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痕先前一刻預感到有人在暗中窺視他,當下立即收手,轉身就走。也不知是反差太大還是無人阻攔,他依照原路返回,暢行無阻,很快就出了荒域。
「我們先找個地方暫住,過段時日再說。」
寧無痕帶著熊頂天和妖月東又回到先前和刀疤臉大戰的荒原,如此便再也沒有繼續前進,暫時停留於此地。
「在這裡暫住?」熊頂天抓抓腦袋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住?」
熊頂天的話確實沒有錯,周邊皆是寸草不生的荒原,連飛禽都很少出現。肆意撩動的黃沙如雨灑落,幽幽寒風吹的人肌膚刺痛,除此之外空無一物。
荒域畢竟是建立在無盡荒漠上的山寨,一旦脫離山寨,四面空蕩無物,莫說是住人,就連鳥都不願意過多停留。
「先別管,今晚暫時露宿一夜,明天再找找附近有沒有山巒。」寧無痕安慰道。
此地竟然能建立莫大的山寨起來,附近肯定有山巒古樹,只是黃沙封鎖視線,無法確定哪一邊有大山。
「唰唰唰。」
寧無痕雙腿盤立,端坐於黃沙上,而後神識沉思,遁入玄境。他在梳理氣息,調整狀態。
與陸鴉一戰其實並沒有讓他傷筋動骨,但無形中的那道神識太駭人,可以確定荒域確實有高手暗藏,修為高陸鴉不知多少階位。只是不知是不是派遣陸鴉出來截道的幕後黑手。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荒域暗流湧動,隨時都可能爆發一場內亂,寧無痕作為外人自然不想無端的陷入紛爭,所以他退出荒域,於數十里外的荒域等待。
夜沉如水,無風而起。
第二日清晨寧無痕自沉思中醒來,他拍拍身後的灰塵,吩咐道,「我去四處逛逛,看看有沒有山巒,這樣露宿也不是辦法,最好能打造一處茅屋出來。」
「造房子?」熊頂天驚訝,「難不成你還真要打持久戰?若是荒域內亂一日不平定,我們就一直住在這裡?」
寧無痕默默點頭,沒有否認。
熊頂天頓時沒了脾氣,忍不住吐槽道,「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連鳥都不願意住,你竟然還要造房子。」
寧無痕微笑,「哪來的那麼多廢話,聽我的安排就是了。」
熊頂天無奈,只能服從,至於妖月東則更沒有意見,對後者而言只要有熟食吃,住哪裡都一樣。
寧無痕還是有點不放心,繼續囑咐道,「切記,第一不要貿然進荒域,第二不要靠近屍海。」
屍海二字一出,熊頂天這才想起後方有一汪碧海汪洋,汪洋下是成千上萬的女子屍身。當初寧無痕準備抽乾海水查看,但因為臨近荒域,徹底打亂原有計劃。
「凡事等我回來再說,你和妖月東等著就好。」
隨即寧無痕將妖月東呼喚來,在他耳邊細語幾句,後者立馬安靜下來。寧無痕輕笑,轉身遙望四處,而後選擇北路前行。
「嗤嗤嗤~」
流光浮現,寧無痕眨眼消失於原地,一路向北。
黃沙漫漫,封天蔽日,將這裡的空間都熏陶的朦朦朧朧,乾澀的空氣讓人有一股窒息感。寧無痕轉動內海,開啟神光護體,將自身徹底包裹,抵制荒涼氣息的侵蝕。
寧無痕沒有刻意減緩速度,大虛空遁時隱時現,眨眼便是數十里之外,再眨眼已經遠遁百里,速度快到極致。
「嘩嘩嘩。」
也不知過去多久時間,寧無痕忽然聽聞到水流聲,叮咚作響,不算太大但是很密集。
「有水自有山巒。」寧無痕驚喜,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山巒。
「嘩嘩嘩。」
寧無痕原地脫離,破開濃濃的黃沙,頓時有一股清新的味道撲鼻而來。果真是撥開雲霧見明月。
數十座大山連成一處,千丈身軀挺入雲霄,山巒上綠海蟄伏,彷彿空中島嶼,或隱或現。山腳下數條羊腸小溪流動,清澈見底,波紋閃閃。
「噠。」
寧無痕面帶微笑,踩著步伐靠近小溪,掬起溪水解渴,而後近距離觀察古山。約莫片刻,他剛準備進山查探,天地突然爆發出陣陣轟鳴。
「卡!」
一塊百丈長的巨山橫空飛縱,最後綿綿無力的沉墜進鬱鬱蔥蔥的古樹叢,砸斷無數根古樹。
「撲撲撲。」
群鳥受驚,全部飛遁,於各處山巒的夾縫中極速離開,都受到了一定程度的驚嚇。
「啪啪啪。」
再一刻,十座山巒中出現一道紫色神光,當頭削斷一座山頭,切口平整,非常驚駭。
「這。」寧無痕倒吸涼氣,那一束紫光恍如驚雷,短短瞬間就斬斷山頭,「到底發生了什麼?」
「吼吼吼。」
淒咽悲涼的厲嘯聲自山後傳蕩,旋即古樹撲撲作響,像是被狂風衝擊般,集體倒向一邊。動靜非常大,無數山石滾落,砸進溪流,帶出水浪。
「難道有人於此地大戰?」寧無痕低語,繼而屏息凝神,挺進山嶽。
山嶽雖有千丈高,但對於寧無痕這等身手並沒有造成多大障礙,他如獵豹匍匐前進,直達山巔。
「呼呼呼。」
山風呼嘯,烈烈作響,寧無痕登高遠眺,這才發現山巔之後別有洞天,這裡竟然是群山地帶,果真是山外有山,密集分佈,數之不盡。
綠意昂然的古樹迎風招展,飄飄浮浮的雲巒途徑此地,讓群山帶有一股仙韻。興許是早先下過一場雨,山中白霧裊裊升起,唯美絕倫。
「轟!」
白霧中,一束青光閃現,轟隆隆的倒滑進古樹中央,衝斷上百株古樹,呈現一道大坑。
「吼吼吼。」
青光再現,鱗片爍爍,再次衝上高空,仰天咆哮,似乎極為不甘心。剎那間連天地都帶著一股染血的味道。
「這是?」寧無痕探出神識,聚焦觀察,「蛟?」
「沒錯了,就是蛟。」
寧無痕震驚,再度細看,發現這竟然是一頭九頭蛟,九顆頭顱共用一具身軀。每顆頭顱都有水桶那麼大。其間獠牙閃爍,陰氣森森,尤其是眸光冷冽,照『射』於虛空中散發出幽冷的氣息。
「這頭蛟只怕要成龍了。」寧無痕默默自語,在這裡偶然遇到九頭蛟,過於驚人。
傳言蛟是強大的物種之一,一旦衍生出九顆頭顱就能幻化成龍,先為蛟後為龍,蛟龍名稱便是由此而來。
但這只九頭蛟應該遇到麻煩了,因為有人要殺他。
若是寧無痕猜測的不錯,九頭蛟應該是準備幻化風雲成龍之際被人貿然襲擊,目的就是為了截取他的道果。一旦被人斬殺,數百年甚至千年的修煉就會功虧一簣。
「到底是誰膽子那麼大,竟然連九頭蛟都敢動。」
寧無痕倒吸涼氣,九頭蛟算是蛟類最強大的存在,幾乎趨近為龍。修為不達到一定地步,襲擊九頭蛟等於找死。
饒是寧無痕位居臨天境也不敢去惹這樣的存在。
「吼吼吼。」
九頭蛟雙目迸發出濃郁的殺光,血紅一片,渲染蒼天,憤怒到了極點。一聲怒吼將古山都震得花枝亂顫,彷彿要隨時都要炸裂般。
「啪。」
回應他的是一隻蔥白如玉,燦燦生光的巴掌。這道巴掌非常美觀,神似千年難得一遇的羊脂玉,濛濛昧昧,外圍捲著數道紫色流光。
「轟。」
看似美麗的玉掌卻有著驚人的殺傷力,一巴掌就將九頭蛟轟進了山巒,砸出青光千萬道,風雲潰散。
「這,太猛了吧。」寧無痕汗顏,九頭蛟明顯要進入最後的蛻變,即將幻化成龍,渾身精血沖足,殺勢爆漲。
豈知遭逢大敵,一隻芊芊玉手就將他轟落,毫無反抗之力。
「難道襲殺九頭蛟的是一位女子?」
寧無痕心中疑惑,按照他的觀察以及瞭解,那只散發紫色流光的玉掌絕對是女子所有。但哪裡出來的女子會這麼強,單憑一巴掌就能戰敗九頭蛟。
「吼!」
九頭蛟被轟進山巒,掙扎起身,仰天怒嘯,憤怒不堪。
「哼。」便在此時,傳出一道女子所有的冷漠聲音,「就憑你也敢與我對抗?一日不成龍,便一日不是我的對手。」
「果真是女子。」寧無痕得到答案,但卻沒有絲毫欣喜,這女子太強,甚至強到離譜。
「要麼交出龍精,要麼我殺了你自己取。」一位身穿紫衣的女子出現,身段曼妙,細腰如楊柳依依,但面容被紫色寶光遮攏,看不真切。
「吼。」
九頭蛟厲嘯,強勢衝擊,誓死不屈服。
「看來你是真的想死了。」紫衣女子輕哼,凌空一腳數十丈,當下一掌就硬生生的卸下九顆頭顱期間的一顆,九頭變成八頭。
血水沖濺,染紅山巒,遮掩綠意,血腥之極。
「嘶嘶。」寧無痕驚駭,匍匐於一株古樹中不敢動作,這女子太強了,不是他這樣的人可以驚擾。
「交不交出龍精?」紫衣女子再度發問,輕聲細語中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場。
「吼吼吼。」
九頭蛟厲嘯,還是不甘心,他即將幻化成龍,一旦交出龍精等於葬送畢生道果,這等於在謀殺他的性命。
「既然如此,只能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