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寧無痕神識沉寂,放空思緒,讓自己平靜下來。
這一次的突破堪稱是最為凶險的一次,差點被震死於雲斷山,若不是青蓮出手後果當真是不堪設想。
「啪啪啪。」
寧無痕神識沉寂,梳理全身各處大『穴』,將自己晉陞的境界徹底鞏固。火海中央的他猶如一尊浴火神佛,經由烈火炙烤,週身三萬三百六十五處『穴』道都在泛光。
數以億計的毛孔舒展,溢出絲絲晶瑩的金色印記,將之全身洗染,真的就跟金光燦燦的神佛般。
人間界之時寧無痕的境界就穩步在太虛境二階,距離臨天境有一定的差距。可稍早時日的青蓮開海,為他帶來了數之不盡的生命氣息,由此一破二階,正式登入臨天境。
太虛和臨天雖然是相鄰的兩個境界,但期間的差距猶如一道天塹。臨天境更是修士境界的分水嶺,因為進入臨天境之後便能觸摸些微大道之音。
等若說臨天境是跟大道相輔相成,能夠感知天地道音,參悟至理。一旦捕捉的道音達到一定境界,必可凌駕於天道之上。彼時塵世間統稱為道玄境,可自行開創功法,烙刻道音,臨摹符文,精妙之處可謂玄之又玄。
臨天又簡析為臨近天道。
「呼呼呼。」
經由雷光洗染,天地一片發白,可雲斷山依舊如往昔,大火燃燒不止,轟鳴滔滔。
這一場至尊神火誰也不知道會燒到哪一年,連帶中州的環境都受到影響。原本舒適宜人的氣候直線拔高,猶如酷暑般令人難捱。
雲斷山的驚天大變終究於萬人矚目下化為煙雲,雖說驚駭,但道玄境的強者都不敢貿然進入火海,就更別提他們了。
諸人唯一能夠認知的解釋唯有雲斷山神火太強,驚動天道橫壓,除此找不到任何的理由來闡述這場憑空而現的劫罰。
或許很多人在先前想到一個人,但最終因為理由不足並且不現實,認為絕無可能。
時光流逝,轉眼三個月過去。
中州一如既往的平靜,雲斷山依舊烈火滔天,一切都沒變,一切又似乎在無形中改變。
「卡。」
密集的火焰中央突然『射』出兩道筆直的光柱,粗如手臂,懸空一掃就出現兩條燦燦的洞口,衍生到未知的遠方。
「啪啪啪。」
金光自寧無痕的身上剝落,他的氣勢也隨之改變。
「轟。」
光紋破裂,寧無痕盤坐的周邊數百丈轟然暴鳴,將整塊地域都炸平。
「臨天境。」寧無痕嘴角輕笑,稍稍抖動,異常輕鬆。
沉眠般的頓悟歷時長達三個月,他終於將自己的境界鞏固於臨天境,彼時週身蘊藏的力量非常強盛,似乎跺跺腳就能將整座雲斷山震散。
「卡卡卡。」寧無痕甩動手腕,卡卡作響,燦燦神芒傾瀉,冥冥間似乎有道音傳唱。
這就是臨天境的玄妙之處,雖然只是初始階段,但已經開始聚斂道音。
「我該出去殺殺人了。」寧無痕露出一嘴燦爛的白牙,呢喃自語道。
奇門,青城門,沈家三大勢力聯手封城,差點將他逼入絕境,以寧無痕的心性肯定要找他們清算這筆帳。
「噠噠噠。」
寧無痕踏出一步,爆發出雄渾的氣勢,雲斷山的火焰自行破開一條路,任由他走過。
「咦?」寧無痕直視熊熊烈火,低語道,「既然玩那就玩一把大的,至尊神火如此剛烈,一滴火星就能滅人於無形。」
寧無痕確實想拘禁走部分至尊神火,以備不時之需。
「轟。」
他當下就動作,卻見寧無痕雙手劃刻,撐開內海,強行收攏周邊的至尊神火。
「呼呼。」
至尊神火遭受牽扯,肆意掙扎,想要擺脫寧無痕的控制,但效果甚微,幾乎無法逃竄。寧無痕掌心煥發神芒,形成大網,兜住一方流火,旋即震動雙臂,全部帶進內海。
「轟轟轟。」
內海中金浪翻天,衝起的波瀾滔滔不絕,似乎要將至尊神火澆滅。寧無痕再行動作,控制神火掛立於金海之上,沒有讓它們接觸。
盈野神火穩固高天,如懸墜的太陽和金色海洋遙遙相對,並未接觸。縱目一覽,像是一方荒原,激盪出滄桑但駭人的恐怖氣勢。
冰火兩重天!
「現在出山。」寧無痕拍動長袍上的灰燼,這才徐徐道出最後兩字,「殺人!」
中州依舊如往昔般熱鬧,數月前爆發的至尊大戰終究在時間的推動下回歸平靜,密集的主道中央人流攢動,各色商品琳琅滿目。
「轟!」
突然,街道中央一陣炸響,驚嚇的眾人都潰散到兩邊,旋即一道毛髮濃郁的身影重重的跪伏在地上,捲動一地塵土。
「時間已到,我來取熊掌。」另外一聲厚重中帶著輕蔑的笑傳來,渾身玄甲的沈翻雲腰間佩刀,攜帶數位扈從穩穩的站立在街道中央。
「你,你要殺就殺,如此折騰我簡直欺人太甚。」熊頂天嘴角溢血,不甘的怒吼道。
沈翻雲淡淡輕笑,「畜生也配資格跟我說話?給我掌嘴。」
旋即沈翻雲身後的一人走出,匡當數聲將熊頂天扇翻在地,非常狼狽。
「別怪我欺負你,怪就怪你眼瞎,竟然成為寧無痕的朋友。」沈翻雲無端找熊頂天的麻煩自然有他的原因,「現在寧無痕死了,本公子閒來無事只能找你麻煩咯。」
「你。」熊頂天大口咳血,跪伏在密集的街道中央,面色難堪,身負重傷,無奈被數人盯防,沒有半點逃生的機會。
其實數月前沈翻雲就找到他,熊頂天本以為按照前者的心性,肯定要殺了他。不想這三個月沈翻雲只是羞辱於他,並每隔一段時日就將他的四肢斬斷,烹煮成美味。
如此奇恥大辱令熊頂天一度想自裁,奈何沈翻雲在他身上下了禁制,修為被封,淪為連普通人都不如的廢物。
「這熊頂天也真是倒霉,什麼人不結識,偏偏跟寧無痕成為朋友,沈翻雲不找他找誰?據說當初還是熊頂天將寧無痕帶進中州的。」
寧無痕初進真一界便是熊頂天領路,兩人認識雖短但關係尚可,三月前寧無痕葬身雲斷山。沈翻雲便處處針對熊頂天,將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他身上。
「沈翻雲,冤有頭債有主,你憑什麼處處針對我?」熊頂天怒嘯道,「你堂堂大世家出來的人能不能有點氣度?」
「氣度?」沈翻雲面色一沉,陰寒道,「老子就是瞧你不舒服,折磨你又如何?」
「你、」熊頂天擦去嘴角的血跡,「心胸狹隘的小人,當初寧無痕怎麼不一巴掌拍死你。」
「寧無痕。」沈翻雲再次聽到寧無痕三個字,單手捏緊,非常憤怒。當初他奉命抓捕寧無痕,最後不但沒抓到更是落得個顏面盡失。
寧無痕三個字似乎成為禁忌,一旦被人提及,沈翻雲就忍不住憤怒,「有種你再說一次?」
「有什麼不敢說?」熊頂天也是豁出去,他大聲道,「寧無痕雖然初來乍到,但眾所周知你就是不如他。若不是他手下留情,你還有機會在此地囂張?不知道是誰當初被打的連反手的膽子都沒有。」
「即使他現在不在了,但你就是不如他,一輩子都不行。」
「唰。」沈翻雲快速抽刀,寒光閃爍,他舉步靠前,「信不信我敲碎你的牙齒?」
「怎麼?」熊頂天譏笑,「被戳中傷處了?急不可耐的想殺我?」
「唰。」沈翻雲的雙眸中有火光竄起,「我看你是真的想死了?區區一個寧無痕算個屁?再強還不是死了?老子卻好好的活著。」
「活著才是硬道理。」沈翻雲怒嘯道,「死了一切就是個屁。」
「你竟然拿死人跟我比,你算個什麼東西。」沈翻雲渾身殺氣傾瀉,令周邊的人極速倒退,不敢靠近,「玩了你三個月,是該上路了。」
「哈哈。」熊頂天倒是不忌憚,或許死就是一種解脫,不然如此被羞辱簡直生不如死,「果真被戳到痛處了。」
「來來來,熊爺爺就站在這裡讓你殺。」熊頂天不屈道。
「轟。」
沈翻雲抽刀上前,渾身殺氣,剛欲出刀,一聲輕飄飄的話語傳來,「活著才是硬道理,沒想到沈家公子也有這麼大的覺悟,佩服佩服。」
話雖如此,口氣卻多有鄙夷的意味。
沈翻雲意外,掃視一圈,「誰?給我站出來?」
「噠噠噠。」
人群中走來一位黑衣黑袍的男子,面容被一團濛濛光霧旋繞,看不見真容。沈翻雲有點疑惑,追問道,「你是誰?想做什麼?」
「我是誰不重要,至於做什麼?」黑衣男子上前幾步,緩慢出聲道,「我想跟沈公子談談道理。」
「道理?」沈翻雲越發迷茫,疑惑道,「什麼道理。」
「活著和死了的道理。」黑衣男子道。
沈翻雲大怒,呵斥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殺你。」
「噠噠噠。」沈翻雲驚詫踉踉蹌蹌的倒退數步,待穩定步伐他陰森森道,「你找死?」
「就怕你殺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