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虎意外被殺,成為西桑城第一大懸案。
他是西桑城豪門世家的領頭人,亦是十數年徐家莊的核心人物,自身修為,實力,在整個西桑城都達到了頂峰。
曾有人預判,能殺徐天虎之人,西桑城絕對不超過一手之數,而且至少要賠上半條性命。
然而,這一次,徐天虎死的卻如此乾脆,跟黑瞎子如出一轍。
根據徐家後來流傳出來的消息,徐天虎全身筋骨三百一十六根全部碎裂,連接四肢百骸的脈絡更是如破碎的花瓶,無一處完好。
最恐怖的是,被人一拳轟死的。
「徐家老虎居然是被人一招擊斃的,這人到底是誰?隱藏的也太深,西桑居然有這麼厲害的人物。」
「早些年就瘋狂徐天虎躋身神胎境,在西桑城趨近無敵了,怎麼會莫名其妙的被人截殺在巷道,下手之人究竟達到了何等境界?」
很多人疑惑不解,很多人詫異,更多的人想知道,這背後的人到底是誰?
而且一日之內徐朗,徐天虎父子二人接連暴斃,明顯的要置徐家於死地。
起先很多人以為是青玄,後來發現時間對不上,畢竟前者廝殺於中央街很多人都看在眼裡。
久而久之,成為一樁懸案!
一眨眼,七天過去,徐家舉莊辦喪,一片慘淡。
徐天啟作為新一代徐家主事,卻沒有一絲笑容,處理能力不弱於徐天虎的他明白,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
沸沸湯湯熱鬧了七天的西桑城,在徐家安葬徐天虎,徐朗兩代人之後,開始趨於平靜。
正常的生活還要過,那些頂級豪門的恩怨畢竟是鏡花水月,離他們太遠。只是偶然想起,不禁長吁短歎,原來西桑城暗藏著真正的頂級人物。
譬如,這位一招屠殺徐天虎,而在此前從未現身過的神秘人。
寧無痕七天之內無所事事,躲在後花園跟著老鬼觥籌交錯,好不自在。寧川也時不時的陪著兩人喝上幾杯,卻不長時間逗留,說的話也很少。
寧無痕知道徐天虎是他殺的,可從未親自去問,逼他承認。
有些事,放在心中就好。
當日一路橫殺於中央街,寧無痕的計劃是快速殺掉徐朗,然後快速離開,繼續隱藏暗中,以慢工出細活,分割瓦解徐家的根基,一步步讓徐家自巔峰滑下來。
殊不知,寧川橫插一手,當天就滅了徐天虎,直接掃除了最大的障礙。
寧無痕回家後聽到徐天虎被殺後,愣了好一陣,最後摸了摸頭,只說了一句話,「老鬼說的真準,我爹真的是個牛逼人物。」
神胎境高手被一招擊斃,寧川的境界絕對在更高的層次。
望著早就習以為常的身影逐步離開,寧無痕沒來由的升起一股崇拜感,遙舉酒樽,喃喃自語道,「希望有朝一日,讓我聽到你跟我親口說出,你的曾經有多輝煌!」
寧無痕不傻,從寧川有意無意的透露中,他已經猜的差不多。
至少有一點他深知,他的父親在沉寂之前,肯定是風雪大陸聲名遐邇的人物。
「少爺,等你從東皇城回來後,該知道的都會知道。」
老鬼舉起一杯酒,跟寧無痕碰了一杯,咧開嘴嬉笑道。
寧無痕躺在椅子上,輕輕點頭,「嗯!」
「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寧無痕去東皇城自然去找柳家的麻煩,順帶磨礪自己,促使自己快速成長。
如今徐家的事情在父子二人聯手之下,成功掃除,接下來應該著手外出歷練了。
這要看寧無痕的意思。
「快了。()」寧無痕閉上眼,聞著滿城花香,浮想翩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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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籠場的生意向來紅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日日如此。
最多也就七日前,青魚抽調上千人馬,險些跟徐家動真槍。
不過後來事情急速逆轉,徐家分心乏術,青魚也沒有出手的必要了。
徐朗,徐天虎都死了,徐家幾乎無人有能力跟她叫板。雖說現任主事徐天啟不算太差,可青魚還掐著徐家的命門,能一朝置徐家於死地。
徐天啟不敢動她。
「斗籠場跟徐家莊暗中交手了這麼多年,不曾想最後結局會變成這副摸樣。徐家老虎死的如此簡單,利索。」青魚靠著軟綿綿的竹椅上,輕聲道。
雖然過去了七日,徐家的喪事也辦的利索了。
可每天早晨醒來,都感覺自己在做夢,需要掐自己一把,才發現這一切都是真的。
「以後我斗籠場要一家獨大啦,咯咯咯。」青魚咯咯笑著,嫵媚中多了一絲俏皮。
再想想當初她將斗籠場的未來壓在寧無痕身上,如今結果出來,讓她更佩服自己親眼有加。
現在西桑城人都明白,徐家已經敗了,自徐天虎死的那一刻起,所謂豪門已然不復昔年風光。
有道是,風水輪流轉,徐家落到如此下場,也不算太意外。
寧無痕端坐另一側,對西桑城的豪門爭鬥沒有任何的興趣,充其量只是借由青魚這條線,將徐家拉下巔峰。
有個人恩怨也有為西桑除害的情愫。
畢竟,西桑九成人都期望看到徐家落敗,最終他們看到了。
「你們之間的恩怨,走到如今這一步,也算是撥開雲霧見青天,知分曉了。既然如此,那就乾脆點,讓他們徹底低頭。」寧無痕直接發話,「徐朗輸了你八千萬,這份契約是很好的突破口,近日內你去徐家一趟,拿回這筆債務。」
寧無痕做事向來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馬上來離開西桑了,所以趁早解決徐家,免得又出意外。
「這麼著急。」青魚有點意外,搞不明白寧無痕又在想什麼,徐家被折騰到這個地步,此時上門討債,似乎有火上澆油的嫌疑。
青魚本打算過段時日再處理,現在寧無痕這麼一發話,讓她的全盤計劃都打亂了。
不過寧無痕畢竟幫了她很大的忙,既然他這麼吩咐,青魚絕對不二話。只是不太理解,寧無痕為何這麼著急。
問出這番話,也算情理之中。
唯有另一側的蘇河凝視寧無痕些許,沒有出聲。
「八千萬金元徐家肯定拿不出了,到時候需要以家產抵押,全部付清應該能夠割走徐家六成基業。」寧無痕摸著鼻子笑道,「恭喜,青魚姐又要躋身富豪榜榜首,而且會穩如泰山,哈哈。」
青魚拍了拍手,對寧無痕的奉承不感冒,再度確定道,「真的要這麼做。」
寧無痕平靜的點點頭。
「那好,我明天就去上門討債。」青魚沒有異議。
「對了,將這個帶上。」寧無痕掏出隨身攜帶的銀色面甲交付到青魚的手中,「到時候應該事半功倍。」
銀色面甲是『青玄』的專屬標識,寧無痕要其帶上面甲自然是想起到震懾作用。
只要徐家的人看到這塊面甲,就會猜到青玄的態度,到時由不得他們耍賴。畢竟『青玄』二字在此一役中,足以壓塌整個徐家,何況還有一個撲殺徐天虎的神秘人藏在西桑城。
青魚小心的接過這塊面甲,輕輕撫摸道,「銀甲青玄,多麼威風的稱號,回想第一次遇見你時,你還稚嫩的很,輾轉一瞬,你成為了西桑城人盡皆知的少年俊彥。」
「更殺的徐家滿盤皆輸,十數載豪門幾乎被你一己之力顛覆。」
青魚沒有追問那個神秘人是誰,即使她也在猜。
「轉念想想,真是恍若隔夢。」青魚歎氣,感歎世事難料,非凡人可預測。
寧無痕笑了笑,沒有回話,其實現在西桑城很多人都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
花滿樓一戰,寧無痕報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換言之他已經沒有什麼值得隱瞞的了。
況且後面事情的發生,縱使徐家知曉也不會動他,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如今,有沒有這塊面甲,已經不重要了。
雖然他從未在世人面前開口承認,他寧無痕就是青玄,可那些人又豈會不知。
「青玄一名,以後再也不會用了。」寧無痕站起身,拍了拍袖袍,飄然離開。
青魚站起身,看著寧無痕的身影,恍然間發現這句話有點言有所指。
「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青魚失神的看了一陣,輕聲嘀咕道。
蘇河起身,站到她的身後,一語點破,「他,應該要離開西桑了。」
「離開?」青魚疑惑道,「要去哪?」
「別忘了他是寧無痕,是那個當日孤身攔截柳家的血性少年。」蘇河沉聲道。
蘇河停頓半晌,由衷的欽佩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要去東皇。」
「踏平柳家!」最後四個字,他說的尤為重,幾乎一字一頓。
青魚渾身一震,這才想起關於寧家的那件事。
「只是,我沒想到,他真的會去,而且只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蘇河突然響起那柄斷刀插入城牆下的一幕,至今還歷歷在目。
青魚沉默不語,手中的面甲越扣越緊,死死的貼在自己的胸懷。
心中陡然酸酸的,似乎一下子失去了什麼。
「入東皇,踏柳家,又一條爭鋒之路。」蘇河沒有理會青魚,出口道,「希望你早日完成大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