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昭,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成何體統,小小挫折就無法接受,以後還如何在修道一途中進步?」驀然間,兩名封神強者中的一位老修士瞪了他一眼,暗中以神念傳音訓斥。
陸昭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艱難迎上小師妹關切的目光,面色難堪道:「我,我沒事……」
周婉婷本還想說上幾句,但餘光一掃,發現一旁潘登的右臂竟然也受了傷,連忙轉過身走了上去,伸手抓著他肩膀,一臉擔憂,柔聲問道:「潘登你沒事吧?」
「小師妹,我,我沒事……」潘登顯得有些害羞,同時也覺得很溫暖,開心的笑著,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
在這天門山,除了娘親,也就只有小師妹會如此關心自己了。
見此一幕,陸昭心如刀割,對潘登的恨也更是滲透進了骨子裡。這根本就是在狠狠抽打自己的臉,小師妹本來還有話對自己說的,然而一見潘登受了點小傷,便立刻轉身對自己置之不問。
並且小師妹,小師妹聖潔的手竟然搭在了那軟骨頭的肩膀上!
「小師妹是我的,誰也不能搶走!」陸昭在心中發狂吶喊,臉色顯得越發猙獰,伸手指著潘登一行人道:「爺爺,掌門,潘登勾結魔修,就是他們把我們傷成這樣子的!」
此言一出,周婉婷嬌美的臉蛋大驚失色,隨即發現了潘登手中那把沾滿鮮血的龍淵劍。
「潘登,這是怎麼回事?」她自然不相信潘登會勾結魔修,然而現場儘是被擊傷了同門師兄,讓她一時間有些無法判斷究竟發生了什麼。
「叮鐺!」
龍淵劍落地,發出清脆的響聲。
潘登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他看著眼前的小師妹,心中一陣絞痛。
沒人可以救他了。
這是無法破解的死局。
周婉婷抓著他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聲說道:「潘登,你肯定是受人指使的,千萬不要認罪啊!」
「不,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傷了四位師兄。」潘登痛苦的搖頭,隨即一把跪倒在地,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兩位封神境老者道:「掌門,副掌門,一切都是我的錯,與我娘親和烏恆兄無關,我願意承擔一切責任,受到何等處罰都絕無怨言!」
「潘登,你不要亂說啊!」周婉婷在旁給他使眼色,如此認罪,自己也難救他。
兩位封神境老者皆感到狐疑,潘登就算抵達通靈三境,卻也不至於以一人之力擊敗四人吧?
四人實力都比他高,並且陸昭已經抵達化龍。
在兩位正副掌門看來,其中必有蹊蹺。
陸昭自然打死不認自己是敗在潘登之手的,那樣過於丟臉了。在兩位正副掌門思考之際,他強忍著傷口撕裂般的疼痛感,伸手指向烏恆道:「爺爺、掌門,那個少年是魔修,就是他擊傷了我們!」
「不,我沒有亂說,周掌門、陸掌門,一切都是我潘登做的,與烏恆兄無關!」這時,跪地不起的潘登爆喝一聲,神色篤定,把所有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隨後趕過來的天門山修士見此場景,皆面面相覷,這平日裡膽小怕事的潘登今天怎麼骨頭硬起來了?
如此有擔當!
周婉婷連忙推著潘登的肩膀,著急傳音道:「潘登,你這樣下去,我該怎麼救你啊!」
潘登骨子裡充斥著倔強,一個是至親,一個是幫助自己的恩人,他這個時候必須站出來,大喝道:「小師妹,一人做事一人當,本來就都是我的錯!」
「你當的起嗎?」陸昭咆哮一聲,眼神陰恨毒辣,接過爺爺給自己的丹藥,已經止住了身上流血不止的傷口。
然而兩位掌門人早就把目光都放在了那個靠曬牆角的白衣少年身上。
深不可測……
兩位封神強者竟然看不透這個少年,心中肯定擊傷陸昭四人的兇手必然是他。
「你是何人?為何闖入天門山,還打傷我的孫子與三位弟子?」陸洪一步站出,渾身氣勢如虹,爆出火焰般的精元,逼問著烏恆。
陸昭在旁煽風點火道:「那傢伙是魔修,爺爺,不要與他廢話,直接殺了就好!」
潘登還想開口解釋,奈何嘴巴已經被小師妹白皙的手給堵住了。
「潘登,如今的場面已經不是你能控制,對不起了,也許他是你的朋友,但唯獨這樣,我才可能救你!」周婉婷暗中傳音道,心情很著急。
烏恆神色淡然,回應道:「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正好落在這天門山。」
「哈哈哈哈,這小子腦子進水了吧,編造這麼幼稚的謊言就想試圖矇混過關?」
周邊趕過來的天門山弟子越來越多,聽見烏恆這般解釋,哄堂大笑。
「好,就算你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那為何擊傷我天門山四名弟子,還希望作出個解釋來!」周炎淵開口詢問,語調沉穩,白髮蒼蒼,身穿白色道袍,乃這天門山的外門掌門人,也是周婉婷的爺爺。
「沒什麼好解釋的。」烏恆無所謂的聳聳肩。
周圍一眾人目瞪口呆,他居然不解釋……這天下間,還有這樣的人啊?
有兩種可能性!
第一種是瘋子,於是口出狂言。
第二種,是強到極點的強者,根本無所謂這種小事情。
他是第一種,還是第二種呢?
「轟」
就在圍攻修士徘徊選擇間,陸洪已經對烏恆出手,渾身燃燒炙熱火紅精元,帶著強勁狂風殺了上去。
「封神六境?」
烏恆天眼一掃,對方境界家底頓時展露無疑。
驀然間,一直懶洋洋靠在牆角的烏恆終於有了動作,渾身湧動金色神力,一拳頭迎了上去。像是一頭沉睡中的狴犴忽然醒來,凶性大發,與沉睡中的溫和模樣格格不入。
「砰!」
同樣是一拳,不同樣的人,不同樣的精元波動。
陸虹渾身炙熱如火燒,烏恆金色神力澎湃衝霄漢。
「好可怕的蠻力!」對上烏恆拳頭的剎那,陸洪瞳孔一陣劇烈收縮,眼中儘是凝重之色,像是撞上了一座不可撼動的神山。
比拚蠻力,烏恆可從未輸過。
他巋然不動,腳下的青石板已經大面積龜裂,可腳步從未移動分毫。
而陸洪年邁吃力,在這一拳頭上竟然落了下風,被震退出幾丈之外,差點一個踉蹌跌掉。
「嘶……」
現場修士倒吸冷氣,掉了一地下巴。
這個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白衣少年,竟,竟恐怖如斯!