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皇真的有那麼強?」拓跋滄海頭腦有點發麻,雖說他避世不出,但世間強者多少瞭解。
雲海石國的皇道統治者成名已久,而且向來神秘,世人只知石皇之名,卻極少有人見其容顏。
「那他現在能稱帝嗎?」沉默許久的寧川詢問道。
李道人單手負後,一手五指捻動,並沒有直面回答寧川的問題,反倒是說出另外一句極為有意思的話,「你動不了他。」
李道人等於側門證實了寧川不是石皇的對手。
寧川眸光收斂,似有不解。
李道人微笑,淡淡解釋道,「我能看出你來歷不簡單,於塵世亦是數一數二的強者,但現世之人實力超強,本就存在本質差距。何況他有帝器在手,根本就不忌憚你。」
寧川一如既往的沉默,不再問話。
一群人神色暗淡,預感未來之事絕不簡單,時下若不是早作打算,後果將不堪設想。
這時師雨柔掩嘴輕笑道,「我行不行?要不我走一趟雲海石國,滅了這所謂的皇道統治者。」
李道人依舊搖頭否定,「你乃域外之人,肆意出手只會將局勢弄的更加複雜。這個世間最需要的是平衡,你的出現已經擾亂天道持平,如果再去斬殺這般強者,一旦動手,天道崩塌,封印的帝紋衝擊下來,將會盡一切力量將你剿滅。」
「帝紋雖不如當年,但畢竟是為帝者布下的禁制,神威不可褻瀆。」
師雨柔明亮的眸子逐步黯淡下來,帝紋是她的軟肋,不然塵世間,誰是她的對手?
「既然帝紋還在,為何石皇能奉為帝者?」寧無痕提出這樣的問題,頗為不解。
按理說,帝皇尚在,等於磨平了所有強者封帝的希望,他想不明白石皇是如何能走上最後一步?
李道人也不耐煩,繼續解釋,「他是這一界的人,自身本就親近大道,若是再截取帝威,足可蒙蔽帝紋。」
「蒙蔽帝紋?這不是喧賓奪主,篡亂陰陽嗎?」寧無痕驚呼,石皇若是真的走這一條路,簡直大逆不道,違背綱常。
李道人搖搖頭,長長的歎了口氣,「問題其實出在帝兵上面。」
「雷霆權杖。」寧無痕忽然明白什麼,不過沒有說話,靜等李道人解釋。
「雷霆權杖印有帝威,與帝皇遺留下來的帝紋一脈相承,出自同一人之手,若是石皇用截取的帝威蒙蔽帝紋的壓制,屆時天道將無法判斷他是不是真正的帝皇回歸,只能允許通過。」李道人言至此處,稍微停頓,才繼續道,「一旦成功,必將奉為帝者。」
「這是篡位。」寧無痕五指成拳,咆哮道。
「嚴格來說確實是篡位,但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既然有成功的可能性,作為皇道統治者自然不甘心屈身皇者,必將往更高的階層突破。」李道人繼續解釋。
寧無痕實在被震撼到了,石皇竟然要選擇這樣的一條路,這個人實在太恐怖了。若是真的成功,三界主宰將納入石皇之手。
若不是李道人點明其中要害,寧無痕到現在還不知道石皇套走雷霆權杖的真正的目的。
寧川,師雨柔,拓跋滄海亦是神色震驚,沉默不語。
旋即寧無痕想到一個問題,試探性問道,「既然他能蒙蔽帝紋,那是不是預示著我也可以走這一條路?」
「你境界不夠。」李道人一針見血道。
寧無痕無力的坐下來,這話雖然說的傷人,但卻是實話。他現在連至尊境都不是,而石皇已是紅塵仙。
距離封帝只差一步之遙。
他忽然覺得,時間境界對自己是如此的重要。
昔日寧無痕猜測若想封帝必須去域外,現在經由李道人解釋,無需這般麻煩,這片星空依舊能封帝,只要能夠得到天道的認可。
「我以為自己會完美回歸,不想現在多了如此恐怖的一位競爭者。」寧無痕心中自語,頗為不甘。
而且更為關鍵的是,一旦石皇被天道認可,屆時哪有寧無痕封帝的機會?
一天一帝,等於說一山不容二虎。
嚴格意義來說,石皇這樣的路子根本不算另立新帝,直接是在原來的基礎上更替在位者。天道依舊屬於帝皇,但在位者極有可能換位石皇。
不然寧無痕也不會直接宣判石皇這是在篡位。
「難道就沒有辦法阻止他?」寧無痕嘀咕道。
「有。」李道人點頭,「殺了他。」
「這不是廢話嗎?我父親動不了他,師雨柔不能動,誰還能抗衡?」寧無痕搖搖頭,心有餘而力不足。
「確實是廢話,但又是實話,這是唯一的路子。」李道人給出這樣的解釋,末了他又補充道,「所以我說你有大劫,能不能躲過,全靠你自己。」
寧無痕沉默,李道人雖然說的不算太清晰,但做不得假。他畢竟是帝皇第十世,若說這個世間誰能制衡石皇,只有未來的他。
「我還有多少時間?」寧無痕認真詢問道。
令人意外的是,李道人搖搖頭,直接回絕答覆,「不可算。」
寧無痕沒有詢問原因,但卻驚訝的發現李道人的面容在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蒼老,長髮亦是不斷泛白,如雪花晶瑩。
恍若一瞬間老了數十歲。
諸人驚詫,剛想上去扶持一把,李道人搖搖頭,「生死自有定數,你們救不了我。」
「老道算是最後一次測算天機,本就為你而截取天機,你就讓老道安安心心的為你為整片天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他如此說道。
寧無痕心有不忍,照目前這個節奏發展下去,李道人必回老邁而死,這明顯是遭了天譴。
「我一人之死,無關痛癢,關鍵是天下黎民蒼生的生死存亡,不要延誤大事。」
寧無痕雙目泛紅,李道人這是以死抗衡天譴,為他截取有利的訊息。
時間緊迫,寧無痕本來還有很多事情想要問,現在看來只能撿有用的關鍵點詢問。
「我想知道荒海秘辛。」寧無痕問道。
拓跋滄海神色一震,這是他們祖上鎮守之地,其來歷非常不簡單,只是從來不知下面藏著什麼。
「帝墓到底是不是真的?」拓跋滄海問道,帝墓還是從李道人口中傳出,後來中途被擒,荒海成為謎團。
現在當事人在場,諸人一下子將關注的目光放在其身上。
李道人沒想到寧無痕會問這件事,他稍稍沉思半響,竟然否認,「帝墓不是我傳得,你們都錯了。」
「不是自你口中傳出?」眾人一下子懵了,這是什麼情況?當事人竟然一口否認,令人不解。
「荒海之事我確實算過,但沒算透徹,至於帝墓根本不是我傳得。」李道人再度否認道。
「到底怎麼回事?」寧無痕迫不及待,繼續詢問。
李道人回憶,「昔年我曾收納一位門徒,奉為關門弟子,並給予很大的希望,將畢生學術都傳下去。豈知他天妒英才,英年早逝。」
「關門弟子?跟這事有什麼關係?」
「帝墓是從他口中遺漏的。」李道人長出一口氣,傷感道,「那一****張嘴吐血,一切都來的那麼突然,最後身死只留下一句話,帝墓位北,荒海之下。」
「帝墓位北,荒海之下。」寧無痕嘀咕,看來帝墓一事是真的。
李道人深邃的看了寧無痕一眼,旋即沉聲道,「他死後我算了一卦,發現我這位弟子竟然是某位大能的轉世。」
寧無痕眉頭一跳,忽然憶起,試探性問道,「第九世?」
「你知道就好。」
帝皇需要轉世十次,而寧無痕自己剛好是第十世,為最圓滿也是最後一次,至於前面九人都是借殼的種子,或多或少運行一些任務。
除卻其中幾世淪為平庸,餘下的多是奉命斬八部魔將,但沒想到最後一世的任務竟然是定位帝墓。
可惜最後被斬,化為塵土,如此才有寧無痕的後續出現,算是一次生死更替,世道輪迴。想到此處,寧無痕突然感覺自己很幸運,化為最後一世,吸取了前九世謀下的所有果實。
「你那位弟子最後還說了些什麼?」寧無痕道。
李道人傷感的搖搖頭,看樣子對那位弟子多有親睞,死去這麼多年突然想起,還能從他的臉上看出無奈。
若不是命運亟盼,奇門或許能再走出一位得道奇人。
沉默半晌,寧無痕穩定情緒,繼續問道,「荒海之下有一條路,你可知道?」
「路?」李道人迷茫,旋即嘗試下的運算,突然雷光一束,自高天斬落,李道人當場就咳血。
周圍人神色大變,但李道人抬手一揮,自行穩定下來,「沒事。」
旋即他又搖頭道,頗為道,「這件事有點怪異,我要擺陣,更深層次的算上一卦。」
「擺陣?」拓跋滄海直接出口,「你需要什麼材料,我去解決。」
「好,三日後我們再算。」
寧無痕和寧川三人相視一眼,只能靜等三日後的結果。
稍微道謝數句,諸人離散,留李道人自己歇息。
「希望明日有個好結果。」寧無痕期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