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蓮蓬看著前面,村口的地方有塊一人高的石頭,上頭刻著「河下村」三個字,池蓮蓬看著那字,心裡頭暗爽了下,這三個字她都認得,識字的感覺真不錯。
「小舅舅,就這個河下村?」
孫得安駕著牛車繼續走,前頭的路更加寬敞點,路也順,倒走得舒服,聞言說道:「嗯,就是這個村,說是那莊子在村口不遠的地方,你們跟著找找看。」
池蓮蓬縮著脖子,招呼池康平:「爹,你幫忙找,我冷啊,先緩緩。」等下到了就得把被子弄下來了,總不能捲著被子進人家莊子吧?又不是披風。
池康平拍拍她的頭,笑罵道:「想偷懶你就說。」竟然還敢裹著被子喊冷。
池蓮蓬齜牙笑,她是有點想偷懶,畢竟轉轉腦袋,脖子裡頭就透涼風進來,冷得她哦。
醒來一會兒,適應了外頭的溫度,池蓮蓬慢慢把胳膊腿都露出來,坐在車上搓著手四處張望,找著那個所謂的莊子。
池蓮蓬腦袋四處轉,想著這村子瞧著比孫家村更好一點的樣子,經過了幾家,那院牆是土砌的居多,看著都讓池蓮蓬冒狼光,那是她一直想要的啊,今年開春生意小成了的話,一定要先砌個院牆!
「爹你找到了嗎?我怎麼瞧著哪個都不像,又哪個都像呢。」一個個門面弄得那個好看,快趕上孫家村村長家的調調了,「誒?那個是不是……」可是怎麼感覺有點破?連旁邊的那個院子也破得緊。
池康平和孫得安聽到她的聲音,跟著轉過頭看過去。
就見那邊一個圍牆比成人還高的院子,看外邊都覺得這院子大得很,門面也高,就是那紅漆門已經破了個洞,在裡頭用一塊木板補上了,瞧著兩個顏色的門,倒有些滑稽。
此刻這院子的門開了一半,隱約可以看見裡頭的屋子。
池蓮蓬看著就覺得不對,怎麼那屋子瞧著窗戶有點破,門有點歪,連門簾都是走的**絲路線,破了一半?
孫得安慢慢將牛車往那邊趕,自然也瞧見了那裡頭的情況,想著這院子是目前看到最大的院子,要是再往裡頭一點,那就不是村口,是村內了,倒是有可能是這家,過去問問就是了。
池蓮蓬他們不想招人注意,是以過來的時候都沒找人問路,這回過去,只希望能問對就好。
牛車慢慢的停在那院子門前,池蓮蓬依依不捨的將被子裹在腿上,想著多暖和一會是一會,要是等下對了,她就得下車了。
孫得安停好牛車,把繩子交給池康平拉著,放著那牛亂動,將車給拉走了,而後自個往那院子過去,站在院門前,也沒進去,伸手敲了幾下門。
那門被敲了幾下,竟然搖搖欲墜,孫得安嚇得趕緊縮回手,腳步往後邊一撤,想著這門竟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瞧著好好的,沒成想才動了兩下,就有種下一刻門板就會脫框而出的感覺,還是躲遠點好,脫框了他還能跑。
池蓮蓬老遠也聽到那門的鬆動聲,嘴角抽了抽,乖乖的他們是不是找錯了,能賣一堆糧食的人家,用的門都是快倒的,那不是毀她三觀的節奏嘛。
門敲響了好一陣,裡頭才傳來腳步聲,聽著有些匆匆。
藍縷剛剛在茅房蹲著,她家老爹這會子又喝醉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聽見有人敲門,沒辦法她只能匆匆收拾了自己出來,走過來看看。
透過那個開著的門,藍縷沒看見人,有些奇怪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還是人家已經走了,只是平日裡也沒什麼人來這裡,會不會是過來買糧食的人,想著藍縷加快了腳步,他們家要揭不開鍋了,可是種的那些又不能當飯吃,只得賣了,回頭買糧食去。
藍縷想著就頭痛,先前種地的時候,她爹竟然醉呼呼的把種子弄錯了,這下種出了一地的洋蔥,許多人聞著那味道就不喜歡,收貨後想拿去換其他的都沒辦法。
到了門邊,藍縷直接伸手拉開那扇快倒的門,手法老道,很是有經驗的沒讓那門壞了,抬頭往外邊一瞧,就對上孫得安那驚訝的臉龐。
藍縷頓時愣了。
他怎麼來了?
孫得安比藍縷更驚訝,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她,看樣子好像還是她家,想著自己先前那般對人家,這回再見面,孫得安笑得尷尬:「抱歉,找錯地方了。」說著,便回過身往牛車那去。
他突然想起她之前在吳府裡跟她說的,她家在河下村,他竟忘了。
眼見著孫得安就這樣走了,藍縷趕緊伸手把人拉住,怎麼著也不能在家門給他走了啊,「喂,酒哥哥,你……」
「誒?」池蓮蓬一看清藍縷的臉,驚訝的叫出來:「藍縷?」這……買個糧食找到她家來,忒狗血了吧!
藍縷的話說一半,聽到池蓮蓬驚訝的話語,手裡頭一抖,孫得安順勢就往前走了兩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藍縷看著孫得安竟然越站越遠,心裡頭一涼,嘴裡的話梗在喉嚨口,看著孫得安,張著嘴就是沒法繼續說。
孫得安匆匆的走回牛車邊,就怕那姑娘再拉他一次,給別人看見了可就不得了了,心裡頭想著她那大膽的舉動,實在是汗顏。
池蓮蓬看著他們之間不大對的氣氛,眨巴下眼,把自己的嘴巴閉上了。她貌似破壞了人家姑娘的倒追行為,想著這藍縷還蠻有勇氣的,直接出手拉人,看來這古代也是有女漢子的啊。
池康平看著孫得安過來,旁觀者清,他心裡頭多少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孫得安過去了不願意說話,他便拍拍池蓮蓬的背,對池蓮蓬使了個顏色。
池蓮蓬眼睛轉過去看了下藍縷,見她還盯著孫得安的背影看,清了清嗓子,說道:「啊,藍縷,好巧啊。」
藍縷轉過頭,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哀怨,嘴裡還是回了她一句:「好巧。既然來了,進來坐坐吧。」說著,眼神又飄過去,看著孫得安的背。
他會阻止嗎?
池蓮蓬想著孫得安拒絕藍縷的理由,嘴角抽了抽,小舅舅竟然將她拉下水,看人家姑娘現在看她的眼神,要多哀怨有多哀怨,她怎麼覺得最苦逼的是夾在中間的她呢?
「那個,我們在找人家,有事兒,還是先找了人再說吧,不然等會天黑了。」池蓮蓬想著這個理由差不多可信吧。他們的確得快點動作,畢竟等下買糧食估計需要耽擱挺久,再加上路上的時間不少,冬日的天又黑得快,回去晚了路不好走,還不安全。
「找人?」藍縷心中失望了下,她原本心中還存著一絲希望,希望他是特意來找她的,沒想到不是,「看樣子你們沒找對。在找誰?村子裡的人我都知道在哪。」她幫個小忙,他會記得吧?
藍縷想著,自己是不是過一段時間安置好老爹,然後就尋個庵出家去,酒哥哥不想娶她,那她只好這般了,只可惜她的酒……
池蓮蓬聽到她這話,接話道:「我們找在找酒七的莊子。」
酒七?藍縷回過頭往門內看了看,多少年她沒聽人說過這名字?自從她被賣了,還是從她爹失了味覺開始?藍縷已經記不清了。
「你們進來吧。」說了這句,藍縷回身往院子裡走,走了兩步,沒聽見後頭有人跟上的聲音,停住腳步回過頭,手抬起,手指對著門框上字跡已經不明顯的牌子一指,「這裡就是酒七的莊子。」
池蓮蓬看著上頭的牌子,隱隱約約能看到上面寫著個「七」字,看著有些模糊,還糊了不少泥土灰塵的,至於剩下的字,池蓮蓬表示那塊已經黑乎乎的了,壓根看不清。
沒想到這裡就是他們要找的地方,還是藍縷的家,只是按這莊子看來,以前想必是挺好的一戶人家,就是不知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連女兒都給賣進了人家府裡當丫頭。
池蓮蓬歎口氣,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故事,藍縷,也是個有過去的人吧。
既然找對了地方,池康平就招呼池蓮蓬下車,來都來了,正事辦了就好,至於孫得安和人家姑娘的事,那就先暫放一邊,過後再說。
池蓮蓬將被子收起來,突然從被子裡出來,這會子還真有些冷了,抱著胳膊站在地上跳了兩下,兩隻小手搓啊搓,努力給自己製造熱量。
孫得安拍拍她的頭,過去接了牛車的繩子,拉著牛車跟在後頭進去。
池蓮蓬被池康平帶著往裡頭走,兩人先一步進了院子,藍縷將門大開,讓孫得安帶著牛車進來,自己低著頭,默不作聲的關了院門。
池康平和池蓮蓬站在院子中,等藍縷的安排。
藍縷走過去一邊,那裡竟有個馬樁,孫得安看見了,牽著牛車過去綁了。
兩人各自沒有對話,池蓮蓬看著都要蛋疼了,揉揉臉蛋,覺得還真是疼,瞧她臉都凍硬了,難受得緊。
藍縷走的離孫得安遠點,這才開口:「你們進來裡邊坐吧。」領著他們進去小花廳。
池蓮蓬邊走,邊看了下這院子。實話說,這院子還真是能稱之為莊子,單入門的這院子就很大,兩邊的屋子是磚砌的,窗子雖然因為上邊的窗子破了,顯得有些狼狽,但不妨礙她看出它當日完整時的講究。
進了小花廳,池蓮蓬繼續看,這裡顯然沒有沈府那般好的裝飾,但是比起其他院子來說,高的不止一級。
只可惜花廳的殼是好的,但是裡面的桌椅卻是寒磣的兩條板凳一塊方桌,這般放在正中間,顯得格外突兀。
藍縷招呼讓他們坐了,也不在意池蓮蓬有些驚訝的眼神,這裡面的好東西早被她爹給賣了買酒喝。如今這些還是她知道賣糧食會有人上門,這才跟鄰居借來用的,否則他們就是進來了,也就是坐地板的份。
三人坐了,藍縷拿桌上的水壺和碗給他們倒水喝,讓他們先等下,她去叫她爹過來。
池蓮蓬坐在板凳上,看著藍縷出門去,湊過去,用胳膊肘捅捅孫得安的胳膊。
孫得安正打量著這裡頭,突然被打斷,轉過頭去,就見池蓮蓬八卦婆的臉湊過來,問他:「小舅舅,什麼感覺?」
孫得安疑惑:「什麼什麼感覺?」這丫頭又要幹嘛?
池蓮蓬鍥而不捨的繼續捅:「小舅舅,實話告訴我,又看到人家姑娘,啥感覺?」上次見到的時候,那可是直接背回家了。池蓮蓬還是想著,他小舅舅這輩子有人陪著過才好,至於其他的,人家姑娘願意的話,她何必阻止?
孫得安哭笑不得,這丫頭怎麼還是不忘給他做媒?難不成以後還想當媒婆不成。
「想什麼呢,乖乖坐好。」
池蓮蓬不乖,胳膊肘動作繼續,很有哥倆好的范:「來來來,她不在,你就跟我說說,我保證不說出去的。爹,你也不會說出去的,對吧?」池蓮蓬趕緊拉外援。
池康平好笑的坐那裡喝水,聞言很是配合的點點頭,「嗯,不說出去。」
孫得安真是對這對父女無奈死了,怎麼就這麼愛逗人玩,「得了,少在這邊取笑我。蓮蓬坐好,等下人就來了。」
說來還真來,外頭響起聲音,池蓮蓬又捅了下孫得安,這才不情不願的坐回去。
藍縷進來,就看見池蓮蓬捅人的舉動,瞧著兩人一個撅著嘴,一個表情寵溺的,心裡頭不是滋味,進來後直接跟池康平說:「抱歉池大哥,我爹昨天喝多了,這會子叫不醒,就我跟你們談吧。」她來談也好過她家老爹,不然回頭又醉呼呼的給賣錯了。
這事就由池康平跟藍縷談,池蓮蓬坐在一邊看著,這種事向來沒她事的。孫得安則是不想插手,怕雙方尷尬,便跟池蓮蓬坐一塊,聽他們談。
聽說他們要的是洋蔥,藍縷心裡頭倒是意外,好心的提醒他們:「這洋蔥氣味刺鼻,很多人不愛吃的。你們真要買這個嗎?」他們買回去沒得轉手賣出去,自家也吃不下的話,不是要白白浪費了。
池康平道:「那倒不會,我們家這丫頭偏偏就喜歡吃。何況這洋蔥放好了,放一年也沒問題,慢慢吃就是。」真實情況是,這洋蔥他們買回去,估計沒多久也就會被全用來做了甜醬,也不知道能夠用多久。
藍縷聽她們這樣說,也就不再說什麼,帶他們去放糧食的屋子看洋蔥:「這些都是,都是自家地裡頭種出來。你們要的話,一斤兩文錢。」她開的價比較低,畢竟如今他們是急著換錢,何況是那人來……
「一斤兩文錢?」池蓮蓬挑挑眉,這比他們一斤四文錢的西紅柿便宜多了,要是正經的識貨人去買,那這洋蔥最少也得三文錢起價。不過算起來洋蔥買的人少,很多人不喜歡這味道,且也不知道怎麼做菜,買回去沒用,這樣一算,這樣一斤兩文錢也差不多。
藍縷點點頭:「這價錢我也沒亂開口,不貴。再便宜的話,我也接受不了了。」畢竟他們家需要銀子,也需要糧食,可家裡其他的已經快沒東西賣了,地裡頭的東西又還不到時間,再便宜他們這日子可就要沒法過了。
池蓮蓬上去拆了一袋,拿了幾個洋蔥出來看,倒是長得挺好,雖不如剛摘下來的那時候水靈,不過這時候有這樣的還是很不錯了。
池蓮蓬朝池康平點點頭,池康平也就知道這洋蔥不錯,當下這價格也中意,便跟藍縷再商量下。
池蓮蓬將那幾個洋蔥再放回去,又看了下其他袋的,都差不多,也就放心了。
等那邊池康平他們談妥,點算了斤數和價格,付了銀子,池蓮蓬去牛車上拿了他們帶過來的籮筐,裡頭找藍縷要了些稻草,墊了底下,將洋蔥換到那裡頭去。
等都弄好了,一筐筐放到牛車上,上頭蓋上稻草,給池蓮蓬和池康平留了坐的位置,孫得安這才招呼父女倆坐上去,自己上了車,駕著牛車離開。
藍縷看著他們離開,想著那日在府裡的事,又想想今日他看都不看她,眼中有些濕潤,終究是碎了一地芳心……
藍老爹醉醺醺的站在後邊,看著那邊的車走了,晃了晃手裡的酒壺,往嘴裡灌了一口,酒氣熏天的嘴裡糊糊的說出話來:「怎麼,那是你相好?嗯,要不爹把你這死丫頭賣到他們家去,你跟你相好過去,我也額~」藍老爹打了個酒嗝,「我也好換點銀子打酒喝。」對他們都好。
藍縷回頭,沉默的看了眼藍老爹,聽著他那話,好半晌,悲傷的說了句:「爹,你什麼時候能振作起來?」重新成為當年村中鎮裡名氣皆響亮的酒七!
藍老爹迷迷糊糊晃晃腦袋,不在意的揮揮手:「振作個屁!老子現在過得很爽,有什麼好振作的?額~你這死丫頭,想搶老子酒喝是不是?哼!老子這回藏起來了,絕對不會讓你找到的。再偷喝老子的酒,老子就真的把你賣給你那相好的去!」
藍縷看著藍老爹身體一晃一晃的往屋裡頭去,摸摸袖子裡的銀子,咬咬牙,想著明天得上鎮買點藥,她爹這身體不吃藥還真不行,喝酒全給喝壞了。
藍老爹醉呼呼的進了屋,坐在床沿,看著門口飄忽的破門簾布,久久沒有動作。
池蓮蓬他們離開藍家,又去了另一個村子,牛車停在村子外,而孫得安獨自進村,尋裡頭的一戶人家買了一大袋的大蒜。
等孫得安出來了,就將那袋大蒜跟洋蔥放一起,池蓮蓬拿些稻草將那塊蓋上,
池蓮蓬他們坐著牛車回去,路上快到了孫家村的時候,孫得安停下牛車,讓池蓮蓬和池康平下車,自己駕著車從另一條小路走。
池蓮蓬他們沿著回村的路走回去,一路順利的到池家小院。
他們回來的時候,牛車走得慢,到家了正值下午太陽下山的時候,池蓮蓬和池康平進了院子,孫瑾娘正好在屋門口張望,看見了舒了口氣。
「總算回來了。我還擔心你們這次不順利呢。哎,得安呢?」孫瑾娘疑惑的往他們身後張望,卻見池蓮蓬已經關了院門,顯然沒人要進來了。
池康平上前去,手攬著孫瑾娘的肩,「娘子咱們進去說,我詳細跟你講。蓮蓬,你自個去休息下,等下該吃晚飯了。」
池蓮蓬正揉著酸痛的手腳,今天在車上顛了一天,的確是累了,現如今整個人就快散架了似的,著實累得慌,這回池康平放她去休息,池蓮蓬也不客氣,自己應了,拐了下腳步,鑽進了屋子裡。
池蓮花這時候正在廚房忙碌,剛剛看見他們回來,知道孫得安會回來得晚,見他們沒事,也就縮頭回了廚房繼續做晚飯,想著等下早點讓他們吃上飯,今天他們吃了一天的餅子,回來吃點熱的好。
池蓮蓬打著哈欠,脫了外衣和鞋襪,爬上床,累得不行的小身子鑽進被窩裡,拖過枕頭塞在腦袋下,閉上眼沒一會兒就醒了。
晚飯的時候池蓮蓬被叫醒,裹著被子不肯出去,死命的想要繼續睡,池蓮花無奈的擰了她半天耳朵,她卻縮在被窩裡,怎麼著都閉著眼睛睡覺,池蓮花無奈,只好出去將飯菜端一份進來。
池蓮蓬最終縮在被窩裡匆匆吃完,完了把碗筷往池蓮花手裡一塞,躺下去繼續睡。
池蓮花真是很無奈,看著她這樣心裡真是又心疼又好氣,拿著碗出去了。
孫得安這時候已經回來了。
他先前駕著牛車走了另一條路過來,找了地方躲了些時間,這才趁著天暗下來,大家正在各家吃晚飯的時候回來。
此刻他正坐在院子裡吃飯,看見池蓮花帶著碗出來,問道:「蓮蓬吃了沒?回來的時候還囔著餓呢。」那時候她喊的可憐,只是給她餅子她又不吃,窩在池康平懷裡呼呼的睡了大半路。
池蓮花舉舉手裡的碗筷:「吃完了。回來她就跑去睡了,剛剛怎麼叫都不出來吃,我就給端進去,現在吃飽了又回被窩裡睡去了,就跟這輩子沒睡過覺似的。」
孫得安笑了笑,「蓮蓬這丫頭倒是很會偷懶。」不過還是瞧著就可愛。
池蓮花無奈的帶著碗進廚房去,想著明天要怎麼奴役蓮蓬那丫頭。那丫頭的性子她還不知道,肯定在車上睡了大半天,回來還敢偷懶,看她明天怎麼收拾她。
池蓮蓬睡了一覺好覺,第二天精神飽滿的起來,自覺的跑去幹活。
池蓮花看著她這主動樣,搖搖頭,這丫頭倒是自覺,省得她動手跟她「說」了。
池蓮蓬當然知道了,昨晚吃飯的時候,滿臉冒黑煙的那個不是她姐還是誰,今天她要不乖點,她姐能上她娘那嘮嗑,只要說說她學女紅的事,那她的悲催日子就會來了。
池蓮蓬站在雞圈旁邊,看著不遠處放著的柴火堆,突然又想起那張熟悉而陌生的面孔,池蓮蓬低頭看看雞圈裡的那只公雞,這傢伙又帶著它幾房的妻妾在溜躂了,一副悠閒自在的樣子。
池蓮蓬朝它揮揮手,作勢要打它,可那公雞早習慣了池蓮蓬這動作,以前還會被嚇得亂竄,現在就當沒看見,帶著它家的「愛妃」滿雞圈的散步,就跟在御花園似的悠哉。
池蓮蓬撇撇嘴,懶得跟一隻雞計較,轉身進屋找兩個弟弟去。
池蓮蓬逗著兩個弟弟,感覺自己跟老大相處得少,遂今兒個抱起老大逗著他玩,惹得「失寵」的老二意見來了,「啊啊啊」的叫喚。
池蓮蓬無奈的看著老二叫喚,老大似乎知道自己要爭寵,揪著池蓮蓬的衣服不放,「啊啊啊」的跟自家弟弟對叫。
一時間池蓮蓬的耳朵裡都是兩個人「啊啊啊」的叫喚聲,頭痛得不行,這分貝真心很高啊。
孫喜紅一進來就聽見兩個孩子精力十足的叫聲,笑著跟孫瑾娘誇到:「你聽聽,你家這倆小子多精神,真是讓人羨慕。」
孫瑾娘聽著心裡高興,親熱的拉著孫喜紅進來:「什麼精神,天天大晚上的不睡覺,吵得我累得慌,偏我白天醒著,他們就又睡得歡,折磨我這是。」
兩人說著孩子的事,坐在那邊說半天。
池蓮將兩個弟弟抱到他們的移動小床上,給他們蓋上被子,將那小床推到孫瑾娘身邊,說道:「娘,你看著他們,我出去幹活去。」免得的等下從孫大嬸那裡知道些什麼,她怕她會想拿根柴火去滅了某人。
孫瑾娘應了,拉著那小車安置在自己身邊,偶爾看看自家兩個孩子,一邊跟孫喜紅說話。
孫喜紅看著這小車就覺得新奇,「你們家倒是腦袋瓜子好,弄這麼一個東西,倒是方便得很,省得抱在懷裡累得慌。」
孫瑾娘笑說這是池蓮蓬想出來,她家相公給做的,引得孫喜紅讚歎池蓮蓬聰明。
兩人聊著就聊到八卦上去,興致勃勃的說著。
池蓮蓬出屋,拿了院子裡的掃把掃院子,也就掃一些落葉什麼的,簡單得很,可是這事硬是讓池蓮蓬弄得很艱難,掃半天才掃了外邊一點的院子,掃到裡頭的時候,池蓮蓬腳步動著,人忍不住往主屋那邊靠過去。
主屋的門開著,池蓮蓬靠近了就隱約能聽見裡頭的說話聲。
「我瞧著羅氏往學堂去了,這不是就過來跟你說了嘛。」
「真去齊家了?帶了媒婆了沒?」
「就瞧見一個人去的。你說齊夫人去溪頭那孩子家才幾天,哪有這麼快就讓媒婆上門的理,那不是讓人一傳,就成了人姑娘上趕著嫁了?」
「也是。不過,這是商討聘禮嫁妝去了?」
「誰知道呢,我看到羅氏的時候,沒瞧見正面的,也沒見著她有什麼高興不高興的表情,只見著她進了學堂,我也就過來了。」
「過幾天興許就知道了。」
「我也估摸著是這樣。」
池蓮蓬有一下沒一下的掃地,聽著裡頭的談話,手上越來越用力,掃地地上塵土飛揚,池蓮花出來一看到這副樣子,上去就擰著池蓮蓬耳朵,嘴裡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這丫頭,讓你掃個地還能掃成這樣,真是服了你了。」再厲害點,都快趕上他們那個表姐了。
池蓮蓬趕緊丟了掃把,出手挽救自己的耳朵,「姐,我去洗衣服!」說完腳下哧溜跑了,抱起放著換下來的那些衣服的木盆出了院子。
池蓮蓬過去的時候又晚了些,那些洗衣的婦女早早的就走了,池蓮蓬樂得清靜,自個尋了慣常呆的地方,蹲下來洗衣服。
水還是涼得很,池蓮蓬想著大夏天要是水也這麼涼,那她就舒服了,可如今大冬天的這般,真的是清澈凍人。
洗著尿布,池蓮蓬就想起兩個弟弟需要換尿布的事。
因為兩個小傢伙剛出生的時候有些小,所以做的尿布就小了點,兩個弟弟如今越發大了,池蓮蓬看著這些小尿布,想著回頭得換大點的,不然他們那小屁屁都快包不住了。家裡雖然還有她姐和她小時候用的尿布,大小會比現有的尿布大點,但是畢竟那是一人份,兩個小傢伙根本不夠用。
如今他們家還是有點銀子可以過著,池蓮蓬想著回去跟她娘說,等過幾天沈老爺那邊來消息通知他們的時候,他們再上鎮一趟,第一次需要去驗驗貨,順道去的那天可以去扯點布回來做尿布。
如此想著,池蓮蓬手中加快動作,擰乾了小尿布,扔進旁邊的木盆裡頭。
她得趕緊回家跟她娘說說,回頭上鎮了讓她娘提醒她一下,不然倒時候她忘了,豈不是平白錯過一次機會,再找時間上鎮去買就麻煩了。
想著池蓮蓬就歎口氣,村裡怎麼就沒人家織布的呢,真是鬱悶死了,不然在村子裡買了,多方便的事,估摸著還更便宜點。
池蓮蓬擰乾最後一件尿布,將尿布丟進木盆裡,這事大功告成了,等會回去她姐不知道又要怎麼奴役她了。池蓮蓬洗著手,準備收拾下回去了,卻聽見後頭響起腳步聲,也沒在意,收拾了下木盆,抱起來轉身就走。
一轉身,腳步還沒跟著出去,池蓮蓬就看見身前站著的人,面上一僵,腳步驟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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