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沒問我。()」師雨柔軟綿綿的聲音飄蕩進寧無痕的耳朵,讓寧無痕氣的面紅煞白,但又不肯全信,「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呵呵,只要是在荒域方圓三千里,我什麼都知道。」師雨柔回望寧無痕一眼,自信道,「若是真有莫大機緣,豈會輪到你這個外人得到?」
「我不信。」寧無痕搖頭,還是不願相信自己先前在海洋下看到的東西會是虛幻的,「那明明是數以千計的屍體,怎麼會全部都是假的?」
「虛幻虛幻,既然要嚇人,當然要做的栩栩如生,甚至天衣無縫。」師雨柔再次點到寧無痕的痛處,「不然怎麼蒙騙你這樣的笨蛋。」
「額。」寧無痕閉合內海,追上師雨柔,「你到底是誰?為什麼瞭解的如此透徹?」
「想知道?」師雨柔停頓半晌,「跟我走便是。」
寧無痕沉默,師雨柔越來越神秘,但就在這沉默片刻,她朝著荒域方向走去,身形飄渺,幻影幻現。
「進荒域?」寧無痕驚訝,他當初就是為了避讓荒域的禍端才暫居此地,不想師雨柔要進荒域。
「怎麼?不敢進?」
寧無痕凝視師雨柔,「你是荒域的人。」
這一次師雨柔沒有否認,輕點額頭,果斷的承認事實。寧無痕瞭然,數日前撞上師雨柔就感覺蹊蹺,縱使她實力再強,也不會居住於杳無人煙之地。
千想萬想,師雨柔只能來自荒域。
「我如果說不進,你會怎麼做?有些東西我的確好奇,但未必要非知不可。」寧無痕一字一句道,「當下荒域動盪不安,我不想無端捲入紛爭。」
「我可以借道。」師雨柔微笑,「讓你進入楚國國境。」
「我憑什麼相信你?」寧無痕追問道。
師雨柔轉身前行,將寧無痕遠遠的隔開,許久才傳來她最後一句話,只有兩個字,「實力。」
實力,其實很簡單的字眼,但寧無痕卻能聯想更多。
師雨柔完全有實力碾殺他,可一直沒有動手,甚至連絲毫的敵意都沒有。憑借這一點可以看出師雨柔待寧無痕很友好。或許跟她進入荒域,能夠短時間進入楚國。
「希望你不要騙我。」寧無痕咬牙,決意再次進荒域。
熊頂天和妖月東向來以寧無痕馬首是瞻,寧無痕決定的事情他們自然不好反駁,隨之前行。
十里山寨依如往昔,師雨柔巧笑連連,步伐輕盈,走在最前。但臨近寨門之時,她故意退讓三步,「你走前。」
「為什麼?」寧無痕不解道。
「我喜歡。」師雨柔微笑回復。
寧無痕無奈,緩緩推開寨門,跨進連接各條巷道的唯一主道,黃沙道。隨著寧無痕等人的第二次進入,周邊才隱隱探出蹤跡。
「那叫寧無痕的小子又進來了!」
「難不成還要跟陸鴉決鬥?陸鴉其實並沒有離開,一直守在那裡。」
寧無痕耳尖,聽聞陸鴉還停留於原來截道的那裡,心緒動盪,神色收斂繼而凝重。但現在二進宮,已經退無可退。只期望師雨柔不要誆騙他。
「叮叮叮」
原本即將此起彼伏的議論剎那中止,像是被人無端掐斷,旋即全場死寂。尤其是周邊人的神色集體震驚,卑微的低下頭,緩緩躬身。
有一有二有三,不過片刻,整條道路上的所有人都躬身三十度,沉默不言。
「這是怎麼回事?」熊頂天迷茫道。
寧無痕亦是迷惑,他幾乎條件反『射』的看向身後的師雨柔,發現她隨意的撥弄鬢角的一縷長髮,對眼前之景不聞不問。
「師雨柔在荒域的地位肯定不簡單。」寧無痕猜測道。
寧無痕可不會自大的認為這些人是在給他行大禮,再聯繫師雨柔高深莫測的實力,只能是她的出現才引起這麼大的轟動。
「果然是個狠角色。」寧無痕心中嘀咕,昂首前行。
很快他再次遇到了林塵,林塵微笑上前剛欲說話,而後退三步,低頭躬身,做出同樣的動作。
這一次寧無痕再也不想猜測,「你到底是誰?為何所有人見到你都要行禮?」
「你是怎麼看出來是對我行禮?」師雨柔笑道。
「你當我瞎啊。」寧無痕反駁,「難不成是衝我行禮?」
「那你就做一回瞎子,全當什麼都沒看見咯。」師雨柔語氣輕鬆,彈動芊芊玉指,示意寧無痕繼續前進。
寧無痕追問道,「我們要去哪。」
「一路向前便是。」師雨柔道,「到了自然會告訴你。」
「鐺鐺鐺!」
狂風漸起,有鐵片敲打的聲音傳來,寧無痕收神,知道下一刻遇見的人肯定是陸鴉。
「你還敢來?」
果然,黃袍輕舞,陸鴉手掌千餘斤重的黑金鎖鏈,攔於寧無痕的前方,「今天來了,那就把命留下。」
可下一句話還沒出來,他的身體明顯顫抖數下,而後極速倒退,再則讓出主道,竟然不言不語,似乎剛才的話不是他說的。
「若是我先前記得沒錯,陸鴉傷你一次。」師雨柔道,「你想讓他付出什麼代價?」
陸鴉長袍鼓動,竟然大氣不敢出,黑金鎖鏈亦是被他收走。
「嗯?」寧無痕不明所以,「什麼意思?」
「笨蛋,當然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打你,你就怎麼打他。」師雨柔嗔怒道,有點好笑。
「要不讓他跪三天三夜?」師雨柔見寧無痕遲遲不出聲,自行建議道。
「你侮辱我?」陸鴉聽聞此話,強力反彈,他忌憚的看了一眼師雨柔,最終還會忍不住脫口呵問道。
這時寧無痕走到陸鴉面前,「烏鴉啊,聽話,乖乖跪下吧。」
時下他已經基本看出師雨柔在荒域的影響力,連陸鴉都忌憚,顯然是頂級的存在。既然師雨柔做主,寧無痕也沒什麼好害怕,直接喝斥陸鴉跪伏。
「你找死?」陸鴉陰氣森森的衝著寧無痕道。
「讓你跪就跪,哪來的廢話。」寧無痕口氣堅毅道。
陸鴉無視寧無痕,而是將目光落向師雨柔,沉默良久才一字一句道,「我是白旗雲的人,為何要向你跪?」
師雨柔佯裝無奈的撫摸眉頭,漫不經心道,「白旗雲現在出手救你至少需要三息時間,而我要殺你只需一息時間,這筆賬你應該會算。」
「你真要殺我?」陸鴉氣勢減弱,底氣不足。
「這取決於你的決策。」師雨柔道,「白旗雲應該沒想到我會出現在此,不知斬殺他麾下一將,會不會讓他發瘋。」
「今日之辱,他日十倍討還。」陸鴉雙手揮動黃色大袍,轟的跪伏於寧無痕面前。
「真的跪了。」寧無痕心中自語,有點意外。
陸鴉應該算是荒域有數的強者之一,居然如此乾脆的下跪,顯然是迫於師雨柔的壓制。
「向寧無痕磕三個頭。」師雨柔又道,「然後自己滾,順便告訴白旗雲,我看上的人讓他少打鬼主意。」
「你。」陸鴉雙拳緊握,昂首不屈道,「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叮。」師雨柔沒有回聲,只是稍微跨前一步,陸鴉便嘴角溢血,下唇剎那煞白。
「轟轟轟。」
陸鴉連磕三個響頭,全部朝著寧無痕,差點連頭皮都磕破。
寧無痕默然,沒有回顧陸鴉,而是凝視師雨柔,好奇之意躍然臉上。而且後方數位高手始終跟在後面,態度恭敬,其中一人便是林塵。
「人也跪了,頭也磕了。」師雨柔衝著寧無痕笑道,「難道還不解氣?我可是賣給你很大的面子了。」
寧無痕苦澀一笑,心道這哪是給我解氣,分明是在拉仇恨,他總是感覺師雨柔在耍弄他。
路過陸鴉後再無阻力,也不知行進多久,一座懸空島嶼出現。
島嶼不大但卻整體懸空,縈繞的白色霧氣將參天古樹濃濃遮掩,虛虛幻幻,難尋蹤跡。
微風掃動,藥香芬芳,有無數株藥草拖動長長的枝蔓,懸空輕舞。
「這是我的行宮,以後你就住這裡。」師雨柔輕聲道。
「你的行宮?」寧無痕驚駭,瞪大眼睛,「太奢華了吧,這可是一處懸空神島,就住你一人?」
「難不成還另有其人?」師雨柔拂動長袖,原地消失。
這時拖動銀槍的林塵靠近,頗為艷羨道,「你的運氣真好,竟然能住進神島。」
「什麼意思?難道他兩個沒有資格上去?」寧無痕指了指身邊的熊頂天和妖月東。
林塵道,「他們我自有安排。」
熊頂天和妖月東沒有出言,被林塵帶離,應該是要去別的地方居住。寧無痕醒悟,追問道,「這就算安排?我怎麼感覺雲裡霧裡。」
「往後你就知道了。」林塵微笑,隨即轉首看向神島,「上面會有神橋降落,你自己上去即可。」
「這就不打擾,我先走一步了。」林塵抱拳告別。
寧無痕沉默,旋即又追問道,「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她到底是誰?」
「你不知道?」林塵有點驚訝,神色不像是偽裝,然後哈哈笑道,「她是我的主子。」
「主子?」寧無痕嘀咕。
「她是荒域之主,荒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