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蓮蓬坐在一邊,手裡抱著池文祥,微微的搖著,哄著他睡覺。這二弟越來越粘她,不知道怎麼回事,除了她娘以外,就她抱著不哭。池蓮蓬有時候半夜休息時,就捏著酸疼的手臂在想:自己明明就是小屁孩一個,又沒奶水餵他的,怎麼就這麼粘她?
池康平的問題出來,池蓮花就轉頭看了下池蓮蓬,池蓮蓬收到目光,當下就搖起頭來:「爹,咱們不能賣。對方是商人,做起生意來,那是一套一套的。咱們的甜醬是新鮮玩意,要是好好經營起來,這中間的利潤可是很大的,遠不是二十五兩銀子可以比擬的。這沈老爺說是給自家兒子買方子,實際上他背後是想怎麼樣,咱們怎麼知道?」
池蓮蓬有些心急,生怕池康平就此拍板給賣了,舔舔唇繼續說:「就算是這沈老爺的目的就是給他兒子做醬吃。可是,爹你想啊,咱們要是將這甜醬賣好了,將來可是咱們獨一份的買賣,那跟有人跟咱競爭賺的銀子,可是差的不止一丁點。這沈老爺要是將這甜醬方子買走,回頭早晚得洩露了,那就會有人跟咱們搶生意。爹,實在不划算啊!」
說了這些,池蓮蓬還覺得不夠,將自己給池蓮花算的賬和說的計劃都給絮絮叨叨了一遍。說完了,池蓮蓬眼巴巴的瞧著池康平,等著他做決定。
要是真要賣了,那她可就得再想想其他賺錢法子了,那可愁人了。
池康平沉默了會兒,鼻子裡呼出一股氣,說:「爹懂了。先前沈老爺說二十五兩銀子,我還真有些想賣。一來這二十五兩銀子數目不小。二來,咱們如今一家六口,一大家子買藥買東西用的銀兩不少,要是有這筆銀子,咱們就可以修了屋子,買上幾畝不錯的田,還能寬余一些銀子。」池康平看了下孫瑾娘,歎口氣繼續說:「既如此,為了以後咱們能過得更好,如今便再忍忍吧。只是要再過一段這樣的日子了。」
孫瑾娘柔柔的將肉靠在池康平的肩膀上,說:「只要有相公和四個孩子一起,我什麼都好。」
池康平和孫瑾娘之間流轉著溫馨的氣息,池蓮蓬見這事已經決定了,扯了扯池蓮花的袖子,兩姐妹抱著兩個娃娃出去,給兩夫妻騰出空間來。
回了房間,池蓮蓬坐在床沿逗弄自己的兩個弟弟,瞧見他們有要醒的趨勢,又趕緊縮回手。
池蓮花靠在床邊,本著多賺一點是一點的原則,藉著月光打起絡子,手中的動作卻時不時停下,眼中有些發呆。
池蓮蓬見她這樣,本來想說自己今日發現的事,給池蓮花做八卦聽,可是她這副出神的模樣,瞧得池蓮蓬有些擔心,她姐最近常常外出回來就這樣,遂問道:「姐,你最近怎麼了?怎麼常常發呆出神的?有什麼事跟我說說唄,我幫你出主意。」
池蓮花眼神波動了下,從發呆中醒來,對著池蓮蓬笑了笑,笑容中還有些恍惚,瞧得池蓮蓬更是擔心,池蓮花見她這表情,總算是完全回過神來,一巴掌蓋在她腦袋上,惡狠狠的逼問:「你姐我這是在模仿閨中小姐的模樣。是不是很有模有樣?」
池蓮蓬看她這樣,覺得自己那事還是不說的好,她姐估計沒心思聽她念八卦,想著,腦袋忙躲閃起池蓮花的手掌,嘴裡挑釁著:「得了吧姐,你哪裡像閨中小姐了?頂多就是個壓寨夫人。」
「好啊,你個小丫頭竟敢損我。看打!別躲!」
兩姐妹鬧了鬧,最後累了,停下來休息。兩個娃娃睡醒了,哇哇哭著要吃奶,兩人只得把娃娃抱到孫瑾娘那去,而後才回來睡下。
池蓮蓬一晚上沒睡好,兩個小傢伙時不時的醒來哭一場,惹得一家四個能走路不能走路的,通通被他們弄得沒法睡。
池蓮蓬給兩個小傢伙換了尿布,拿到外面的筐裡。這大晚上的,黑乎乎的沒法洗,點燈來洗就更不可能了。
等第二天早上醒了,池蓮蓬打著哈欠,眼下掛著兩彎黑眼圈,先跑去刷牙洗臉喝水,而後才抱了盆兩小傢伙的尿布小衣服什麼的,往溪邊去。
池蓮蓬這幾天是累得很,要不是家裡的伙食稍稍好了些,讓池蓮蓬如今能不喝水都吃飽,不然她非得把自己身上的排骨肉給瘦成狗骨頭。
晃著晃著到了溪邊,池蓮蓬連連打著哈欠洗衣服。
有旁邊的農婦瞧見,笑說池蓮蓬家生了兩個弟弟,把她累成這樣,以後她娘就疼弟弟不疼她了。
池蓮蓬笑笑說不會,低頭繼續洗衣服。
那人覺得無趣,池蓮蓬就不像其他孩子一樣露出擔心的表情,著實讓人沒成就感,也就不再繼續說,收拾了東西走了。
池蓮蓬把盆裡的衣服都洗了個乾淨,最後放溪裡最後漂洗一遍,卻越弄越慢,臉上的眼睛瞪大,表情有些驚悚。
池蓮蓬擰著手裡的小衣服,想著自己猜到的那個人,再一聯想那些事,心裡頭一片震驚!
靠!真他奶奶的晦氣!
池蓮蓬想著想著,手中的小衣服擰乾了,卻沒能丟進木盆裡,而是丟到了地上,頓時從震驚中緩了過來,撿了小衣服匆匆再漂洗一遍,還沒擰乾就扔進盆裡,抱起盆就走。
走離了溪邊那些人的視線,池蓮蓬的腳步加快,到了離池家小院還有五十步的距離時,乾脆跑起來,噠噠噠的推了院門跑進去。
池蓮蓬把木盆往地上一放,跑進廚房,拉了池蓮花的衣袖,急急的想確認:「姐,咱們村裡,穿粉色裙子的都有誰?」
池蓮花正在做飯,被池蓮蓬這一扯,勺子裡的粥差點晃出來,穩了穩勺子,池蓮花伸出空著的手拍掉池蓮蓬的手,「別抓著我,做飯呢。」
「姐,你快說。都有誰?」
池蓮花奇怪的看了池蓮蓬一眼,嘴裡不在意飛說道:「除了那位大小姐,還有誰沒事穿個粉色的?哦,對了,村裡那美人寡婦不是也喜歡這色調?哎,你說那顏色動兩下都得髒一片了,洗起來怪麻煩的,怎麼就喜歡穿呢……」
池蓮蓬聽了更急,又伸手去扯池蓮花的袖子。池蓮花再次去拍她的手,池蓮蓬乾脆奪了她手上的勺子,往灶上一放,趁池蓮花沒發火前,嘴裡低聲的將昨天的事辟里啪啦說了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