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宗弟子常說,索笑塵心性淳樸如稚子,不諳世事,似乎塵世凡俗都與他無關。但偏偏這樣一個人卻是曹敬軒的得意門生,縱使從未在人間露面。
「其實按照真正實力排行,周通第一,笑塵第二,而我這個大徒弟只能墊底。」
默然間,仞天涯遙望著索笑塵離開的放向,笑著評論道。
「怎麼,你心裡有落差?」曹青衣哈哈一笑,「來陪師伯喝酒。」
「嗯。」仞天涯坐上索笑塵原先的位置,抱起曹青衣遞上的一杯酒,緩緩喝下。
「其實你不必計較,周通抱劍而生,笑塵攜酒而生,他們都不是凡間之人。」曹青衣安慰道,「而你卻是真正的凡間之人,能夠如此年輕便走到現有的地步,已經算的上卓越了。」
仞天涯默默點頭,解釋道,「其實不是天涯心裡有落差,只是在想老三他下山究竟去做什麼?」
「他十一年未曾下山,這一次突然離開,會不會有危險?」仞天涯擔憂道,「還有他剛才在酒中究竟看到了什麼?」
曹青衣咂咂嘴,搖搖頭,「老夫剛才也沒看見。」
「不過他倒是說酒中自由乾坤,興許是知曉了自己的前世今生,你師傅很早之前就懷疑笑塵是某位大能轉世。」曹青衣繼續道,「酒中仙,這一次只怕真的要成為酒中仙了。」
「一杯酒,一場蛻變。」
「笑塵還會回來嗎?」仞天涯忽而落寞道。
仞天涯畢竟和索笑塵生活這麼多年,兩人關係猶如親兄弟,這一次索笑塵突然下山,或許此一生便再也不會回來了。
「也許吧。」曹青衣長歎一口氣,無奈道,「天命如此,你我縱使難以割捨,也不得不認命。」
「再說這片天地本來就在變化,笑塵離開應該是受到天地命格影響,既然他是天命欽定的人,你我無法阻攔,那索性讓他走吧。」曹青衣點化道。
仞天涯點點頭,親口嘗下一杯酒,喉間泛起一絲苦味。
索笑塵化作一道流光,自山巔躍下,而後抬手一揮,美酒成河,倒灌入喉,「我帝皇麾下四大戰仙終於該回歸了。」
「只是南庭一代只有我和另外一人,餘下兩人究竟身在何方還待日後去尋找。不過也無妨,此次貿然出山只不過解一時之急,後面還要等帝皇百年內正式歸來。」
旋即他右手一轉,淡淡笑道,「去白峰寺,接引另外一位戰仙回歸。」
隨即美酒倒懸,拉出一道星光,直入白峰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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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風雪大陸列出兩大頂級宗門和四大豪門,並稱七大流派。
南庭城由此駐紮有兩大勢力,道宗以及白峰寺。
白峰寺是一座繁衍過百年的寺廟,是除卻道宗以外南庭城最大的勢力。
興許是道宗身份過於顯赫,隱隱擠掉了白峰寺過半的鋒芒,加之寺中都是出家之人,很少參與人間紛爭,倒是極少在人間界拋頭露面。
不過這十來年白峰寺卻是吸引了不少的焦點,不為其他,只因道宗出現了一位奇怪的和尚神秀。
神秀之所以奇異,基本上就要扯到他的身份,作為,以及對佛道的造詣。
白峰寺歷年出了不少的傳人,但偏偏這個和尚最奇怪,每日不但不敲鐘打坐,反倒鍾愛遊歷山河,尋訪世間美人。
可就是如此,神秀對於佛道的造詣在白峰寺也是屈指可數。
滄海一戰結束,神秀再次遊歷天下一番,而後於數月前回到白峰寺,而後閉門不出。
「湊齊人間絕色二十六。」
如此九字只怕是此些年神秀和尚的真實寫照,而他也為這二十六位人間絕色而努力找尋。
前些日子寺中有消息傳出,神秀和尚終於找到了最後一位人間絕色。
近段時日將要完成最後一幅畫。
至於湊齊二十六美女圖後會發生什麼,整座寺面都在安靜的等待。
神秀和尚耗費近十年光陰,終於要完成最後一步,對於白峰寺自然要好生對待。
幾乎在神秀和尚進廟後,寺廟住持就封鎖了後院,以等待神秀做完最後一幅圖。
「也不知道我白峰寺將會迎來什麼?」
「神秀師兄此些年一直努力尋訪人間絕色,如今終於走到這一步了,算得上可喜可賀啊。」
寺廟後方一處屋舍,神秀封閉所有門窗,唯有點點星輝擠破屋簷縫隙打在房屋中。
「呼。」
神秀長吸一口氣,雙腿盤坐,寶相莊嚴。
旋即他緩緩的掏出懷中的畫圖,攤開於雙腿間,連續翻動二十五頁,而後沉默的凝視著畫中美人。
其實這副畫在神秀回寺的時候就已經完成的差不多,就差最後的點睛之筆。
畫中女子依窗而立,明眸皓齒,眉似彎月,一絲笑容微微泛起,尤其是一頭及腰長髮徐徐垂下,靜若處·子。
美人如此,栩栩如生。
「和尚我總感覺缺少最後一筆,要不然也不會耽擱到今日,可是究竟要填加到何處,缺少的到底是哪一筆?」
其實這幅畫比照當日遇到的畫中女子,已然完成。
但冥冥中似乎缺少一筆,以至於神秀和尚此刻糾結該落筆於何處。
「唰!」
一支墨色毛筆提捏於手中,墨跡清香,飄滿這方空間。
「絕色絕色,此一筆落於何處才是最佳之極?」神秀凝望手中的毛筆,徐徐出聲。
「呼!」
一場帶著檀香的微風吹動墨筆,鼻尖微微顫動。
神秀糾結於此一筆,竟沒有發現這一幕。
「呼呼呼!」
微風漸大,終將筆尖擾動,一滴油墨由風而起,就此下墜。
「噠!」
一滴油墨偏偏墜進畫中,落於女子眉心。
眉心一點紅,隱然間美人彷彿甦醒,透發一股絕世無雙的美艷氣質。
「這、」神秀驚訝,癡癡的看著畫中女子眉心的那一點紅,沉默發呆。
「嘩嘩嘩!」
與此同時,白峰寺突然掛出一道條長河,筆直嫁接進神秀落身的屋舍。
「天空有變!」隨著一聲驚呼,周邊靜等的僧侶面色大變,齊齊看向天空長河。
「呼呼!」
一場風躍過,有酒香進鼻,引人入醉。
「這是酒,難道神秀師兄真的完成了最後一副畫?開始天降異象了,竟然美酒成河,這是在預示著什麼?」
「唰!」
一道白影如芒光飛掠,隨著他身影的消失,長河收攏,帶著白影直接進入神秀落座的屋舍,而後影跡無蹤。
「到底怎麼回事?」
「不對勁,貌似是有人進去了?」
神秀尚在發呆,靜望手中筆。
許久,陽光陰線下一人緩慢踏步而來,神秀聞聲抬頭,發現一位陌生男子。
「你是誰?」神秀盤問道。
「我名索笑塵。」
之於整個風雪大陸而言,幾乎無人看過索笑塵的真容,但幾乎所有人又聽過索笑塵三字。
索笑塵三字一出,神秀身子一怔,極為震驚道,「你是道宗三傑的索笑塵?」
「我的確來自道宗。」索笑塵微微點頭,回復道。
「真的是你。」神秀恢復平靜,只是面色有點潮紅,「你出山了。」
索笑塵一名天下皆知,但天下又無人見過他真容,神秀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會遇到索笑塵,而且對方是親自進寺見他。
「你找我有事?」神秀有點意外,許久才問道。
索笑塵開門見山,沒有囉嗦,直接發聲道,「你可知你是誰?」
「我是誰?」神秀疑惑,有點不明所以,「我是和尚啊,難道我還有另外一層身份?」
索笑塵輕笑,遞上手中的酒葫蘆,「自己看看。」
神秀遲疑的接過酒葫蘆,徐徐抬眼看向內表,酒中投『射』出一位身負玄甲男子,一桿墨色毛筆橫擋胸前,威風凜凜,頗有氣勢。
「唰唰唰!」
隨即一縷縷記憶碎片衝入他的腦海,排序重組,而後勾勒成影像,烙刻在他的腦海。
「帝皇,四大戰仙!」
「筆中墨,太古,坐鎮白虎星位。」
「我名筆中墨,帝皇麾下四戰仙之一。」
無數記憶碎片衝擊神秀的識海,而他的額頭也在滲出白汗,滴落於胸前。
「啊!」
隨後一聲咆哮,神秀全身衝出道道浮光,雙眸開闔間氣勢劇增,恍然換了一人。
「唰!」
神秀雙眸『射』出精芒,打在索笑塵身側,最後低沉道,「你是酒中仙?」
「不錯。」索笑塵點點頭,而後抬手一揮,拂散道道星輝,「帝皇有劫,隨我出戰。」
「帝皇回來了?」神秀緩緩起身,抽出墨筆,凌空一掃,劃破空間,氣勢驚人。
「應該要回歸了,但暫時處在半甦醒狀態。」索笑塵出聲解釋,隨即補充道,「其實,帝皇第十世你認識,而且關係莫逆。」
「誰?」
「寧無痕!」
神秀意外,張口結舌不知如何言語,最後只能選擇沉默。
「走吧,帝皇的身份暫時不可暴露,而且這是第十世,事關三界,切保寧無痕安危。」索笑塵道。
「現在隨我出關,去亂戰門誅斬叛臣賊子。」索笑塵食指輕捏,「若我猜的沒錯,古武一脈準備針對寧無痕大肆動手了。」
「我們去誅殺他們一批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