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四皇子的十字禁衛軍不是楚惜風領隊,是另一位叫楚傲的中年漢子。況且這樣的場合楚惜風在場也沒用。
楚惜風或許是在雲斷山吃過荊戈的虧,對這位燕雲十八騎的頭號人物向來膽怯。時下荊戈將余後的十七位騎兵都帶來了,指不定會鬧出什麼樣的亂子。
暫且拋出道無涯在外,楚傲的五百騎兵和荊戈的十七人都是慣於沙場征戰。出手狠辣程度絕對比修士要強。
但凡出手非死即傷,沒有第二條路。
這些騎兵只要稍微有點修為,再加上群戰群攻,實力稍微弱點的修士眨眼就會被踏平。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騎兵雖然和修士屬於兩個不同的體系,但後者向來不敢無故招惹騎兵。尤其是整隊出發的騎兵,一旦打起來就是一群,沒人跟你講究什麼公平決鬥。
騎兵的信仰永遠只有一個,用最短的時間殺最多的人。
時下燕雲十八騎和十字禁衛軍在燕州城腳下相遇,周邊識趣的修士都退避三舍,只觀戰不參戰。
寧無痕和喬三刀一直在二樓的茶舍,不曾出來。不過現下視線良好,雖然距離有點遠,但那邊的狀況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荊戈一人最先,後路十七騎兵補進,整齊劃一,氣勢雄渾。
縱使只有十八人,但爆發出的氣勢完全就像一整個隊伍出發,不但震懾全場,連帶周邊的瓦礫都不安的顫抖起來。
楚傲帶來五百騎兵稍稍遇到燕雲十八騎就不自覺的退步,讓出中央的道路供由荊戈路過。
楚傲是四皇子的心腹,亦是當年楚皇的原班隨從,但此刻看見荊戈過來,覆蓋在頭盔下的面容還是忍不住抽動了幾下。
昔年天下的騎兵只有兩支,燕雲十八騎和十字禁衛軍,各自分屬不同的陣營。不過這兩支騎兵還真從來沒有拚殺過,令天下人頗為遺憾。
只是外人或許不瞭解,但楚傲是跟過楚皇打過仗的猛將,他清楚十字禁衛軍在燕雲十八騎面前就是小孩子。當下若是荊戈咬著他們不放行,局勢就有點危險了。
因為楚皇曾經說過,若論兵員精銳,燕雲十八騎號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不然也不會有當年十八人衝垮三萬大軍的彪炳戰績。
楚傲牽著馬韁的手微微動了一下,沉默的看著荊戈,至於道無涯則手持黑弓傲立於道路中央。三方勢力就是如此僵持著。
沉默一陣,楚傲出言道,「我是四皇子的人。」
這話說的非常精明,意在讓荊戈放手,別摻和皇室紛爭,換言之他們還是要找道無涯的麻煩。
荊戈抬頭凝視楚傲數眼,淡淡道,「這是我燕州的地盤。」
言語不多,但態度明顯,既然他來了,雙方誰也別指望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動手,不然就吃他的矛。
話說這些不愧為軍事素質過硬的騎兵,雖然氣氛遠非尋常,甚至劍拔弩張,可沒有出現絲毫紊亂的局面。都在沉默的等待雙方領頭人交涉問題。
道無涯則拉著黑弓無所事事的看著他們。
「四皇子的面子你也不給?」楚傲耐著性子繼續道。
「不給。」
此話一出十字禁衛軍不少騎兵目泛殺光,瞪視荊戈。燕雲十八騎亦是不示弱,提馬稍稍走動幾乎,立馬壓得十字禁衛軍安靜下來。
這就是氣勢,不戰而屈人之兵。
楚傲有點惱火,他們是被四皇子緊急抽調進燕州城,負責圍殺十四皇子,當然這是絕密,全隊五百人只有他得到具體的吩咐。
不曾想這才剛剛進城就被道無涯截住了,這黑衣人他暫時弄不清楚身份,但絕對是來挑事的。
「燕州城是我的地盤,誰也別想鬧事,奉勸你們趕緊走。」荊戈沉聲道,「不然別怪我出手清場。」
話說的算是客氣,若真要等到荊戈清場,這些十字禁衛軍至少算是一半。
「他殺了我的人。」楚傲忍住脾氣,鏗鏘道。
荊戈頭盔下的眸子掃動數圈,只有三個字,「我不管。」
「你公然包庇他?」楚傲這下子是真的怒了,「你當我十字禁衛軍好欺負?是人都看的出來,是他先挑事的,為何要先針對我們?」
「你知不知道這麼做的後果?你這是公然挑釁四皇子的權威。只怕燕州城主來了也沒這個底氣跟四皇子叫板吧?」
「鏗鏘。」
弧光閃爍,荊軻長矛頂向前側,距離楚傲鼻翼數寸的地方停滯下來,「這就是我的底氣!」
「我燕州從來不看誰的面子,就是四皇子在這裡,荊某照樣還是這句話。識相的帶著你的人離開。」
楚傲徹底沒轍了,都說燕州城主黑旋風脾氣古怪不講道理,外人都稱他是神經大條的老匹夫。現在看看荊戈,跟黑旋風也差不到哪裡去。
處理事情一條經,根本就沒有變通的可能。
荊戈下達逐客令,勢頭已經穩壓楚傲,楚傲面色難看,手中的長槍數次抬起數次被他生生壓下。
這若真的打起來,五百個騎兵夠不夠給對方吞暫且不說,背後的影響力太大。
四皇子進駐燕州可是為了力邀燕州城擺明立場,這要是得罪深了,以後就別談合作了。
「我們走。」楚傲冷哼一聲,帶兵離去。
「好走,不送。」荊戈看著遠去的禁衛軍,微笑的說道。
道無涯箭殺數人後,笑吟吟的站在一邊,完全一副沒事人的狀態,好像那些人不是他殺的。楚傲途徑道無涯後,惡狠狠的看著對方一眼,「早晚找你算賬,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的人。」
「樂意奉陪。」
稀稀疏疏的馬蹄聲漸行漸遠,偌大的中央道路人影消逝,慢慢的回歸正常。
荊戈低頭看了眼道無涯,無奈的搖搖頭,旋即拉著馬拴帶人離開。荊戈只是負責燕州城的安定,其他的無需在意。
倒是道無涯嬉笑的傳音道,「今天實在手癢,忍不住『射』殺幾個騎兵玩玩,給你添麻煩了。」
「滾~」
道無涯臉皮抽了抽,嘀咕道,「你這人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一年四季板著個臉,真是無趣。」
「再不走我把你『射』成馬蜂窩。」
道無涯,「、、、」
寧無痕和喬三刀密切關注事態發展,時下人影退散,一場紛爭最終還是沒打起來。寧無痕有點遺憾道,「可惜了,竟然沒動手。」
喬三刀齜齜牙,「燕州城也不太平啊,雖然沒打起來,但五百騎兵始終還是進城了。後面的日子不好過了,我看你也少出去走動,免得被人盯上。」
「雖然那天你改變了容顏,可畢竟是一時之計,時間一長四皇子遲早會把你揪出來。」
寧無痕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話?」
喬三刀摸摸刀,嘿嘿笑道,「我這人實在,不會昧著良心說假話。」
「轟轟轟。」
言語間,城外牛聲轟轟,妖氣沖天,頓時引起了喬三刀的注意力,「來了一群牛!」
「大力牛魔王一脈?」
「這下子該有牛宰了。」喬三刀抖動大刀,欲欲躍試道,「三爺好久沒宰牛了,燕州城一定要屠殺幾隻還以顏色。」
寧無痕有點捉摸不透,好奇道,「你跟這一脈到底有什麼仇?是給你帶綠帽子了還是搶你女兒了?殺氣不小啊。」
喬三刀翻了個白眼,沒有回話,自顧自的坐到了一角,沉默不語。
不多時道無涯神不知鬼不覺的進門,坐在桌邊獨自喝著茶水。寧無痕默默髮梢有點無語,這要是換成晚上指不定要將人嚇死。
「道前輩果真勇猛,一人獨戰十字禁衛軍,令小生佩服。」寧無痕抱拳稱讚道。
「只是給他們一點下馬威罷了。」道無涯擺擺手,繼續道,「後面的日子燕州城會越來越不太平。四皇子抽調這麼多騎兵來,遲早要大戰一場。今天給燕州面子,但真要到了生死存亡的境地,誰還管得了那麼多。」
寧無痕知曉道無涯在說十四皇子的事情,他道,「十四皇子不是也有禁衛軍嗎?拉來燕州城就是了。」
「已經來了。」道無涯道,「只不過被安插在城外,暫時沒有進城。先讓四皇子的騎兵進來,後面找個機會看看能不能全部滅了。」
「全吞了?」寧無痕驚訝,這可是五百騎兵,誰有那麼大能耐全部吞併?除非荊戈的燕雲十八騎出動。
但燕州城時刻保持中立態度,暫且負責維護燕州城的穩定,豈會無故找四皇子的麻煩。
聽道此處,道無涯嘿嘿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吧,燕州雖說保持中立,但讓他們先亂了陣腳,屆時黑旋風那匹夫肯定要發飆。」
「然後禍水東流,全部嫁禍給四皇子的十字禁衛軍,還怕他們到時候打不起來?」
「額。」寧無痕摸摸鼻子,「這就是十四皇子的騎兵環視城外而不進城的原因?」
道無涯點頭稱是,沒有否認。
「誰出的餿主意?」寧無痕問道。
「咳咳。」道無涯假裝咳嗽兩聲,訕訕道,「十四皇子。」
「這驢子又要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