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溪頭就隔著籬笆往裡頭跟池蓮蓬沒頭沒腦的說了句:「妹妹,我會砍柴,還會燒火,也會烤肉。」
池蓮蓬沒聽懂他說這個幹什麼,就見孫溪頭說完了,朝她露出大白牙笑了笑,轉身走了,留給她一個健壯的背影。
池蓮蓬回過頭盯著灶裡的火光發呆,聽著那邊房裡傳出一陣陣痛呼聲和說話聲。
「哎呦,這參片比剛剛的好很多,趕緊給瑾娘含著。」產婆齊婆子說道。
孫喜紅拿過參片過去給孫瑾娘含上,說道:「瑾娘堅持住啊,看到孩子的頭了,快了,繼續用力!」
池蓮蓬聽著,偶爾眨眨眼皮,把這鍋水燒好了之後,就跑進她和池蓮花的房間裡,池康平正在這裡面等著。
池康平和李南丫的爹李秋陽坐在裡頭說話,池蓮蓬剛剛不好進來這裡,這會子實在等不下去了,就跑進來,跟李秋陽打了招呼,到了池康平身邊蹲下,手抓著床上的床單,抬頭看池康平。
池康平看見池蓮蓬過來,原本盯著自己身上被子的目光一轉,看向池蓮蓬,伸手把手掌按在她頭頂。
池蓮蓬見他額頭上都沁出了汗水,眼中也是帶著緊張和擔憂,卻又有著做父親的穩重,讓她的心稍稍得到安慰。池蓮蓬從懷裡摸出塊帕子給他擦汗,父女倆就這樣呆在那裡。
直等到那邊突然傳出一聲新生兒響亮的哭嚎,池蓮蓬雙眼大睜,眼中就那樣滑出一顆淚來,看了池康平一眼,見他抬頭看著屋頂,有種要喜極而泣的感覺,猛的起身往外跑。
「哎呦,是個帶把的!這哭聲響亮,將來一定是個成才的!」孫喜紅驚喜的聲音傳出來。
「快來快來,還有一個沒出來!」齊婆子的聲音響起來。
池蓮蓬著急的跑到窗邊,耳朵趴在窗戶上聽裡面的動靜。
「瑾娘,還有一個,別洩了力氣,繼續用力!」
「瑾娘,再堅持一下,再堅持一下……」
池蓮蓬聽著裡面的動靜,心裡頭著急,她怎麼感覺她娘的聲音越來越小,不會真的不夠力氣了吧……池蓮蓬急得在窗下轉圈圈,轉得自己的頭暈乎乎的,只得趕忙扶著牆。
這時院門外響起車輪滾過的聲音,池蓮蓬用力的瞇瞇眼,讓自己的頭沒那麼暈了之後,看向院門。
池蓮花和蘇氏下了老楊頭的騾車,急急忙忙往院裡面走。二狗子去那路上蹲點,剛好遇到有村裡人上鎮上,就讓人幫忙,在鎮上看見池蓮花他們,叫他們趕緊回來。池蓮花他們得到消息,將甜醬直接留在張青麻的鋪子裡,這次的銀子也沒算,就找了在鎮口等著回來的老楊頭,坐了他的騾車回來。
「姐,五舅母。」
「蓮蓬,娘怎麼樣了?」
「已經進去快有兩個時辰了,剛剛聽到孩子的哭聲,娘好像是生了一個,是個弟弟,現在肚子裡還有一個。娘在裡頭,我看不見娘怎麼樣了……齊婆子、徐娘子和孫大嬸在裡頭,不讓我進去。」
池蓮花聽了,又喜又憂的。蘇氏幫池蓮花先把背上的背簍拿下來,領著他們在院子裡坐著等。池蓮花坐不住,站起來就在院子裡踱步。幾人在外頭等,直等到裡頭傳出的話從「用力」、「堅持」,變成「出來了」、「又是個帶把的」之類的,這才紛紛朝產房那邊看過去。
「哎呀,這孩子怎麼不哭?」
徐娘子一聲驚呼,外頭的人跟著一陣驚嚇!
緊接著幾聲「啪啪啪」的聲音傳出來,池蓮蓬的心直接提到嗓子眼,呆呆的看著產房的窗戶。
「怎麼了?我的孩子怎麼了?」孫瑾娘虛弱的聲音響起來。
齊婆子說:「我來我來。」
半晌,屋裡頭傳出一個小小的哭聲,伴隨著另一個響亮的哭聲,此起彼伏,池蓮蓬的心這才算落下來些。回過神,池蓮蓬就看見池蓮花已經跑到產房門邊,往裡頭喊著:「娘和弟弟怎麼樣了?娘?」
「母子平安,一大一小兩個,都是弟弟。你娘累了,睡過去了。放心吧。再等等,先給兩個娃娃收拾下,再抱給你們看。」徐娘子輕柔而歡喜的說道。
那邊李秋陽從屋裡探出頭來,聽了這話,朗聲一笑,回到屋裡就恭喜池康平:「康平,恭喜了!母子平安。你娘子給你生了兩個兒子,你這是一抱得倆,好福氣!回頭的滿月酒,可別忘了為兄我啊?」
「不會忘,不會忘。到時候秋陽哥再忙,我也得把請你來。」池康平面上一片喜色,瞧起來氣色都比剛才好三分。
池蓮蓬見到兩個弟弟時,見他們兩個的臉蛋都紅彤彤的,就小小的那麼一個,抱都不敢抱,孫喜紅要給把懷裡抱著的老大遞給她,她都直擺手,「別別別,孫大嬸你幫我抱著吧,弟弟好小,我不敢抱。」
池蓮花笑起來,接過徐娘子手中抱著的老二,小心的抱在懷裡。見老二的個頭比老大小了些,有些擔憂的問:「二弟比大弟小這麼多,會不會怎麼樣啊?」
齊婆子收拾好出來,說了聲:「老二過幾天就大了,現在瞧著挺好的。孩子哭聲有大有小,都正常。」得了蘇氏遞過去的賞錢,齊婆子喜洋洋的說了幾句吉利話,帶了自己的東西走了。
池蓮蓬最終還是鼓著氣將老大抱在懷裡,兩姐妹將兩個弟弟抱去給池康平看。
「爹,爹,快給弟弟取名字。」池蓮蓬看著池康平一手抱一個,興奮的在旁邊直叫喚。
池蓮花跟著在旁邊激動的附和,沒事還伸出手指點點老大的臉頰,戳戳老二的額頭。
「我想想。」池康平瞧著懷裡的孩子,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心裡頭把自己這幾個月來想的名字都過了一遍,挑來挑去,還是覺得不滿意。
池蓮蓬在旁邊等了半晌,都沒見池康平決定好,自己等久了,乾脆也跟著想起來。
「二叔,二娘……你們怎麼來了?」
蘇氏要將屋裡頭拿出來的水桶拿去廚房,卻意外瞧見孫二虎和楊氏進了院子,孫得安、劉氏和吳氏隨即也跟著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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