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老道撫摸著花白的鬍鬚,笑吟吟的扔掉手中的掃帚,而後跨前一步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前輩,得罪了,哈哈。」寧無痕哈哈大笑,抬手布下一道金光,殺進宗門。
瞎老道輕笑,「想進宗,先過了老道這一關。」
「轟轟轟!」
「噗噗噗!」
「哧哧哧!」
一道道光芒潑『射』,一層層真氣襲捲,讓這方空間很快的淹沒在天地。
道宗弟子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一幕,深感不可思議。
雖說按照外界的傳言,寧無痕不可能那麼容易放棄,但任誰也想不到間隔不過一日寧無痕再度殺上了道宗。
其實昨日在押著南朝風進宗時,寧無痕於周邊都布下了記號,並成功避開大陣對他形成的阻擋作用,如此才能輕而易舉的進宗。
欺天大陣形同虛設,起不到半點功效。
漫天****的浮光將整個山巔吞併,陷入一層光輝中,將道宗渲染的更加出塵,形如一座漂浮在長空中的仙殿。
「難道我道宗一日不放寧無痕進來,他就要天天攻打道宗?這傢伙到底在想些什麼?」
「別想了,有瞎老道在,寧無痕是沒有機會進來的,除非有朝一日他能戰敗瞎老道,自己踏進來。」
周圍的人已經被寧無痕的作風震撼,不知道如何去描述心中的感覺。
「照他的成長速度,說不定某一天真能將瞎老道打敗。」
此話一出,諸人陷入長久的沉默。
「瘋子一個~」
有人唏噓長歎,而後整個道宗都寧靜下來,唯有宗門外轟鳴的大戰還在延續。
與此同時,南庭城也看見了道宗確有狀況發生。
道宗畢竟建立在山巒之巔,佔據高位,一旦發生事情舉城的人都會看見。
此刻烈火騰騰,洞穿山巒,讓山下所有人都不平靜了。
如果不是道宗此刻出現的詭異狀況,現在整個都城議論的焦點都會放在寧無痕身上,只是沒有人想到,這二者之間的聯繫。
「道宗究竟出現了什麼狀況?」
城中各路修士聞風而動,舉頭看向山中絢爛的光芒吞吐。
南庭城以道宗馬首是瞻,而道宗又是人間正道的一面旗幟,一旦發生異狀必將波及都城。
「趕緊派人去看看吧,道宗可不能出事。」
暗中強者開始派遣人手近處查探,只是還未走出半里地,就有外圍的消息傳進來。
「寧,寧無痕又去攻打道宗了!」
「轟!」
此話一出立馬掀起狂瀾,整個南庭城沸騰起來。
若是說昨日發生的事情已經讓人們對寧無痕刮目相看,此刻得到的消息足以引爆全場。
「此話作準?」有人不太相信,追問道。
「確定,寧無痕今早上的山,他真的又去攻打道宗了。」
「嘶嘶。」
南庭城大部分人倒吸陣陣涼氣,嘴巴張得老大,深感無語。
許久,才有人無奈道,「這瘋子果然跟人不同,連道宗這等人間聖土都敢強闖。」
「我南庭城建立百年何時遇到這樣的年輕人,這傢伙簡直就是妖孽。」
南庭城先前就預言,寧無痕一旦進城將會攪動八方風雲,只是沒想到寧無痕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首日現身就將目標定在了道宗上。
「我記得寧無痕還沒現身的時候,城中就有不少的年輕人揚言要找寧無痕一戰,看看到底誰才是年輕一輩的強者。比照眼下的局勢,不少年輕人應該識趣了吧。」
「就是,這瘋子連道宗都敢攻打,還有哪個年輕人敢跟他較量?」
此話一出簡直是活生生的打那些年輕人的臉,但偏偏沒一個人敢站出來反駁。
「一個年輕人壓的全城年輕人沉默,只怕也就寧無痕有這份量。」
「那位當初強勢登陸南庭宣戰寧無痕的齊道夫也沒消息了,看樣子也退步了。」言語中,有人將矛頭直指齊道夫。
畢竟此人是南庭第一個宣戰寧無痕的年輕人,但寧無痕現身後他卻遲遲未動。
南庭城人向來好武,開始有強者不懷好意攪渾水,騏驥齊道夫能夠站出來為自己正名。
但不知齊道夫是怕了還是選擇精進實力日後一戰,徹底消失在諸人的視線中。
都城一下子失了聲音,所有人的焦點都落在了寧無痕身上。
一如當日在東皇城,寧無痕依舊能夠成為萬眾矚目的焦點。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寧無痕和道宗的糾纏會持續那麼久。
一連十日,寧無痕每日早晨登山,午時下山,於山中交手後折道返回白雲鎮,第二日再戰,如此反覆,從不間歇。
莫說是都城的人,縱使道宗弟子也不明白這叫什麼事?
寧無痕連攻十日,已經讓道宗弟子形成了一種習慣,每日晨修必會等待寧無痕出現,而後觀摩一戰,如此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只是讓他們意外的是瞎老道的態度。
嚴格意義上來說,瞎老道並沒有違背道宗的意志,始終將寧無痕阻攔在門外,沒有放水的嫌疑。
可奇怪的是,當天一戰二者都是點到為止,而後各自退散。瞎老道繼續掃地,寧無痕下山離開。
「我怎麼感覺瞎老道是故意的?他是不是年紀大了,有點寂寞。刻意放任寧無痕進山跟他交手,以打發無聊的時光?要我說這寧無痕也夠堅持,每天準時到場,踩點出現。」
道宗弟子實在看不明白這類狀況,道宗自建立以來從未發生過這樣的狀況。
「我怎麼覺得是瞎老道在調教門徒?」
人群中出現不一樣的聲音,此話一出如同當頭棒喝,「難不成瞎老道看中了寧無痕,然後選擇這樣的方式調教他?這,這也太滑稽了吧。」
「這也說不定,道宗的規矩是三年收一次門徒,現在期限未到,收攏寧無痕進宗違背本宗的意志。現在只能一面將寧無痕拒之門外,一面調教。瞎老道和寧無痕都不傻,我們被騙了。」
「我·草,這一老一少真陰,玩這一手將南庭人都忽悠進去了。」
有人在暗中罵娘,現在整個南庭的人都以為寧無痕跟道宗結怨,不曾想真實狀況是這個樣子的。
「這事只怕是宗中的安排,我們不便過問。」
道宗也有聰慧之人,猜測出事情的大致走向,但很快的所有人都選擇了沉默。因為此事牽扯到宗中的安排,不便過於追問。
再者瞎老道實力很強,竟然被仞天涯稱為道宗最強的一張防禦網,這等評價比之宗中的一些老輩導師不知高了幾個層次。
瞎老道在道宗必然有著很大的身份,只是道宗弟子想不明白,這麼強的一號人物居然當起了掃地老道,而且一隱藏就是十數年。
往後數月時間,攻打道宗成為了寧無痕最主要的任務。
都城中人自一開始的震驚到麻木,最後變成司空見慣。
似乎哪天寧無痕不跑到山裡大戰一番,這裡的人才感覺不正常。
其實這段時間也並不是枯燥的戰鬥,寧無痕得到了不少出自道宗的消息,全部是瞎老道透露給他的。
最重要的一件事是,沐青陽在北帝一戰後退回道宗,實際是只待了一天便被曹宗主帶離道宗,至於為今身在何處,無人知曉。
寧無痕心裡很失落,他為沐青陽而來,最後得到這樣的消息實在很難接受,不過退山後第二日他又回來了。
「後生,你那最記掛的人都不在道宗了,你還來作甚?」瞎老道遙望進入視線的寧無痕,口是心非道。
寧無痕輕笑,齜牙咧嘴道,「這不是捨不得您嗎?」
「還是這般無恥。」瞎老道漫不經心的掃落腳下的枯葉。
「哈哈,我就是這般無恥。」寧無痕摸著鼻子笑言道,「但就是因為我夠無恥,所以臉不紅心不跳的接受了前輩慷慨的恩賜。」
「數月時間前輩暗中調教無痕,其實無痕心裡比誰都清楚。」寧無痕繼續道,「我這一走,豈不是辜負了你這數月時間的苦心栽培?」
瞎老道佝僂著身子站在原地,而後慢慢轉身,平靜的看著寧無痕。
「前輩,這三拜您當得。」
寧無痕敞開長袍,雙手合十,躬身三拜,非常恭敬。
作罷,寧無痕展露笑顏,柔聲道,「有些事情你我心裡都清楚。」
瞎老道點點頭,出聲道,「你倒是不笨。」
「嘿嘿。」寧無痕摸摸後腦勺,拿出幾罈子好酒,「無痕帶來幾罈子好酒,今天咱就不打了,好好的喝上一回。」
瞎老道眼神怪怪道,「你是想把老道灌醉,然後逼老道表明態度?」
「額。」
「怎麼?」瞎老道喜滋滋道,「被老道說中了?」
寧無痕搖搖頭委屈道,「能不能別把我想的那麼不厚道,我這可是精心為您準備的。」
「嗯。」瞎老道揮揮手招呼道,「看出來你是誠心的。」
「不過老道還是要多囉嗦一句,你真的想好了?」
寧無痕點點頭,鄭重道,「此生有幸成為前輩的門徒,無痕不後悔。」
「上來吧。」瞎老道揮揮手招呼道。
這一日,寧無痕正式拜如瞎老道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