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虎此話一出,周圍人全身一震,而後將所有情緒掩蓋,不出一言。徐朗臉色陰沉,嘴角劃過一絲殘忍的冷笑。
徐家這些年在西桑城越來越強,完全是徐天虎靠著一人之力頂起的。徐天虎十年閉關不出,全身心的投身到家族的長遠發展,插手貿易,商品,短短數十年大肆斂財千萬,使得整個家族一飛沖天。
而後通過金錢等各方面物質誘惑拉攏各方高手,收入家族奉為客卿,將整個家族打造的如同銅牆鐵壁。無論是財力還是勢力,皆是西桑城一流水準,不然外人也不會稱之為西桑城真正的皇土霸族。
興許是十數年的閉關不出,傾心於商道,讓很多人認為徐天虎真正的身份應該劃歸為商人而不是修士。
但,徐家的人卻不這麼認為。
最起碼在場的人都知道,徐天虎才是徐家莊最高深莫測的存在。
無論是這些年自身境界成長還是通過靈丹寶藥淬煉身體,徐天虎的修為必將一路水漲船高,不會停留在十年前的境界,即使徐天虎從來沒有透露過自己的真實境界。
徐天虎這一次親自動手,著實讓在場的人有點手足無措,但心裡又長舒了一口氣。
畢竟青玄這個少年近端時間在西桑城攪得無邊風雨,讓偌大的徐家莊顏面盡失,若還殺不掉他,在場的人難逃其責。
其實徐天虎之所以親自出手,追根究底還是黑瞎子的死,他本能的感覺到,西桑城隱藏著修為絕不弱於他的人,從中輔助青玄針對徐家。
他要找出這個人,然後殺掉。
不然,徐家危機四伏,會擾亂整個徐家莊的長遠發展。
寧家寧府,寧無痕靠在熟軟的椅子上,一邊享受著陽光的沐浴,一邊愜意的品嚐著老鬼準備的水果。
昨夜,黑瞎子被殺,隱患消除,從而使得他後顧無憂的回到寧家。
寧無痕靠在椅子上,老鬼靠著椅子下,一老一少也不說話,就這麼靜靜的坐著。
寧無痕拿起一串葡萄,慢悠悠的吞下幾顆,才憋出一句話,「昨晚那人是你殺的?」
老鬼裝作非常驚訝道,「誰?我殺了誰?」
「滾蛋。」寧無痕懶得囉嗦,一腳踹過去,繼續道,「你就給爺裝,黑瞎子修為那麼高,就那麼乾脆的死了,不是你會是誰?」
老鬼擦了一把嘴角的酒漬,搖搖頭,「這事跟我沒半點關係,人,不是我殺的。」
「嗯?」寧無痕眉毛一瞪,望向遠方,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只是有點震驚。
「不錯,黑瞎子是你父親殺的。」老鬼低聲道。
寧無痕沉默一陣,心裡早已翻江倒海。
雖然他心裡隱隱猜到了結果,可還是有點不太相信,金剛境三階的高手被那麼乾脆的殺掉,那他的父親究竟達到了什麼境界。
老鬼見寧無痕不說話,輕笑道,「其實,你父親是個人物,而且相當牛逼。只是這些年為了你,選擇沉寂罷了。」
「人物。」寧無痕呢喃一句,「他究竟有多強?」
兩人同時望向遠方,那裡有寧川的住所。
「強到你無法想像。」老鬼笑了笑,「你記住一句話,你爹若是在西桑城發飆,可以橫著走,五個徐家莊的高手盡出也未必攔的住他。」
老鬼本想說,這還是在寧川棄槍不用的情況下,轉念一想還是沒有說出口。
寧無痕長舒了一口氣,心裡突然湧起一股異樣的感覺,如果父親真如老鬼所說的那般厲害,為何當日不去救姐姐。
老鬼似乎猜到了寧無痕心有所想,平靜的解釋道,「那件事不怪你父親,因為誰也不知道你會突然開九竅,他隱藏修為說到底還是為了保全你。不太可能為了小姐,讓他自己的修為浮出水面,所以你放開點。」
「至於殺黑瞎子,那是藏在暗中,無人知曉。」
寧無痕沒有問寧川為什麼要隱瞞修為,因為他知道這後面藏著一段寧川的經年往事,寧無痕遲早要知道。
寧無痕沉默的擦了擦手指,點頭道,「嗯,我知道,不怪他,父親有父親的難處。」
老鬼少有的摸了摸寧無痕的頭,輕聲道,「至於那一天我為什麼不及時出手,是因為我發現你姐姐暗中吞食了十日必死丹,已經沒有生路了。」
寧無痕持續沉默,老鬼低聲道,「你不會怪我吧?」
寧無痕搖搖頭,長長舒了一口氣,讓自己心緒平靜下來,只是沒想到那一天會發生那麼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十日必死丹,一旦吞服,十日之內必死無疑,此藥無解。
現在心結悉數打開,寧無痕也沒必要為了以前的事情糾結,他現在的目標只有一個,踏徐家再殺往東皇。
「東皇之行,老鬼陪你走一遭。」
「嗯,我們殺翻整個東皇城。」
陽光傾瀉,一老一少安靜的坐在院子中,謀劃未來的爭鋒之路。
「也許,我該殺快一點。」寧無痕暗中緊緊的握著拳頭,準備改變計劃,不想再繼續拖下去,他要盡早解決西桑城的事情,然後離開西桑,去外面的大千世界磨礪自己,順帶殺那百世名門,柳家。
花滿樓是西桑城最富盛名的花柳之地,此地向來是紙醉金迷之處,不僅有價值不菲的名酒佳釀還有姿色艷絕群芳的花魁。
晚間還未到,花滿樓的生意已經如火如荼,往來皆是富貴之人。
時下,一年輕男子帶著一眾隨從進入花滿樓。
「無干人等都給我滾,今天我家少爺要包場子。」
一聲大喝震住在場的所有人,真怒斥是誰家的雜粹子膽子大到讓在場的人都滾。定睛一看發現是徐家少主徐家,眾人都識趣的閉嘴,不敢回擊。
徐朗背負著雙手在人群裡掃了一眼,很多人嚇得直接後退。
不多時,一中年打扮不俗的婦人快速趕來,賠笑道,「原來是徐少爺,有段日子沒來了,今天真是貴客臨門,貴客臨門吶。」
徐朗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出聲道,「雲娘,你給我速度清場子,今天我不想看到無關人等,少爺我要喝花酒,都給我快點滾。」
喚作雲娘實際為花滿樓老鴇的婦人笑了笑,深諳待客之道的她心理很清楚,徐家的人惹不起,既然徐朗要清場子,那她只能做。
雲娘賠笑的搖搖頭,讓花滿樓內部人員速度送走酒樓的人。
至於徐朗則帶著眾人登上了二樓。
被掃了雅興的諸人只能悶著頭離開,心裡雖然不爽,只能強壓著。徐家這段時日在西桑城大動干戈本就嚇壞了他們,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惹了徐家,被順帶卡嚓了,那就虧大了。
不消片刻,花滿樓被清的一乾二淨,除了姑娘還是姑娘。
雲娘收了收頭髮,快速奔上二樓,卻接待這位突然登門的徐家少爺。
一處裝修的極度奢華的包廂內,徐朗左右手各環抱一名女子,任由女子替他餵食,上酒。
而徐朗則面色陰沉不定,不發一聲。
那些保護在他身側的眾人更是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他媽的,父親居然警告我不准動斗籠場,這口氣要我如何去嚥下。」
徐朗因為心情不佳,所以氣勢沖沖的跑到花滿樓喝酒解愁。
一想到不久前父親的警告,他心裡就是一肚子火,被一個娘們連番打壓,最後跟縮頭烏龜似的選擇平淡處理。
這還是他徐朗數年來第一次低頭。
「少爺,現在不急,莊主只是暫時壓著,後面應該不會任由斗籠場放肆。」一直相隨左右的徐明奉承道,「畢竟我徐家才是真正的豪門,真正的皇土霸族,敢惹徐家下場只會很慘。」
「皇土霸族。」徐朗沉聲,「去他娘的皇土霸族,連個娘們開的斗籠場都不敢動,難不成真要賠上那八千萬?那可是八千萬啊,夠老子買下上千座花滿樓了。」
徐朗一想到八千萬的債務,心裡就堵的慌,再想到青魚到時候要上門要債,他就更氣憤。
不然也不至於在徐家全城搜捕青玄的節骨眼上跑來喝悶酒。
徐明訕訕的笑了笑,沒有接話。
此時,天色已晚,花滿樓大門緊閉,因為已經被人徐朗包了場子,就不會再接門客。
花滿樓紫檀木打造的正門內部,兩位僕人正在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
徐朗包下整個花滿樓,他們自然清閒下來,現下正在等著徐朗什麼時候離開,然後回去睡覺。
「吱!」
卻在這時,紫檀木門緩緩開啟,從外面走入一年輕男子。
兩人瞪著大眼睛,感覺不可思議,紫檀大門重達百斤,需要從裡面才能開啟,可此刻門庭大開,他們沒有動手,那只能是從外面推開的。
也道是混跡花滿樓數年,深諳待客之道,既然來人不是普通人,他們也不敢太過放肆。
其中一人笑臉相迎,歉意道,「公子實在不好意思,這裡被人包下了場子,不再接客了,往公子海涵,另尋他處。」
年輕男子笑了笑,輕聲道,「我知道這裡被徐朗包了下來,所以特地趕過來。」
「去見見這位故人。」
後面一句堪堪落下,人已經走遠。
兩位僕人愣了愣,半天沒反應過來,最後才追問出一句,「不知公子貴姓?」
「寧無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