕忐忑。

    曹躍冷冷地說道:「誰是尚二?」

    大家都不敢說話,不過紛紛看向尚二。

    那尚二隻好硬著脖子說:「我是尚二,咋的,你哪兒來的逃兵?」

    曹躍冷笑道:「你就是打斷了我爹腿的人吧,我告訴你,敢打我爹的人,只能是死人。」

    「你是誰?」尚二見到這大個子膽怯了,忙道:「認錯人了吧?」

    曹躍道:「我爹住在我姑父家,你不知道嗎?害怕他給我爹下仙人跳,我****祖宗的,今天不整死你,都對不起老天爺。」

    「你……你……你有種砍死我,我告訴你,我不是一般人。你知道曹二郎嗎?潼關曹二郎!那是我鐵哥們!」尚二梗著脖子咋呼道。

    曹躍道:「你是曹二郎的鐵哥們,鐵你大爺!」曹躍衝上前一腳踹了過去,那尚二沒想到這人說動手就動手,連防備的動作都沒來得及做,整個人便如同離線的風箏飛了過去,「啪」一聲,被踹到另一側的牆上貼在上面。

    其餘混混不敢動彈了,這人太狠了,這一腳下去,尚二半條命不就沒了嗎?

    曹躍眼睛一瞪,五個混混忙毫無廉恥地跪在地上求饒道:「軍爺,軍爺,都是尚二糊弄我們,說得了錢分給我們點兒。我們也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當然想要弄點錢花花,卻沒打過人啊。你們我們就是在一旁咋咋呼呼扯大旗裝樣子罷了,我們真沒動手,您不信可以問問牛二。」

    曹躍冷冷地說道:「扇自己嘴巴,快點。」

    「是,軍爺。」五個混混開始扇自己嘴巴。

    那尚二見狀立即趁機轉身就跑,不過剛跑幾米便看到兩個扛著朴刀的綠營清兵站在在街口衝他笑,正是李明和李亮。尚二連忙向一側的小巷子裡竄去,卻不料一會兒後退出來,呂叫驢和李石頭單手拎著朴刀從小巷子裡走了出來,李石頭叫道:「挺能跑啊,爺讓你先跑。」

    呂叫驢笑道:「我說尚二,要知道你是在跟軍爺打仗,軍爺讓你逃了,面子放在哪?」

    尚二左右看了看,二話不說忽然「轉身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然後又趴在地上,哀求道:「軍爺軍爺,小人有眼不識泰山,小人願意自己打斷自己的腿。」

    曹躍走到他跟前,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道。」

    「我就是曹躍曹二郎,馬太歲就是我殺的,馬太歲的兒子就是我活捉的,至於你麼,我確實沒有你這樣的鐵哥們。」

    尚二帶著哭腔說道:「軍爺,軍爺,小人就是一個屁,你就權當放屁放了我吧。」

    曹躍舉起了腰刀,冷冷一笑道:「放了你可以,但是——饒了你絕不可以!」腰刀從上向下插進了尚二的胸膛,那尚二慘叫一聲。曹躍刀在尚二身上擰了擰,那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濺到了曹躍的臉上,曹躍獰笑著抽出刀來,尚二身體抽動了幾下,死的不能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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